第2章 初見

清晨，空氣清冷而潮濕。

醒來的秋走到門外，日光穿過氤氳的霧氣照在他臉上，初升的太陽沒那麼耀眼，寂靜的村子中時不時有幾聲鳥鳴，宣告著新一天的到來。

村子與麥場有一路之隔，這條路東面通往范陽城，往西面走幾百里內都沒有人煙。秋走到大路上時，看見大伯早已開始了勞作，他用手拂去麥穗上凝結的露珠，踏著乾枯的麥稈，走到昨天結束時的位置，揮起了鐮刀。

中午，烈日當空。麥草堆又疊的高高的。清晨的涼爽早已消失，深秋的炎熱在人們身上擰出汗水，又將汗水蒸發，喉嚨的乾澀讓阿秋難耐，清涼的井水在他腦中浮現，揮之不去。「大伯，我回去一趟，辛苦你了。」阿秋朝著不遠處的大伯喊到。遠處的大伯揮動著胳膊，示意知道了，阿秋於是放下鐮刀，向著村中走去。

走到地頭，踏上大路。本應被黃色沙土充斥的余光中突兀地出現了一抹墨綠色。秋向左看去，想看清那一抹綠色來自何物，餘光被放大，變得清晰。

那是一個人，不遠處，寬大的墨綠色箬竹帽與纖細的身材形成極大的反差，全身被一件黑色的蓑衣包裹著，慢慢地向秋走來。

她從西邊來的，那個方向本應該荒無人煙，最近的城市也在幾百里之外，一個人，沒有馬，走過來的？那要走幾個月啊？

未等秋從疑惑的謎團中找到出路，她已經來到了身前。

「請問，能在這村裡借住幾天嗎？」清新有些稚嫩的聲音發出疑問，纖細的手指將帽子邊緣抬高，一張俏麗甜美的臉露了出來，皮膚白皙粉嫩，目光純凈澄澈，細緻紅潤的嘴唇有幾分稚氣與純真的色彩。

秋盯著這可愛的面龐愣住了，全然忘記了自己要回答問題。見對方沒有回答，白嫩的臉上泛起紅暈，「那個，請問，能在村中借住幾天嗎？」她又重複了一遍問題「阿…那個……你…呃……」阿秋一腦子的疑問被突如其來的詢問衝散了，「可以！」不知怎的，回答脫口而出了。

「啊！太好了！走了這麼久累死我了。」少女一陣欣喜。「走吧，帶我去村子里，我可要好好歇一會。」說著便要拉著阿秋往村子里走去。

阿秋停滯的大腦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只機械地跟著她走著。「對了！我叫十三，沒有姓，你叫什麼？」她突然轉頭問道。阿秋被從一堆疑惑中拉出來，說：「啊，我叫秋。」「誒？姓氏呢？」「我父母死的早，不知道。」

「啊呀！咱們倆都沒姓啊，哈哈，都像是沒家的孩子啊，那我就住在你家吧！」「啊？」如此清奇的邏輯又像是給了阿秋重重一拳。

沒一會兩人便走到了阿秋家，「這裡嗎？」「對」十三走向屋子，推開了門，面對著房內溫馨整潔的環境，她愣了幾秒，突然衝到床邊，一躍而起，撲向了柔軟的床鋪。「啊！能在這裡借宿真的太棒啦！呀呼！」看著女孩在自己的床上打滾，阿秋終於從嘴裡蹦出了幾個字。「那個，你到底是誰啊。」阿秋腦子裡的疑惑溢出了。

十三聽到這句話，哈哈一笑，從床上站起，走到桌子旁，脫下蓑衣。露出了裡面淡粉色的紗衣。細膩的材質不像是那個年代的產物，粉白交織的長裙伸展到腳踝處。

脫下了奇怪的裝束，阿秋眼前的儼然是一個正值青春的少女。

「讓陌生人住在家裡的確不好呢。」十三坐到床邊，擺動著纖細的雙腿。「還是要讓你多了解我一點吧，阿秋現在一定滿腦子疑問吧」她笑著說道。「問吧，十三會如實回答的。」

被疑惑淹沒的秋一時竟不知道從何處問起，盯著眼前的少女，整理著亂如麻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