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克萊沃爾

白淵一臉淡定的坐在餐桌前，左手端著一杯咖啡，右手翻閱著一本古籍。

黑貓，也就是貓先生正趴在白淵的腳邊熟睡。

餐桌的對面，笑臉人雙手交叉墊在腦後，靠著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整個房間安靜的只剩下白淵翻書的聲音。

許久，笑臉人終於忍不住了。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白淵優雅的端起咖啡，小小的抿了一口。

「沒有。」

笑臉人下意識的開始磨牙，他覺得有點蛋疼，按照劇本來說，白淵應該和他詢問儀式相關的問題，他解釋，然後忽悠，最後白淵就按照他們的計劃開始成長。

但現在情況變了，白淵壓根就沒有想問問題的想法，他甚至非常愉快的接受了自己的新身體。

笑臉人目光悄悄看一下地上那隻裝睡的死貓。

呼~~~

貓先生忽然打了一個呼嚕。

笑臉人收回了視線，他知道這隻貓擺明了不想管，沒辦法，他只好硬著頭皮開始扯話題。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殺你嗎？或者想殺了我？」

白淵頭也不抬，順手在桌面上攤開的筆記本上隨手記錄一些閱讀收穫。

「不想。」

「那你就這麼接受了自己的新身體？不是，變化這麼大，你就沒有一點不適應的地方嗎？」

白淵合上書籍，將它擺放在一旁，側頭看向餐廳的鏡子。

裡面倒影著一位穿著黑色風衣，留著白色長發的少年，眉清目秀，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雙藍色的眼睛，如大海般深邃，隨後便是頭頂上的那兩隻小小的鹿角。

「還真沒有，雖然身體有些變化，但仍是人類，我依然是我，這就夠了。」

笑臉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什麼玩意？白淵讓他想起了好多年前的一個炎夏朋友，一個不管他怎麼說，怎麼罵都滿嘴「你說得對」的爛人。

笑臉人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揉著自己的頭髮，感覺屬實沒辦法。

白淵再一次將手伸向桌上的咖啡，想要喝一口，但他的手卻從咖啡杯中穿了過去。

沒有摸到熟悉的咖啡杯，白淵抬起頭看見了自己那有些透明的左手。

赫......

熟悉的低吼直接讓笑臉人打了一個激靈，地上裝睡的貓先生直接一躍跳到了白淵的肩膀上。

咕嘟咕嘟.....

木質地板上不斷湧出猩紅的液體，一隻只腐爛潰敗的人手從中伸出抓向白淵。

『救，救救我們......』

白淵的精神一陣好恍惚，他好像聽到了求救的聲音，白淵下意識的伸出左手，伸向那些腐爛的手。

啪！

等白淵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握住了腐手，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地板上不再湧出猩紅的液體，那些腐手停留在原地。

呲.....

被白淵握住的那隻腐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正常，那些腐爛的血肉一塊塊的脫落，直至只剩下裡面那銀白的骨骼，新生的血肉飛速生長，而地板上的腐肉則化作點點黑斑，向白淵的手上涌去，又慢慢淡化隱入他的手臂上。

當那一隻手完全恢復正常時，白淵下意識的一拉，一個帶著金色假髮，有著濃厚黑眼圈的中年男子被拉了上來了。

他身穿華麗的貴族服飾，但衣服上卻滿是乾枯的血漬，而且還布滿了各種武器砍出的破口，

衣服破爛不堪。

男子看向白淵，向他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

「感謝您將我從死海中拉出，讓我得以再一次品嘗清醒的甘甜。」

白淵看著眼前的人，越看越覺得眼熟，當他瞥見那人腰間懸挂的古怪的如蛇一樣扭曲的長劍時，猛地靈光一閃。

「你是黑石子爵克萊沃爾！」

克萊沃爾微微頷首，左手也搭上了自己的配劍。

「是的，先生，是我，您是認出了這把劍嗎？」

「當然！這可是您最出名的武器，它隨著您的離奇失蹤后也不知所蹤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在圖書館里找到克萊沃爾家族的圖書才看到過它的畫像。」

「家族的圖書？」

「是的，克萊沃爾家族已經消亡了，爵位雖然還沒有被帝國收回但也一直無人繼承，好像是因為已經沒有後代了，連他原本的那一塊領地都已經封鎖起來了。」

「滅亡了嗎......」

克萊沃爾輕輕的撫摸著腰間的配劍，他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嗯，根據我所看到的資料，您的家族是在您失蹤之後就日漸衰落，家族的成員總是早夭，最後人丁凋零消失在歷史中。」

克萊沃爾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隻懷錶，摁開，仔細端詳了一會。

「現在是不是德克薩1729年？」

「是的。」

「那就怪了，我看到我當年的後代都活著，都還在原來的封地中，生命也沒有危險，我甚至看到了我的兒子。」

克萊沃爾將手中的懷錶遞給白淵。

白淵接過懷錶，看到裡面數十顆細小的紅寶石正不斷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上面每一顆寶石都象徵著我的一個子嗣，我們家族人丁稀少，所以每一個人出生我都會為他親手製作一顆寶石關注他的生命。」

「不可能！克萊沃爾家族已經滅亡了起碼300年以上，最後一任黑石子爵死於瘟疫，當時的陛下為了哀悼克萊沃爾家族的消亡也為了封閉瘟疫，將黑石領全部封閉，至今沒有打開，還說要尊崇【德克薩誓言】，黑石領永遠屬於克萊沃爾家族，永不再封。」

克萊沃爾陷入了沉思，可白淵卻坐不住了，克萊沃爾子爵身上有太多的謎團了！他當初是怎麼失蹤的？去了哪裡？為什麼會被他拉出來？死海是什麼地方？克萊沃爾家族發生了什麼......太多太多問題了！

「子爵先生，我問一下，你當初去哪裡了？為什麼會被我拉出來？死海是什麼地方？克......」

克萊沃爾笑著打斷了白淵。

「不知道，我最後的記憶只剩下陛下要求我秘密出海去尋找艾拉之輪，後面我就不記得了。」

「至於為什麼在死海，很抱歉，小史官，並非我不想，而是我不能說，現在的你聽不了。」

「我之所以會被你拉出來是因為我已經墮入了死海，你是死海的史官，擁有讓迷失在死海中的存在再一次清醒的能力。」

「至於剩下問題的答案」

克萊沃爾解下腰間的配劍。

「他們都在我的城堡里，現在我想拜託你幫我做一件事，報酬就是這把劍和答案，以及我的爵位。」

白淵愣了一下。

「但是我已經有爵位了。」

克萊沃爾搖搖頭。

「那是過去，當你成為史官的那一刻，過去與你再無關係，你是一個全新的存在，相信我那裡絕對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白淵還想繼續問，克萊沃爾卻並沒有給他機會。

他將劍插在地上，身體正在慢慢化作星光飄散。

「我的時間不多了，來談談我的請求吧。」

事到如今，白淵只好壓下心中的疑惑，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請求。

克萊沃爾見白淵同意了，開心的笑了，他將右手伸向白淵，說出了自己的請求內容。

「我想請你徹底消滅克萊沃爾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