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著現實關聯讀《飄》（Gone with the wind ）（23）

〈接續〉

「這個嗎，我自己也沒弄明白。」吉姆斯說，他並不在乎主人那張板起的面孔，「我覺得當官的從有錢的白人裡頭選才對，而不是從住在沼澤地的窮光蛋中選。」

「他不是垃圾！難道你把他看成是真正的窮光蛋白人斯萊特里了嗎？阿伯爾並不富，不過是個小農場主，而不是大農場主，要是士兵們敬重他，選他做了少尉，那就絕對不許哪個黑小子說他的壞話。騎兵隊自然不會看錯人。」

騎兵隊是三個月前組建的，就是在喬治亞州脫離聯邦的那一天。從那一天起，應徵入伍的新兵就時刻準備打仗。部隊的名稱還有待確定，不過大伙兒提了不少建議。對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都願意堅持己見。同樣，大家對軍裝的顏色和樣式也是各執一詞，「克雷頓野貓」、「食火人」、「北喬治亞輕騎兵」、「義勇軍」、「大陸步槍手」（儘管騎兵隊的武器只有手槍、軍刀和獵刀，壓根兒就沒有步槍）、「克雷頓灰衣隊」、「霹靂血」、「閃擊敢死隊」，凡此種種，都有人擁護。反正這事目前還沒有定下來，大家暫且管這個組織叫騎兵隊。儘管後來終於採用了一個十分誇張的名稱，他們還是憑其實際作用以「騎兵隊」聞名。

軍官由士兵選舉產生，因為全縣上下沒人打過仗，只有個別老兵參加過墨西哥戰爭和西米諾爾戰爭，而騎兵隊肯定不屑於讓一個老兵當他們的指揮官，除非他取得了他們的一致愛戴和信任。儘管大家都喜歡塔爾頓家的四兄弟，也喜歡方丹家的三兄弟，可惜不能讓他們當指揮官，因為塔爾頓家的幾個兄弟常常喝得爛醉，愛胡吹亂侃，而方丹家的弟兄幾個又都是性情急躁、火暴脾氣。阿希禮·韋爾克斯被推選為上尉，因為論馬術，全縣就數他最好，另外他頭腦冷靜，部隊可以靠他嚴明軍紀。雷福特·卡爾弗特被推選為中尉，因為大家都喜歡他。阿伯爾·溫德被選為少尉，阿伯爾是沼澤地一家獵戶的兒子，自己是個小農場主。

阿伯爾是個精明人，總是那麼嚴肅，身材魁梧，目不識丁，心地善良。和其他青年相比，他歲數大一些，在女士面前他的風度毫不遜色，甚至略勝一籌。這支部隊里，大家都不勢利，他們的父輩、祖父輩有許多都是從小農場主做起，逐漸發家致富的。另外，阿伯爾還是全縣裡最好的射擊手，能在七十五碼以外，打中松鼠的眼睛。而且他對野外生活很在行。雨天如何生火，如何追蹤獵物，如何尋找飲水，這些統統不在話下。騎兵隊員對他的為人都很敬佩，就是因為喜歡他，才選他當官。他嚴肅地接受了這一榮譽，毫不得意驕傲，彷彿這是他應盡的義務。但是他並非紳士出身，這一點，莊園里的太太、小姐和黑奴們倒是看得很重，儘管她們家裡的先生們都覺得無所謂。

創建之初，騎兵隊只招募農場主的子弟，建成了一支紳士軍隊。各人自帶馬匹、武器裝備、軍服和男僕。但是柯林頓縣的歷史並不長，有錢的農場主沒幾個，所以為組建這樣一支強悍的騎兵隊，就不得不擴大招兵範圍，招募小農場主、偏僻森林裡的獵戶、沼澤地獵戶、鄉下破落戶的子弟，偶爾甚至還招募窮白人家的子弟，只要他們的家境超過同等階層的一般水平就可以了。

一旦開戰，後面這些小夥子們就會立即和富有的鄰居一道與北佬作戰，然而隨之而來的棘手問題是錢的事。小農人家很少有擁有馬匹的。他們干農活兒用的是騾子，而且沒有多餘的騾子，很少有超過四匹的。即便騎兵隊可以接受騾子，這些騾子也騰不出來供騎兵隊使用，況且騎兵隊根本不會接受騾子。至於那些窮白人，有一匹騾子就會覺得很富了。偏僻森林和沼澤地的鄉民既無馬匹也沒有騾子，他們完全靠田裡的莊稼和沼澤地帶的獵物維生，做買賣的方式一般是以物易物，一年到頭連五塊錢的現金也見不著，所以馬匹和軍服是他們不能奢望的東西。但是他們對自己的貧窮就像農場主對自己的富裕一樣自豪，絕不會從富有的鄰居那裡接受任何略帶施捨性質的東西。所以，一方面要考慮大家的感情問題，另一方面還要把騎兵隊建成一支強悍的戰鬥隊，於是斯佳麗的父親、約翰·韋爾克斯、巴克·芒羅、吉姆·塔爾頓、休·卡爾弗特等人，事實上除了安格斯·麥英托士，全縣每個大農場主都出了錢，把騎兵隊從頭到尾裝備起來，包括士兵和馬匹。這樣一來，農場主們人人都同意給自家的子弟以及若干名其他人出錢買裝備，但這事安排得很巧妙，不那麼富有的騎兵隊員可以接受馬匹和軍服，而感情並沒有受到傷害。

「I』mgoingtobeatyourhideoffforthat，」criedStuartfiercely.「Don』tyoucallAbleWynder『po』white.』Surehe』spoor，butheain』ttandI』mdamnedifI』llhaveanyman，darkyorwhite，throwingoffonhim.Thereain』tabettermaninthisCounty，orwhyelsedidtheTroopelecthimlieutenant」

「Ahain』neverfiggereddatout，mahseff，」repliedJeems，undisturbedbyhismaster』sscowl.「Looktermelakdey』d』lectalldeawficersfrumrichgempmum，』steadofswamptrash.」

「Heain』ttrash!DoyoumeantocomparehimwithrealwhitetrashliketheSlatterysAblejustain』trich.He』sasmallfarmer，notabigplanter，andiftheboysthoughtenoughofhimtoelecthimlieutenant，thenit』snotforanydarkytotalkimpudentabouthim.TheTroopknowswhatit』sdoing.」

Thetroopofcavalryhadbeenorganizedthreemonthsbefore，theverydaythatGeorgiasecededfromtheUnion，andsincethentherecruitshadbeenwhistlingforwar.Theoutfitwasasyetunnamed，thoughnotforwantofsuggestions.Everyonehadhisownideaonthatsubjectandwasloathtorelinquishit，justaseveryonehadideasaboutthecolorandcutoftheuniforms.「ClaytonWildCats，」「FireEaters，」「NorthGeorgiaHussars，」「Zouaves，」「TheInlandRifles」(althoughtheTroopwastobearmedwithpistols，sabersandbowieknives，andnotwithrifles)，「TheClaytonGrays，」「TheBloodandThunderers，」「TheRoughandReadys，」allhadtheiradherents.Untilmattersweresettled，everyonereferredtotheorganizationastheTroopand，despitethehigh-soundingnamefinallyadopted，theywereknowntotheendoftheirusefulnesssimplyas「TheTroop.」

Theofficerswereelectedbythemembers，fornooneintheCountyhadhadanymilitaryexperienceexceptafewveteransoftheMexicanandSeminolewarsand，besides，theTroopwouldhavescornedaveteranasaleaderiftheyhadnotpersonallylikedhimandtrustedhim.EveryonelikedthefourTarletonboysandthethreeFontaines，butregretfullyrefusedtoelectthem，becausetheTarletonsgotlickereduptooquicklyandlikedtoskylark，andtheFontaineshadsuchquick，murderoustempers.AshleyWilkeswaselectedcaptain，becausehewasthebestriderintheCountyandbecausehiscoolheadwascountedontokeepsomesemblanceoforder.RaifordCalvertwasmadefirstlieutenant，becauseeverybodylikedRaif，andAbleWynder，sonofaswamptrapper，himselfasmallfarmer，waselectedsecondlieutenant.

Ablewasashrewd，gravegiant，illiterate，kindofheart，olderthantheotherboysandwithasgoodorbettermannersinthepresenceofladies.TherewaslittlesnobberyintheTroop.Toomanyoftheirfathersandgrandfathershadcomeuptowealthfromthesmallfarmerclassforthat.Moreover，AblewasthebestshotintheTroop，arealsharpshooterwhocouldpickouttheeyeofasquirrelatseventy-fiveyards，and，too，heknewallaboutlivingoutdoors，buildingfiresintherain，trackinganimalsandfindingwater.TheTroopbowedtorealworthandmoreover，becausetheylikedhim，theymadehimanofficer.Heborethehonorgravelyandwithnountowardconceit，asthoughitwereonlyhisdue.Buttheplanters』ladiesandtheplanters』slavescouldnotoverlookthefactthathewasnotbornagentleman，eveniftheirmenfolkscould.

Inthebeginning，theTroophadbeenrecruitedexclusivelyfromthesonsofplanters，agentleman』soutfit，eachmansupplyinghisownhorse，arms，equipment，uniformandbodyservant.ButrichplanterswerefewintheyoungcountyofClayton，and，inordertomusterafull-strengthtroop，ithadbeennecessarytoraisemorerecruitsamongthesonsofsmallfarmers，huntersinthebackwoods，swamptrappers，Crackersand，inaveryfewcases，evenpoorwhites，iftheywereabovetheaverageoftheirclass.

TheselatteryoungmenwereasanxioustofighttheYankees，shouldwarcome，asweretheirricherneighbutthedelicatequestionofmoneyarose.Fewsmallfarmersownedhorses.Theycarriedontheirfarmoperationswithmulesandtheyhadnosurplusofthese，seldommorethanfour.Themulescouldnotbesparedtogoofftowar，eveniftheyhadbeenacceptablefortheTroop，whichtheyemphaticallywerenot.Asforthepoorwhites，theyconsideredthemselveswelloffiftheyownedonemule.Thebackwoodsfolksandtheswampdwellersownedneitherhorsesnormules.Theylivedentirelyofftheproduceoftheirlandsandthegameintheswamp，conductingtheirbusinessgenerallybythebartersystemandseldomseeingfivedollarsincashayear，andhorsesanduniformswereoutoftheirreach.Buttheywereasfiercelyproudintheirpovertyastheplanterswereintheirwealth，andtheywouldacceptnothingthatsmackedofcharityfromtheirrichneighbors.So，tosavethefeelingsofallandtobringtheTroopuptofullstrength，Scarlett』sfather，JohnWilkes，BuckMunroe，JimTarleton，HughCalvert，infacteverylargeplanterintheCountywiththeoneexceptionofAngusMacIntosh，hadcontributedmoneytocompletelyoutfittheTroop，horseandman.Theupshotofthematterwasthateveryplanteragreedtopayforequippinghisownsonsandacertainnumberoftheothers，butthemannerofhandlingthearrangementswassuchthatthelesswealthymembersoftheoutfitcouldaccepthorsesanduniformswithoutoffensetotheirhonor.

摘自美國小說《飄》

從上面的文字看出，美國南北戰爭爆發前的南方，其戰爭動員和籌備的一些具體細節。南方的那些大莊園主，包括Scarlett的父親在內，很明白他們要什麼、捍衛什麼，所以，他們很大方地出錢出力，支持戰爭。

南方參戰部隊的組成和訓練，有南方民間力量的加入，是半強制性地組建。原則上誰錢多，加入后的話語權更大。但是，打仗的部隊，其衡量標準不是錢啊，而是要能打仗啊。那些有太多錢的公子哥們整日酗酒是不勝任軍官職的，於是便有了士兵推舉軍官制度。一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加入部隊以後，心裡雖不服，但必須接受，這是人類社會的因勢而立的客觀現實。在一社會群體中，個人的實力大小因社會大勢變化帶來的衡量標準的變化而會大變動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