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沒奏上但是多少注水

褪色者抽出了赤紅太刀，但是只是插在地上作為拐杖，因為他現在都沒從那噁心的氣味中緩過神來。

他不大關心混種的離開會給自己帶來什麼，他也不大關心摩恩城裡的庫房有什麼。在前面的輪迴里曾有幾次殺得血流成河的時刻他探訪過這座城的每一塊地方，於是對混種描述的庫房也興緻缺缺——那裡只有兩三塊暗淡的黃金盧恩，幾乎和小孩的指甲塊差不多大，宛如巨人手指縫裡落下的泥垢，而大一點的盧恩呢早就被逃出摩恩城的居民帶走，如今剩下的糧食也只不過是宛如木屑一樣的難吃之物。

阿褪的評價是不如再走幾步路去近海的城牆邊上殺螃蟹吃水煮蟹肉，但蟹薪王這種存在懂的都懂。

並不需要考慮什麼，褪色者揮揮手就讓那個恢復了些許神智但神智並不清晰的混種離開，而後者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過道盡頭的城牆塔那邊。

混種的動作並不大，但海妲能聽見對方的腳步聲正在飛快遠去。

「你放他走了，我以為你會把他當成跳板來接觸城內的人。」海妲皺著眉，語氣不免帶上了些許急促，「父親對叛亂者並不留情，出城的人除了我之外還另有其人，按照現在的進度可能他們已經到了史東薇爾說明城內混種叛亂的情況了。」

褪色者想了想從摩恩城到史東薇爾的路途。

「我覺得要走的話應該也要一兩天，等他們回來再快也得半天。」

用赤紅太刀隨意地劃開庫房門口蓄勢待發的活性爛泥，血焰很順利地附著了上去。

「別急嘛，不管是下邊的混種還是城主我殺得都很快。」褪色者在發現爛泥並沒有因此失去活性時又多剁了幾刀，好像有著在剁餃子餡一樣的樂趣。

然而爛泥在被切割的時候發出了略顯尖利的叫聲，這種玩意居然是活的。

海妲對這種聲音感到不適，本能地退後幾步。

褪色者動作很快，血焰也很有效率地灼燒了爛泥的屍塊，隨後褪色者和海妲進入這座貧窮的庫房。

旅行女巫的衣服適合風吹日晒，但也並不防水，而海妲淡金色的頭髮已經變得有些濕漉了，濕潤的鬢髮緊緊地貼在她的臉龐上。

褪色者看了她一眼，隨後把手伸進滿是積灰的壁爐翻找出還沒有燃燒殆盡的柴薪，讓海妲把握在手裡的火星蝶丟進去。

海妲將火星蝶又細細摩挲一遍，隨後才放進壁爐內被褪色者從灰燼里翻找出來的木柴上面。

此時的火星蝶已經失去了活性，蝶翼蜷縮著，已經成為一枚合格的火種，與木頭接觸到的剎那才又活過來，瞬間就化為一朵細小的火苗爬滿了了壁爐內的柴薪。

火光在室內充斥，溫暖在細雨中蔓延，海妲坐在壁爐旁邊烤乾自己的頭髮和旅行女巫的風帽，相對安靜的房間讓她想起了伊蕾娜的童年，那時伊蕾娜也經常坐在壁爐旁邊聽身邊的侍女講永恆女王和拉達岡王夫的故事。

侍女口中的永恆女王和她的新王夫十分恩愛，共同治理著這片偌大的交界地，他們也十分親密，非常和諧……像故事裡的人，他們的缺憾或許僅僅是那對蒙受天賜的雙生子，瑪蓮妮亞和米凱拉，可就算這樣偉大的神祗也依然愛著自己的孩子，拉達岡王夫還對之前的孩子一視同仁，授予他們大盧恩，讓他們從此擁有了半神的位格。

幾百年前的故事遠比幾百年後的故事要好聽許多，曾經的伊蕾娜對這樣富有情感的神祗感到同情，

可對於保留記憶和褪色者一同經歷過上一個世界的海妲而言神祗擁有人性並不算好事。

黃金律法排斥著那些不是黃金律法的人，即使那些人也信仰著黃金律法，甚至為此犧牲，而黃金樹……黃金樹應該被燒毀，那樣分離人們的事物本不應該，也絕不該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海妲回憶得有些出神，而在房間中央坐著閑得沒事啃腌制銀色鳥爪的褪色者則心有所感般警戒起來。

「有什麼動靜嗎？」海妲重新把已經變得乾燥的旅行女巫兜帽戴在自己頭上，隨後把頭側過去朝著褪色者，「我這邊隨時都可以走。」

褪色者搖了搖頭，隨後反應過來對方是盲女看不到自己的表態，才道：「我不知道，但我的感覺在催促我要快點把這事辦完然後跑路……有種很太妙的感覺。」

「是嗎？」

海妲把黑色口罩重新戴上，如此一來整個人的面孔就都被包裹起來，或許是擔心遭遇再次險些被人認出的事情。

「那我們得快點動起來了。」

褪色者出聲表示贊同，隨後掏出學院的輝石杖給二人上了一個能夠阻礙他人辯識自身的化為無形，之後才牽著海妲的手來到通往摩恩城城堡後方的斷崖旁邊。

斷崖地勢也高，站在邊緣便可以遠遠眺望到底下巨大的枯樹和高高聳立的墳墓，但褪色者想的卻是海水裡長樹還是太奇怪了，或許當年的摩恩城海岸線還要再往後拓展一些。

褪色者首先跳了下去，在房頂上張開手等海妲跳下來。

海妲心情忐忑地穩穩落地。

海妲道：「我以前從未來過這裡，父親並沒有讓我來過這。」

褪色者想了想，道：「摩恩城後方除了庫房就是監牢，你是城主的女兒，不讓你去那種地方很正常。之前我們停留的庫房隔壁就有一座，被混種們改造成貴族屠宰場的樣子。我之前去的時候還有個貴族靈魂徘徊在那，逮著外來者就說『不想被雜種吃下肚』和『不要玷污我』之類的話，都沒反應過來自己早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