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沐神者
緋紅教國是與塔穆帝國南部接壤的國家。
這個國家信奉舊神【血杯】，是一個政權與教權合二為一的國度，與信仰聖主教的塔穆帝國有宗教上的衝突。
兩國的矛盾由來已久，除去宗教上的衝突外，還有民族的衝突，地緣的衝突等。
在過去的歷史中，兩國曾爆發過大大小小十幾次戰爭，是非常不和睦的鄰居。
原本隨著經濟和工業的發展，兩國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和平與貿易往來。
可在六年前，塔穆帝國的皇儲來到南部地區視察，卻遭到緋紅教國之人的刺殺。
皇儲在刺殺中險些丟掉性命，兩國關係迅速惡化，於當年五月正式宣戰。
塔穆帝國與緋紅教國的戰爭就此拉開序幕。
剛開始的幾年裡，戰爭的烈度始終不大。
但隨著塔穆帝國不斷在戰場上取得優勢，緋紅教國便開始持續增加前線力量，並使用一些犯規的「武器」。
眼看著戰場態勢逐漸惡化，塔穆帝國也不得不增派更多的部隊上前線。
戰爭由此變得慘烈起來。
緋紅教國使用各種手段，接連投放「血魔之影」到正面戰場——被血魔之影感染的士兵如果不及時處理，就會畸變為「血魔仆屍」，無差別攻擊周圍的人。
而面對血魔之影的威脅，塔穆帝國則使用毒氣彈來予以回敬，在前線大規模使用各種毒氣……
想到南線戰場上的慘烈情況，索托不由長長嘆了一口氣，心情變得沉重。
他由衷的希望戰爭能儘快結束。
正當索托感嘆戰爭殘酷的時候，愛瑪打開門進來：「你的午餐會在大概十五分鐘後送來。」
他有些疑惑：「為什麼我們不去餐廳用餐呢？」
「因為這棟樓的升降梯壞了。」
愛瑪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抱怨，「把餐廳放在頂樓是最糟糕的決定！」
「今天真的是麻煩你了！」
索托趕緊向她致謝，感謝她的幫忙和關照。
「不用的。」
找了個椅子坐下，愛瑪不太在意地說：「這是我的職責，幫助組內的成員處理各種雜事。」
索托笑了笑，閑聊似地說：「進入血池的時候，我還以為它可以幫助我恢復雙腿。」
愛瑪接過話茬：「血池只能用於修復創傷。」
然後她壓低嗓音說：「只不過我聽說，如果在血池中待上足夠長的時間，就能夠讓失去的肢體重新長出來。」
「啊？」
「據說這樣會有嚴重的後遺症，所以上頭規定在血池中浸泡不能超過九十秒。」
做了個不太淑女的聳肩動作，愛瑪講出自身所知道的小道消息。
索托有些遺憾，又詢問道：「弗朗茨組長來招募我時，說可以獲得一個重新長出雙腿的機會。」
「不知道這個機會是什麼？」
愛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問了一個不太相關的問題：「你知道緋紅教會嗎？」
從腦海中搜刮出關於緋紅教會的零星信息，索托不太確定地回答：「緋紅教國的支柱，信奉舊神【血杯】的教會？」
她點點頭，緩緩道：「緋紅教會內擁有超凡力量之人被稱為沐神者。」
「你可以獲得一個成為沐神者的機會。」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極快地掃過索托殘疾的腿部：「只要成為了沐神者，你的雙腿就可以重新長出來。」
此時，
一種突如其來的直覺告訴索托，成為沐神者不是一個好選擇。
他沉默了片刻，謹慎地說：「可是，我並不信仰【血杯】，我是聖主教信徒。」
索托其實並不信仰聖主，也不信仰任何的神，但並不妨礙他將聖主教拉出來當借口。
愛瑪語氣平靜：「沒關係，哪怕你不信仰【血杯】，你也可以開啟道路成為沐神者。」
「成為沐神者的關鍵不在於信仰，而是其它的一些東西。」
「其它的一些東西？」
索托重複了一遍她的後半句話，語氣疑惑地追問：「具體是指什麼？」
愛瑪的神情有一瞬間恍惚，似乎回想到了什麼：「成為沐神者的關鍵在於，你的意志……及幸運。」
「開啟道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獲得力量的同時也必須付出代價。」
他低頭看向自己只剩半截的大腿，試探道：「聽上去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我可以拒絕嗎？」
「不行。」
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愛瑪簡略說明原由：「我們需要一位成為沐神者的特工，卧底到緋紅教會內部，而你是合適的人選。」
聽到這番話，索托再次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輕聲問道：「真的沒有辦法拒絕嗎？」
「沒有。」
愛瑪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組織不需要沒有用的人。」
索托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心中卻毫不意外——像帝國軍事情報局這樣藏在暗地裡的情報組織，手段註定不會太乾淨。
兩人沒再交談，安靜等待著午餐的送達。
十來分鐘后，休息室的門被敲響，愛瑪主動起身開門，從送餐人員手上接過一個餐盤。
她把餐盤放在索托面前：「你的午餐。」
這是一份很豐盛的食物，有一大塊澆上蘑菇醬的煎肉排，半根切好的香腸鋪在土豆泥上，兩個餐包，還有一杯啤酒。
這絕對是索托穿越到這個世界后吃到的最好一餐，他之前在軍營中吃到的食物都不怎麼樣，基本是馬鈴薯和各種豆子，以及味道單調的罐頭肉。
可此時，他滿腦子都是關於成為沐神者的事情，根本無心享受美食，只是機械地向嘴裡塞著食物。
愛瑪則坐在旁邊耐心地等待著他用餐。
直到索托吃完午餐，她才說道：「你還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半個小時后，我們去尖晶石女士那裡，讓她幫助你開啟道路成為沐神者。」
索托收拾好餐具，疑惑地問道：「這麼著急的嗎？」
愛瑪指了指旁邊的沙發，沒有正面回答：「我建議你睡個午覺，補充一下精神。」
「好吧。」
他同意了愛瑪的提議，用雙臂將自己從輪椅挪到沙發上，隨後試圖支開她：「你不去吃點東西嗎？」
「我不用吃東西。」
聽到她這句回答，索托心中一沉，故作關切道：「不按時用餐對胃不好，容易造成胃病。」
愛瑪笑了下，說：「我是血肉魔像，不需要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