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叫什麼？
「長官，你們家警貓，還有退伍的嗎？」
跟著大部隊走在通往地表的台階上，徐不物作為一位夜闌市平民絲毫沒有平民該有的覺悟，面對警察以及高級警督，他還敢嘿嘿笑著，打起了挖人家幹部牆腳的主意。
離開了黎明街八十八號不過短短几個小時，某人感覺自己的精神氣愈發火旺，自信心整個控制不住地湧上大腦。
「其實是這樣的，我住在黎明街八十八號，就是那棟有無腦屍體墜樓的公寓。」徐不物嘿嘿笑著，「所以我就想養只警貓，萬一以後還有兇殺案，也好第一時間發現線索不是。」
他這話著實刺激到了愛德華·康納的職業道德底線，「發現兇案時第一件事是要確保自己的安全，第二件事是報警。先生，我們警察的工作繁忙，還請不要打擾我們。」
「哦。」
徐不物撓撓頭，低頭看了看離他老遠的黑貓警員，只能無奈選擇脫離警察隊伍，打算在清晨的夜闌市裡隨便逛逛。
那些個警察見徐不物總算走了，他們心中也輕鬆不少，雖說有種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的感覺，但此刻也沒有心情去細細回憶。
片刻后……
坐上押運車的康納警督突然「嗯」了一聲，回頭疑惑地問：「徐先生呢？」
「走了啊。」一名和康納關係比較親近的警察很自然地回復，好似本來就該是這個流程。
「走了？」愛德華·康納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還沒做筆錄你們就把他放走了？」
「這……」
警察們立刻恍然之前徐先生離開時為什麼自己心裡會產生「有什麼事情沒做」的感覺，感情他們是把「筆錄」這件事兒給忘了。只是……
為什麼會忘呢？如果是一個人忘記，那也還好說，可在場有二十幾位警員，怎麼會全部都忘記了這茬……
別說警員們想不明白，就是警督康納自己也想不明白其中緣由，他僅僅覺得這屆警察是他帶過的最差的一屆。
而走在高級警督身邊的黑貓則抖了抖耳朵，高傲地一歪腦袋，沒有選擇上車。
……
「老闆，一份炒粉，干炒，加兩塊錢的粉。加辣，重辣！」
「好嘞！」
來到附近的夜市街，徐不物終於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炒粉。這就是夜闌市，一個二十四小時都可以在街邊找到伙食的腐朽之城。
「一份炒粉十塊，加兩塊粉，十二塊。」
聽到老闆的報價，徐不物摸摸口袋理所當然地從褲兜里掏出手機付了款，眼角的餘光恰巧瞄到了街邊角落裡的一抹黑色。
是那隻看上去像是穿著西裝的黑貓，夜闌市警貓！
「嘬嘬嘬嘬~」
從炒粉攤子那兒拿了根火腿腸，徐不物撕開包裝蹲在地上像是逗野貓似的朝黑貓發出人類自以為貓咪可以理解的發音。
然而，回應他的是黑貓那看白痴一般的眼神。
某白痴：「……」
不愧是警察局的貓貓，看不上攤邊兒兩塊錢一根的火腿腸。
好勝心起，徐不物四處張望了一下，見還有賣酸菜魚的攤子並未收攤，便興緻勃勃地上前去讓老闆炸些魚片打包帶走。
「魚片，吃不吃？」
男人一屁股坐在花壇邊的石磚上，用一次性筷子夾了片沒有任何調料的炸魚，對著同樣坐在石磚上的黑貓一陣搖晃。
「吃不吃~吃不吃~?」他說完就把炸魚塞進了嘴裡，
「不吃拉倒。」
黑貓：「……」
這傢伙怎麼比半個小時前還不正常？它都沒給出任何反應，這人自己一個人怎麼能玩這麼開心？平日里沒朋友的嗎？
「你是質點擁有者，對吧。」
忽然，一個年輕的、慢條斯理的男性聲音輕飄飄地響起。聲音不大，不仔細去聽的話很容易被其他的環境音無情地覆蓋掉。
吃著炸魚的徐不物眨巴眨巴眼皮沒有回話。一來，是因為他暫時還沒找到說話的人身在何處；二來，他也不知道對方口中所謂的『質點』是什麼意思。
「別看了，就是我在跟你說話。」黑貓抖了抖自己的耳朵，示意某人朝他的位置看去。
「？」
見徐不物茫然地上下來回打量著自己，黑貓用後腿撓了撓背，懶散地說道：「嗯，在不知道質點的情況下，這副很驚訝又不是很驚訝的樣子我還是頭一次見。」
貓會說話？這就是警察局的貓？
果然不一般。
「你……」男人木訥地又夾起一塊炸魚放進嘴裡，「叫什麼名字？」
「夏洛特·福爾摩斯。」黑貓甩了甩自己的毛，「一隻擁有質點的貓。」
「為什麼叫福爾摩斯？」
「因為福爾摩斯叫福爾摩斯，所以我叫福爾摩斯。」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不叫赫爾克里·波洛或者是簡·馬普爾。哦，馬普爾確實不行，她是位女士。那為什麼不叫奧基斯特·杜賓？」
「因為我的質點暫時只賦予了我夏洛特·福爾摩斯的部分人格，至於為什麼不是全部人格，我想可能是因為他是一個虛構人物，所以無法完全模擬。」名為福爾摩斯的黑貓甩了甩尾巴，「而且我差不多已經明白了你的質點邏輯。」
徐不物繼續吃著炸魚，「也就是說質點其實就是超能力？」
「如果你非要用那麼俗氣的話來講，也可以用超能力代替。」黑貓打了個不那麼符合福爾摩斯身份的哈欠。
「那我的質點是什麼。」
「你想知道？如果我說出來的話，那你的質點大概率就不靈了。」
「說吧，不靈也沒關係。」某人無所謂地聳聳肩。
「嗯……讓我找個形容詞……你的質點應該是……『唯心主義』，還不錯，這個辭彙聽上去像那麼回事。」
「唯心……主義？」徐不物抿了抿嘴，滿臉寫著對這個辭彙的強烈抵觸，」是這樣的，我其實是一位狂熱的唯物主義者。你看我，可以瞬間接受一隻貓說話，原因就是我看見了、我聽見了、我確認了，所以我接受了。」
福爾摩斯斜著眼很人性化地瞥了徐不物一眼，「我想我需要解釋一下，為什麼我會給你的質點取名為唯心主義。你還記得你剛剛給路邊的攤販老闆付錢時候的畫面么？」
「記得。」
「然後你掏出了一個手機對吧。」
「對。」
「那你仔細想想，你的手機真的在你的兜里么？如果真的在你兜里，那地下教堂你坐在石棺上又蹬又踹的時候手機怎麼沒掉下來。再往遠了想，你被綁架來之前，真有把手機一起帶出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