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街道辦報到

張麗和張涵出門上學后，張峰就開始捯飭自己。

因為要出門辦事，這棉襖棉褲就沒法穿出門了，實在是太不雅觀。

好在今天是晴天，白天的氣溫稍微回升了一些。

不穿棉襖棉褲也還說得過去。

翻箱倒櫃找了一件毛線衣，又找了一件四個兜的藍色中山裝穿上，雖然洗的有點發白，但至少沒打補丁。

依舊是又短又小，但沒有棉襖那種很突兀的短小。

燒了點熱水，用洗衣粉洗了頭，又沖了個澡。

雖然衣服舊點、不合身點、寒磣點，但身上乾乾淨淨清清爽爽沒有異味，也能給別人增加一些好感。

再配上絕佳的身材和俊朗的臉型，對女人可是有絕對的殺傷力。

聽小張麗說，街道辦的王主任是個中年婦女，而一直操心著他們家事情的街道辦高幹事也是一個年輕的小姐姐。

收拾完，就溜溜達達出了門。

院里的男人大多去上班了，孩子們也去上學了，只剩下一群小腳老頭和幾個小媳婦聚在前院倒座房的牆根上曬太陽。

「二大媽、三大媽，聊著呢？」張峰認出了這倆小老太太，主動和她們打了省招呼。

「啊……這是張峰啊？都長這麼大了，你這是去哪兒？」

「去趟街道，報個到。」張峰說了幾句客氣話，便出了四合院。

留下一堆女人在背後聊著他的長短。

街道辦離四合院不算太遠，但張峰並沒有直接去街道辦，而是先拐到了供銷社。

求人辦事要有求人辦事的樣子，這一點張峰還是很通透的。

花了5毛錢，買了一把糖果，這一把是很大的那種。

本來想買一盒中華煙，一問，要一塊錢一盒，實在太貴了，還要煙票。

自己上哪去搞煙票！

還有更貴的，就是熊貓，一根七分，一包那就是一塊四。

有這錢還不如買一斤多豬肉，給張麗張涵解解饞。

只好買了一盒大前門，3毛6分一盒，關鍵是不要煙票。

1962年的這種乙級香煙的供應量還比較充足，所以沒有要煙票，大概明年後年就不行了。

想了想，又買了一盒生產，8分錢，揣在了另一個兜里。這種1毛錢以下的丙級煙，後來只有短暫的一段時間要過煙票，再後來就徹底放開了。

見到領導就遞大前門，一般人就給生產。

張峰自己不抽煙，但他看過網路小說，所以知道，這年頭，出去辦事，給男人遞一根煙，給女人抓幾個糖，就能迅速拉近關係。

這一根煙和幾個糖，就相當於後世的「熟人」。

又在供銷社轉了一圈，發現有賣鞋的，黃膠鞋兩塊多，張峰沒捨得買，最後掏了1.3元錢買了一雙千層底。

他沒有自行車，無論去哪都得腿兒著，一雙合腳的鞋就顯得非常重要。

穿著便宜老爹的鞋，這才走了不到3里路，腳就磨了一個大水泡。

有一個詞叫「穿小鞋」，比喻暗中打擊或刁難別人，由此可見人穿小一號的鞋走路有多難受。

看看供銷社沒什麼可買的了，張峰轉身出了供銷社的大門。

也不是真的沒什麼可買，而是想買的東西太多，實在是沒錢買。

從張麗手中拿的10元錢，已經花了兩塊多了，他還想等工作落實后再買點米面油什麼的。

家裡不是沒錢，可那是兩個孩子的活命錢，不能亂花。

就自己現在這個情況，真的是沒地方掙錢。

系統就是個坑貨，半死不活的，不給金手指，不給倉庫，不給農場……現在這個時代又沒法做生意，張峰很難找到來錢的路子。

唯一的特長就是數學好，可關鍵是毫無用武之地啊。

在自己離開前給孩子留一大筆錢的想法也恐怕很難實現。

無法開源，就只能節流了。

就那麼點錢，還是省著點花為好。

好在，張峰不是那種不能吃苦的人。前幾年，大學假期期間，陪著父親在全國各地到處尋醫問葯，醫院的走廊睡過，白饅頭就開水對付過，真的是沒少吃苦。

對美好生活需求的標準低了，也就沒那麼多事了。

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抬頭一看，街道辦到了。

給看門大爺甩了一根生產煙，在大爺的指點下，很順利地找到了街道辦幹事高婷婷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開著，張峰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后，便走進了辦公室。

「請問你找誰？」辦公室很大，擺了五六張桌子，不過，其他人都不在，只有在稍微靠里的一個座位上坐著一個女孩。

女孩正抱著一堆報表在忙活著。

白皙精緻的臉蛋在陽光下閃著柔和的光澤，齊耳的五黑短髮讓她看起來十分幹練。

好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而且絕對是純天然的。

「我找高婷婷同志！」張峰禮貌地答道，順勢走過去在女孩桌子上放了幾個糖。

「我就是！」高婷婷皺了皺眉，不過看到張峰帥氣的臉和修長的手指，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你找我有事嗎？」

果然是高婷婷，人美心善，張峰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高婷婷穿了一件淡青色的呢子大衣，呢子大衣在這個時代可是不多見，看來這小姑娘家庭條件不錯不是資本家小姐就是幹部子弟。

「高幹事，您好，我叫張峰，85號院的，是您之前幫助過的張麗和張涵的大哥，剛從外地回來！今天是來找您報到的。」

「哦，你就是張峰同志啊？」高婷婷看了一眼張峰，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工作，歉意地說道：「您要是不急的話，再等我一小會兒，我這邊急著有個數字要統計上去！忙完了，我就帶你去見王主任，你看行嗎？」

「沒問題，我不著急，您先忙！」求人辦事不說要低三下四吧，但適當把姿態降低一些，就能贏得對方不少好感，事情辦得也會順利一些。

高婷婷也沒再多說什麼，給張峰倒了一杯水，繼續抱著一堆報表，扒拉著算盤，埋頭苦幹。

在21世紀，會打算盤的不多，會打算盤的女孩子更是稀缺動物，不過，這個時候，國內的小學都開的有珠算課，只要是小學畢業的，一般都會打算盤。

一個熟手用算盤計算的速度並不比用計算器慢多少，不過出錯率還是挺高的。

1962年，計算器還沒有傳到國內，哪怕世界範圍內用的也不多，無他，唯計算器太大不方便而。

直到1972年惠普推出第一款掌上科學計算器，計算器才迅速被應用到社會生活中。

看到高婷婷在算賬，張峰雖然是數學系高材生，但他也沒打算幫忙，畢竟計算這種工作，只要細心就行，不值得他出手相助。

不過，很快，高婷婷似乎遇到難題了。

算了一遍，看看數字，嘆一口氣。

再算一遍，看看數字，又嘆一口氣。

……

這一等，就讓張峰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