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萬法宗內 184
長老們聽了兩人的對談,不禁面面相覷。葉長老也沒想到自己的弟子會想出這樣的一個法子來。他側過頭去看了看身旁的瞳長老,見他依舊是昏昏欲睡的樣子。他心中明了:這老頭沒遇到大事是不會「睜眼」的;想來香芸兒已經想好勝出的法子,當下也沒說什麼。
花長老卻開口問齊長老:「弟子私改規則算不算違規?」
齊長老被問住,不禁躊躇了一下,才說道:「這是二人賽制的比試,只要當事者同意便可。」
花長老聽了,便不再吭聲。
曲或鶯和香芸兒兩人走到比武台中心。
「待我說『出手』,便同時出手。」曲或鶯說到。
香芸兒點了點頭。
「出手!」
她話音一出、雙掌水流驟然生出、直接拍向香芸兒的雙肩——誰料香芸兒在她出聲后、卻是有意無意地滯了滯,等她雙手拍到了自己肩膀、才雙手抓住曲或鶯的手腕。
曲或鶯一怔、但雙掌同時拍了下去!
香芸兒整個人向後飛出——但她雙手抓著曲或鶯手腕,連帶把她也一起往前飛出。兩人同時站穩的瞬間、香芸兒雙手突然運起靈氣——咔咔!兩聲脆響同時響起。
曲或鶯悶哼了一聲,一抬腳踢中香芸兒腹部——將其向後踢出了近兩米的距離。
香芸兒吐了口氣、站穩身子,稍微撥弄了一下頭髮后笑著看著曲或鶯。
曲或鶯臉色鐵青,一時居然不知該氣還是怒,定定看著香芸兒。
香芸兒笑了笑道:「承讓了,曲師姐。」
曲或鶯嘆了口氣:「我多出了一招,我認輸。」
原來,按照她們約定,香芸兒既然先中招飛出比武台中心,第二招便該是由她出手、曲或鶯防禦了;但香芸兒的第一招是等曲或鶯出手后才出,相當於讓出了第一招、同時又掌握了第二招出招的主動權。然而她的第一招卻已經打折了曲或鶯的雙手。曲或鶯身為修鍊之人、身體在劇痛下本能反應、馬上起腳去攻擊對手。豈知這樣一來便違反了二人事先的約定。
說到底,曲或鶯對香芸兒並無私怨、不肯一出手就下重手,這才吃了虧。如果她第一招便和香芸兒一樣直接下狠招,吃虧的反而應該是遲出手的香芸兒。
但香芸兒料到曲或鶯這種講究公平公正的人斷不會一下手就是狠招;加上她本身又是防禦系,身體承受能力比曲或鶯強上不少。結果便是曲或鶯中了套。
張先道看了,頗為不忿地嚷道:「這是勝之不武!」
香芸兒卻像沒有聽見似的、自顧自走下了比武台。曲或鶯忍著痛下了比武台。曲游和凝渙迎了上來。
凝渙瞪了另一邊的香芸兒一眼,對曲或鶯問道:「傷得重嗎?」
曲或鶯苦笑著搖搖頭。
曲游看了看她那腫了的雙手手腕,知道是骨折了,便對凝渙說:「你還未上場,我且帶師妹回去敷藥。」
凝渙和曲或鶯都點點頭。就在這時,霧實初和張先道走了過來。
「我這就有『舒筋膏』和『正骨膏』。」霧實初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身旁的張先道;張先道連忙從自己隨身的背囊里掏出兩個木製的瓶子來,遞到了曲或鶯面前。
「霧師兄思慮周全。」曲游欠了欠身說到。
凝渙接過了張先道的藥瓶,當即就給曲或鶯雙手上了葯。
霧實初看了看說到:「先上正骨膏才是」。凝渙聽了笑道:「你倒是挺內行。」
霧實初笑了:「還不是師弟們平日里傷得多了。」
凝渙上了葯,將藥瓶遞給霧實初。霧實初伸手接過,不小心摸著了那一雙清涼如玉的玉手,臉色微微一變,見凝渙卻是大大方方的,這才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張先道對曲或鶯說到:「曲師姐,下午晉級賽我一定求即如瀚海幫你教訓教訓那個香芸兒。」
凝渙聽了,咯咯地笑著說:「這還需要你求你師弟?你真有出息就該自己上場。」
張先道臉一紅,低聲道:「我、我不是也被刷了下來嘛……」
霧實初嘆了口氣,問曲游道:「你們系的二位長老卻是心寬,比試大會也不回來坐陣。若是白長老或果長老在,那香芸兒怕不敢如此張狂。」
曲游苦笑了一下。凝渙開口道:「欺負?待會我讓毓秀的人知道什麼叫真的欺負。」
霧實初先是一怔、隨即哈哈笑了起來。不知為何,他非常喜歡凝渙這句話。
此時比武台上空空如也。執事院的少年在台上連續喊了幾遍,還是沒有人上場。
齊長老皺了皺眉,掃了掃台下的弟子們,轉頭問葉長老:「毓秀的涼俊明不上場嗎?」
葉長老被問得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他其實心裡也清楚得很,如今台下剩下的弱冠弟子寥寥無幾,照理說涼俊明是壓軸上場才是。
此時涼俊明心裡卻是有苦難言。他一開始的確想像以往那般、留到最後才上場;這樣才能成為全場焦點。但他等香芸兒贏下比賽后,才猛地發現:最後剩下的參賽弟子里,僅有花直人、凝渙和阿即了!
涼俊明以前就和凝渙交過手。他們均是水屬的修鍊者,修為也大約在<靈王境>1層的境界;但凝渙的<度修>比他更為嫻熟,加上她行事大膽;涼俊明從沒從她那討到好處。
至於阿即,他心裡是憎恨和恐懼各佔一半;他恨阿即當初在千層山中砍了自己的手臂,但同時也對阿即感到畏懼。當初他還未進入宗門,就已經能夠打贏自己。如今過了一年多,他的勝算也就更低了。特別是自己大師兄本來安排了「挾持烈星辰要挾」的計劃,卻因此神秘失蹤。這事要說和阿即無關、打死他也不信。
如果是到了決賽,涼俊明還可以放手一試。畢竟除了荊儀免戰佔去一個名額外、弱冠弟子還有兩個名額;他好歹還有機會爭一爭。可在初賽就被凝渙或者阿即刷了下來的話,他這個「三傑」之一的弱冠弟子的顏面可就是掃盡了。
凝渙看了看空蕩蕩的比武台,正要上去;霧實初卻攔下她,低聲說道:「凝師妹可賣我一個面子?」
「怎麼了?」凝渙不解地問道。
「我那即如師弟想在初賽刷了那個涼俊明,所以還請你先別上場。」
凝渙一想,明白了。她對曲或鶯笑道:「看來明功要替你報仇呢。」
這時,齊長老站起來朗聲道:「初賽需儘快結束,眾弟子不可拖沓。」他掃了台下弟子一眼、問自己院里的那名少年道:「還有幾位弱冠弟子未上場?」
「還有四位。」
「那剛好,二二配對即可。」齊長老點點頭,繼續問:「都是哪裡的弟子?」
少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記事本,答道:「毓秀兩位,繁度和明功各一位。」
「毓秀二位弟子必須上一人!」齊長老說著,目光已經掃向毓秀所在的那片區域。
涼俊明臉色鐵青。花直人見他沒有反應,怕被齊長老點名,只好躍上了比武台。
他剛在比武台上站穩,一個青影已經到了他對面。他定睛一看,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凝渙看了看台下的霧實初,見對方對她投來感激的目光,不禁笑了。
花直人看著她,有點口齒不清地說到:「凝師姐,手下留情啊。」
凝渙回過頭來,淡淡道:「讓你三招。」
三招一完,花直人的身體就被一條水龍捲出了比武台、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
這時,比花直人臉色更難看的,是涼俊明。
他看著比武台,第一次如此害怕登上。此時,地下的一些弟子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奇怪,最後的兩個弟子怎麼一直不上去?」
「我記得毓秀的涼俊明一直沒出場啊。」
「對對!他應該是壓軸出場吧。」
「可是他怎麼一直不上場呢?」
「可能是故意等明功的那個草包弟子上去了再狠揍他一頓。」
「他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明功的弟子修為本來就不太行,他這樣不是要將別人逼上絕境嗎?」
霧實初這邊的人聽著眾人的話,各個都是一臉的冷笑。只有阿即依舊一臉漠然,彷彿大家說的人和他無關。
齊長老看了看葉長老,問道:「涼俊明何故遲遲不上場?」
葉長老臉色有些難看,他瞪了藤木也也一眼,沒有說話。
齊長老又對藤木也也道:「你明功不是還有一名弟子未上場?若他肯上台認輸,這場初賽便算結束了。」
齊長老料想明功系歷來都是給他人作嫁衣裳,上台不過過過場;況且對手是毓秀的涼俊明,萬法宗三傑之一。他見涼俊明遲遲不肯上場,猜測是想等明功的弟子上台了再去耀武揚威一番。
藤木也也聽了齊長老的話哈哈笑道:「這有何難?只要涼俊明那廝答應上場,我那弟子立馬就上台。」
齊長老聽了,不禁有些不解。他看看藤木也也,再看看葉長老和瞳長老,隨即大聲喊道:「最後的兩名弟子上比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