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初入五界 47-52

第一部 初入五界 47-52

四十七

第二天,那比武台重新搭建了起來。畢竟,對於木屬的老師而言,搭一個比武台不過幾個呼吸時間的事情。

比武台上,站著阿即和劉之棟。

劉之棟半邊的臉還是腫的,此刻,他正惡狠狠地盯著對面的阿即。

突然,遠處一陣騷動,接著,一排身穿勁裝的護衛簇擁著一名身穿翠綠色長袍的高大漢子走到比武台前。

劉之棟一見這漢子,兇狠之色頓時消失;他對那漢子喊道:「爹!」

四周的學生和老師都安靜了下來;隨即,一名背有點駝的老者從坐著的老師當中走出,他正是這學塾的塾長。

他朝那高大漢子一鞠躬:「城主,您抽空前來觀看比賽,不勝榮幸不勝榮幸啊。」

來的正是劉城主,劉之棟之父。他輕輕點點頭,也不說什麼。

塾長再次鞠躬說道:「煩請城主移步到觀看席。」

劉城主在他帶領下直接走到老師的那排座位正中央坐下。

那一排護衛齊步走到席位後面站好。雖然沒有人出聲,但那陣仗卻已經讓台下的觀眾都倒吸了口氣,連說話聲音都低了下來。

人群中,只有烈星辰和阿肆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朗叔則有些擔憂地抬頭看著阿即。

比武台上,阿即由始至終都沒看過台下一眼;而劉之棟則是得意不已。

為了以示隆重,塾長特意站起身來喊道:「高級班對賽,木屬班劉之棟對水屬班即如瀚海,現在開始!」

劉之棟大喝一聲,飛身到阿即面前、一拳就往阿即臉上打去。

阿即臉一側、避開拳頭——等對方想撤拳的瞬間、在他手腕那一敲!劉之棟只覺得一股靈氣從手腕直衝經脈,痛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

劉之棟連連退了兩步,低頭一看,那手腕上有一塊均勻的淤青。他又看看觀看席的父親,咬咬牙,雙手一握,手裡又出現了那狼牙棒。

阿即本以為他會及時用自己的防禦盔甲來抵擋自己這一敲,這樣自己就能判斷下那護甲的防禦力;哪知劉之棟平日都仗著自己的身份耀武揚威,學塾里沒有人敢惹他,就是整個劉城也沒人敢對他動手;雖然他天分不錯,可卻沒什麼實戰機會。阿即這招又快又准,他哪裡來得及反應。

「我要你死!」劉之棟揮動狼牙棒,惡狠狠地向阿即頭部砸去。

阿即身形極為靈活,他甚至連<靈猴七式>都不用施展,不過在身邊方圓一米的範圍變換下方位,劉之棟連連揮棒,帶著嚇人的破風聲,卻是棒棒落空。

台下的劉城主臉色越來越難看,皺著眉看著阿即,開口問旁邊的塾長:「這學生是誰?」

「城主,他喚作即如瀚海,是水屬性。根據授課老師反映,該名學生天賦極好……咳,我看他可能懂些<功法>,所以才能僥倖避開劉少主的幾下攻擊罷了。」

這塾長掌管這學塾數十年了,很是懂得察言觀色。

他若不是懂得如何看上級臉色,也不會爬上這位置;在四大城建立學塾、招收學生是名木族族長授意,但實際管理自然得由各城的城主負責。

正如此前離婆婆所說的,青木界自然資源豐厚,而且又是木屬族人管轄,風調雨順;但他們的屬性也使得自身實力尷尬。五界之內,除了地位特殊的水之界外,其餘四界一直隱隱相互制衡。當中,青木界的強者最少;正是如此,名木族族長才要開設學塾、有意培養人才。除了名村因為世子所在緣故、怕有外來者混進村裡對其不利、故而要求有關係之人才可進入村塾學習外,其餘三處的學塾都規定『來者不拒』。

然而,劉之棟在學塾光明正大地為難外來者,對其收取『學費』;如此行徑,這塾長怎能不知?但他知道這地方誰是老大,知道什麼該出面什麼不該。

台上,劉之棟已經滿頭大汗,繞著阿即拚命出擊,可是他越急越打不中。他本是木屬,如果能夠善用自己的屬性,在這木製的台上其實佔有優勢;偏偏他又倚重自己靈器和天生的蠻力,不肯好好修鍊,這才落得今天這場面。

他自小就進入這學塾學習,本沒資格一直升級;但在其父四處搜刮下、得了一顆靈氣果,這才讓其靈氣躍升到三品。

今天遇到了阿即這個身經百戰的人,他因為身份背景而得來的一切都失去效用。

「有本事別閃!」劉之棟大喝一聲、揮起狼牙棒橫掃向阿即身體。

阿即居然真的不動,任憑那狼牙棒掃至身前——

台下的烈星辰忍不住大叫一聲:「阿即!」

但就在下一瞬間,阿即的左手伸出、在那棒頭上一擋——那明明勁力十足的巨大狼牙棒居然像撞到了一堵牆般、頓時前進半分不得。

劉之棟臉色霎時變得慘白,整個人呆住。

阿即也不出手反擊,靜靜看著劉之棟。

「攻其下盤!」突然台下一聲大喊。

正是劉城主。

劉之棟反應過來,咬牙又掄起那狼牙棒,一個深呼吸——那狼牙棒瞬間又脹大了一倍有餘、此時已經比他本人還要大出幾分。

那狼牙棒狠狠砸下阿即的雙腳。

阿即雙腳向後快速移動了兩步,那狼牙棒落空。

比武台一陣搖晃,那台上出現了一個大洞,木屑紛飛。

「不要臉。」烈星辰瞪了那劉城主一眼,氣嘟嘟地說道。

旁邊的阿肆輕輕推了推他,低聲說:「少爺,小聲點。那可是這城的城主……」

「那又怎麼樣!城主就能隨便來嗎!」烈星辰滿不在乎地說。

阿肆苦笑了一下,心裡說:他不就是能隨便來嗎,不然怎麼叫城主呢。

劉之棟此時已經喘著大氣、全身衣服都被大汗浸濕。他的呼吸已經不再有節奏,步伐有點踉蹌。明顯,他的靈氣已經消耗得差不多。

阿即卻不急,只是閃避著。

昨天的場景再次出現:比武台被劉之棟砸得體無完膚,到處都是破洞和碎木。

台下的劉城主臉色已經極為難看。

一旁的塾長察言觀色,喊道:「即如瀚海,這可是正式比試,須對戰才可。你若再閃躲,便要判你敗!」

其他觀眾聽到,不禁面面相覷。這樣的話,居然是出自這比試的主理人之口?

曲游皺了皺眉,看了看那塾長。

台上的阿即像是聽到了,突然身體猛地向前一衝、來到正把狼牙棒舉過頭的劉之棟跟前!

劉之棟一愣、連忙運動靈氣、頓時全身淺白的光芒閃動、隱隱出現了一層鱗甲般的盔甲覆蓋全身。

這是他的防禦靈器。

阿即伸出食指、快速在其腰間一點。這點穴,阿即用了四成的靈氣之力;他想看看這盔甲的防禦能力。

那一指點中,盔甲蕩漾出一股流動的白光;劉之棟身體不受任何影響。

「哈哈!看我不把你砸得稀巴爛!」劉之棟察覺不到異樣、狂喜下直接就把狼牙棒掄向面前的阿即。

阿即腳一蹬、閃開;他原先站的地方已經破了一個大洞。

阿即反應極快,一個躍身已經跳到劉之棟上方——不等對方反應,他一腳踩在劉之棟頭上!

轟隆!!

巨響中,劉之棟連同那巨大的狼牙棒已經栽進了自己砸出的大洞中、重重摔在了台下的地上。

台下的觀眾先是一愣、等反應過來忍不住拍掌叫好,一時叫喊聲熱烈。

然而,那劉城主的臉色卻是已經難看至極。他哼一聲,站起身來對後面的護衛說到:「將少主帶回家治療!」

頓時,身後兩個身影飛躍到了台前、一人的手中突然飛出一隻長鞭、直徑向那比武台揮去。

因為長鞭的緣故,那鞭子在打向比武台上的同時、竟然也向剛落到檯面的阿即身上打去。

阿即一臉平靜,腳下展開<靈猴七式>、左腳上抬、右腳同時一用力向後移動了兩寸——那鞭子剛好落在他抬起的左腳——阿即左腳一踢、踢中那鞭身、再次借力向後移開,這樣就避開了鞭子扭轉時打下的第二擊。

那鞭子落在比武台上、頓時將其劈開成兩截。

另外一個護衛已經將劉之棟從地上抱起、飛身從那裂開的台下躍起;就在他到了半空時,右手突然輕輕一動、一道黃光破空飛向阿即。

那黃光速度極快、眼看就要到阿即胸前,突然又變長了幾倍——原來那是一根銅針,但變大后卻像是長刺一般。

就是這陡然的增長,使得本來還有一息時間才到阿即身前的銅刺即刻已經了他胸前。

阿即雙眼微眯、手極速抬起、刻不容緩之際一個水袋擋在那銅刺前。

那銅刺瞬間刺破了水袋!

在水噴出的瞬間,那水突然旋轉成一個小漩渦、牢牢吸住了那銅刺,讓其不能再進半分。

突然,一個人影閃到了比武台上,站到阿即旁邊。

「你們要破壞名木族長定下的學塾比試規矩嗎?」那人開口,口氣中帶著一絲冷意。

四十八

這人居然是曲游。

那兩個護衛站在阿即對面,看了看曲游,又看看台下的劉城主。此時見他已經轉身離去,那射出銅刺的護衛手一招、那刺便飛回自己手中;然後他抬著昏迷的劉之棟和另外的護衛轉身走開。

曲游也不阻擾,其他人也不敢出聲。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阿即等那兩個護衛邁出兩步后,突然,左右分別一抬、兩道勁風射出!

兩個護衛來不及反應,或者說,他們不敢相信,一個學塾的學生居然敢出手反擊!

那兩道勁風瞬間打中二人的腳步穴位,兩人同時『啊』一聲叫,雙雙狗吃屎地倒在地上,那本來被抬著的劉之棟更是重重砸在地上,頭上腫出了一個包!

烈星辰本來氣得不行,現在看到這一幕,哈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笑,其他觀看的學生也不再忍、紛紛笑出聲來。

劉城主回頭看到兩名護衛倒地,氣得雙拳握緊,眼睛里都能噴出火來。

那兩名護衛心裡叫苦不已。他們不怪自己突襲一個小孩,卻更加憎恨對方;他們覺得,正是這死小孩讓自己出醜、被上級責罰。

在角落一個不顯眼的地方,一個身著青色麻衣的中年人靜靜看著這一切。他從比試開始不久就靜靜地到來,如今看到這一幕,不禁認真地看了看那台上的小孩。

「可看得出那小孩境界?」他開口問身旁一個高瘦老頭。

「氣修已經過了四品,具體是何等修為還得看靈氣外釋才可判斷。<度>只展現了一次,無從判斷。」那老頭開口說到,聲音十分沙啞。

中年人點點頭。

這場比試,塾長沒有公布勝負;但大家都知道,劉之棟敗下陣來。

這件事在劉城的學塾從未發生。自劉之棟入讀以來,每年的分級比試,他都拔得頭籌。事實上,那顆頭獎的聚氣丹正是劉城府所發;自己人給自己人,不過以一種公開的方式給出,一方面顯示大方公平,一方面又給劉之棟添些光彩。

誰曾想,今年的插班生,一個個都是狠角色。一位是身份不亞於城主出身的子弟,一位是不在乎階級的外來人。

阿即領了勝利的第一場獎金,被烈星辰拉著去外面買吃的。

誰知道他們一行四人剛出校門,就見街道那邊站著一個紅衣女子。劍眉鳳目,英氣逼人。

這不是那神秘女子又是誰?

烈星辰一怔,連忙揮手喊道:「師父,你怎麼來了?」

女子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說道:「你今日的功課呢?」

烈星辰這才反應過來、吐了吐舌頭嘻嘻笑道:「今天是阿即比賽的日子,我就來幫他加油了。」

「你還是先幫自己加油吧。」

女子說完,手在虛空中一抓——烈星辰突然覺得胸前有一股引力突然而至、隨即就被吸到了女子身邊。

「早上缺的時間補回,你今日的吃飯時間就抵消了吧。」

「啊?!師父別——」烈星辰大嚷還要說什麼,那女子已經帶著他虛空中升起,不一會兒變成了一個黑點、消失在半空。

朗叔驚訝地看著半空,但一旁的阿肆張大嘴、動了好幾次,卻一個字也吐不出。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那就是少爺的師父嗎……」好一會兒,他才開得了口。

阿即點點頭。

「想不到少爺的師父居然是靈宗境界的高手……」

「你如何得知?」阿即問道。

阿肆長長吐了口氣,從地上站起來說道:「我們修鍊者到了靈氣四品后就能聚靈了;而到了六品時,靈氣可以托起身體、虛空飛行。剛才那位女師父能飛行,施展的正是六品以上才能實現的虛空疾行。」

阿即點點頭,但他心裡清楚,這女子絕不止六品靈修。

「六品之後靈氣可有何變化?」阿即問阿肆。

他剛才聽到阿肆提到聚靈的事,心裡大概明白。所謂聚靈,就是前世里江湖中說的三花聚頂。內力到達了一定境界后,可在頭頂聚集白氣,久久環繞;這在五行界稱為聚靈。四品靈修可以達到。而到他這樣到達五品后,白氣會環繞全身。

但再下去是何種情形,他卻不知道了。

阿肆抓了抓腦袋,面露難色:「我以前只聽說,到了四品后可現出白色靈氣,五品時靈氣更盛,而在六品時……聽說好像是靈氣會化形。可具體是怎樣的化形,我也不清楚……」

「六品時,靈氣開始化形,在全身形成球狀。」突然,一把溫柔的聲音響起,隨即曲游從校門處走了過來。

阿即向他鞠躬。

剛才那兩位護衛對自己出手,曲游不顧城主和塾長的立場、出現在自己身旁,這已經能夠證明曲游的為人。

「你沒受傷吧。」曲游柔聲問道。

阿即搖搖頭。

「你可是曲老師?」朗叔恭敬地問道。

「不敢,正是在下。」曲游點頭說道。

「平日里多蒙曲老師照顧,剛才又幸虧有您護阿即周全,實在感激不盡。」朗叔深深鞠躬道。

「你太客氣,愧不敢當。」曲游還禮道,看了看朗叔,眼神里卻有一絲意外之色。

「敢問你是即如瀚海的……」

朗叔猜出曲游看出自己沒有屬性,連忙回答:「我叫名朗,是阿即的二伯。」

曲游作揖道:「見過名二伯。」

朗叔連忙還禮。

「所謂靈氣化形,就是靈氣成為肉眼可見的物質形態。這種情形要六品后才會出現。」曲游轉頭對阿即繼續說道。

他心裡大概猜出,阿即的靈修已經到達了中境界,興許不過十年的時間就能到達『靈氣化形』的狀態。

阿即心頭一動,問道:「何品級可讓靈氣成金色光暈?」

他曾親眼見過綠衣男子和烈星辰師父展現過那金色的光暈,此時聽到曲游的話,馬上聯想到氣修。

曲游聽到一愣,不由得說:「你說的光暈可是靈寰?」

這個詞立刻讓阿即想起當日在明村外看到的那場打鬥;期間那金屬性的黑衣人的確講到了靈寰。

「這是靈氣化形的最終形態。但要現出靈寰,需要氣修到達七品以上才可做到,也就是修為到達高境界后才行。」

下午比試的是隱姬和土屬班的一名學生。阿即無心觀戰,回到家中繼續修鍊。

他既然無法短時間裡突破自己的五品氣修,只能更加勤奮地練習自己那日在課堂中悟到的一些<度修>之法了。

那晚,烈星辰果然沒有出現在飯桌前;估計神秘女子管得嚴,烈星辰無暇逃走。

阿肆好幾次問阿即要不要緊,頗為不安;離婆婆卻沒什麼反應。她這些日子基本都在自己房間里呆著,也不知道是睡覺還是幹嘛,對烈星辰越來越放心。她只交代留些飯菜給少爺,自己吃了點菜,便又回了房間。

阿即想了想,去廚房拿了十個包子,飛身上了屋頂,在夜色中越過城門去了後山。

夜色下的山林一片寂靜。

阿即來到平日他們去的那處小溪旁,卻不見人影。

他凝神靜聽,卻一無所獲。正要思考怎麼做時,一個身影如同從地上長出來一般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他身體一緊、已經向後躍開了數米。

定睛一看,原來是那紅衣的神秘女子。

「怎麼?來給那小子送飯了?」她看了看阿即手上的包裹,問道。

阿即把包裹遞到女子面前。

女子接過,在碰到阿即手指的瞬間突然伸出尾指在其手指上輕輕一扣。

阿即覺得全身一震,腳步虛了一下,但沒倒下。

女子拿過包裹,平淡地說道:「你的氣修還在五品,是不是頗為煩惱呀?」

阿即雙眼瞳孔縮小,但馬上恢復平常的神情,抬頭看著女子。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冷靜真是超乎尋常。」女子淡淡地說,「氣修的事,你也不必過於緊張。等烈星辰這小子突破三品,我會助你們一起突破。氣修,一講天分,二講堅持。況且,四品之後,每晉陞一品都是難事,急不得。」

女子說完,身形一閃,就消失在阿即面前。

比試繼續。

這場,阿即對戰的是金屬的金五一。

烈星辰的那張字條上有記錄這個人。他一直是劉城人,從小就在學塾學習磨練。因為家裡是城裡為數不多的鐵匠,經常幫忙,年紀小小就一身肌肉,特別是一身膚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阿即和他站在一起,對比極為明顯。

阿即五官尋常,並不是什麼美男子,但身材修長,膚色凝白;相比下,金五一一身黝黑的皮膚,彷彿是非洲的原著民。

四十九

「比賽開始!」塾長喊道。

金五一對阿即抱拳,隨即從背後拿出了一把斧頭。

烈星辰的字條里記載,金五一是靈士境界,擅長防禦。他本身沒有靈器,手上的斧頭是他自己鑄造,通身為精鐵,雖然威力不及劉之棟那狼牙棒,但因為有鋒利的斧頭,氣勢也是十足。

阿即不動。他想以靜制動,先看看對方的底細。但對面的金五一也是如此想法。阿即沒看比賽,但他卻是一場不落。那天他見到劉之棟敗北的慘況,知道阿即身手靈敏,自己不能貿然進攻。

何況,他本身就擅長消耗。

這把斧頭即使不注入靈氣、不使用<度法>,也依舊是一把利器,可以攻擊對手。

阿即馬上也明白對方的意圖了。他手一揚,三根木條疾飛到金五一身前、分別打他胸前三處穴位。

金五一將斧頭一揮、打下了木條;心裡卻是納悶:對手並非木屬性者,為啥要用木條來攻擊?

阿即身形展開、雙手急速地拍出、形成一道手牆,朝金五一身上各處要穴拍去!

金五一摸不清阿即攻擊的方式,向後退了幾步、隨機揮舞起斧頭、也在自己身前形成一個斧頭的鐵牆。

砰砰!

阿即的手掌拍在那斧頭上,能感覺到金五一的雙手極為穩定。

既然如此,阿即運氣到雙掌——瞬間運到三品的靈氣、再次拍向那斧頭上。

金五一感受到那力道,忙使用<量度>、瞬間將那斧頭變大兩倍,迎著阿即的手掌擋去。

手掌和斧頭相碰,一陣氣浪蕩漾。

最靠近比武台的人都覺得身體一陣搖晃,那些低級班的學生已經跌倒。

阿即雙手拍中斧頭的同時,右腳突然抬起踢向金五一腰間。金五一來不及躲避,踢中。

金五一雙腳一軟,跪在台上。但他從小在鐵匠屋裡打鐵,雙手格外有力;即使這個時候也沒鬆開斧頭。他急忙揮動斧頭、向阿即身上砍去。

阿即不和他硬碰,身體在半空打了個圈落回比武台。

金五一吐了口氣,緩緩站起。

原來,在剛才運用<量度>時候,金五一就運轉靈氣;所以即使他穴位被點中,也沒有被封。

阿即剛才那一點,用的也是四成的功力,照理說已經超過三品的靈修,卻也沒能封住其穴位,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他當下右腳輕點檯面、身體如同大雁一般飛躍到半空,落到金五一的頭頂上方時、左腳突然踢向他的眉心。

金五一豎起斧頭擋在前面;那一腳再次踢在了那又寬又扁的斧頭上。

但阿即這招不過虛招,他猛地一使千斤墜、全身靈氣運轉——身體頓時如同千斤巨石、往哪斧頭壓下。

金五一雙手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大吃一驚!

猛地聽見一聲巨響——那比武台上被砸出一個大洞。那是金五一的身體掉落比武台時砸出的。

阿即翻身落回比武台上,並不再追擊。

他並不急著進攻;對於他而言,這場比試只是讓他更快地適應屬性的應用。要贏金五一,阿即勝券在握。

那洞口突然一陣破裂,一把巨大的斧頭出現在洞口、隨即一個人影跳回比武台上。

學塾的分級比賽規定,除非對手開口認輸或者昏迷,否則比賽就沒有結束;自然,這是比賽而非決鬥,所以不能殺死對手。

此時,金五一的斧頭已經變大了一倍,那斧頭的面積更大了,足足可以遮擋自己整個上半身,在陽光照耀下閃著耀眼的白光。

金五一心裡已經有些慌。他以防禦見長,但面前的對手身法靈活,可以隨時靠近自己發動攻擊。而且他的攻擊十分詭異,不用屬性、卻已經讓自己連連敗退。

本來他的金屬並不怕水屬,無論攻擊或防禦,金屬也更勝一籌。但剛才兩次碰手,金五一已經能夠察覺,對方的靈修在自己之上。

「莫非他故意不用屬性,想憑藉靈氣的優勢來壓制我?」金五一想到這裡,咬咬牙,決定主動出擊!

阿即見金五一突然雙腳下移重心,深吸一口氣,已經大概猜到了。他並不動,靜靜看著。

那邊金五一大喝一聲,手中的斧頭飛出、勢如破竹就飛向了阿即。

阿即等那斧頭快到自己胸前了才向左移動一步、想要避開那斧頭的攻勢——不想那斧頭一個旋轉、居然如影隨形地移動、再次瞄著他的胸口砸下。

觀眾里猛地發出一陣驚呼聲;這斧頭再最後一刻改變方向、已經貼到阿即的胸口,任憑阿即如何靈活也無法躲閃了。

但阿即就是阿即,雙腳向下一壓、彎腰下榻,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那飛來的斧頭。

斧頭貼著他胸口的衣服飛過。

但金五一又哪肯放過這難得的優勢?他意念一動,那剛剛擦過阿即的斧頭在空中一頓、隨即向下就劈向阿即的臉門。

這一劈要是中了,阿即肯定當場斃命。這樣,金五一哪怕勝利了,也會失去這次分級比賽的資格。

但形勢如此,金五一也來不及仔細思考。

阿即雙眼瞳孔微縮、雙手猛地向中間一拍、硬生生地夾住了那巨大的斧頭。

瞬間,這場比試變成了靈氣的比試。

金五一大喝一聲、全身靈氣涌動,那斧頭兀地又變大一圈、勁道更盛。

此時阿即下腰、雙手舉到臉前夾住那巨大的斧頭,臉頰已微微出了汗。

他吐了口氣,頭頂突然冒出一絲白氣。

台下觀眾看到這一幕,紛紛驚叫起來:

「天哪!是靈氣聚靈!」

「他看起來還不到十歲,居然已經達到靈修四品!」

觀看席里,塾長的雙眼圓瞪,不敢置信地張大嘴;曲游雙眼也是閃過一絲興奮和激動。

阿即雙手一推、那斧頭硬生生被推開,隨即飛回到金五一手中。

金五一全身大汗,喘著粗氣。那斧頭落回他手中,瞬間就縮小回最初的尺寸。

「我、我認輸。」金五一吞了吞口水、開口說道。

台下響起熱烈的歡呼聲。大家歡呼的,並不是這場比試有多精彩,而是阿即那聚靈的一幕。

一個學塾的學生,居然已經有了靈師的靈修境界,這實在太多罕見。

須知道,靈修開始后,一品和二品的差距,不過是一和二的差距;而三品則是二品的一倍。這就好比裝水:一品是半杯水,二品是一杯水,而到了三品則是兩杯水。

這個品級的判斷正是按照幾何倍數來衡量。所以三品與四品雖然只是一品的差距,卻不是半杯水的差距,而是整整兩杯水的差距。也就是說,三品靈修要進入四品,就像是重新再修鍊出一品到三品的靈氣。

這就是為何名才峰最初會說三品之後就看個人造化了;也正是為何那神秘女子會說,每進一品都異常艱辛的緣故。

下了比武台,木屬的老師揮動雙手——比武台那裂開的破碎的木板被捲走,隨即幾塊木板憑空出現,落在那破開的大洞上。不過幾下呼吸的時間,比武台又恢復了原樣。

「下一場比試,木屬高級班名進取對戰金屬高級班飛流。」塾長宣布。

隨即,一身青色的名進取一臉笑容地登台;他依舊是把那胸口微微敞開,露出一絲肌肉;他雙眼放光,掩蓋不住的一臉興奮。

在他對面,慢慢走上了一個穿著桃紅色的衣衫;扎著一個高高的馬尾,烏黑的長發中隱隱閃著些紅色。

阿即不禁一怔:這不是前些日子在那密林中一起擊敗綠靈水蛇的賞金手?

飛流一對大圓眼閃著光彩,櫻桃小嘴微抿著,美麗動人。比起那嬌艷的杏花和嫵媚的花媚,飛流美得大方,讓人更能正視。

果然,台下的學生和觀眾們都不禁發出陣陣驚嘆聲,間接還有幾聲口哨聲。

台上的名進取,更是一臉花痴樣,微微張開嘴、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怔怔地盯著對面的飛流。

飛流皺眉看了看他,開口道:「你就是那個一運靈氣就會放屁的傢伙?」

聽到這話,名進取臉一紅,不自然地笑了笑。

他這放屁的習慣從小就有,早已習慣,所以平時也不十分在意;加上他為人有些大大咧咧,並不太在乎規矩。可是他最看重美女,特別怕在美女面前出醜。

現在聽到飛流這麼說,居然覺得自己放屁實在有些丟人了。

「難道那是你的攻擊方法之一?」

名進取一愣,隨即忙擺手解釋:「不不不!我的屁雖然比較響,卻是不臭的。俗話說的嘛,『臭屁不響,響屁不臭』。」

飛流哼了一聲,手一抬:在那手掌中慢慢冒出了一根黃銅色的長槍。可那槍通身又閃著些晶瑩的紅光,看起來似玉非玉,似金非金。

名進取愣了愣:「這……是靈器?」

「你待會試試就知道啦。」飛流微微一笑,頓時如春花開放,芬芳四溢。

名進取看見這一笑,雙眼頓時變成心形、一臉傻笑地點點頭。

飛流微笑著,手中長槍一揮、那槍居然不是飛出——而是直接變長、直刺向名進取的心臟!

名進取一怔、飛身躲開。

「會變化?那應該不是靈器!」

五十

「的確不是!」飛流說著,手像是打手勢一般地翻動變化著動作,而那槍就隨之改變方位、不斷刺向名進取身上不同的部位。

名進取躲避了幾次,突然身形前俯、衝到飛流面前。

而飛流的右手仍在控制著那長槍,被名進取靠近后反而成為累贅;但她一點不慌,手突然一握、那長槍頓時碎裂成為無數碎晶、瞬時向後射向名進取和自己身上。

名進取一驚,居然沒有要去躲避,而是張開雙手擋在飛流面前。

這一舉動不僅讓飛流一怔,就是台下的觀眾一時都呆住、不懂名進取要幹嘛。

飛流怕對方使詐,身體向後退了一步、但名進取速度頗快,已經擋在了自己身前;雖然飛流比名進取大上幾歲,可名進取身材高大,和她身高相仿。

說時遲那時快,那些長槍碎開化成的碎晶彷彿炮彈、紛紛擊中了名進取的身上。

頓時他身上衣衫盡破、絲絲血染紅了他的青衫。

「你、你這是幹嘛?」飛流瞪圓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名進取。

名進取朝她一笑,「我怕那些碎晶不小心連你也打中了,就擋一擋。」他身上已經好些地方流出血來,但臉上居然沒有一絲痛楚。

飛流怔了怔,手一招,那些灑落在地上的碎晶頓時聚攏到她跟前,變成一把透著紅光的黃劍。

「這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是不會傷我的。」飛流說著,把劍架到了名進取脖子上。

名進取一愣,「這、這樣嗎?」但他的神情里卻沒有一絲怒意或後悔。

「你不會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就想著對我手下留情吧?」

名進取笑了,那樣子有幾分憨厚:「我從小看到美女就出下不了手,爺爺雖然也一再訓誡,但我還是改不了。」

飛流見他那神情,撲哧笑了。但她手中的劍卻又已經緊緊貼在名進取的脖子上。

「我是上學期才來這裡的。你能不能看在我需要錢的份上,退出這場比賽?」

這已是第二輪的比試。每天的比賽共有四場,第一輪勝出的選手自動停賽一天;第二次比試則是淘汰賽了;勝出者再休息一天,再比試就是半決賽了。如今名進取已經連贏了兩場,這是他休息兩次后的第三場比試,也就是半決賽。

他若贏了,就直接進入決賽;他若輸了,則直接淘汰,無緣決賽。

所以,這是他至關重要的一場比試。

「好呀。」

他說出這話,再次讓飛流愣了愣。

不等對方反應,名進取轉頭對著塾長高聲說道:「我認輸。」

台下的塾長瞪圓雙眼,過了半晌才說:「這、這樣不好吧……名少爺,名公不日就要到來,他還想著在決賽場上一睹您的風采呢。」

名進取無所謂地擺擺手,對飛流說:「我認輸了,可不可以和你握握手呀?」說著,眼神里露出一絲神采。

飛流轉頭看著塾長。

塾長無奈,只能宣布:「這場比試,飛流勝出。」

飛流手一揚,那劍變形,化作一團紅光沒入了手中。

「好吧。」飛流也不扭捏,主動伸出手來。

名進取連忙伸出雙手握住,眼神里不自覺露出淫蕩之色。飛流眉頭一皺,想要抽回手,卻被對方緊緊抓住,動不得半分。

「色鬼!」她喝了一聲,抬起另外的左手狠狠剁了名進取的後頸一下。

名進取全然沒有防備,被飛流這麼一剁,硬生生倒地昏了過去。

飛流哼一聲,抽回手大步走下台。

塾長吃了一驚,連忙站起來要上比武台去看名進取。飛流一把拉住他,說到:「塾長,比試勝出的錢呢?」

塾長瞪了飛流一眼,對旁邊一位管事老師不耐煩地說到:「給她給她。」說著就奔上比武台去看名進取。

阿即看著這一切,突然想:今天烈星辰真是錯過了一場好戲。

休息一日後,阿即迎來他的第三場比試。

這次的對手是土屬的學生劉著。和那日的金五一相似,這位劉著也是防禦為主,腰間綁著一大包的泥土,身法比較笨重。

比起金五一,劉著的氣修還要差些;阿即展開身形,幾次靠近,被他用泥土鑄成的牆壁擋開了攻擊。最後,阿即運起罡氣,以三品的靈氣打破了那泥牆、點中他身上的穴位。

劉著無奈下,只得認輸。

下台後,曲游迎了上來,遞給他贏得這場比試的獎金,溫柔地問:「下場你可知和誰對戰?」

阿即搖搖頭。

曲游早料到,看了看遠處的一個身影——那正是隱姬。

「後日你的對手是隱姬。你們中有一人會進入決賽。」

阿即瞳孔縮了縮,並沒說什麼。

「我相信你會小心的,不過,老師希望你下一場的比試,不用留力。」

阿即怔了怔,看了看曲游。曲游笑了笑,轉身走了。

「你那個老師對你有些偏心,居然讓你不要留力。」烈星辰在練功房裡說到,嘴裡還塞著桂花糕。

「那女孩不簡單。」阿即淡淡說道。

「莫非那女孩什麼時候得罪了曲老師?譬如,上課不認真、擺臭臉?」烈星辰剛說完,就自己否決了。要說擺臭臉,阿即比之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你要是贏了這次比試,就可以進入決賽,就可以拿到那枚聚氣丹了。」

阿即卻不太動心。聚氣丹他之前已經問過阿肆,知道這是低品靈修晉陞的靈丹;但對於他已經聚靈的修鍊者而言,則沒什麼用處了。

聚氣丹只對二到三品的修鍊者有效。進入四品后,靈氣已經聚集,要再以丹藥輔助提升,就需要更好的藥材。譬如靈氣果。

「我現在靈氣一品,師父說如果有了聚氣丹,我就能馬上晉陞二品了。」烈星辰說到。

阿即心頭一動,看了看烈星辰。

烈星辰和他對視,嘻嘻一笑:「你加油,幫我贏了那枚聚氣丹,我就天天給你吃肉!怎麼樣?」

阿即收回目光,淡淡地說:「肉現在就有。」說完,拿起面前的一盤醬牛肉。

但他心底,已經下了決定。

劉城南邊的一座府邸中,名進取正赤裸著上半身,露出已經成型的肌肉;但他身上卻有十幾處的淤青和好幾處的傷口。

一名老嫗正在幫他上藥。

「小少爺,您這傷得也有些多了,老爺看到了得又訓你了。」

「不礙事,爺爺他還有兩日才來。有麻婆你的靈丹妙藥,我到時肯定也好了。」名進取不在乎地說道。

「哼,打不過人還想瞞著我?」門外突然想起一把威嚴的聲音,隨即一個身穿綠袍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

名進取一愣,隨即笑著站起來喊道:「爺爺,你怎麼提前來了?」

進門的人身材均勻,樣子普通,下巴留著黑須。他正是阿即和朗叔去名村村塾報道那日在郊外遇到的那綠袍男人。

那綠袍男人白了名進取一眼,隨即仔細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我要不是提前來,都不知道你這麼差勁,居然連半決賽都進不了。」

「沒事,反正就是個小比賽。等以後到了學塾聯考,我一定會進入決賽的!」

綠袍男人拍了拍他腦袋,斥道:「還想著學塾聯考?你先把靈修突破靈師再說!」

說罷,他坐在旁邊的一張太師椅上。

老嫗連忙喊道:「阿思阿思,快給老爺上茶。」

門外傳來一名少女的應答。

「這麼看來,這劉城的學塾倒也是有些人物。當初你死活要從村塾退學,我還擔心你到了這邊會懈怠修鍊呢。」綠袍男人說到。

名進取穿好衣服,嘻嘻笑道:「爺爺,我去了那村塾才會懈怠。那裡儘是些紈絝子弟,誰會好好學習?這裡地處邊境,常有靈獸出沒,更適合我鍛煉!」

他沒說出口的是,這劉城出名多出美女。

綠袍男人點點頭:「也是。那些官宦之家都愛擺架子,能有幾個肯好好用功?就是當今世子,修為也不過靈師境界……」

一旁伺候的老嫗聽了連忙低聲說:「老爺,您說話可當心……」

綠袍男人哈哈笑道:「我說的不過是事實。」

「若夫人還在,肯定又得念叨您不懂官場了……」老嫗嘆了口氣說道。

「阿麻,你呀,就是跟著津津太久了,學得她那些小心謹慎的脾性。」綠袍男人笑著說,語氣里卻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

「那可是。不然您也不能放心把小少爺交給我照顧。」

一旁的名進取插嘴問道:「爺爺,你這次來劉城不僅僅是來看我的吧?」

「不是為了看你為了什麼?」綠袍男人白了他一眼,隨即又說:「不過,這次出來,倒也的確還有點事……」

五十一

半決賽上,比武台上站著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白色布衣,一頭長發用白色頭巾綁緊,身材修長;五官端正,算不上秀朗或英俊,一身氣質清冷。女的穿一身黑衣,身材纖細,五官姣好,清秀脫俗,不過一臉陰沉,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這男的自然是阿即,女的則是隱姬。

塾長宣布之下,兩人同時消失在比武台上。

台下的觀眾驚愕,隨即才抬頭髮現兩人已經躍到了半空。

隱姬雙手連連揮動,手中連連射出水滴、如同細針一般打向阿即。

阿即雙手也是連連揮舞,不斷用手指彈中那射來的水滴;那被彈中的水滴反彈又撞上後面的水滴,互相撞散。

隱姬身形落回台上,手往腰間一拍——一個小水袋飛出,直接裂開。那袋裡的水噴射的瞬間、如同一條水鏈飛向準備落回比武台的阿即。

阿即雙手連揮幾下,幾縷勁風破空而至、打在那水鏈上、頓時打出幾個水洞。

那水鏈一陣扭動,便消散、灑落在比武台變成一灘水。

但就在水鏈被打破的瞬間,隱姬右手的五根手指連連扭動,幾滴水滴從指縫中彙集、瞬間射出、直射阿即胸口。

阿即身形展開,避開那幾滴水滴。隨即手一抬,一個水袋勢如破竹、飛向隱姬。

隱姬身形向後退去,右手一揚——

阿即突然覺得背後風聲頓起,連忙彎腰——剛才避開的那幾滴水滴居然再次扭轉方向、回打過來。

幸虧他這一彎腰,才又避開了水滴。

那邊隱姬趁機左手拍中阿即的水袋,袋裡的水再次噴射、形成一條水鏈再次沖向阿即。

阿即雙手連連揮動,拍中那水鏈。水鏈再次破裂,撒了比武台一地。

短短數個呼吸間,兩人已經交手多次。台下的初級班和中級班學生看得眼花繚亂,始終沒看清兩人的出手,只覺得呼吸急促。哪怕是觀看席里的老師們,也是額頭微微出汗。這兩個小孩還不過十歲左右,出手卻如此嫻熟、甚至狠辣,實在讓許多大人望塵莫及。

這時台下,最為緊張的就是那朗叔。他完全非不清誰出招誰招架,只見得一白一黑兩個身影交叉往返,雙拳不自覺地緊握。

隱姬雙腳如飛,身形已經展開,在阿即身旁半米左右的地方來回閃動,不時射出幾滴水滴。

阿即身體猶如陀螺,在變換莫測的水滴射擊中前後左右地搖擺著身子閃過攻擊。

這樣快速的移動和出招持續了近一炷香,漸漸地,隱姬額頭滲出了汗。

她身體突然一頓、隨即躍到阿即頭頂,雙手同時在腰間一拍——兩個水袋同時裂開、噴出兩片水花。

隱姬雙手插入水花、頓時拉出兩條水蛇一般的水柱;隨即她雙手揮動,那兩條水蛇如同活了一樣、一前一後分別沖向阿即的腦門和下盤。

阿即向後一翻、避開兩條水蛇。

水蛇在快要碰到比武台的瞬間,被隱姬雙手一招、又靈活地遊走起來、重新向著阿即的方向衝去。

阿即展開身形,急速在比武台上遊走,而那兩條水蛇如同長了雙眼一般、死死跟著。

此時落回比武台的隱姬,雙手連連揮動,水蛇時而急、時而緩地追蹤著阿即,上踹下行地,時而攻擊阿即背部,時而攻擊頭部和腳步。

阿即此時已經展開了<靈猴七式>,身體在奔跑時不斷變換姿勢,如同靈活的猴子一般。也幸虧他有這奇妙的身法,才不至於被那水蛇打中。

阿即的靈氣修為絕對在隱姬之上,可是他的<度修>卻差了隱姬許多。所以雖然兩人同為水屬,隱姬有辦法反客為主控制阿即的水袋,阿即卻無法反控隱姬的水蛇。

但是,雖然操控水蛇形態是<度修>,可要讓水蛇遊走攻擊,卻得依靠<靈修>;此時比賽過了快兩柱香的時間,隱姬靈氣已經消耗大半。

要知道,她從小的訓練便是以突襲為主,靈氣的使用注重爆發、而非持續。相比之下,阿即的靈氣卻是依舊充沛。

隱姬見自己久攻不下,雙手突然一合——瞬間,那兩條水蛇互相融合、變作了一條更為大的水蛇。隨著大水蛇的出現,那速度也是陡然增加,瞬間就衝到了阿即背後!

阿即身子一扭、避開水蛇的攻擊,同時右手一揮——一股勁風打向那水蛇的頭部!

「就是現在!」隱姬心中默叫一聲,雙手突然向上一抬。

同時,阿即的那股勁風已經打中水蛇,嘩啦一聲——水花四濺、那水蛇的形態開始消散。

但就在水花濺開的瞬間,數十顆水珠突然凝結、變成鋼珠一般激射向阿即!

觀看席上的曲游見了,心中也不禁一顫。

比武台上,阿即瞳孔驟然收縮,全身突然冒出一團白氣。那些水珠打到他的身上,發出哧哧地聲響,隨即炸開一個個小水花,散落在半空。

等到水花全部散開,阿即全身已經濕透,但身體上卻無任何傷痕。

「你!你居然——」隱姬急叫出口,卻又中途收了聲音。

「那、那可是全身聚靈?」觀看席上的一位老師不可置信地看著台上,有些錯愕地開口問道。

但旁邊的老師們都沒開口。他們和這位老師一樣,都被阿即身上的白氣嚇到。

曲游吐了口氣,輕聲說了句:「五品,居然是五品。」

台上,隱姬皺了皺眉,躲開了阿即反手射出的兩縷勁風。她知道阿即不會輕易用水袋來引動攻擊,因為他清楚自己的<度修>比不過自己。可是自己呢?現在靈氣已經去了七七八八,再這樣下去,一炷香后自己想不認輸也不行了。

「要用那<度法>嗎?」她心裡猶豫著。

這邊,阿即展開身形不斷靠近隱姬,數次點出,都被隱姬巧妙地避開。顯然隱姬有看過他之前的比試,知道阿即能夠用靈氣點中對手身體的某些部位、讓對方動彈不得。這就好比是控制系的功法,須得十分小心。

突然,阿即雙手揮動,兩道勁風再次射向隱姬的腰部和腳踝位置。隱姬一個翻身、正要避開——誰知半空突然出現了兩道細小的黑影,分別打向她的左右兩個肩膀!

隱姬雙眼猛地瞪大——她看清那是兩條細細的木條。

木條!

的確,任憑是誰都想不到一個水屬的人居然會用木條來當作暗器;因為他無法操控木條進行<度法>上的操作;可是,偏偏因為隱姬自己也不是木屬,所以她也同樣無法操控這細細的目條。

這樣一來,本來是下策的木條暗器卻成了上策!

隱姬雙手急速揮動,兩個更為細小的水袋飛出、迸裂——她雙手一招,那水袋裡的水迅速旋轉形成了一個薄薄的水牆。

那兩根木條射入水牆裡,穿過打中了雙肩。

隱姬雙手一軟,身形向後急退。那水牆隨即散去、變成水花掉落比武台上。不過因為那水牆的阻擋,阿即的這兩根木條並未封住隱姬的穴位。

隱姬盯著阿即看了看,雙手突然在胸前急速做了兩個手勢;那些之前灑落在比武台上、早已經被木板吸收了大半的水氣突然升騰起來、聚集成水珠后又變成小水流、隨即彙集到她的胸前,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那旋渦並不大,卻散發著凌厲的靈氣!

阿即眼神一變,身體向後退了兩步,凝神戒備。

但下一秒,隱姬似乎嘆了口氣,隨即雙手慢慢放下,隨即那胸前旋轉的漩渦便消退,隨即重新濺落在台上,弄得她那身黑衣下擺濕了一大片。

隱姬一聲不吭,轉身下了比武台。

「這是怎麼了?她怎麼突然不比了?」

「這算是棄權嗎?」

台下的觀眾議論紛紛。老師們也是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過了一會兒,見隱姬直接走出比賽的地方,身子隱沒在校舍房屋之間,塾長開口宣布:

「這場比試,即如瀚海勝出!」

五十二

阿即走下比武台,朗叔被阿肆拉著擠到了觀眾前面,興奮地喊道:「即少爺即少爺!」

阿即抬頭看去,見朗叔滿臉通紅,興奮得喘著粗氣,此時正微笑地看著自己。

「小傢伙,想不到你也是這裡的學生呀。」突然,不遠處傳來一把清脆的女聲。

回頭看去,只見一女子在陽光下信步走來;陽光傾瀉在她的臉龐上,勾勒出直挺而靈巧的鼻翼和圓潤精巧的嘴唇。

此人居然是飛流。

「既然你贏了這場,那決賽上就是我們爭奪頭獎了。」飛流笑著說,「到時候記得讓讓姐姐哦。」她說著,對阿即調皮地眨了眨眼,然後就轉身走了。

夕陽西下,倦鳥歸巢。

阿即回到家,見到烈星辰早早坐在飯桌前吃著一盤桂花糕。

「怎麼樣?贏了嗎?」一見到阿即三人回來,嘴裡還啃著食物就迫不及待問道。

「即少爺可厲害了!那麼厲害的對手居然也能拿下!」阿肆興奮地回答道。一旁的朗叔也是滿臉笑容。

「少爺,您知道嗎?即少爺的<靈修>已經突破到了五品!」

烈星辰一怔:「五品!真的嗎?」隨即他一躍到了阿即身前,拉著他的手:「來!示範一個聚靈看看!」

其實,早在他們第一次遇到神秘女子的時候,為了抵擋女子的氣壓,阿即就已經使用了聚靈。不過那時候烈星辰並沒注意到而已。

「少爺,這種事情哪能隨便示範呢……而且即少爺經過一場激烈的比試,已經很累了。」阿肆連忙勸到。

「晚上。」阿即簡潔地說了兩個字。

烈星辰心領神會,眨了眨眼睛,轉頭喊道:「我們餓了,吃飯吃飯!」

晚上的練功房內,阿即全身籠罩著白氣,坐在他對面和他掌對掌的烈星辰只覺得一股暖流如同江河一般潺潺流入自己體內,源源不斷,將自己全身都充盈。

阿即此時正運轉起全身的靈氣,為烈星辰運轉<天地六合心法>,試圖為他身體的兩處玄關打通;如果這玄關打通,烈星辰的心法就能更進一步,相信離開二品也就僅一步之遙了。

烈星辰覺得自己體內的那股暖流不斷衝擊著自己的經脈,好幾次都隱隱想要衝破經脈而出;這種衝擊讓他疼得全身冒汗,但他咬著牙,並沒有呻吟。

要知道,在那神秘女子的訓練下,烈星辰可沒少吃苦。如果不是他服下了凈焚清心草、免疫了火屬的侵襲,那神秘女子的訓練早就能把他身體燒焦上百次了。

數次的衝擊后,突然,那股暖流彷彿找到了一個入口,瞬間湧入后融入到他自己的靈氣中。靈氣得到這股暖流,彷彿膨脹了許多,彷彿都能將他的身體輕輕托起了一般。

烈星辰忍不住輕叫一聲,身體突然向上躍起、落回地面時,頓時覺得全身輕鬆舒暢。

阿即這才收了雙掌,長長吐了口氣。

本來,按照<天地六合心法>的修鍊方法,在阿即打通烈星辰玄關的同時,烈星辰身體里的靈氣也會同樣衝擊他身體的玄關;不過阿即的玄關已經自行打通。兩者因為靈氣明顯的差距,導致這心法的修鍊對阿即幫助反而不大。

「哇塞!我覺得自己好像又變強了」烈星辰摸了摸自己腹部,覺得那裡面有什麼在彙集著,將自己身體所有經脈都連接在一起。

他看看阿即,有點不敢置信。

「二品,一步之遙。」

「哇塞!」烈星辰想到自己不足一年就能突破一品,頓時心裡樂開花。

「要是師父知道了,肯定也會覺得我了不起!」

阿即想了想,內心也是驚嘆:的確,自己雖然號稱十歲未到即到靈氣五品,但事實上自己卻是將前世的修為也一併帶了過來;而烈星辰才是真真正正靠著天分、以一年的時間達到別人五年的修為成果。這才是曠世奇才。

劉城的名府前,一輛雕花的木製馬車停了下來。在馬車兩旁站著兩人,戴著斗笠,加上夜晚昏暗的月光,更加看不清面容。

這時,那名府的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僕人裝扮的人走出,看了看那馬車、大聲問道:「車裡可是通運樓樓主?」

「正是。」車裡響起一把銀鈴般動聽的女子聲音,隨即車裡一陣響聲,馬車的白色帘子被拉開,一個穿著一身雪白長袍的女子走了下來。

府內,名進取站在那綠袍中年人旁邊,好奇地看著大堂的門口。

通運樓是這五行界最為風生水起的生意場;雖然這五行界講的是實力,各大門宗深受大家敬仰;此外,還有各個族所統管的勢力,也是讓大家趨之若鶩。可要論財力和與各個勢力和宗門的聯繫,非通運樓不可。

名進取很是好奇,這樣一個地方的掌管者,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時,有身影出現。迎面走進來的是兩個身穿墨綠斗篷的漢子,頭戴斗笠,臉龐不可見;他們身後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年紀不過三十,一身雪白長袍,右手拿著一支通體碧綠的翡翠煙斗,上面還隱隱冒著些煙。

名進取看去,見這女子一雙細鳳目似含水光一般閃耀著,嘴唇雖然稍微厚了些,卻因為殷紅的唇色而顯得格外性感。雖然不是一等一的美人,但全身散發成熟的魅力讓人不得不注目。

那名進取看得有點入迷,臉上又露出花痴樣。

幸虧綠袍男人和那白袍女子都把關注力放在彼此身上,不然名進取又成笑料了。

「名公,能見真容不勝榮幸呢。」女子動聽的聲音響起,手上的翡翠煙斗輕輕地搖了搖。

「不敢,喊我名綠便是。」綠袍男人笑了笑說道,「請坐!」

女子坐在下座的一張太師椅上,那兩個人站在她後面。

「不知樓主找我名綠有何事?」

女子嫣然一笑,「我通運樓在名木族領地里經營了近千年,一直得到貴族的照拂;不想最近因為各宗門為了扶持後輩,各種靈丹奇葯都給他們分去。沒了好貨物,反而顯得我們通運樓對名木族皇室有些疏遠了。」

名綠皺了皺眉:「這話,怕對世子或輔丞說更合適吧。」

「名公乃名木族的支柱棟樑,我區區一生意女子也要想您表個心意。」

「在商言商,我雖是粗人,也懂得這理。」

女子一笑,拿起放在旁邊桌子上木杯,輕輕抿了一嘴那杯里的茶。

「既然表了心跡,接下來的話也就不怕名公起疑了。」她放下茶杯,輕輕抖動那握在手裡的翡翠煙斗。

「請說。」

「我乃這東部青木界兩通運樓之一的理事人,雖不曾多管閑事,但同在青木界,名木族的通運樓分部和瞳木族的分部平時素有聯繫。」女子邊說邊看著名綠的臉色神情,「最近,我們互通消息時,似乎發現了一些事情,我料想名公應該有興趣。」

說完,女子從雪白長袍里掏出一捲紙來;那身後一名隨從上前接了過去,快走幾步去到名綠跟前遞上去。

名綠接過,手一抖——那紙頓時攤開、撐得筆直。

那紙上繪著一人,年紀五十上下,長相普通,眼角眉梢有慈祥之感。

名綠皺了皺眉,看著通運樓的那名女子。

「這人喚作瞳其,瞳木族南邊捲雲鎮瞳府之人。」

名綠聽到這話,雙眼突然精光閃動,低頭又認真看著那紙上畫著的人。

過了一會兒,他才把畫卷了起來。

「你們通運樓知道的事情真的不少啊。」

女子笑了笑,終於抬起那煙斗、放入口中吸了一口;徐徐突出了一口長煙。

「我通運樓願為名公尋此人下落。」

「尋?」名綠雙眼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興奮,「他不在瞳木族境內?」

女子搖了搖頭。

「不出三年,通運樓可覓得此人、並安排名公與其見面。」

名綠沒說什麼,拿起自己身邊的茶杯,仰頭把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

「你通運樓要什麼條件?」

女子吸了口煙,看看四周,這才笑笑說道:「名公快人快語。我所要之物嘛,恐怕還得私下與您確認。」

名綠掃了眼廳堂,此時除了那女子和她的兩名隨從,自己這邊除了孫子,就是兩名伺候的丫鬟了。

他擺擺手,那兩名丫鬟躬身離開。

「我聽聞,名公家裡世代傳有一張殘圖。不知這人值不值得這殘圖?」

一旁的名進取聽了,不禁一愣。他從沒聽說自己家裡有什麼時代相傳的東西,而且還是一張殘缺的圖。

名綠臉色一沉,全身的靈氣霎時散發、滿布整個廳堂、頓時一股氣壓向女子和那兩名隨從襲來。

那兩名隨從身子一晃、但馬上站穩,隨即正要上前阻擋;但那女子舉起煙斗向他們示意停下。

名綠和女子對看著,過了好一會兒,名綠才把靈氣收回。

「你們通運樓真是神通廣大啊,連我這麼個小家族的東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女子正色說:「我們通運樓滿布五行界八大族,逾千年的經營,掌握的消息自然是多些。卻絕非監視名公或任何人,更無意搶奪。」

名綠嘆了口氣,點點頭道:「以你們通運樓的實力,若要硬來,我這小小家族的確不堪一擊。」

女子嫣然一笑:「名公太謙了。您貴為名木族第一境界,哪怕單人匹馬,滅我名木族這一處通運樓也不過半天的功夫。

話說回來,想必名公家族一直保存這殘圖,怕是為了紀念先輩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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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初入五界 4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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