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初入五界 53-58
五十三
名綠微微一笑,突然把手裡的那圖一揮,圖紙在半空中平平穩穩地飛回到女子手上。
「樓主既然知道我家與這人家族的過節,更應知道百年前兩族族長便下了命令——」
那女子將圖紙輕輕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搖了搖煙斗:
「百年前,名公父親追殺其人之父到瞳木族領地之中,將其了結。當時兩族族長共同決定,你們二家此後不可再生爭執。不過,這命令卻只限定在青木界內。」
名綠聽到青木界三個字,雙眼不禁再次閃過一絲興奮。
「我通運樓絕不佔客人便宜,這才能有長久生意。名公也不必給出那殘圖,只需允許我樓派人摹起圖示文字即可。」
見名綠神情變幻,女子又說:「我通運樓可安排您在青木界以外的地方與這畫中人相遇。此事我樓保證絕不讓旁人知曉。」
名綠眯起眼看著女子,冷笑一聲:「看來我這世代留傳的殘圖,必定有著價值連城的消息。」
女子笑了笑,淡淡說:「消息是十分有趣的東西。對於一些人價值連城,而對另外一些人則不值一錢。就好比這畫中人,對名公而言重於泰山,對於這劉城、甚至這名木族,恐怕卻是一錢不值呢。」
名綠聽了,沉默不語。
女子起身,對名綠一鞠躬道:「今晚貿然到訪,實在打擾。剛才所說之事,望名公考慮。我三日後再來拜訪。」
說完,女子轉身帶著兩名隨從走了出去。
名綠長長吐了口氣。
一旁的名進取終於忍不住,開口正要問,卻被名綠伸手示意安靜給打住。
「這事你暫時還不要過問。先專心修鍊!」
名府外,那雕花馬車前,其中一名隨從開口:「樓主,屬下不懂。」
「不懂何事?」女子隨意地問道。
「這名綠雖是青木族第一人,可若借通天樓長老的實力,也不見得不能從他手上搶來那殘圖。」
女子嘆了口氣,悠悠地說:「上面老爺子交代過,通運樓、通天樓不是惹是生非之地,非必要不要浪費人力。」
這日的學塾更為熱鬧,連平日里一心生意的攤販和店鋪老闆都忍不住跑來看這一年一度的分級比賽決賽了。
自然,那初級中級比較少人,多是自己孩子進入決賽的父母長輩親戚才駐足觀摩;真正吸引人的,自然是高級班的決賽。
為了彰顯氣勢,老師特意把這決賽的比武台加大加寬,足足比原來的比武台大了一半。
這樣,也更方便四周的觀眾近距離觀看。
飛流依舊穿著那一身桃紅色的衣衫,看來都有些退色了;她扎著馬尾,烏黑的長發中隱隱閃著些紅色,格外引人注目;不過最吸引人的,還是她那美麗的容顏。此時她滿臉春風,微笑著和台下的觀眾揮手示意。頓時,台下的那些痴男怨女們瘋狂尖叫,有些人居然舉著寫有她名字的木牌。
飛流對面的阿即一身白衣,連頭巾也是白色。他滿臉肅然,目不斜視。
和飛流熱烈的人氣相比,阿即彷彿是路人甲一般,基本被忽略。
「這個男孩是誰?以前好像沒見過呀?居然進了決賽?」
「聽說是年頭才進的學塾,也只比我們飛流小姐姐慢了半年左右的時間。」
「看他這慘白的臉色,肯定中氣不足!」
「就是!看他一臉苦相,怎麼能和我們絕世美顏的飛流相比!」
台下的痴男怨女們七嘴八舌,熱鬧異常;決鬥還沒開始,氣氛就已經是熱火朝天。
縮在一邊的朗叔和阿肆被那些飛流的粉絲包圍著,都不敢出聲,尷尬地站著。
「分級比賽高級班決賽,金屬班飛流對水屬班即如瀚海,現在開始!」
塾長高聲宣布,觀眾們吵鬧的聲音頓時消失。
台上的飛流笑著,手往外一招,頓時三道紅光從手掌處飛出、直射阿即。
阿即一個飛身,躲開那三道紅光。
紅光落地,結成三個水晶狀的結晶體,通體通透呈紅色。
飛流繼續,又是三道紅光射出。
阿即展開身形,一一避開。
瞬息之間,飛流的掌心射出了十二道紅光,但都被阿即避開了。
「我上次見你,就知道你身法很快。速度本來就是我弱項,和你相比絕無勝算。」
阿即看了看自己周圍,此時已經布滿了十二塊結晶體,將自己圍繞其中。
「雖然你年紀比我小上許多,可是我總覺得你不簡單;從你冷靜的態度就會讓我覺得你是一個戰鬥經驗豐富的傢伙。」飛流說著,雙手打開,一股靈氣從掌心中散出:
「不過我還是提醒下,小心!」
她話音剛落下,那十二塊結晶體突然紅光閃耀,頓時碎成了晶塊、同時激射而出——同時射向阿即!
阿即此時四周均是那些晶塊,身體無論從前後左右都無法閃躲;他只能躍起!
毫不猶豫,一點比武台,阿即整個人如同火箭飛到半空、避開那如同滿天星的紅色晶塊。
但他眼前突然一閃:一道黃光如同流星已經到了他胸前!
不知道什麼時候,飛流手上已經握著當初阿即見到她時的那把長工;她握著長弓、在虛空中一拉、一道黃光聚集、形成一支箭——
砰!一聲拉弓聲響,箭就如同流星射向躍起的阿即。
原來從射出紅晶、結晶、破碎、射箭,這一切都在飛流計劃之中。
她從比賽開始前,就已經想好了出招的順序!
這箭快得很,阿即又沒事先防備——哧!
箭已經射入了他的身體。
辛虧,阿即在千鈞一髮的時候、運起罡氣;那箭雖然入了身體,卻並沒重傷他。
飛流見自己得手,居然把弓放下;靜靜看著阿即落回比武台。
「哎,你趕緊認輸下台去治療吧。」
阿即看了看那箭,此時已經在慢慢消失。
他再看看灑落了比武台一地的晶塊,眉頭不禁皺了皺。
飛流見他沒反應,問:「怎麼樣?小孩子別逞強了。我下次可就不留手了啊。」
明顯,飛流並不想把阿即打成重傷。再怎麼說,那次圍攻綠靈水蟒,阿即是實實在在地救了她。雖然那不是阿即的本意,但救了自己卻是事實。
她不願這樣去對待一個幫助過自己的人。
此時那黃箭已經消失,阿即的胸口有一個小洞,絲絲鮮血流出。阿即點了自己兩處穴位,止了血。
台下的觀眾歡呼,一些人高呼飛流的名字。只有朗叔和阿肆緊張地看著阿即;朗叔都想要上台去抱阿即下來了,阿肆連忙拉住說:「即少爺只是出了些血,並非重傷。」
「不必留手。」阿即輕描淡寫地說完,身形突然展開,兩個起落已經到了飛流面前。
飛流舉起長弓,將飛腳踢向自己的阿即擋開。
阿即右手一按那長弓,借力躍起,手一晃、一縷勁風已經射向飛流腰間。
但飛流反應也很快,一個側身避開,手上的弓突然一陣扭曲!阿即按在上面的手瞬間失去支撐、身體下墜。
他右腳腳尖一點地面,身體迅速向後退開!
就在他身體退開的瞬間,那長弓已經變成了一把長劍向他刺來。
阿即伸出右手、在那劍刃上一按——一道靈氣透入其中。那邊握著劍柄的飛流覺得手一麻、長劍差點脫手。
阿即趁飛流手麻的一瞬間,袖裡甩出一個水袋、水袋崩裂開來濺出水花。
阿即催動靈氣,同時使用<度法>,那水花瞬間聚合成三道水柱、分別飛向飛流的胸腹和握劍的右手。
這招來得快,而且變化極妙。阿即先用自己速度的優勢採取近攻,讓飛流擅長的金屬控制失去優勢;然後逼迫其變化進攻方式,再出其不意射出暗器。
須知暗器有兩種用法,一是如飛流一樣用於遠程攻擊,力道不須很大,關鍵是快和准。而另一種則是阿即這種近距離偷襲,力道須大,而且還得快狠准。
哧哧!!
飛流身體向後躲避,但終究快不過那三道水柱,頓時胸腹手都中招。
自然,她也是運用靈氣護住了自己全身,但阿即注入這水柱的靈氣達到四品,根本不是她能抵擋。
飛流桃紅的衣衫被滲出的血染紅,她整個人也跪在地上。
「失策了。」她抬頭看了看沒有趁機進攻的阿即,笑著說:「你怎麼不趁機進攻了?」
阿即平淡地說:「剛才你留手。」
的確,在阿即剛才中箭的瞬間,飛流只要像那日圍攻綠靈水蟒一樣再射出三道黃箭,阿即那怕是用到聚靈,恐怕也得再次受傷。
但她沒有乘勝追擊。
五十四
飛流笑了,緩緩站起。
「我一個賞金手,本來是不在乎什麼勝敗的。只不過這學塾的比賽偏偏獎勵的是錢。我這個人啊,什麼都不愛,就是愛錢。所以,我們都認真地來比試一場吧!」
說完,她手一招,那掉落地面的長劍落回自己手中,瞬間扭動了兩下,又重新變回了長弓。
同時,阿即聽見背後風聲大作,來不及細想,身體一個飛沖、躍到半空。
那些掉落地面的晶塊,居然如同一股旋風一般盤旋飛轉地聚攏到飛流面前、隨即盤旋在她身體四周,光華璀璨,很是夢幻。
台下響起劇烈的歡呼聲,大家都被這絢爛的場景震撼,覺得飛流必能取勝。
的確,阿即心裡也清楚:飛流最可怕的地方不是這奇異的紅晶,而是她的實戰經驗。
她看出自己擅長近身偷襲,速度又在她之上,所以利用這紅晶製造一個全身360度的護盾,能夠有效地保護自己。
現在能夠突破這護盾的方法,只有兩個。
阿即手一揮、一個水袋飛出迸裂、在水花濺出的剎那,他運用<形度>,將那水化成一條細細的水鏈、帶著破風聲直打那旋轉的紅晶陣!
這次出手,阿即已經運起四品的靈氣,頭頂白氣縈繞。
水鏈撞擊在紅晶陣的一處、頓時發出強烈的氣流碰撞。
就在水鏈要衝破那處紅晶的瞬間,那四周的紅晶突然彙集、極速聚合成一個紅色的盾。那盾在四周紅晶不斷彙集中持續加厚。水鏈如同撞在銅牆鐵壁上,居然進入不得半分。
第一個方法:直接正面攻擊無效。
阿即手一松,那凝聚的水鏈瞬間失去靈氣支撐、變成水花濺落地面。
飛流就趁這一瞬間,抬手拉弓,一道黃光聚合、嗖地一聲滿弓射出——黃光直奔阿即而去!
儘管這場地並不大,方圓不過十米,無法真正展示弓箭的威力;但剛才阿即已經領教過,若被打中也是頗為難受。
然而,阿即卻站在原地、不躲不閃!
飛流雙眼微縮,身前的盾牌突然一震、重新碎為數以百計的紅晶,盤旋環繞在自己四周。
對面的阿即此時全身突然白氣環繞,在那黃光到達自己胸前時、雙手一拍——正正夾住!
就在他雙手夾住那道黃光的同時,雙手的袖口突然各自飛出兩道黑影,如同流星激射而出!而那閃著黃光的飛箭被夾住,迅速地消融、漸漸虛幻。
另一頭,那左右兩道黑影從左右兩出閃射到飛流的身旁。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但那四道黑影撞上那盤旋的紅晶,雖然撞碎了好幾塊,卻無法突破那紅晶形成旋渦,被彈飛后掉落地面。
「好險……」飛流低聲說了句。若不是那場半決賽她見過阿即射出過這樣的木條,真的很難想象對手可以在阻擋攻擊的瞬息之間發射暗器。而且,還是如此神速。
台下,此時是一片死寂。不管是誰,都被這兩人的反應被震驚。
他們兩人都不是一味地出招、硬碰硬;不管是誰,每一招都包含變化,只要對方稍有不慎,就可以處於下風。
只有那站在觀眾最後的中年人和高瘦老者才是一臉平靜。
「這種年紀就展現出如此天賦,怕是不輸當年的名綠吧。」中年人說到。
「缺了點對戰時的氣勢。」高瘦老者應道。
「畢竟年輕嘛。這兩人日後必有作為啊。」中年人輕輕嘆道。
高瘦老者看了看中年人,開口道:「那男孩底細尚未細查;但那女孩是金勝界的賞金手,雖然年紀輕,卻已小有名氣。此女極為貪財,怕是不能為大人所用。」
中年人笑了笑,「人啊,不怕有貪念也不怕心狠;只要他們有所求,就必能有所用。」
他頓了頓,問:「這飛流施展的功法似乎很奇怪。那些紅晶應該不是靈器,卻也不像是屬性……」
高瘦老者點點頭答道:
「靈器須用身體某個固定部位召喚,雖然配合<功法>也能在使用時產生變化,但卻無法如此靈活,攻守兼備。而且以她目前的修為,<度修>不過二級丙等,更加不可能讓召喚的屬性如此長時間地維持形態。
我看,這像是被人體吸收的某種特殊金屬。」
「哦?」中年人雙眼一閃,「我聽說金勝界雖然地處貧地,自然災禍不斷,卻有很多神奇的礦晶;有些甚至可以為人續骨長肢。」
「正是。傳聞那『金翼之主』當初曾有奇緣,吸收了靈晶一類,修為大漲,最終才可達到頂峰境界。」
比武台上,飛流和阿即又是幾次交手,彼此都擋下了進攻,難分輸贏。
好幾次,阿即的勁風都被那盤旋的紅晶阻擋。
飛流手中長弓時不時抬起、拉滿——那一道又一道的黃光在紅晶的包圍中飛出,雖然不能擊中阿即,卻也不斷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距離越遠,對飛流這個長距離進攻的人來說越有優勢。
突然,阿即身形驟變、展開<靈猴七式>的身法,驟然貼近飛流,手中一個水袋飛出、直接撞到那旋轉中的紅晶、頓時水袋破裂、水花濺開。
就在那水花濺開的瞬間,突然以中間作為中心彙集、匯聚成一個水球的形狀——但那水球還未形成,旋轉的紅晶已經旋轉著撞向它!
就在水球被撞散而未散的那個霎那,水球表面突然冒起一陣白氣、瞬間未成形的水球凝結成了一個冰塊、居然硬生生將那繼續撞擊而來的幾塊紅晶撞碎!
飛流雙眼瞪圓,還來不及反應——
阿即的右手就在那冰塊撞開的那細小的紅晶陣空隙中探入、連續點擊兩下——兩股勁風破空聲中已經擊中飛流的胸口和腹部。
冰塊雖然撞開了幾塊紅晶,但那紅晶持續旋轉;不過瞬息,其他的紅晶已經彌補了那空隙、並且連續撞擊那冰塊、將其撞碎。
片片的冰屑在空中飄散,陽光下閃著晶瑩的白光。
阿即身體後退,再次離開飛流數米外。
此時,那些紅晶旋轉的速度以肉眼可察覺的速度減緩著;不一會兒就停下、隨即「嘩」的一聲,如同失去了支撐一樣、頓時砸落在比武台上,砸出大小不一的洞口;更多是灑落在比武台上,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紅光。
其中的飛流此時已經癱坐在地上,低著頭、雙手扶著胸口。
台下的觀眾一時紛紛屏住呼吸,定睛看著比武台上的兩人。
之前在課堂上,阿即在練習<量度>時無意領會到<溫度>的一些訣竅;這幾個月來,他一直潛心修鍊,就是要掌握能夠瞬間讓水凝結成冰的方法。
如今,飛流那神奇的紅晶幾乎讓他束手無策了,這才使出這個絕招。
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飛流,阿即遲疑了一下,伸出右手——一道靈氣聚集、隨即形成一縷勁風。
雖然剛才那兩股勁風已經封住了她的穴位、讓她不能運氣;但以防萬一,這次他要封住對方的穴位,讓她動彈不得。
就在他靈氣剛吐納而出的霎那、那灑落地面的紅晶如同驟雨一般、「轟」地一陣撲向他。
阿即眉頭一皺、身體正要躍起——突然覺得腳下一虛!
腳下的木板突然碎裂、兩道紅光躍出包裹在他雙腳之上——一股有些熾熱的金屬堅硬之感從腳底傳來!
他如何也躍不起了,那雙腳似乎被一副腳鐐銬牢了。
下個瞬間,那如同雨點的紅晶鋪頭蓋臉地打到身上、瞬間附著在其上。阿即覺得身體同樣傳來一股熾熱感,瞬間全身被那些紅晶覆蓋包裹。
比武台下的觀眾此刻驚叫不已。比武台上的阿即前一秒還貌似擊敗了女神飛流,不料下一秒卻被紅晶覆蓋全身,變成了一個水晶人一般。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叫!那是朗叔驚慌下地大叫。
此時他衝到比武台下,正要上台——突然一個身影閃出、擋在他跟前。
那人是曲游。
曲游對朗叔輕輕搖搖頭,示意他不要上去。
「放心,即如瀚海無大礙。」
此時阿肆也跟了上來,和朗叔站在一起,緊張地看著比武台。
飛流緩緩地站了起來,滿頭大汗;此時她的馬尾也沒,披散著那黑紅相間的秀髮,在風中輕輕飄揚。有些狼狽的她,居然依舊給人一種絕美的感覺。
「死小子,想不到你居然這麼厲害。」飛流長長吐了口氣,看著對面那已經被紅晶包裹得嚴嚴實實、只有腦袋還露出的阿即。
「認輸吧。現在的你,根本就沒有再出手的——」
飛流話沒說完,突然臉色一變,全身一顫——好像突然被雷擊中了一般!下一刻,她整個人癱坐在比武台上,滿臉的大汗不止地流出。
阿即看著這一幕,內心一動。
自己全身被紅晶包裹,陣陣熾熱感傳來,全身如同被繃帶死死地纏牢了。但他丹田依舊充溢著靈氣。此時他運起自己十成的修為,全身已經白氣瀰漫,不斷地推動著那覆蓋在身上的紅晶。
咔咔、咔咔咔。
那紅晶已經隱隱傳出了碎裂之聲。
五十五
飛流艱難地抬頭看了看阿即,苦笑了一下。她低聲說了句:「真是會挑時候,偏偏這時候發作……」
突然,阿即身上的紅晶彷彿被風吹散了一般、紛紛剝落、化作雪花一般的細小晶花、瞬間向飛流飛去、沒入了飛流的身體之中。
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那些紅晶就全部進入飛流的身體里,消失不見。
「我認輸。」飛流看著比武台前的曲遊說到。
不等其他人反應,飛流艱難地站了起來,緩緩走下了比武台,有點跌跌撞撞地走遠。
台下的觀眾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一時竟都沒有反應過來。
阿即收起靈氣,低頭看了看腳下:那些木板裂開、露出好些裂縫。原來在他擊中飛流的瞬間,飛流已經計算好了反擊的步驟:
她故意裝作重傷動彈不得,讓紅晶擊破了比武台,讓部分的紅晶跌落到比武台下,然後再控制這些紅晶從下面飛到阿即所站的地方下面;等阿即再次發動進攻的時候,在其前方和下方同時發動進攻。
而且,因為她穴位被封、無法使用靈氣,她還隨機應變,使紅晶吸附在自己身體上、限制自己的行動,而不是像平時那樣單純地發動破壞性的進攻。
所以,在最後的關頭,她發生了什麼事?為何突然認輸?
阿即相信自己可以憑藉聚靈破開這紅晶的束縛;不過這需要時間。而趁著這世間,飛流可以使用她本身的屬性來發動進攻。儘管靈氣被封,但要召喚一把匕首或短槍長劍都不是難事。對於還不能動彈的阿即來說,這時任何一種利器都是威脅。
所以,最後關頭飛流為何突然放棄?
站在觀眾群眾最角落的中年人和高瘦老者靜靜看著這一切。中年人吐了口氣,苦笑道:「許久沒見過這麼出彩的學塾比試了。以我靈師的修為,恐怕今天對上他們任何一個都沒有勝算吧。」
高瘦老者正色說:「大人仍國之棟樑,何須靠蠻力來與某人比個高下?」
中年人搖搖頭說:「修為和治國的確不能兼得;可是治國再有才華,如果遇上高境界的修鍊者,也能瞬息把百年的基業毀於一旦。否則,那名綠也不會這般受到重視。」
中年人說到這裡,轉頭看著高瘦老者:「也正如我視你為左右手一般。」
高瘦老者忙對中年人一鞠躬說到:「葉某人必定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學塾外。
朗叔和阿肆一臉的興奮;他們沒有想到,這麼艱辛的一場比試,最後阿即還是勝出。
回想起阿即全身被對方用那詭異的紅色水晶封住,朗叔身上還是禁不住冒出冷汗。
「即少爺,我們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少爺。他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阿即看看太陽,說到:「仍在修鍊。」
阿肆反應過來,憨笑著說:「是哦,他現在還跟他師父在修鍊呢。不過沒關係,我們晚上再告訴他,他也一樣高興!」
阿即從袖口裡掏出一個布袋,裡面叮叮噹噹發出些清脆聲響。他將布袋遞給朗叔。
朗叔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裡面居然是錢。粗略看去,居然也有幾百錢。
「比賽獎金。」阿即說到。
朗叔明白過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卻把布袋遞了回去:「這是你辛苦比賽賺來的,你自己留著吧。」
阿即沒再說什麼、接回布袋,放回自己袖子里。
突然,從路口閃出了四個黑衣人,一身黑衣勁裝,臉用黑布遮住,僅露出了雙眼。
阿肆一愣,心中覺得不妙,退後一步問道:「你、你們是誰?」
「這獎金和聚氣丹,都是劉城城主府贊助。如今你打傷劉城少主,還有臉面收下這獎勵!」其中一名最為高大的黑衣漢字厲聲說道。
「這是比試,受傷也是在所難免啊。而且,這獎項本來就是誰勝出誰得到!」阿肆反駁道。
「你們可知,這劉城學塾的比賽,每次勝出都是劉少主。」
「那今年他技不如人,輸了也不能怪別人啊。」
「哼!那現在我們打敗你們,你們也無話可說吧。」說罷,那大漢雙手一揮、身旁三名黑衣人飛身而出、分別沖向阿即、阿肆和朗叔。
阿即一直冷眼看著對方,如今見對方衝來,擋在朗叔跟前——
突然,三道綠光如同飛翔的大雕從阿即背後飛掠而出,迎向那三個衝來的大漢。
那三個大漢一愣,紛紛抬手去拍那三道巨大的綠光。
誰料那綠光如同絲綢一般柔軟,在三人手掌觸碰到的瞬間捲縮起來、瞬間就把他們的身軀包裹住!
三名大漢始料未及,竟然來不及掙扎就滾落在地。
那發號司令的高大大漢又驚又怕,正要開口,忽見從校門緩緩走出兩個人來。為首的中年人五官立體,頗有英氣,衣著卻是樸素,和尋常百姓沒什麼差別;他身後緊緊跟著一個高瘦的老者,身高快達2米;一頭白髮整齊地梳起,一對眼含厲光,此刻正盯著自己。
大漢渾身一顫,不自覺後退了兩步。
阿即抬眼看去,那纏繞在三名黑衣大漢身上的,居然是三片如同芭蕉葉般的葉片;可那三名大漢此時任憑他們如何用力,卻無法掙破那葉片。
「學塾舉辦比試,本意就是為了激勵學生。劉城主不至於這麼小氣,連顆聚氣丹也捨不得的。」那中年人不緊不慢地說道,雙眼卻不曾看那些大漢一眼,反而是盯著阿即打量。
大漢連忙彎腰鞠躬道:「是!」語氣中充滿了敬畏,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
老者掃了地上三個還在拚命掙扎的大漢,抬起手一招——那纏繞在他們身上的蕉葉狀葉片一陣綠光閃動、瞬息間消失。
三名大漢站起來、退回到那為首的大漢身旁,同時又對那中年人一鞠躬,這才轉身飛身離開。
「怎麼?分級賽的冠軍不會這樣就被嚇住了吧?」中年人見阿即一語不發,微笑著問道;但他馬上看清了阿即的神情:
這十歲不到的男孩一臉冷峻,眼神中儘是肅殺之氣;顯然剛才那幾個人的出現對他毫無影響。
「臨危不懼,冷靜沉著。」中年人暗自驚嘆道。
朗叔向中年人和那高瘦老者鞠躬道:「謝謝二位幫忙解圍。」
中年人笑笑不語,那高瘦的老者開口道:「小傢伙,不用試探老夫修為了。你十歲就能氣修五品,雖然不知道你有何奇遇,但在這青木界內恐怕難尋第二人了。可惜相比下你的<度修>就有些差強人意了。靈王這個境界,你還擔當不起。」
阿即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內心卻是一怔。他還是第一次在用靈氣試探對方的時候被察覺。
事實上,在自己的探測下,這高瘦老者的靈氣似有似無。再加上剛才一招制服三名靈士的實力,他修為肯定不在之前在後山遇到的花媚之下。
「即如瀚海,你若願意,我可向國修府引薦;你便可直接在國都修鍊。」中年人微笑看著阿即說到。
阿肆聽見,情不自禁大叫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高瘦老者也開口說道:「以你現在的處境,氣修短期難以再進步了;你此時最需要的就是<度法>;這劉城小小一個學塾,所學有限。」
阿即看了看老者,又看著中年人,突然說了三個字:「萬法宗。」
萬法宗,位於瞳木族境內,也是青木界唯一的宗門,實力強大。
曲游正出自那個宗門;這一切,自然也是他告訴阿即的。
中年人聽見這三個字,一直微笑的表情瞬間消失、臉色一變。他看著阿即,阿即也看著他。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一會,中年人突然哈哈笑了兩聲。
「好!好!男兒志在四方!縱然這國修府是名木族的最高學府,卻也無法和那數千年的萬法宗相比。那——我們要不來做個交易,如何?」
高瘦老者聽到這,臉色微微一變,忍不住開口:「大人,萬法宗畢竟——」
但他話沒說完,中年人已經揮手示意他住嘴。
「我可讓你三個月後進入國修府。只要你在裡面表現出色,我也必然再引薦你去那萬法宗。我相信,只要你努力,不出十年,這名木族十大高手中,必有你一席之地!
只是——等你學成之時,你得答應到我麾下、為我和這名木族出力!」
阿即看著面前這中年人,眼裡快速閃過一道精芒,卻沒答話。
中年人微笑看著他,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又繼續道:「今日你摘得桂冠,不出數日便會揚名這北邊境內,只怕張城那邊也會有所動靜。若無外力,恐怕日後難以專心修鍊。」
高瘦老者插嘴道:「不提你個人安危,以你身邊這倆人的實力,怕難逃厄劫。」
阿肆和朗叔一愣。
五十六
這是恩威並施。
阿即想不到一個分級比試的冠軍,居然就引來勢力的關注。那四個黑衣人明顯是劉城城主派來的,是想滅了自己;而面前這中年人則是來招安。他看中了自己的修為,誤會自己天賦異稟,要收為己用。
比起劉城主簡單粗暴的手段,眼前這中年人難應付多了。他一邊給出好處,一邊又恐嚇;言下之意,除了答應之外並無其他選擇。
否則,朗叔和阿肆就有生命之憂。
的確,以這高瘦老者的實力,要殺阿肆不過數招間;至於朗叔,更是易如反掌。
自己目前的實力,也無法和這老者對抗;況且,這中年人明顯位居高位,手下絕不止這老者。
棘手。
「曲游見過輔丞。」
突然,一把溫柔的聲音響起。
眾人回頭,便看到曲游緩緩走來,向中年人抱拳鞠躬道。
「曲老師,想不到你調任到劉城的學塾了。」中年人微笑向曲游點頭說道。
「國修府暫時無水屬的學生,我便申請調任到這學塾試試運氣。」曲游低著頭應道,態度很是恭敬,但語氣中並無阿諛奉承之意。
「這即如瀚海是你的學生?」中年人有點意外。
「正是。」
中年人沉吟了一會,並沒再開口。
「曲師弟,大人的意思是讓這娃兒直接去國修府。」高瘦老者開口說道。
曲游一鞠躬說到:「國修府學生多在十五歲以上,即如瀚海現在過去怕有些難以適應。且那邊由族長親自過審,即如瀚海年紀尚小,怕不懂規矩衝撞了反而不美。」
中年人笑了笑:「那倒不礙事,你可與他說些注意的事項,這樣便不會出亂子了。」
曲游鞠躬應了聲「是」,又繼續說:「曲游有一想法,不知輔丞可願一聽?」
「曲老師但說無妨。」
「這劉城學塾多得輔丞支持,方有今日規模。我曲游自萬法宗出來,也想為朝廷盡一份力;既然這小孩年紀尚輕,心智未全,我願全力指導、傾囊相授。
三年後,學塾聯考開啟,即如瀚海可代表劉城參加,若能取得桂冠,進入國修府便理所當然。若其他學塾有更出色者,他未能奪冠,輔丞再出手相助其進入國修府也不遲。如此一來,事情更為自然,也不易遭人話柄。」
中年人聽到這,輕輕點頭。
「即如瀚海重傷劉城少主,此事怕引起不必要誤會。還望輔丞替其出面,相勸劉城主。這份恩情,即如瀚海和其家人,定不能忘。」
中年人眼睛微縮,盯著那低頭、畢恭畢敬的曲游,臉色變化了一下。
「曲老師,這事你想得很是齊全。」
曲游一聽,臉色不禁一變,但依舊低著頭,只回到:「曲游不敢當。」
中年人回過身看著阿即,笑了笑:「你小娃兒有福氣,遇到了一位好老師啊。好,就按你曲老師說的去辦。」
說到這,他轉頭看了看曲游,又說到:「三年後,不管學塾聯考結果如何,你和即如瀚海都一併回到國修府。朝廷需要像你們這樣的人才。」
高瘦老者聽了,掃了曲游一眼補充道:「師弟,大人有意抬舉你入他門下,還不謝過大人?」
曲游心底輕輕嘆了口氣,卻已經跪在地上說到:「曲游有愧,謝輔丞美意,自當儘力為輔丞和名木族培養棟樑。」
中年人微笑點點頭,信步走開。高瘦老者跟了上去,兩人走入街道中,漸漸遠去。
曲游站起,看了看阿即,笑了笑柔聲說道:「以後你就是這劉城的紅人了,但可別得意忘形。」
阿即看著曲游,見他神情如常,那英俊的臉龐上始終帶著溫柔的笑容。那是和剛才輔丞完全不同的笑容,溫暖、親切,讓人如沐春風。
阿即朝著曲游深深鞠了一躬。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一個外人的善意和幫助。
城牆外,夜晚的月光照得樹林一片透亮。蟲鳴聲時而想起,一切顯得很恬靜。
在樹林一角,一個清瘦的小身影在月光下出現。
是隱姬。
不一會兒,從另外一角走出一個扎著兩個丸子頭的男孩,他一臉獃滯,好像神遊一般。
這是<死門>的那位候選者。
「你居然沒在分級比賽上勝出,倒是讓我意外。」獃滯男開口道。
隱姬眼神閃過一絲寒意,卻不說話。
「我覺得,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到時如果只有一人執行任務,成功幾率會很低。畢竟,現在你連一個學塾的學生都無法戰勝;到了學塾聯考時,參賽選手只會更加強。」
「你故意隱瞞實力,是想避免在分級賽上和我碰面?」
獃滯男點點頭:「即使我們要戰鬥,也無需在公開場合進行。」
「那就在這裡吧。」隱姬冷冷地說。
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從兩人背後的樹林中飄了出來;那身體如同沒有骨架一般、像是被風吹著。
等那身影到了兩人面前,隱姬和獃滯男一起鞠躬,卻沒做聲。
那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一身白衣雪白,只是上面突兀地沾了好些紅色的東西,像是血跡。他一頭烏黑的頭髮隨意地散開,一雙眼睛閃著淺藍色的精光——居然是很好看的藍眸。但再往下看,那鼻子開始的臉龐卻用白色的繃帶纏繞著,只在鼻孔和嘴部的地方留了一條縫。
「你們決定先共同完成任務還是單獨行動?一起執行舉右手,單獨行動舉左手。」
那男子開口說道,聲音清冷,而且沒有任何情緒;彷彿是剛從冰窖里出來,冷得無法體現語氣了。
隱姬舉起左手,獃滯男卻是右手。
男子那美麗的藍眸看了兩人一眼,「既然有異議,那由我來決定。」
他話音剛落,隱姬和獃滯男臉色同時大變、各自像一旁快速閃開——
空氣中彷彿有什麼重物砸下一般、氣流奇異地扭曲著、瞬間兩條像鰻魚一般的長條飛魚憑空出現、分別沖向隱姬和獃滯男。
隱姬手在腰間同時一拍、兩個水袋迎向那在虛空中游來的飛魚;啪!那水袋撞上飛魚,裂開后水花四濺——
隱姬抓住這一刻的機會,雙手比劃了兩下,那水花驟然變成一條水鏈、纏繞上了那條飛魚。但就在纏繞上的瞬間,那飛魚身體靈活地擺動了一下、那水鏈便碎裂、變成水珠向四周散開。
另一邊,那獃滯男嘴巴一張——居然吐出一根足足有手臂般大小的鐵棍來。那鐵棍被獃滯男注入靈氣,帶著破風聲直接砸向那迎面而來的飛魚。
但飛魚的身體扭動了一下就避開了那來勢洶洶的鐵棍,繼續撞向獃滯男。
兩人都沒有阻擋住飛魚。
嘩!!
不等兩人再次出招,飛魚瞬間撞上了兩人——瞬間化作一團水花、濺落四周,在月光下閃耀著晶瑩。
隱姬一怔、隨即臉色變化不定;那獃滯男第一次出現了表情:他雙眼瞪圓、一臉的驚恐,身子已經不自覺地顫抖著跪了下來。
隱姬運起靈氣試了試,瞬間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面的藍眸男子。
「這水平太差了。三年後如果無法完成任務,豈不丟我殤的名聲?」男子漠然地開口,掃了兩人一眼。
「此次任務,共同執行。」
說完,他轉身便像紙人一樣、輕飄飄地走入樹林中,隨即消失。
獃滯男愣了一下,從地上站起,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長長吐了口氣。
隱姬站在原地,想了想,看也沒看獃滯男便轉身朝城裡的方向飛身跑去。
「好險……」獃滯男看著地面上濕了一大片的地面說道。
同一時間,在劉城的烈家宅子里,眾人盯著桌面那盤子上的一顆黃色丸子看。
這黃色丸子比乒乓球還小上一號,散發著些清香,色澤光滑,卻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這就是聚氣丹?」烈星辰瞪圓那對紫色的眼珠子,好奇地問道。
阿肆抓了抓腦袋,「這是即少爺贏回來的獎品,應該沒錯。不過……我也從沒見過聚氣丹。」
離婆婆伸出那枯乾的手抓起盤子上的丸子,「不過聚氣丹,還有什麼好假冒的?」
「阿肆不是說一個聚氣丹可以值上一千嗎?」烈星辰問道。
「差不多吧。這種藥丸一般在藥店尋不到,只能在通運樓拍賣才能得到。」
「那劉城怎麼會有呢?」朗叔忍不住也好奇地問道。
離婆婆拿著聚氣丹,慢悠悠地說:「丹藥並非尋常物,通常只有瞳木族和金勝族才煉製。在<風來>的錢還沒流通五界之前,一般交易都是用這丹藥進行。有了錢之後,這些丹藥反而變成了商品,進入<通運樓>拍賣了。
不過,劉城和瞳木族接壤,想必他們貿易時,瞳木族依舊是用丹藥來交易吧,所以這劉城反而多是丹藥。」
「貿易?」阿即問道。
離婆婆嘿嘿笑了兩聲:「青木界資源極為豐富,不管是大麥地瓜這些農作物還是醫傷治療的草藥,都是五界之首。不過,具體細分起來,名木族是糧食大族,供應了五界大多數的食物;而瞳木族地處寒冷的地帶,藥材更為豐富,族人也更關注煉藥。所以即使同在青木界,瞳木族會每年和名木族購入糧食,而名木族則會向瞳木族購買藥品。」
說到這,離婆婆把聚氣丹放到烈星辰的手上:「這也算是阿即的心意,你吃吧。」
烈星辰眨眨眼,「直接吃下就可以嗎?」
「你吃完,修鍊靈氣,自然就能感受到靈氣的增長了。」
烈星辰聽完,拉起阿即:「那我們去練功房!」
五十七
練功房裡,烈星辰吞下那黃色的聚氣丹后,和阿即一起修鍊<天地六合心法>;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他覺得自己全身暖流充盈,丹田中一股真氣不斷旋轉著,充滿了生機。
阿即知道,烈星辰憑藉這聚氣丹,已經達到二品的靈氣。
「要是這聚氣丹再有幾顆,我又可以馬上突破去到三品、四品了!」
「物極必反,修鍊才是正道。」阿即說。
「這我也知道。可是師父說我比一般人晚起步,必須加快進度。」
雖然烈星辰九歲了才開始修鍊,可他一年時間就突破到了二品,比起許多修鍊者依舊是快了許多。按照自己的心法繼續修鍊,三年後到達到四品完全可能,如果再有兩顆聚氣丹,恐怕一年便可完成。
這樣的速度,根本就是天賦異稟了。
為何那女子還嫌慢呢?
「那女子可曾問起你身世?」
烈星辰搖頭說道:「她只教我修鍊的方法,其他事嘛,都不理會。不過……」他停頓了一會兒又說,「她倒好像很清楚我口味,每日中午都有辣的可吃,而且還有桂花糕!」
「你可問過她來歷?」
烈星辰嘆了口氣,把雙手搭到後腦勺上說到:「問了,但她連名字都不肯說,只讓我喊她師父。」
這神秘女子,的確神秘。
名府外,那白色的大馬車緩緩被拉動、漸漸加速跑進了大街中。
在對面靜靜掃著街道的中年人這才停了手,把掃把一抬、轉身進了一個巷子里。轉過巷子后,這中年人展開步子奔跑了起來,雖然並非修鍊者,跑得卻頗快。
終於,那中年人停在了劉城中最豪華的宅邸——劉城府的門前。
府內,那身穿錦袍的劉城主一改以往不可一世的模樣,彎著腰站在一個中年人面前,一動不動。
那中年人正是當日要阿即進國修府的輔丞。
輔丞,乃名木族眾臣之首,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人心思縝密,又精於計算,某種程度上講,他和名木族的當今族長乃是一類人。輔丞與族長之間,也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彼此較勁的同時又彼此維護、抵擋外族勢力的入侵。
那中年人直接進到了這客廳中,單膝跪下:「小人拜見輔丞,拜見城主。」
「直接說吧,可是有了什麼消息?」輔丞淡淡開口,臉色平靜。
「是!那通運樓的樓主兩次拜訪名府,方才離開。」
輔丞沒說什麼,劉城主開口:「當日那樓主進入我劉城,我就盤問過。但她並不肯明說找那名綠有何事。」
「這通運樓歷來只做交易,從不插手各族之事。想來和名綠的朝廷身份應該無關。」輔丞沉吟著說到。
「名綠除了將軍的身份,還有什麼值得通運樓大動干戈出動一個樓主去和他密談呢?」劉城主問道。
「別忘了,名綠是名木族第一境界。整個青木界內,除了萬法宗宗主外,沒人是他對手。這個強者身份,應該就很值得通運樓注意。」
一直站在輔丞身旁那個高瘦老者這時開口說:「可能是通運樓有極其珍貴之物呈與族長,想託名綠幫忙護送?」
輔丞搖了搖頭,「那應該在名綠尚在國都時候才是。通運樓本身就在國都旁,為何等名綠到了這邊境才拜託?」
劉城主試探地問到:「要不,我們派些人跟蹤,看看有沒什麼發現?」
「跟蹤名綠絕無可能。至於那通運樓的女子嘛……葉老師你可知她的底細?」
高瘦老者開口:「以前曾有一面之緣,修為已經突破靈王,無法探知。但看她雙手光滑,那翡翠煙斗也未有血腥之氣,想必極少實戰。要麼她養尊處優,要麼她已經突破到了靈尊。」
聽到靈尊,輔丞臉色不禁一變。
「這絕不可能。她不過是通運樓一處分樓的樓主,若她是靈尊的修為,上面的人還能僅僅讓她掌管一個通運樓?」劉城主連忙開口道。
輔丞點點頭,「如今整個五行界內,能突破靈帝境界的人都不過數十人。靈尊境界的……恐怕更是鳳毛麟角。」
高瘦老者點頭介面道:「屬下當年還在萬法宗時,聽宗主提及,青木界內並無靈尊境界之人。就是最強大的金勝界,恐怕也只有一位靈尊。」
「靈尊……那的確是逆天而成的大境界了,我只聽聞過那並土族的族長已達至靈尊。」
劉城主插嘴道:「並土族歷來信神禮聖,並不過問五界之事。他們一族基本都是和尚,清心寡欲,即使修鍊至靈尊,也無大志向。」
輔丞看了看劉城。這一掃嚇得劉城主連忙又低下頭。
「你且派個機靈的人去跟跟那樓主。」他想了想,又開口:「就讓調派過來的花媚去吧,她處事得當。」
劉城心底嘀咕了一句:這不好幾天得見不到那娘子了。但他口中也只能連連稱是。
學塾放假,城內卻異常的熱鬧了起來。
阿即和烈星辰發現劉城城外那片大草地上不斷有人運著什麼。那是一片巨大的草坪,方圓足有近十公里。以往,阿即和烈星辰是從另外一個城門出去、沿著山坡上去他們稱為後山的那片山脈。
但其實過了這片草坪,後面也是那片山脈。這山脈如同天然的屏障,把劉城北邊和東邊給包圍起來。
烈星辰好奇起來,這天趁著修鍊結束拉著阿即去那大草坪看個究竟。
只見在那空曠的草坪中間,用圓木搭建了一個個四方形的房子,離地大概十公分;上面還有三角形的屋檐。放眼看去,那些房子一排又一排,足有上百間。
他們想走進去觀察,卻發現那房子都有兩名衛士看守著。
不一會兒,從城內跑出一隊車隊。那是貨車,負責拉車的並非平時的馬或牛,而是一種稱為角牛的動物。
這種動物在劉城一帶很是常見,模樣和牛有些相似,但渾身長著更為粗糙厚實的皮,四肢更短也更粗。他們速度比較慢,但力氣比起牛馬要大上一倍不止。
那一隊車隊跑到不同的房子跟前停下,那坐在車隊上的士兵下來,隨即從那屋子裡走出清一色穿著綠衣的人,有男有女,高矮不同;但他們都同時運轉靈氣,隨即那車上的木門打開,一堆又一堆的稻米如同蝗蟲扎堆一般地從車裡飛出、湧向那木屋裡。
「這些木房子居然是拿來儲放糧食!」烈星辰嘖嘖稱奇。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木屋和這麼多的糧食。
「怕有好幾百噸。」阿即說。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把糧食從城裡搬到這裡來呢?還得專門起這麼多房子,不費事嗎?」
在他們身旁觀看的一位農民打扮的婦女聽了,忍不住問:「小娃兒,你不是劉城人吧?」
烈星辰眨了眨雙眼,對那婦女點頭說道:「我今年才搬來這邊的。」
「那難怪了,這是秋圓節的點糧大會作準備。」
「秋圓節的點糧大會?」
婦人見烈星辰一派天真浪漫、樣子特別討人喜歡,呵呵笑著解釋:「秋圓節是我們名木族的傳統節日,你肯定知道了。不過呀,我們劉城因為靠近山那頭的瞳木族,所以每年秋圓節會和他們那邊作交易。我們把要賣的糧食運到這裡,到時供瞳木族的人清點。這就是點糧大會了。到時這裡還會有晚宴呢!」
烈星辰聽了雙眼放光:「真的嗎?那可以來參加晚宴嗎?」
阿即見他那模樣就知道烈星辰是想著來大吃一頓。
婦人苦笑搖了搖頭,說到:「這晚宴可是城主和官員才能參加的。」
烈星辰一聽,嘴一扁說到:「真小氣,應該讓全城的人都來參加,那才夠熱鬧。」
旁邊其他圍觀的人聽見烈星辰這麼說,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後山的那片溪水旁,身著紅衣的神秘女子靜靜看著烈星辰。此時烈星辰的雙手各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猛然間,那兩團火焰聲勢大作、火焰陡然變大了數倍、瞬間將烈星辰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維持這樣火量,直到我說可以了才能停下<度法>。」女子說到。
一旁的阿即靜靜看著。
烈星辰此時施展的,正是<度法>中的<量度>,這也是他目前最不擅長的事情。
「小傢伙,施展你的度法,用水去衝擊烈星辰的火焰。」女子突然開口說道。
阿即不僅一怔。
水克火。儘管目前的他沒法虛空召喚水,甚至像隱姬那樣提煉身體里的水都做不到,但他們身旁就有一條溪流。以他五品的靈氣,要控制這一整條的溪流都不是難事。在這溪水的衝擊下,烈星辰能支撐得下嗎?
但他沒有猶豫。
雙手一揮,那身旁的溪流一陣作響、瞬間一道水浪從溪流中奔涌而出、直接拍向烈星辰。
五十八
烈星辰心裡罵了句:死阿即,也不懂得手下留情,連忙運轉全身的靈氣護住那兩團火焰。
水浪拍中了那兩團火焰的瞬間,火焰突然如同活了一樣、扭動著躲開了水浪。但緊接著,那火焰在半空中迅速地黯淡、隨即便消散。
嘩!那水浪拍下,烈星辰整個人變成了落湯雞。
「我跟你有仇呀,犯得著用這麼強的靈氣嗎!」烈星辰邊擦著自己的臉邊大聲喊道。
「你為何不用那傢伙教你的身法躲開?」女子問他。
烈星辰一愣:「師父你又沒說我可以躲閃……」
「平時挺機靈的樣子,想不到一對戰就成傻子。」女子嘆了口氣說道。
「那你先告訴我這是對戰嘛。怪我太聽話啦!」烈星辰撇嘴說到、瞪了瞪阿即。
阿即一臉平淡,只從袖子里掏出一條毛巾扔了過去。
烈星辰一把接過,擦了擦身子。
「再來。」女子說著,虛空中一點,兩團火焰陡然出現、瞬間飛到了烈星辰雙手。
這次,配合阿即教的<靈猴七式>,烈星辰控制的那兩團熊熊烈火又跑又跳,阿即的水浪再也沒拍中;儘管烈星辰被濺得一身水,那火卻始終熊熊燃燒著。
夜幕降臨時,兩人已經如此練習了近兩個時辰。
女子拿出兩個包袱,讓他們過來吃東西。
一聽到吃東西,烈星辰臉上的疲憊便一掃而光,衝過來便吃了起來。
那包袱里除了肉和包子,還有桂花糕和綠豆糕。
「吃完了,去一趟北城門。」
「北城門?那裡今晚要舉辦什麼點糧大會呢!」
女子嘴角又露出那一絲嘲諷的笑容來:「正是時候。」
烈星辰一愣,問道:「師父,你想要去偷糧?」
「我又不缺吃,偷糧幹嘛?」
「那師父你總不會是要去參加那什麼晚宴吧?」
女子嘿嘿笑了兩聲:「那種晚宴還沒資格請得動我。」
曠闊的草坪上,放著數百顆夜明珠。那些夜明珠放在木屋三角形的屋檐上,如同一個個星星,遠遠看去十分的迷人。
「哇塞!我還是第一次從這麼高的地方看劉城呢。」漂浮在半空中,烈星辰興奮地喊道。
一旁的阿即看了看腳下,只見那草坪如同一個庭院一般,上面整齊排列著十排十列的木屋,期間還有些人走動。
他看了看站在中間的女子;因為身處半空,那風驟然大了許多,吹得那女子的長發和衣裳不停地擺動。她彷彿有點無聊地看著下面,眼神中有一絲倦意。
阿即知道,虛空而立對靈氣要求頗高,卻也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只要他的靈氣修為再上一品,也可以做到。但要同時再幫助兩個人也立在虛空,這不知道又要怎樣的修為呢?
突然,女子眼神中的倦意消失,嘴角又浮現一絲的譏諷。
阿即低頭看去,只見在那漆黑的山脈中緩緩有一隊人向那草坪靠近。目測約莫有數十人。
在那木屋前,有一小隊人迎了過去。
「他們是準備開始晚宴了嗎?」烈星辰也看到了,忍不住問道。
「瞳木族的人來了。」女子說著,眼睛突然閃過一道精光,有點意外地說道:「名綠居然也在這劉城中?」
「名綠?那是誰?」烈星辰追問。
女子沒做聲,過了片刻笑了笑說道:「那是這裡最強的人。」
「何境界?」阿即問道。
他靈氣五品,已經可以在夜色中無障礙地視察四周,甚至可以目視方圓數里的距離。但現在他們身處半空,少說也有數百米的距離,看到的人不過綠豆一般大小。
他甚至都無法感應那下面的人,哪些是修鍊者哪些不是。更別說要看出誰的修為到達何種境界。
「名綠十幾年前應該就突破靈帝了,當今青木界內,恐怕很難再有對手了。」
靈帝二字進入阿即耳朵,他雙眼閃過一絲異樣。
「靈帝?那他不會發現我們嗎?」烈星辰問道。
「他並未展開靈氣探知四周,看來是怕引起瞳木族的戒心。」
阿即低頭看去,只見兩隊人匯合,在木屋前的數十排桌前坐下。許久了,雙方並沒有什麼動靜,彷彿是在進食和對談。
女子卻頗為關注,彷彿時刻關注著下面的動靜。突然,她嘿嘿地笑了兩聲。
「師父,怎麼了?」烈星辰忍不住又問道。
「瞳木族帶來了我需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
女子卻沒回答,雙手一擺,三人的身形突然向上沖了數十米,隨即朝著劉城的另一邊飛了過去。
「你們先回家。剩下的事我自有安排。」
此時,那草坪上的宴席中,居中坐著劉城主,兩旁分別坐著兩個中年人。左邊是名綠,右邊則是一位穿著灰青色長袍的中年人,留著三縷長須,樣子頗有點仙風道骨之風。
「待會待林長老檢驗后,便可把這木社裡的五百噸糧食帶回。」劉城主開口說道。
「我們歷代合作,自然不會信不過劉城主。」那叫林長老的中年人緩緩開口說道,眼睛不經意地看了看名綠。
「名將軍大名如雷貫耳,不知可否賞臉與在下飲一杯?」
名綠一笑,舉起面前的木杯:「請!」
兩人舉起杯子一飲而盡;林長老放下酒杯,不緊不慢地說:「聽聞名將軍一直留在名族長身邊,這次為何會突然降臨這點糧大會?」
名綠哈哈笑道:「我那不爭氣的孫子來到這裡學習,我來探望他,不想劉城主知道了,這才給他拉了過來當個陪客。」
林長老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古色古香的長條木盒,遞到了劉城主跟前。
「這是方才說的交易品,煩請城主查點。」
劉城接過盒子,隨即放在桌上說道:「林長老剛才不是說過嗎,我們歷代合作,還有什麼好查點的。來!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那晚深夜,劉城主拖著微醺的步伐回到了府邸。
高瘦老者緩緩從側廳走了過來,見了劉城主那泛紅的臉頰,雙眉不禁一皺。
劉城主一見他,連忙收起那肆意的嘴臉,向他微微作了一揖說道:「葉師傅,你還沒休息嗎?」
「大人也沒休息呢。」
劉城主一驚,輕聲問道:「大人可是找屬下有事?」
「無事,只是想問問今晚一切可順利?」
「順利順利。」劉城說著,看見高瘦老者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長木盒,連忙遞上說道:「這乃瞳木族今年點糧大會的交易品,還望大人笑納。」
高瘦老者冷冷說道:「不必。大人看重的是能力,而非小贏小利之物。」
說罷,他轉身走出了大廳。
劉城主見他走了,低聲哼了一聲,重新恢復那微醺的神態,慢吞吞地走回房間。
房內,劉城主把那長條木盒放在紅木大桌上,拉開那蓋子,當即一股濃香撲鼻而來。
劉城主看著盒內的丹藥,雙眼閃著精光。
「這些丹藥送去通運樓,少說也能賺上百萬啊。」說著,他拿起當中的一顆黑色的果實。
「不不,還得留些給棟兒。三年後的聯考,如果他脫穎而出,就能進國修府了。將來他如果也能突破到靈宗,當個城主又有難事?說不定有輔丞的扶持,還能取代那名綠成為大將軍!」
說到這,劉城主露出貪婪的笑容。
他緩緩把木盒蓋上,吐了一口長氣,倒在床上,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突然,那長條木盒緩緩從桌面升起,衝破了窗戶,在夜色下直飛上半空。
劉城的學塾內,諾大的比武場上,只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那是曲游和阿即。
曲游像是在想什麼,看著遠處天邊的一片彩雲,看得眼睛一眨不眨。阿即只是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若是此時有人經過看到他們這副模樣,一定以為他們中邪、被勾了魂。
就這樣過了一炷香,曲游才突然輕輕地嘆了口氣,收回了目光。
「即如瀚海,你靈修已到五品,我也沒什麼可教的了。不過<度修>方面,我還是希望你可以通過這個冬假有所長進。你如今取得分級比賽冠軍,想必會入圍聯考候選生。如果你的屬性不能發揮出威力,那就可能落敗。」
阿即看著曲游臉帶微笑,突然問:「落敗不好?」
曲游一怔,隨即明白了。他嘆了口氣,突然雙手一張、瞬間兩人腳下迅速地冒出水花、隨即形成一個以他們兩人為圓心的水幕、將兩人包裹於其中。
「這是<水語之幕>。這個<度法>用於隔絕外界;也就是說,我們在這裡所說所做之事,外面的人都無法得知。」
他停頓了一下,柔聲道:「你非常聰明。想來你也已經知道,那日比賽后,名木族的輔丞就看中了你。他一心想扶持你,日後好成為他的左右臂。
的確,你若想在青木界出人頭地,投靠像他這樣的大人物是最佳的選擇。
只不過,一旦進入了他們的圈子,就身不由己了;許多事,都不得不做;也有許多事,想做卻不能做。
你我皆為水屬,都是生性淡泊的人,想來你和我一般,都不願過多捲入這些俗世權勢的糾紛。只不過,沒有勢力支持的天分,卻往往會成為權勢鬥爭的工具……
且不說輔丞那邊有葉默情這樣的高手,能夠看出你是否真的施展了實力;即使你到時候被其他學塾的學生擊敗,他也不可能放你離開。」
「為何?」
曲游看著阿即,一字一句地說:「他們不留不用之人。」
阿即臉色依舊平淡,只是點了點頭。
的確,這種事在他前世的江湖中也並非罕見。武林中的大幫派往往為了自己的勢力到處招兵買馬,一旦確認了對象,要麼收入麾下,要麼就斬草除根、免得將來被其他門派收去、反倒成了自己的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