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慘敗之後
立香的哀嚎,大概是沒有傳到瑪修的耳朵里。
Berserker這一劍穿胸,瑪修甚至連叫聲都沒有,就這麼掛在了劍上。
舉起「戰利品」,Berserker冷笑起來。
「這算什麼寶具?紙嗎?」
「混蛋!把瑪修放下!」
「哈,如你所願!」
迎著跑過來的立香,Berserker一掄光劍,甩出瑪修,撞在立香身上。
還有全身的血,以及逐漸失去的體溫。
「瑪修!醒醒啊!」
「不用喊啦!我這就送你去跟她團聚!」
邁出一步,Berserker要舉劍劈下。
這時候,瑟拉娜總算回過勁了。
咔——
她將一隻胳膊完全凍成冰,衝過來硬抗了這一劍。
另一隻手推了立香一把,同時手中發出紫色的光芒,沖著瑪修的身體一抓。
那一刻,似乎有一道亮光,從瑪修身體里飛出,進入瑟拉娜的手中。
而後面,轉移設備準備就緒!
「瑟拉娜!!」
被妨礙的Berserker怒不可遏,一劍捅去。
光劍刺穿了瑟拉娜的肚子,她吐了一地的血。但還是伸出雙手。
死死抱住了Berserker!
「你別想……」
寒氣將她和Berserker一同包裹進來。堅固的冰層,迅速將兩人凍住。
Berserker竟一時無法動彈。
「這婆娘!」
「迦勒底!」
用最後的力氣,瑟拉娜喊出來。
「石頭,能,救,瑪修……」
「瑟拉娜!?」
立香只聽到這裡。轉移的光陣讓他頭暈目眩,從這個世界瞬間消失。
「可惡!」
轟——
冰層中,爆出道道衝天的光束,野蠻地把冰層撐破,炸碎。
暴怒的Berserker抓著瑟拉娜的脖子,他想把這女人的腦袋擰下來。
但是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Berserker還是把瑟拉娜扔在地上。
「要不是老大的命令……」
他嘀咕著,望向北面。
現在得想一個失敗的理由才行。
*****
在Berserker這個位置以北很遠的地方,是泰姆瑞爾大陸的北海岸。那裡有一座依山而建的黑色城堡,看風格與中世紀的歐洲比較接近。
但無論是它的顏色,還是隨處可見的尖銳裝飾,都透出不詳的氣息。
某個房間里,西裝男翹腿而坐。他前面,立著Berserker,Saber還有Caster。
他已經聽過Lancer和Rider的報告了,讓人滿意。而這三個人的報告,就有瑕疵。
他的神情談不上不滿,但也絕沒有滿意的意思。
「說實話,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慢慢說道,「不過這樣大家應該明白,迦勒底有多難纏了吧?」
「嗯,確實,」Caster讚許地說,「該說不愧是拯救了人理的組織啊,真想和他們好好來場正面的較量。」
「哼,不過是群軟弱的傢伙,」Berserker不耐煩地揮舞著拳頭,「再讓我看到……」
「就再放跑一次,是嗎?」靠牆的Saber冷漠又戲謔地接話道。
「你想激怒我,啊!?」
Berserker亮出激光劍,Saber也是左手拇指一彈,刀刃抬起。
「好啦好啦,大家都冷靜,冷靜。」
Caster連忙擋在兩人中間,笑呵呵地,就像個勸孩子不要打架的老父親一樣和善。
Berserker和Saber也識趣地住了手,倒不是因為Caster。
而是他們的御主,西裝男,臉色已經有點難看了。
別看這位御主平時挺慣著他的從者,但那僅限於工作以外的場合,而且他特別不喜歡事態出現偏差。
哪怕那偏差在別人眼裡,可能叫誤差。
他靠住了椅子。
「如此說來,迦勒底的御主還活著,那他們就沒有被徹底打垮。」
「哈?他的從者已經被殺得差不多了吧?」Berserker忍不住反駁,「最多就剩下兩個女人了吧?」
「從者什麼的,再召喚就是了。這對他們而言應該不難。」西裝男隨口說道。
「但,我看了今天的戰鬥數據,」Caster還是微笑著說,「他們轉移成功,果然是因為我們的『大門』。換言之,這次行動證明他們不具備獨自轉移到『幻想地』的能力。這樣也可以安心了吧?」
「這種想法很危險,Caster,」西裝男搖搖頭,「對迦勒底而言,絕路也是路。只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就會反抗到底。而且……」
他的目光落在Berserker身上。
「……瑟拉娜似乎給了迦勒底御主什麼東西,啊,不穩定要素太多了。」
Berserker聽得心裡越發煩躁,這個御主已經不能叫心細了,根本就是神經質,幾乎到了事無巨細都要躬親的程度,簡直疑心病晚期。
但,這次確實是自己失手,所以也是無話可說。
Caster看到了Berserker的窘迫,輕輕嘆氣。
「那麼怎麼辦,御主?需要再去一次迦勒底嗎?」
西裝男擺著手。
「我就是想,也沒辦法。依靠捲軸和魔法傳送太過勉強,而大門的通道還在建設中,我們目前只能傳送些雜兵到地球上。要想傳送從者,還是等大門的通道完成以後再說吧。」
「也就是說……」
「嗯,現階段能做的,就是這些。」
西裝男站起身,在三個從者中間走過去。來到門前,他轉過頭。
「接下來,諸位就按計劃各自行事吧。」
房間里響過一陣高低起伏的應答聲,西裝男苦笑著出門去了。
*****
這是迦勒底自遭到【雷夫】爆破以來,最為慘重的一次損失。
管制室有半數的設備被戰鬥波及,不同程度損毀。還好,保住了示巴和靈子轉移裝置。只是裝置也壞了一些,需要維修。
但更慘的還是人手的損失。
四個從者被打回了英靈座,瑪修重傷,昏迷不醒,搶救了好幾天。達·芬奇親自在醫療室指揮,一直沒有出來。
立香就這麼在外面等。
平時,他可以隔著玻璃看到醫療室裡面的樣子。但是搶救傷員時,玻璃會被擋住。他只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苦等。
「御親,吃點東西吧。」
刑部姬端著兩個盤子,上面有些簡單的和式點心。她坐在立香身邊,想了想,把盤子小心地放在立香的腿上。
「嗯,謝謝你,刑部姬。」立香強打精神,露出個笑臉。
刑部姬心裡立刻「咯噔」一下。
「那,那啥,你看你,黑眼圈都那麼明顯了。就是說……在這裡等,不如回房間去等啊。」
「我只是想早點看到瑪修恢復的樣子。」
「瑪修親一定沒事啦,她可比公主結實多了。」
說完刑部姬就有點懵。剛才這句好像不對吧?用「結實」來形容女孩子不合適吧?雖說是事實。
唔,沒辦法,畢竟她是個家裡蹲公主,嚴重缺少社交能力。她是那種溝通能力幾乎為零的死宅,必須事先準備好對話模板,才能正常交流。
至於用詞是否妥當,只有說出口了才知道。
「哈哈,說得也是。」
好在立香只是一笑,拿起點心開吃。
刑部姬長出了一口氣,也連連點頭。兩人就這麼一言不發,各吃各的。
嗯?有點在餐廳吃飯的感覺?莫非可以算是,約會?
別,還是別多想了。
在迦勒底,有個名詞叫做「ML」,是MasterLove(御主愛)的簡稱。說白了就是一群對立香頗有好感,希望進一步發展成戀愛,甚至是結婚的女從者。
可能也有男的?
這幫吃桃子的傢伙當中,最有名的是清姬,源賴光和靜謐哈桑組成的「岩漿游泳社」,也叫「夜襲三人組」。因為她們經常會突然出現在立香的房間里,給他一個驚喜。
再有就是被達·芬奇戲稱為「盾外三女友」的【埃列什基伽勒】,【梅爾特莉莉絲】以及【貞德Alter】。這三個死傲嬌全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套什麼?套近乎唄。
除了這六個,還有不少女從者,明裡暗裡,有事沒事就去跟立香拉近關係,弄得迦勒底整天「熱熱鬧鬧」。
哼,明明生前都是建立過功勛偉業的大人物,變成從者卻是這般模樣,成何體統?
不過,刑部姬沒資格說她們,因為她也是其中一個。
然而她一個死宅,平時跟立香接觸的機會都不多,也就別提刷好感度了。她只有和立香一起玩遊戲的時候,才算是能好好說話。
這也難怪。她大約是在第三亞種特異點結束后,被迦勒底召喚的。那時迦勒底的主要任務已經進入尾聲。刑部姬現界的時間不長,而且,貢獻度為零。
即使如此,立香還是把她留下來,因為他覺得這個戴眼鏡的死宅「還挺有趣」。
大概,對立香的好感就是從這裡開始的。等等,也可能是從恰赫季斯金字塔姬路城那時候?
不過刑部姬知道,這並不意味著立香對她情有獨鍾。御主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不管迦勒底召喚了多少從者,不管他們有多少貢獻度,甚至不管他們是否忠誠,是否別有用心。
藤丸立香,從來沒有主動拋棄,遣返任何一個從者。嗯,這次是例外,被逼無奈啦。
而現在,其他從者都不在,這是機會啊。
「唔,唔……」
刑部姬支吾著,想說卻說不出話。可惡啊,明明來之前已經在腦子裡演練了無數次,但落實在行動上,就完全不行。
立香可是挺餓了,只顧吃,完全沒注意到刑部姬的嘴一會兒開一會兒合,臉憋得通紅,終究還是沒說出一個字。
唰——
這時醫療室的門開了,走出了達·芬奇。腳步有些搖晃,還用法杖撐了一下。
立香立刻站起來。
「達·芬奇親!怎麼樣了?」
「呃……」
達·芬奇的表情,好複雜,立香讀不出來裡面是什麼結果。
閉了會兒眼睛,又拍了拍臉,達·芬奇才開口道。
「這個情況,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咱們的醫務人員已經都懵了。」
立香的額頭馬上滲出汗來。
「難,難道說,瑪修她……」
「先說結論吧。瑪修的傷已經搶救過來了,生命體徵逐漸平穩,可以說度過了危險期,早晚能恢復正常。她畢竟是亞從者的身體,這一點不成問題。」
立香和刑部姬都鬆了口氣,但兩人發現達·芬奇還是一臉愁容。
她繼續說道。
「不過,意識卻完全沒有恢復的跡象。通過檢查腦波和神經,我們覺得瑪修的意識……怎麼說呢,飛走了。」
「飛走了?」立香直皺眉,「什麼意思?」
「我知道這很不嚴謹,因為意識依存於大腦。但瑪修的大腦還沒有死亡,仍然能正常工作,按說意識恢復也應該是時間問題,但我完全感覺不到這種跡象。」
說了一堆有些奇怪的話之後,達·芬奇亮出了最後的結論。
「打個比方,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只剩下肉體。這樣下去,就算瑪修的身體治好,也只會變成植物人。」
「植,植物人?」
剛以為聽到好消息的立香,又一次愁眉不展。
不過他馬上想到一件事。
「對了!那個石頭,靈魂石!瑟拉娜給我的靈魂石!她說可以用那個救瑪修!」
達·芬奇只是攤手。
「關於靈魂石,我相信那個瑟拉娜沒說假話,但也需要完全解析后,才能作為最後的手段使用。目前已知它的結構,內部的術式,魔力運作原理,與我們知道的任何一種魔術基盤都不盡相同。恐怕正如刑部姬所說吧……」
「刑部姬?」
立香一臉糊塗地望向刑部姬,刑部姬紅著臉點點頭。
「嗯,聽御親說了轉移經歷的時候,公主就已經無比確信了。」
她深呼吸,說出了一個離譜的結論。
「……這次的敵人,來自二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