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神之後裔。
哼!
魚貫冷哼一聲,旦見他左臂輕擺,一根銀鐵色葯杵冷器執手在握,此時也勿需再壓制自己早已按捺不住的脾性直衝甘犢武。
「不必廢話,反正遲早都有這麼一天,既然如此不甘,那就看誰才是真正中心林既定之主!」
「正合我意」甘犢武話音一落,本就守在外面的一眾諾薩魯使即刻現身。
見此架勢與陣仗,刺兜兩隻長耳立起,從雙腳站立非常自然轉換到四腳落地的獸族本姿,它轉動滴溜溜地眼睛不過驚鴻一掠的瞬間便將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盡攬眼底,要說動手打架,這對於天生就有優勢的鐵刺苓引目下的靈獸而言簡直就是天性使然。
眼前這一眾名為諾薩魯使之人即便有著足以嚇人的頭銜和身份,但在魚貫的眼中不過是中心林中身負武者的普通人,與魚貫這樣生在紺翾家自小就被選中習得家族秘術專職司節身邊的侍衛相比的確是小巫見大巫。
在這有著數百年歲月的木樓之中,即使沒有他人踏足,木樓偶爾也會發出古老如同嘆息的聲音,那是垂垂老矣的古木與風聲的問候交談之音。
一陣吱呀聲傳來,頓時陰影交錯,斑駁搖曳,甘犢武退後幾步在光影模糊的角落聽著諾薩魯使袍衣飛舞間發出的銀片摩擦聲,明顯諾薩魯使不是魚貫以及刺兜的對手,卻並未見他有絲毫殷切急躁的反應,反而顯得冷靜且帶著觀望的意味。
刺兜飛起一腳正好踹中對方的臉,一個借力扭轉身體騰空躍起,它在空中朝諾薩魯使甩動緊捏的小拳頭,頓時無數豆豆一樣的暗器一如石子一樣打在他們的身上,甚至掉入巴肋赫所在的葯池中。
「這是什麼?」
「呸,進我嘴裡了,什麼玩意兒?」
「忒忒忒——咳吐——」
魚貫一愣,他看向一旁輕盈落地的刺兜,卻見刺兜一臉痞笑地上下甩動手中的黑色豆豆,看清是什麼東西時,魚貫臉色霎時嫌惡地眉頭緊皺。
「這可是好東西,一般人沒多少機會能得到靈獸的恩賜之物,小崽子們還不謝恩!」
「你……」魚貫此時內心複雜,更多對那些吃到嘴裡的人感到憐憫。
刺兜扭動腦袋看了一眼藥池的方向,忽然轉身跳到魚貫面前爬上他的肩膀伸手拍了拍魚貫的臉:「小子,見好就收,既然人家不待見我們,我們也不必厚臉皮繼續呆著了,走吧。」
「知道了。」
甘犢武並未阻止諾薩魯使隨之追去,他站在葯池前臉色冷肅,當聽見身後腳步聲響起,他頭也不回:「為何要放他們離開?」
苑大戟不緊不慢地走上前,來到甘犢武身邊時他似笑非笑地伸手拍了拍甘犢武的肩:「不必急於一時,只要有這個人還在這裡,明白人是不會做糊塗事的,讓他們看看自己放在這兒的東西還完好無缺也是交易中重要的一環,只要有籌碼在握,就不怕不成。」
「這樣一來,我們與紺翾家便真真切切地宣戰了。」
「胭蕪岸既然有了動靜,加上此時魚貫現身,那必定與司節有著莫大的關係」苑大戟圍繞著葯池走動,「比起清澈見底不起波瀾的湖泊,眼不得見其底之深潭才是最可怕的,現在死水被攪渾,俗話說,渾水摸魚,一切皆有可能。」
甘犢武的神色比起之前的篤定卻蒙上了一層看不透的霧氣,顯得不再那麼透徹,甚至淡郁不少。
「我知道你不喜歡用這種手段,可是犢武你要知道,我們面對的紺翾家可不是那麼天真的家族,他們紮根於此千年,豈是用一般手法能夠撼動的存在」苑大戟抬眼盯著他的目光猶如毒蛇一般,「對他人產生一絲的猶豫與憐憫都將變成令我等成為眾矢之的的箭矢,這點千萬要謹記。」
甘犢武眉頭微蹙。
「冗長時間未見,沒想到當日一個山野之人已然成為如此睿哲的憐憫司。」
一片靜默中,驟然響起略顯稚嫩地少年音色,甘犢武驚異四下環顧,當他不經意看向苑大戟時,此時的苑大戟惶恐驚愕的眼神著實令甘犢武吃驚。
「是你!?」苑大戟愕然抬頭,從不遠的一處昏暗光線中看見熟悉的瘦小身影,原本畏怖搖曳地瞳光霎時定格,但驚懼之色不減。
「熟人在此,吾身怎能見外呢?」
苑大戟直勾勾地盯著那身影片刻連忙收起自己的目光,從來都冷靜且從容不迫地他此時竟然沒能遏制身體的抖動,讓袍衣上的銀片很自然的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音。
「你、您為何會突然現身此地?不知,有何下示?」
「司座?」甘犢武這是首次見到苑大戟這種反應,他此時疑惑不解地看向那不遠處模糊又時隱時現地身影。
「吾等乃舊識不必拘禮,雖非此身之主,亦非迥異,只是如今局面當初已然預知,這數年來,汝等皆嘗盡滋味,此時必然有異故此再現。」
苑大戟始終垂眸,靜聽沉思對方的話語,唯恐會遺漏一個字,聽得有異的時候他一愣,一瞬抬眼又趕忙再次頷首:「您的意思是……局勢發生了意料之外的變故嗎?」
對方略微停頓:「不過是一群寒雁孤飛罷了。不過,也得且看憐憫司是想雁過留聲,還是雁過無痕。」
甘犢武轉動眼珠,不過眨眼功夫,那人再次來無影去無蹤,那怕是一陣風也能讓人有一絲感覺,可那人竟沒留下一絲痕迹,甘犢武急切地看向苑大戟:「司座,他、他是何人?」
苑大戟此時整個人都像一個木頭一樣一動不動,臉色的神色更是一如刀削石面留下的粗狂痕迹,在明顯不過,不時傳來他的自喃:「他怎會在這種時候出現?為何會突然現身於此?究竟發生了何事竟、竟會讓他出現?」
「司座?」
苑大戟抬起顫抖的手下意識用力咬住指甲,此刻在他腦袋裡飛速閃過各種信息:「沒想到,這場渾水,竟引出了不得了之人。」
「這、這,他究竟是、是何人?」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苑大戟如夢驚醒一般,一驚一乍,此時他來回踱步整個人顯得很是焦慮,「看來,現在所有事情都得加快步伐進行了,犢武。」
「是,司座」
「他的事情交給地嵐,你立刻去野宿,我要知道他們更加詳細的情況。」
「野宿?」甘犢武不明白為何苑大戟此時會提及這件事,上次魚庭雀與靈獸前來曾提及過血瘢之事,那時甘犢武便起了疑惑,難道在中心林發生的這些事與血瘢的出現也有關係嗎?那些人是沖這件事來的,還是被紺翾家派來勘察底細的?
苑大戟攥著拳頭,手指卻顯得很不安分地捏搓,當他轉身盯著葯池中的巴肋赫時心中湧現出一個模糊如搖曳光波的念頭,停頓片刻,苑大戟抬頭深深地看了甘犢武一眼后一言不發地離開。
剛走不久,匆匆而來一位背著藥箱的藥劑師,他熟練地走到葯池邊伸手觸摸藥水,查看藥材的變化。
「先生,我們按照先生的吩咐多加了幾味葯,不知藥效如何?」
下人提著籠燈前來,將陰暗的屋子照亮許多,聽見甘犢武的話,藥劑師連頭也沒抬便開始重新配藥:「雖能延遲毒性的蔓延時間,卻無法解毒,可時間一場,也不是辦法」,說著,藥劑師目光掃到巴肋赫的臉,明顯停頓,隨即從藥箱里拿出一盒研磨好泛著光澤的白色粉末。
「那是?」
「新增的一味葯,看,是否能夠更好地減緩毒性地蔓延時間……」
甘犢武靜默片刻,遲遲開口:「先生常年居住在中心林內,想必很多來往匆林之人先生不會沒有耳聞,尤其是一群能夠出入紺翾家之地者,對吧。」
藥劑師地嵐手上的動作分明頓了頓,他雖未抬頭卻知道甘犢武的言中之意:「你們與紺翾家的事情,與我無干,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藥劑師,治病救人我可傾力,其他的事情,概不關心。」
「是這樣嘛」甘犢武此時的臉上看不出其他多餘的表情。
被諾薩魯使追擊,當刺兜回過神來時發現竟來到之前舉行祭禮的安溫潭前,趁著還有一些螢光,刺兜拽著魚貫的頭髮帶著他快步上前。
「我說你可真夠虎的,都跑人家地兒來了,你還這麼沖」
「他們出言不遜,對當主不敬,我豈能冷靜!」
「行行行,那給大爺我說說你叫什麼名兒?」
「俞石。」
「真不愧是人如其名的堂堂魚貫」刺兜說著簡直一臉佩服,真是塊愚蠢的石頭小子。
「這兒是什麼地方,不像回中心林的路。」
刺兜虛縫起眼睛盯著水潭,只見它聽著周邊的動靜忽然從魚貫俞石的肩上跳下,蹦蹦跳跳地來到水潭邊上,看著搖曳著光芒的水潭表面以及如同鏡面世界的水底,刺兜臉上雖沒有變化但心裡卻是自從上次來的時候就覺得奇怪。
「你在幹什麼,他們可追上來了。」
「閉嘴」刺兜幾乎將自己半個身子都探出去,可水潭表面居然沒有映出它的身影,只見它露出很猶豫又很為難的表情,但不過片刻的遲疑它猛地將腦袋浸入水中,透過水麵,深潭底下的景色令它霎時睜大了眼睛,「噗蛤~~,又被那婆娘猜中了~~」
俞石見狀立刻上前,只是還未走近,他的手心便發燙髮熱令他陡然停下來,露出驚異之色盯著眼前的水潭:「這、這是,緹音湖水源?」
刺兜聽見他的話這下更是確定自己所見,此時,從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越漸臨近,它一個轉身跳上俞石的肩拍拍發愣地俞石腦袋:「好了好了,別發愣了,快走快走,這群鬼追來了。」
諾薩魯這邊情況發生改變的同時,在紺翾家亦同樣不太平。
魚庭雀從司節處得知關於凶獸的傳說,加上中心林的起始異樣,使得她眼中所堆積之物越來越多,甚至讓她顯得很是急躁的模樣開始抖腿,此時手裡盤著煙桿卻礙於煙草雪凝絲已經兜底。
「司節大人,它……」
門外侍衛還未說完,只見一個龐大的身影沖著魚庭雀飛速而來,眼見懸空的閣樓房間,對方一個跳躍便輕鬆落地,見到魚庭雀就是一個猛撲。
「乞兒!」魚庭雀沒回頭也知道自己背上的重量主角是誰,被乞望一個泰山壓頂,魚庭雀卻只是彎腰穩穩接住,被乞望劈頭蓋臉一通舔舐磨蹭,簡直就像一隻貓咪見了魚乾一樣,「好了好了,知道了,快點住嘴,臭死了,別舔了……。」
起莫看著兩人的模樣臉上神色變得緩和許多,她側頭睨著身後,甚是懷念,若是從前,水靈始終會在身後相伴,但現在水靈雖然沒有大礙狀態卻不如從前,甚至就連溝通之語亦不如過往。
魚庭雀側身一把抱住乞望的大腦袋,不如說是強行令激動的乞望冷靜下來,她揉著乞望的大臉將額頭靠在它的臉上,即使不語,彼此亦能互通心神之意。
「對了,你怎麼來這兒了?」
乞望偏側腦袋,從喉嚨發出嗚嗚聲。
「他們人呢?」
「莫瑪不必擔心,你的同行人被安置在後閣靜養,有藥師照顧。」
魚庭雀轉過身不解看向她:「藥師?誰的情況惡化了嗎?」
「這個……」起莫頷首垂眸。
聽完起莫一番話語后,魚庭雀即刻起身往季玄珂等人所在趕去,她看向身邊乞望的時候總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而這種感覺在她即將趕到后閣時迎面而來的熟悉氣息頓時令她住腳,身邊的乞望更是靈敏地毛髮豎起。
噔噔噔——
急促腳步聲響徹在外櫞木廊上。
「彼樂!?」魚庭雀遠遠便看見躺在門外地上不省人事的宮彼樂。
她一把抽出腰后惹雙棲,吹動口哨,乞望便聽音跳下外櫞跑向遠處,只見她小心翼翼挪動步子,接近門口時她蹲下身給宮彼樂把脈,還好,只是暈過去,而此時從屋內傳出的壓迫感令她蹙緊眉頭。
「你是?」
屋內一個身形輪廓高大之人渾身裹著黑色行者服,此時站立在真北的木榻前,魚庭雀一眼還未確定,卻從空氣彌散開來的味道中認出了對方。
聽見魚庭雀的聲音,對方擺動行者服轉身一瞬朝著她飛出兩隻短箭,猶如一個暗影、鬼魅般朝著她撲來,魚庭雀接招破招,手上招式更加令她確認了自己的定斷,於是見她原本清冷的面容上一點點浮現出肉眼可見的戾氣與殺意,就連每一次見縫插針地攻擊也變得招招致命。
呃?
魚庭雀餘光忽然瞟到季玄珂的方向,原本靜躺在木榻上的少年不知何時像一個人偶一樣起身,當她眨眼應付眼前人的剎那,再看時季玄珂已經不見,同時從身後傳來一陣莫名令人背脊發涼地寒意。
「你幹什麼?」魚庭雀一腳踢中黑衣人,轉身抬手掉轉刀鋒擋住季玄珂持一隻類暗器之物刺向自己的手臂,如此近距離下她才見到此時的季玄珂雙眸黝黑,臉色慘白,跟從墳墓中爬出的東西沒有區別。
隨著口哨聲響起,從外撲來地乞望發出巨大咆哮,擋在黑衣人身前盡顯兇狠之貌。
「你這混蛋,對他做了什麼?」魚庭雀面對季玄珂敏捷地進攻路數即使並不吃力,卻很棘手,此時她只能儘力周旋和接招,她知道,這種樣子的季玄珂一定被黑衣人下了什麼術,但現在的情況,她無法冷靜勘察。
就在此時,聞聲而來的紺翾家侍衛剛趕到,黑衣人便轉身從外櫞木廊上跳下飛速逃離,乞望則緊隨其後。
「發生什麼事了?」霜敷眼瞅著黑衣人的背影抬手命人追趕,當他來到屋外時,卻見到房內魚庭雀與季玄珂交手。
或許是動靜太大,瓦塔亦被驚醒,對於眼前之景他一臉莫名之色,但看見季玄珂的時候想起了在中心林葯坊中時的情景,他下意識將手伸向一旁的包袱,抬眼看向季玄珂的一瞬,犀利地白光閃爍。
嘡——
一陣清脆地聲音響起,魚庭雀已然側身而立擋在瓦塔身前,神色肅然地盯著季玄珂,如同藥材四面戟形狀的暗器此時躺在她的腳邊,看暗器路線,擺明是朝著瓦塔而去。
「想幹什麼?」魚庭雀雖盯著季玄珂吐露此話,但卻同時側頭睨著身後的瓦塔。
季玄珂仰臉偏側腦袋,本就很少有多餘神情的他在此時卻憑添了幾分濃郁地邪氣,魚庭雀話音剛落他便再次抖動雙臂,數只暗器四面戟出現在他指間,毫不猶豫沖著她與瓦塔方向飛刺。
魚庭雀臉色一沉,手臂發力將手中惹雙棲旋轉飛出,輕易便打落大部分暗器,一旁霜敷還未來得及反應,卻見她飛出惹雙棲的同時沖向季玄珂,比一陣風還要迅速,甚至快得連眼睛都跟不上,她側頭躲過暗器的同時抬手一把夾住,手臂一揮將剩餘的兩隻一併擊落,這樣的反應速度簡直與貓無疑,完全不像普通人。
「你還是給我老實躺下!」
霜敷聽得女子帶著一些怒氣的聲音響起,在他轉頭看去時,季玄珂雖躲過了惹雙棲從臉龐滑過,卻沒有躲過魚庭雀的拳頭,咚地一聲響起,結結實實挨了魚庭雀一拳頭的季玄珂倒地不起。
「阿珂……呃!?」宮彼樂剛醒來,睜開眼瞬間便見到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的畫面。
「放心吧,我已經很給面子了」魚庭雀說著擺了擺自己的右手。
霜敷吞咽口水瞪大了眼睛:「那叫很給面子……嗎?」
魚庭雀蹲下身,想起季玄珂剛才的模樣讓她面色更加凝重,正當她想要扶起季玄珂時,突然,一陣足以令他感覺到凝滯的巨大壓迫氣息從季玄珂身上散出,她頓時愣住。
「呃!?」
「魚姐姐?」
被季玄珂一把捏住脖頸的魚庭雀幾乎驚愕呆住,好在身體條件反應,她抬起左手用力抓住季玄珂纖細的手腕往後卸力,可是,季玄珂這突如其來超出想象地蠻力還是讓她只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被捏斷一樣,渾身力氣在一瞬間被抽離。
季玄珂起身壓倒她,眼中的幽暗與剛才不同,此時分明該是有著自我意識狀態,深琥珀色的瞳孔內芯被黑暗暈染,凝視著魚庭雀時,讓魚庭雀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被吸住,然後被他眼中的黑暗所強行浸染。
霜敷見狀立刻上前,他從季玄珂身後一把將其勒住往後拽,即使用盡全身力氣去掰季玄珂的手,卻不見季玄珂有絲毫動搖。
「阿珂,快放手」宮彼樂渾身酥軟幾乎站不起身,但看見地上的魚庭雀臉色驟然變色令她驚慌失措地大喊。
瓦塔抽出包袱內的一隻弓弩,沖著季玄珂的腦袋想也不想便射出短箭。
季玄珂這才有了反應,他抬手一把捏住,連眼也沒抬便甩手將箭徒手擲出。
魚庭雀臉色發青,她顫抖著抬起手置於唇上,只見她咬破手指於唇上滑過,無聲低喃。
屋外由遠及近而來的影子咆哮著一躍而上,乞望雙眸赤血浮現沖著季玄珂便揮動爪子,季玄珂這才靈敏地擺脫霜敷一個翻騰穩穩地站在不遠處。
「咳咳咳咳」魚庭雀抓著脖子劇烈且痛苦地咳嗽,她伏在地上快速喘息,脖頸上的捏痕顯著,甚至能夠看見骨頭的輪廓,若再多片刻,恐怕已經斷氣。
此時宮彼樂完全不知現狀一臉發懵,她盯著陌生且駭人的季玄珂努力著想要爬起來,卻屢屢失敗,而眼前所見乞望更是陌生,原本安靜乖巧的靈獸或許是感應到魚庭雀的危險此時猶如一隻凶獸沖著季玄珂發出威脅的嘯聲。
魚庭雀剛緩過氣,她捏緊手掌猛地抬頭,眼中血絲遍布,與此時狩獵狀態的乞望幾乎一模一樣。
「額尼勒」
古語一出,乞望抓地爪子霎時變得鋒利巨大,就連獠牙也長出,在她的哨音中對著季玄珂便是一頓猛攻輸出。
「你最好想清楚」魚庭雀抬手指著瓦塔用著剛恢復的嗓音低吼,將端起弓弩的瓦塔嚇得愣住不敢輕易出手。
聽見動靜遲來一步的起莫站在不遠處的轉角,剛好看見魚庭雀動用馭獸術,當見到乞望變化的狀態與此時的季玄珂狀態時,她轉動眼珠陷入沉思,半響,在一陣巨大的衝突聲中,乞望與季玄珂已經從屋內沖了出來,赤鳶見狀立刻上前擋在她身前。
「果然與我猜測無異」起莫抬手輕輕拍了拍赤鳶的手臂示意不必如此,「此地竟迎來了這麼一群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真不知該說是我等的榮幸還是不幸。」
「魚姐姐,阿珂他……」宮彼樂做夢也沒想過自己竟然會見到這樣一幕,即使季玄珂看起來身手敏捷,面對乞望不落下風,但這種情形,宮彼樂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更不想事情會繼續惡化下去。
「他死不了」魚庭雀聲音還未完全恢復,因而在此時令人聽來低沉沙啞猶如沒有一絲溫度的鬼語。
霜敷來到宮彼樂身邊將她扶起,看著外面的情況他不解:「你想幹什麼?」
「那還用說嗎?」魚庭雀盯著季玄珂的身影,卻見她此時像蛇咬住獵物一樣眼中閃爍著不寒而慄的狩獵殺氣,就連唇邊也有下意識的弧度,「當然是弄醒這混小子了。」
霜敷一愣,他很清楚此時自己見到的是什麼畫面,但他還是本能地收起自己的目光。
石林間,季玄珂本就清瘦的身體優勢越發明顯,面對乞望,他不僅沒有落下風,甚至漸漸變得聰明起來,懂得利用地勢和自己的優勢開始令自己的防守變成攻擊狀態,只是力量懸殊無法撼動乞望。
「嘖!」魚庭雀看見季玄珂像只討厭的蒼蠅一樣不由得咂舌。
「真不愧是臣雲族後裔,我只從上代那裡聽聞有關他們的事迹,還從未見識過,這便是神之後裔的實力嗎?」起莫不緊不慢地地喃出聲。
「司節,不阻止他們嗎?」
起莫攤開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之前從季玄珂身上印下的痕迹還殘留,此時手心中變得明顯的木靈施下的芙蓉花印記在無聲吶喊。
「你想說什麼?」起莫微蹙眉頭自喃,然後捏緊手掌放下,但手心的騷動卻不止。
「魚姐姐,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從未見過阿珂這般模樣,他、他究竟……」
「不知道」魚庭雀此時正處在與靈獸靈交互通狀態,與靈獸幾乎意識相通,她不能太過於分心,「只是,這混小子,跟之前狀態不一樣。」
「啊!」
說話間,乞望借著石林隱身突兀現身,讓季玄珂一個不備竟被乞望用前爪撲倒。
魚庭雀甚至沒有收斂地露出驚人地笑意,借著乞望的眼睛俯視在爪下的少年。
「魚姐姐!」宮彼樂著急地一把抱住魚庭雀的手臂驚聲叫道。
魚庭雀這才回過神來一愣,繼而眉頭微蹙:「這下又該如何是好~」,即使被乞望暫時制服,但爪下的季玄珂不死心地掙扎,力量出乎意料地強勁,若不能令他恢復到尋常狀態,恐怕乞望也壓制不了他多久。
「莫瑪,看來遇到難處了」起莫睨著魚庭雀,即使在遠處亦能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知道她的變化。
「不知司節,是否能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