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如願以償
說來說去,其實載真和尚想要的無非那幾句佛門偈語而已。
因為在初得陳澈的身是菩提樹時,載真和尚感悟到了今後的道路,那條步入大羅境的道路居然就因為陳澈的一句佛偈,就為他打開了大門。
所以付出一篇正陽火法,對載真和尚來說還算可以接受,只是可惜了如此有天賦的佛種,卻沒能入他教門。
在定遠沙彌送來一封折本之後,載真和尚道:「陳居士請看,這就是貧僧為你選取的火法,赤陽九煉。」
接過的陳澈沒先看,而是雙手合十道:「多謝大師。」
「哪裡!」
載真和尚笑了笑,「如果要說多謝,那也是貧僧多謝陳居士的贈與,從那兩句佛偈中,貧僧得到的肯定比居士更多,哪能讓陳居士有多謝之禮。」
「但我確實是急需正陽火法,在這裡還是得感謝載真大師的大方。」
火法不外傳,只在信徒間流動,這是正陽佛門的理念。
陳澈非常明白,如果某個人什麼都沒有,卻自突突的跑到陳氏府邸嘴炮,然後說要你陳氏的黃龍水法,這換誰也要當傻子給趕走的。
不過還好,陳澈也不光是嘴炮,佛偈是真的,也確實是大師作品,所以載真和尚才會產生共鳴。
「居然得了火法,那在下也就不留了,大師留步,我也是時候回去參悟此法了。」
載真和尚一路將其送到山門,這才踏步回山,身邊定遠沙彌卻不解道「師傅為何如此輕易就將火法送人,更何況他還沒入我正陽佛教。」
載真和尚卻不語,只是遙望山中好一會,這才道:「居然坐了我佛門的白象馱車,你覺得他還有辦法解釋清其中緣由?」
「沒辦法。」
其實早從一開始,在載真和尚打開身是菩提樹的佛偈之時,就已經將陳澈當成了佛門之人。
因為那句佛性太高了!
而在又是一句反駁前語的菩提本無樹之後,載真和尚更加認定了陳澈佛性之深,就應當入它正陽。
現在任其離開,不過是打算放長線而已。
「堪比佛子之人,貧僧自然不能將其給逼到對立面,所以也只能施行如此策略,任其先參悟吧!
等他明了的正陽功法,接受了大日洗禮,自然會有心向正陽那一天。」
進入蓮鼎寺,載真和尚安排道:「定遠?」
「徒兒在。」
「貧僧準備閉關,時日不定,往後蓮鼎寺的俗物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是!」
過江南建了這座寺廟,載真和尚根本就沒帶什麼心腹。
除了從真陽寺跟載真和尚過來的定遠沙彌,其他僧眾全是路邊撿的那些快餓死的、乞討的、無家可歸的,以及孤兒居多。
所以在他要閉關的時刻,載真和尚當然得將權力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人。
而信任無過心腹,定遠勉強算是。
「我閉關之時,定遠你就別想著擴展正陽了,江南阻力之大,不是你能解決的,待我出關再說。」
「是!」
從載真大師身邊的服侍沙彌,到現在即將掌權的蓮鼎監院,定遠一直就是這般應聲蟲,因為只有如此,才是載真覺得的好和尚。
閉關其實無需安排什麼監院的,但因為陳澈的那兩句佛偈,讓載真和尚想要閉關更久,不能被打擾,所以此次很長。
當然,陳澈自然不知因為自己的兩句抄襲,居然引起如此大連鎖反應。
他如願以償的的回到家后,拿出赤陽九煉就看,甚至不忘叫來吳暮兮,一起分享道:「也不知載真和尚為何如此輕易就將此法給我,夫人幫我參謀參謀。」
「也許是篤定相公無法練成。」
畢竟水火不相容,在有心如止水訣的根基情況下,吳暮兮想不出能兼容兩法,並蓄齊頭的希望。
陳澈卻道:「我求得此法,又不是要自己練,而是為了能融化寒鐵,你覺得,我將此法傳下去,載真和尚會不會有意見?」
「居然都如此大方的將功法奉上了,我想他應該沒這方面的擔心吧!」
吳暮兮是知道的,正陽教的真傳功法不是赤陽九煉,而是大日正陽經,所以外不外傳,想來載真和尚是無所謂的。
只要核心秘籍大日正陽經不失,赤陽九煉的流傳對他們傷害不大。
「那就先安排親信修習吧!」
陳澈也不願意此法泄露,因為這裡面有著他與載真和尚說不清,道不明的密談。
難道坐著白象馱車招搖過市的陳澈就沒感覺?
其實他在如此隆重的接引儀式之上,早就嗅到了不尋常,結合後面載真和尚輕易的給出火法,又很無所謂的將其送走。
陳澈知道,他們的關係解釋不清了。
果然,第二日司馬維就派人來問,「陛下說了,想請陳卿入宮,有事敘舊。」
沒頭沒腦的召見,一看就是在為昨天的事情,陳澈再一次騎上吳暮兮牽來赤月,道:「安心,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想來陛下不會為難我的。」
也確實,他這一切都是為了誰?
還不是希望東景能夠強盛,而不是現在這般,只有心存夢想,一意北伐的人才將景國稱作大景,那些混吃等死,安於現狀的世家們。
他們早已經接受的東景北衛這兩個稱呼了。
這是偏安一偶的國家才會有的稱呼,也是不成正朔的王朝該有的稱呼,更是亡國或是僵持不下的國度才有的稱呼。
司馬維不願,也不想如此,這不是他期望看到的結局,所以他對陳澈的意向非常在意。
「愛卿,朕還能不能相信你?」
「陛下信與不信,不在微臣,而在陛下自己的內心。」
「愛卿就不要與朕打啞謎了,直說了吧,愛卿拜訪載真大師,是有何種要事嗎?可否說於朕來聽聽?」
「自無不可。」
陳澈沒什麼隱瞞,直接道:「陛下可還記得我們前往北海的經歷?」
「當然記得。」司馬維還以為他是準備打感情牌,但卻不是。
「那陛下又記不記得當時我尋北野銳謀得的寒鐵黑銅?」
司馬維這次到沒回話,而是簡單的點了個頭,讓其繼續,陳澈道:「問題就出在寒鐵之上,微臣謀得兩樣金屬,是想看能不能煉製外物增強道兵的戰鬥力,也能為陛下所用。
但寒鐵難融,需要烈火而不得,微臣就想到了正陽教的功法,他們的就是存想大日烈陽,修鍊的至陽之火。
也只有如此天火,才能熔煉北海寒鐵。」
「原來這一切都是愛卿為朕的考慮?」
司馬維知道自己誤會陳澈了,他以為是自己示弱,讓陳澈另尋它處靠山了,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為了那一個共同的目標。
一同寰宇。
「那不知陳卿是用什麼代價,這才讓載真大師交出正陽火法的了?」
「兩句偈語。」
「何語?」
「身是菩提樹……
菩提本無樹……」
如此又是詩歌朗誦之後,司馬維卻沒載真和尚的天賦,沒任何領悟不說,還有點不相通道:「就這簡單兩句,就能換得正陽功法?」
本來已經相信了陳澈的司馬維,再次不確定了。
陳澈卻理所當然道:「當然,佛門偈語,須特定之人,才有特定之感覺,陛下乃王朝至尊,不修佛法又怎麼會體會其中奧妙了。」
但不管陳澈如何解釋,懷疑的種子種下,就沒那麼簡單的讓其枯死。
司馬維道:「朕知道了,居然愛卿一切都是為了大景,那就拭目以待吧!
朕等著愛卿的寶劍鑄出,到時候第一把利器出爐之時,可不要忘了請朕去觀摩。」
「當然。」
這一次的問答,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陳澈從司馬維的幾次問答中,其實已經聽出了他對自己的懷疑。
但無從解釋。
就如同載真和尚說的,『解釋不清了!』
陳澈打算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是心向大景的,而不是牆頭草。那第一步,其實就是將寶劍鑄出,展現出此物的價值。
回到陳府的陳澈問道:「人都選好了嗎?」
「選好了!」
都是吳暮兮親自挑選的,「他們都是我陳氏的家生子,父親也都在家中任管事職務,相公可安心使用。」
「那就先把功法傳下去吧!」
陳澈又看向一旁道:「陳伯,你回一趟臨安,找我大哥,就說我這有點事情,需要一批天材地寶,看他能不能給我調用一些。」
「是。」
各方安排妥當,就只等修鍊赤陽九煉的家生子們成長起來了。
其實也無需很強,只要能入道,凝聚出自己的正陽法源即可,因為只要他們有了法力,其實就可以短暫的動用烈陽了。
陳澈不是要靠他們戰鬥,而是融化寒鐵,入道足以。
但入道,其實往往也能難倒很大一批人,各人的根骨是不相同的,比如江州蕭氏的蕭玉陽蕭玉辰兩兄弟。
他們一個就得天獨厚,一個卻是歪瓜裂棗。
所以陳澈又準備了後手,那就是借用天材地寶的力量,加快他們的修行,讓他們早早入道,能快速的投入煉鐵的工作。
流水線就是如此。
這不是在培養未來後浪,而是速成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