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除夕夜。

這是從很早以前就傳下來的節日，久的無從考證。但習俗不改，貼春聯燒爆竹一直流傳了下來。

就算是平民百姓，也會趁著年節熱鬧熱鬧。

但今年卻不同，因為辛贊引起的恐慌，各家各戶很少出來貼春聯的，更何況燒竹子慶祝了。

這一點跟地球很像，因為沒有火藥，此時都是用燒竹子炸響的聲音，來代替鞭炮的。

看著蕭索的街道，陳澈搖了搖頭，回了沒太大影響的陳氏宅院。

陳顯正在安排家僕貼春聯，之前恐慌是因為不明凶獸。現在知道是人為，陳氏的戒備也就放鬆了下來。

年節照過，爆竹照燒！

看見弟弟回來，陳顯拍了拍二叔，將這交給他后，就迎上了陳澈，問道：「怎麼樣，那小子招了沒，功法是從何而來的？」

陳澈接過茶水搖了搖頭，「嘴很硬，從始至終都不肯招供，但那滿嘴罵人話卻不停。

什麼世家毒瘤，奴役眾生，不得好死。

還有不願做奴的人們，就應該站起來反抗什麼的。

就連李變，都被其罵作朝廷走狗，不配為人。

唉！」

陳顯不關心這些，被罵罵又少不了一塊肉，而是再問道：「一點線索都沒有？」

族內很關注那篇能速成的功法，朝堂上的諸公也很關注。就連懷文帝，也發下密文詢問李變。

這就是世家大族啊！

陳澈道：「應該和那破封凶獸脫不了干係。

審問之時，我們看到他胸前心臟半臂，有一隻血色獨角異獸紋身，與石碑翻譯的異獸吻合！」

陳顯點了點頭，「那就沒找錯方向，看來這背後，還有那神秘異獸的手段啊！

今晚還回衙門嗎？」

近幾日陳澈三人都在府衙牢房裡面，這也是三族覬覦異法，藉助他們職位之便，想第一時間探得消息。

陳澈搖了搖頭，「問不到什麼，李變說大年三十，也不好強要我們工作，就讓我們回來了。

過完年節吧！

他讓我們過完年節再去上差。」

「嗯！」

陳顯道：「那就好好休息幾天，族中那幾位雖然想要功法，但也不能不讓人過年吧！」

回到家的陳澈無所事事，天還沒黑，家裡也不需要他，也就爬上家中高塔賞景了。

高塔一般是不允許私人修建的，因為這本就是一處制高點。可觀城中各處，起到了戰略作用。

但沒事，錢塘縣城早已經變為陳氏私有財產，也就任他家施為了。

高塔景色不錯，當太陽漸漸沉睡之後，橘紅緩緩消失，萬家燈火也由此開始。

「小澈，吃飯了！」

下方一處院子，陳顯喊了聲，但沒回應。

此時陳澈正出神的盯著平民區的火光，那邊接替了晚霞，將城南照的紅彤。

「大哥，城南走水了！」

「走水？」

陳顯聽到提醒，難以置通道：「錢塘縣三水環繞，怎麼會走水了。」

但由不得他不信，因為已經有家族修士前來稟報道：「公子，不好了，城南出現異獸食人，整個都亂套了。」

這就是失火的原因！

「通知縣尉調兵支援，族中部曲維持北城秩序，其餘人等原地待命。」

難以置信歸難以置信，陳顯還是很有決斷的，當即就下了命令。

陳澈看清了方向也跳了下來，道：「我來帶路！」

「好！」

……

眾人趕到時，火勢已然控制。

倒是那隻頭生獨角，眼如黑紅輪迴的異獸愈發兇殘。他只是吃了幾家人，就沒再動作，而是驅趕著凡人逃跑，如貓戲老鼠。

「認得嗎？」

陳顯詢問左右，眾人搖頭，但陳澈卻似曾相識。

「這不是年獸嗎？」

「年獸？」

「對！」

陳澈點了點頭，回憶起百度百科道：「年獸又稱『夕』，乃古時惡獸，相傳每逢年末午夜，夕就會進攻村子。

而凡事被夕佔領的村子，都會遭到殘酷屠殺。」

「有弱點嗎？」

也不管弟弟是如何知道的，陳顯看著越來越大的紅色氣團，以及獸身上纏繞的藍金烈焰，急忙詢問。

因為此時的『夕』，已經超出了他許多，有改變天象之能了。

陳澈努力百度了片刻，道：「夕恐懼爆竹聲，也怕春聯。」

「快去弄來！」

陳顯也不懷疑，直接就下令讓人去找。但因為辛贊的原因，城南平民區很少有人家貼春聯，不過竹子蠻好找的。

「如何用？」

陳澈也不知，但現在他已經淪為事件中心，自然不能露怯，「丟入火中，燒出聲響。」

果然！

在陳澈這邊有所動作之時，夕獸發現了。它不再追逐凡人為樂，而是調轉巨頭，一口烈焰就吐了過來。

「盾潭！」

陳顯自不會坐以待斃，而是率先出手，將繞城三水控做一團，凝為碧潭圓盾，護住身後眾人。

砰！的一聲。

接了夕獸一招的陳顯青筋暴起，陳澈道：「支援！」

都是修水法的族兵，自然也看出陳顯力有不逮。紛紛運轉法力，控制更多的水填充巨型水盾。

陳顯道：「這孽畜已經天象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小澈你還有其他辦法嗎？」

火堆已經燒了起來，噼里啪啦的聲響雖然吸引了夕獸的目光。但它的攻勢卻沒減弱多少，而憑他們幾個，自然也堅持不了多久。

「我只知道這些，居然有用，就說明沒錯。

應該是距離太遠，對夕獸造不成多大影響吧！」

陳澈看著離得很遠，只用噴吐火彈攻擊眾人的夕獸，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陳顯也明白，在實力不對等的情況下，想要靠近夕獸，根本不可能。現在看來，只能用死士了。

「二叔！」

「少爺說！」

二叔也在支援水盾之中，見少爺叫他，兩人言簡意賅。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二叔速去調集死士。

將爆竹聲拉近到夕獸那邊去，不然我們都會死，陳氏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錢塘縣也會毀在它的手裡。」

「好！」

答應之後，陳顯趕忙再次下令道：「掩護二叔離開！」

「是。」

其實陳顯布置在城北的部曲，已經過來支援了。因為夕獸的體型隨著作亂的時間，變得全城皆見。

但沒有高端戰力，根本沒頂住夕獸一擊，就傷亡數人。然後就僵持住了，也不清楚城南動向。

沒辦法過來營救，但接個人過去，還是能做到的。陳二叔灰頭土臉的跨過石橋，來到陣中就道：「負責人是誰，速來見過！」

「是我！」

陳氏三爺走了過來，此時也不好說他無理，直接問道：「城南是什麼情況？」

陳二叔道：「被困了，但現在不是說這的時候，還請三爺速速安排死士，讓他們攜帶爆竹靠近夕獸，他的弱點是爆竹聲。」

「好！」

三爺可不像二大爺那般優柔寡斷，現在危急關頭，也不走程序，而是直接照做。

死士分為十個小隊，每隊十人。

按照要求，他們抱著必死決心開始朝夕獸靠近。此時的夕獸，一個腦袋就有房屋大小，不是剛開始的騷亂能比的。

但體型變大，也不是全都優點。它的騰挪位置就相對變小了，小不點一般的死士也好靠近了。

吼！的一聲。

夕獸感應到什麼，只見他轉頭噴出好幾團火焰，準確無誤的落在的死士潛行之地。

「怎麼會被發現？」

這片刻功夫，陳顯這邊倒是喘過了氣來，也沒糾結，而是下令道：「四散！」

眾人法力所剩無幾，留下也只是炮灰，陳顯下令之後，也與陳澈分道揚鑣，四散奔逃。

「生死有命，能跑一個是一個吧！」

陳澈回身看了眼大哥，然後一個突刺，融入繞城的三條河道之中。

修水法嘛！

自然是水中更熟悉，只見他如魚兒入水，轉瞬之間就無影無蹤。

岸上陳顯見此，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他是少族長，代家主，可不能逃了，他得回城北主持大局。

倒是身邊還有幾個落單的死士，「護我回城北。」

「是。」

夕獸是聰明的，自從它在上古之時被封印之後。它就無時無刻在思考，思考如何才能不被抓住。

辛贊是它的試驗品，藉助辛贊，夕獸找到了一條不用自己親自下場，就能獲得恐懼的辦法。

傳授辛贊存想自己的法門，然後讓他去製造恐懼。

這就是夕獸想到的辦法，它需要恐懼，只有人之恐懼，才能使它變強。使它突破天象，重新回到它應該回到的長生境。

它之前無法承受更多的血奴，因為長久的封印，使它實力大減。現在可以了，它恢復到了人族所說的天象境界，可以再造幾個血奴。

它正準備離開時，卻被討厭的聲音所阻擋。

這個聲音讓它也感受到了恐懼，它想起了拿著鞭子抽打它的主人，一個將她從弱小，虐待到強大的主人。

它討厭這種聲音，以及發出那個聲音的人。

但它不敢過去，它怕主人就在那裡。它想用火焰，焚燒這一切的骯髒。

現在好了，聲音消失了。但那個製造出聲音的人，它要將其消滅掉。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弱點，他一口巨焰，噴了過去。

從水中起來的陳澈看到這一幕，大叫道：「不好，老哥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