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尋尋覓覓
夜色漸深，此間發生的一切都被梁盛煌看得清清楚楚。
董事長辦公室的電腦里正在重複從「出水芙蓉」到「激戰正酣」的畫面，就算沒有聲音，也看得人不由得心潮澎湃。
「看不出，姓鐘的花樣還挺多。」
起初，他還在懷疑鍾皓栩無緣無故帶著人進浴室的目的，等看到結果心中的疑慮就消了。顯然，他們成功騙了過去。到了後面的發展，他看到了想看的，心滿意足等待著胸有成竹的結果。
「珠寶玉器賞玩得多了，偶然遇到一塊小石頭，新鮮了就當成寶貝了，可最終的目的不還是一樣？山珍海味吃多了就吃點家常菜，他鐘皓栩也不過如此。」
不屑的笑容掛在臉上，梁盛煌關掉視頻窗口，切斷了信號的輸入。他可沒有繼續窺探隱私的癖好。
「這丫頭表現不錯，周一上班讓她來找我一趟。」
「您想封住她的嘴？」
「我又沒幹什麼壞事，需要給封口費？」
「是。」
「好歹是自己的員工，既然給公司出了力，是應該給些獎勵。我看過她的簡歷，條件不差，有能力又識趣，絕非池中物，說不定以後還會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我明白了。」
花一筆小錢換一個大的項目捎帶著投資一個新人，這筆買賣，梁盛煌不僅不吃虧，還能落得個不虧待員工的名聲。
「這些東西還有視頻事後清理乾淨，要是讓姓鐘的發現反而成了咱們理虧。」
「您放心，我會收拾妥當。」
「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梁盛煌交代好後續的事項，就離開酒店回家了，留下程帆抹掉今天的痕迹。
就在他走後沒多久，司凱敲了敲卧室的房門。
「皓栩，搞定了。」
鍾皓栩如釋重負。
他幫她掖好被角，和司凱打了個招呼，就先去沖了個涼，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麼狼狽。
收拾好之後，他躡手躡腳走出卧室，手貼著門縫關緊房門，懸著的那口氣才吐了出來。整個人往沙發上那麼一癱，給人一種累到虛脫的錯覺。
司凱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忍不住打趣了起來：「千年鐵樹開了花，就是這身板似乎不太行啊。」
「滾！」鍾皓栩隨手抄起抱枕扔了過去，「什麼玩笑都能開，唯獨這事兒你給我嚴肅點。」
「好好好。」司凱倒了杯水給他，還是忍不住八卦了一句，「你們真的沒……」
「沒有！秋毫無犯！再問小心我揍你！」
「行了，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不會乘人之危。她呢？我看她晚上沒吃什麼東西，要不要送點吃的給她？」
「傻丫頭睡著了，等她餓了再說吧。」
「睡了？」司凱目瞪口呆，「她的心也太大了，這種情況下，虧她能睡得著。她到底是無所畏懼還是真的那麼相信你的定力？」
「如果是剛認識的時候，我想她是出於信任，可是現在，似乎過去的兩個月里在她身上發生了一些事情，讓她改變了不少。」鍾皓栩不禁想起了顧雪晴背上的傷，「你抽空幫我查一下她家裡的情況，有沒有什麼異常的現象。」
非常嚴肅的事情，司凱的態度自然就嚴肅了起來：「交給我。」
「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監控，處理乾淨。」
「放心。我剛才利用網路反追蹤回去，梁盛煌那邊已經切斷了視頻源，相關的數據正在銷毀，我會跟進，保證一點痕迹不留。」
「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家休息去。明天一早幫我帶兩套衣服過來，順便買兩份早餐。」
「得嘞，鍾少想吃什麼？」
「想好發給你。」
「成，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鍾皓栩又是一個抱枕攻擊，可惜司凱腳底抹油跑得快，他的攻擊落了空。
他發了衣服的尺碼還有顏色給司凱，對方收到后即刻領會，兩套衣服，一套是他的，另一套是顧雪晴的。早餐寫了很多種，沒有一樣是鍾皓栩常吃的，不用問，一定又是她的口味。就是燙傷膏和祛疤葯他不太明白買來做什麼用。
了解程度之細緻，關心程度之深厚，引得司凱對著屏幕都要調侃：「還從沒見過你對誰上心，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難道真的是命？兜兜轉轉，還是她……」
沒辦法，他跟鍾皓栩從小一起長大，自己談了兩場戀愛，可鍾皓栩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他一直在尋覓，尋找一個影子，找了很多年，直到兩個月前，他告訴他，他找到了。
鍾皓栩躺在沙發上，抬頭望著水晶燈，光線模糊了視線，他彷彿回到了初見的那一天。
六月，Y大碩博畢業典禮上，鍾皓栩作為優秀校友代表應邀出席並致辭。那天，除了校方領導和導師之外，發言人還有兩個學生代表，顧雪晴就是其中之一。
她出現在演講台上的一刻，鍾皓栩如獲至寶。當典禮結束后，自由合影時間裡，他透過導師的介紹與她相識。
「雪晴，來認識下，你的師兄皓栩。」
顧雪晴穿著學士服，手裡捧著花，跟他致意。第一眼，她只覺得眼前人的氣質出眾，僅此而已。目光一閃而過，沒有過多的停留。她心有所屬且鍾皓栩的模樣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所以表現得比其他人要冷漠得多。
「皓栩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二十歲出頭就拿到了經濟管理雙碩學位，聽說他近代史也不錯，差點被那邊的老師搶過去。」
「您說笑了，就是偶爾聊聊天而已。」
「雪晴也是我的得意門生，踏實用功，你們兩個年齡相仿，可以多多交流。」
導師適時退場，給他們更多的空間，現在回想起來，愈發像是在學人家當月老牽紅線。
他們的話題不多，簡簡單單幾句話之後就冷場了。禮貌性地互加了微信，顧雪晴以為他們從此江湖不見，不會再有交集，沒想到過了兩天就收到了他邀約一起吃飯的消息。
兩三次的見面，都在尋常的餐廳里，每一次顧雪晴都執意AA制，鍾皓栩也沒有拒絕。兩個人從專業聊到生活，從三次元聊到二次元，從商場聊到運動場。共同的話題在熟絡的過程里越來越多，朋友的關係也就建立了起來。
不過，女孩子對感情的嗅覺總是靈敏的，就算鍾皓栩刻意掩飾，顧雪晴也能感受一二。
沒有表白，沒有拒絕，有的只是故意擺出的疏遠。
然而結果終究是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