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

花餅鋪子前面，許如芸見到了歐陽旭，她沒有想到自己還會見到他。

「來買糕點的嗎？」許如芸問，「今天沒有打折活動，得等過幾天才有打折。」

他們兩個人之間原本就沒有什麼，許如芸原先認為歐陽旭是一個讀書人，還是一個秀才。她從來沒有想過歐陽旭是否會考上去，是否會當大官，她要的一直是小富即安的生活。

許如芸沒有恢復前世記憶的時候，她想的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當她恢復前世記憶，得知自己生活在小說世界之後，她就知道他們很難平凡地活著。

一部小說要是沒有波折起伏，又怎麼可能吸引讀者。

許如芸就是不想被波折折進去，歐陽旭……她努力去想小說裡面的情節，有很多內容都已經模糊，記不清了。

歐陽旭當然不是想來買打折的糕點，他就想跟許茹芸說幾句話。如果他能說服他的母親，許如芸是不是能等他。

「不過你是兄長的同窗，這一次可以給你打折。」許如芸直接把歐陽旭定義為來買糕點的，「是給你的母親買的嗎？還是給你的姐妹？老人和年輕人的口味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這……」歐陽旭沒有想到許如芸竟然會這麼說，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公子，這邊來。」店鋪的夥計瞧見這一幕連忙上前。

許如芸自是不多管歐陽旭，而是去鋪子的後院。兩個鋪子的后樓是連在一塊兒的院子，有幾間房間，夥計和廚師還能住在這邊休息，若是有人拖家帶口的，一間屋子住不下，他們基本都是住在自己家。

有人的家人原本就是在許如芸的莊子上種植花草瓜果的，加上鋪子傍晚歇業早，莊子距離縣城也不算遠，他們就三三兩兩一起回去。正好花草鋪子還得去莊子上搬運，又有牛車，他們就約定好時間，方便來回。

歐陽旭見許如芸那麼快就走了，他想叫人也不好叫。

「您要什麼樣的糕點？」夥計笑著道，「這幾天不是特殊節日，既是說了給您打折，那就是打九折，您看如何？」

「好……」歐陽旭哪裡能說不好。

後院，豆芽正站在一旁端著花茶，她喝了幾口，真沒有感覺出這些花茶有什麼好的。她反而覺得花茶的味道怪怪的，還不如井水好喝呢。

豆芽不敢倒了花茶，別人都覺得花茶精貴。她倒了花茶，就跟倒了銀子一樣，她才不幹這麼愚蠢的事情。

「嘗出什麼味了？」巧兒問。

「吃不出來。」豆芽老實回答，她看向許茹芸，「姑娘，您下一次還是別讓奴婢喝這麼精貴的東西。您要是能讓奴婢多吃點能填飽肚子東西，那才好呢。」

「只要填飽肚子？」許如芸坐在石桌旁邊，她拿起一片乾花瓣嗅了嗅，這些花瓣保存得還不錯，「就不想吃好吃的？」

「吃什麼好吃的呀，奴婢就是一個窮人。」豆芽道，「好吃的東西都貴，貴的東西就能換好多便宜的東西，那就能吃好久呢。」

「姑娘，您也瞧見了吧。她這樣，給她再好吃的東西，她也是覺得分量少。」巧兒輕笑。

「本來就是啊。」豆芽道，「一斤粗糧比細糧便宜多了，還能頂很久。」

鄉下人很少吃細糧，頂多就是家裡有人生病的時候，再弄點細糧。他們吃的都是噎嗓子的粗糧，能不餓死就好。

「不錯。」許如芸點頭，「豆芽，你可要回去家裡？」

「不了吧。」豆芽伸手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回去，他們會很生氣的，除非奴婢自己帶口糧去。」

豆芽不怨恨家裡的那些人，他們到底沒有讓她去當小妾，他們也曾經嘗試讓她嫁出去給人當正頭娘子，只是別人不要。豆芽吃的又多，她的兄弟又要娶妻，家裡人才有些想法。

要是豆芽的家人得知她說的話，他們一定會很無語，一頓兩頓的倒是還好，他們就怕豆芽一直待在家裡。

按理說豆芽力氣大，她也就能幹更多的活。可豆芽的家裡田地少，家裡的那些男人就夠了，哪裡用得著豆芽。

「家裡還有小孩子，很煩的。」豆芽道，「就是藏了兩顆豆豆，他們都能嗅到。一顆小小的豆子都還得掰成兩半，放到嘴裡，一點味道都沒有嘗到。」

許如芸曾經去過鄉下，她能看得出來豆芽以前的生活還算平靜，不然，豆芽也不可能是這個性子。

「拿了月錢，你可以回去看看。」許如芸道。

「那是奴婢的錢。」豆芽捂著荷包，「不能總給他們買糧食。」

「……」許如芸無奈，她又不是讓豆芽總是給娘家人買糧食。她看上去是一個會讓女子不斷犧牲自我的人嗎？

許如芸的意思是豆芽自己賺錢了，經濟獨立的女子腰杆子就能硬一點。不管豆芽回去的時候有沒有帶東西，那些人也不敢多為難豆芽，豆芽的力氣還大，那些人頂多就是用言語威逼兩下，他們還怕豆芽會生氣。

「是，你得藏著錢。」許如芸道，「這世道對女子不公，女子還是得多為自己考慮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許如芸的二哥許敬平過來鋪子。

「聽說你在這裡，我就過來了。」許敬平坐下來，他乾脆直接拿著茶壺往嘴裡倒茶，好在那些茶水都已經涼了，「吳家人已經買好了宅子，就在我買的宅子的隔壁。下個月就成親。」

「下個月？」許如芸震驚，「怎麼快？」

「快什麼，我都快二十了。」許敬平摸著下巴，「也許他們也怕我跑了，怕失去我這麼一個優秀的女婿？」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未來二嫂知道嗎？」許如芸問。

「知道，她知道，我們都見過。」許敬平道，「不過這話不能在她的面前說。」

「我才不去說呢。」許如芸道。

「這一次來找你，就是你二嫂要開一個脂粉鋪子。」許敬平道，「她知道你這邊還有製作脂粉，有賣，就讓我問問你。」

「怕耽誤了我的生意？」許如芸挑眉，「應該不是，能讓二哥看上的二嫂，眼光一點不小。」

「是。」許敬平點頭，「你平時賣的脂粉少，基本都是定製的，對，你之前說的定製。什麼四季啥的，看上去還挺吸引人的。前一陣，我拿了一些去府城裡賣，還是有人喜歡的。」

就是那些人比較喜歡用京城裡來的，又或者是知名的脂粉鋪子里的東西。

「那是因為我一個人，哪裡可能做那麼多。」許如芸道，「偶爾做一點就是。還是得放開手，讓其他人去做。」

許茹芸就是讓廚子去做花餅之類的東西，她也跟其他人說如何養護花草，都是做了規定的。要是她一個人全部都做了，那她一天到晚都得忙著。

「不如這樣，讓二嫂幫我賣。」許茹芸道，「我也就是偶爾做點，不開脂粉鋪子的。」

許茹芸當然知道開脂粉鋪子賺錢，很多穿越女都知道女人的錢好賺。可她研究出來的脂粉品種不多，也就是做幾樣，根本就不足以支撐起一個鋪子。

若是她這也要，那也要，未免顯得太過霸道。

「以後，我還得多靠你們幫我賣東西呢。」許如芸笑著道。

「一定不讓你少賺錢。」許敬平拍胸保證，「賬本明細都記得清清楚楚的，放心吧。」

許敬平曾經也想過進別的東西賣，但要是比較遠的地方才能進到比較與眾不同的東西。要是就是從府城到縣城，賺的就少。物以稀為貴，當許敬平看到許如芸種的那些花花草草之後，他就有了想法，那些文人墨客老喜歡蘭花這些花了。

吳淑芬是一個辦事利落的女子，他們家要在這邊定居，自然也得有生存的法子。父母不想被人說他們就依靠著許家，吳淑芬也是一個要強的女子，她在家裡的時候就有幫襯著打理鋪子。

許敬平得了妹妹的口信，他隨即就來吳家，跟未婚妻說了妹妹的想法。

「小妹果然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吳淑芬沒有直接開脂粉鋪子，而是先讓未婚夫去問問未來小姑子，就是為了避免兩家的鋪子形成競爭關係。

安平縣比很多縣城都大，可再大也是縣城。

有的人小氣，他們就不想別人經營一樣的鋪子。

吳淑芬先行問過未來小姑子，到時候也就不容易有矛盾。

「她做的脂粉，就讓你的鋪子賣，做好賬冊就好。」許敬平道，「小妹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你們相處過就知道了。你們沒有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也不會有多少矛盾的。」

「這倒是。」吳淑芬點頭，她多多少少知道許敬平大哥大嫂的一些事情，那兩個人就是惦記著許如芸的那些東西，這才惹得許二夫人他們不滿。

可當父母的再不滿又如何，這世道本身就是男尊女卑的社會，那些人還是會更看重兒子的。

眼下，許如芸有用，等到以後，要是許如芸落魄了，那些人指不定如何。

另一邊，歐陽旭回到了家裡，歐陽夫人看到他手裡的花餅，她直接把兒子手裡的花餅給打落在地。

「你不好好讀書，去買什麼花餅？」歐陽夫人冷下臉，「是不是許如芸勾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