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的

儘管如此，仍然挽回不了父親的形象。所有歲月中疼惜自己的好，都變成了現在凌遲自己的毒藥。

馬蘭建議父母離婚，自己也是會跟著媽媽的。她也給父親發過簡訊，讓他好好想想自己是怎樣在那樣的后媽手裡過活的，難道也要自己的孩子有后媽嗎。

爸爸他不曾回復過一條簡訊，或許他是不知道怎麼回，又或者，他認為沒那個必要……孩子不能作為左右父母婚姻的的借口，況且，姐弟倆都已成年。

馬蘭單純地認為，只要把父親的手機和手機號都換掉，就會讓他的心回歸家庭。可惜，並非如此，人的心並不是說在哪裡就在哪裡的，他的心永遠回不來了。

可是日子還是要繼續走下去，並不是有了疙瘩就要停下來解。

「······好，接下來，我們來找同學背誦一下今天我們所學的這篇課文······」

······

快要下課的時候，程老師急忙拿著手機在教室門口，「馬老師，你電話，快去醫院吧！」

嚴肅的氣氛，讓馬蘭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喂，」接起來電話，「蘭妮······嗚······你快來吧·····你爸爸叫車懟著了····嗚嗚···」

「媽媽，你先別慌哭，你給我說是哪家醫院······」

一路上，馬蘭覺得自己的電車怎麼那麼慢，自己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自說自話，「出車禍應該也不是很嚴重吧。」「出車禍也有很多種啊。」「應該並不是最壞的那種。」「我的爸爸還是會和媽媽生氣吶。」「這不是真的。」「我只不過去那裡辦個住院手續。」「爸爸應該不能出去工作了，需要在家休養。」

「怎麼還不到，你倒是快點啊！」馬蘭真是後悔，沒有學駕照，或者不應該騎電動車，應該打個的，手機里也沒有計程車的手機號啊，在路上攔又有可能攔不到······

最後終於到達那家醫院，門口的帘子上有一些血漬，應該不是父親的吧。問了護士急診在哪裡，還沒到那裡，就聽見媽媽的哭喊聲，還有小姨、小姨夫，還有村莊上的幾個人。

「我爸呢。」

「在那裡邊。」

推開一重重門，馬蘭終於見到了父親。馬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是內心有一個聲音，一直在不停地嘮叨：「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知真的········」

那不是自己的父親，那個人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那是個陌生人。旁邊的醫生還按壓了一下那個人的胸膛，電子儀器發出的是只在電視劇里出現過的「滴」聲······醫生還對著馬蘭說，你看，已經死了。

馬蘭不敢相信，那個躺在急救床上的「人」，或者說一攤了無生氣的肉體組織，是正在上班的父親。

馬蘭機械地對主治醫生說：「還能不能再救救啊，能不能，我爸從小就很命苦的，他從八九個月就沒有媽媽了·······」鼻子越來越堵，眼睛已經看不清搶救醫生的模樣了。

「我今天湊巧就在附近送板子，一聽到你媽的電話，我就往這趕，剛才你爸爸搶救的時候一聽到我喊他，鼻子里湧出來很多血······那個時候應該還有點意識。」小姨夫是通知后第一個趕到醫院的人。

「哎呦，我咋過呀·····」媽媽的痛哭還在響徹在醫院的走廊里。

「小姨，你先把我媽拉起來帶回家吧······我去找個車······我下去把那個搶救費用結一下」也要給弟弟知會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