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早，六點，天都沒亮。
大冬天的，天亮的晚。大冬天的，誰都不想早早從被窩裡爬起來。大冬天的，距離開工時間還有兩個小時，金文成被迫爬起來看藝人折騰換裝秀。
同為男人，金文成非常能理解男人想要在有好感的姑娘面前展現自己帥氣的一面；身為助理，金文成完全不能理解自家藝人哪根筋搭錯了，哥你已經很帥了，非常帥，都帥成路人皆知的國民財產了，還大清早爬起來搞換裝秀？有必要嗎？？？
並不知道助理腦子裡在想什麼的孔佑沒覺得自己在搞換裝秀。他不過就是把小旅館的小衣櫥里掛著的衣服都拿出來平鋪到床上，不過就是把鋪開的衣服按一套套擺放好，不過就是盤算了一下哪幾套搭得不怎麼好看又重新排列，不過就是.....
「我們就帶了這幾套衣服？」站在床邊怎麼看都覺得衣服太少了的藝人，轉向助理，「行李箱里有沒拿出來的嗎？」
金成文乖巧搖頭，內里瘋狂吐槽。大哥，我們就住半個月，十五天而已要帶多少衣服？帶多了你也不穿啊，不都是穿戲服嗎！誰說的，來了就是拍攝的，讓我少帶點零碎？誰說的！！！
沒從助理那得到滿意答案的藝人又扭回頭去看床上的衣服，沒有滿意的啊，都太普通了。
來片場開工的藝人能帶多不普通的衣服？走秀款嗎？
板著臉穿上衛衣、牛仔褲的孔佑很猶豫要不要穿羽絨服，助理看他盯著外套不動，心裡在翻白眼，嘴裡說的是，「哥，今天零下，你發燒還沒好呢。」不要作死！
病人暗嘆一聲，還是把黑不溜秋的從頭裹到腳，關鍵是很保暖的羽絨服套上了。
此時，也才七點，距離出發還有一個小時。
六點就被藝人洗漱的聲音折騰醒來的金成文時隔一個小時，看助理穿好衣服了，想著他還能再眯一會兒，結果定好了要穿什麼的藝人就穿著那一身要出門了。
不是，大哥，你那麼早出去幹嘛？
「你不用跟著，我下去吃個早飯。」孔佑擺手讓助理留下。
助理....給經紀人發信息，某人好像有情況。
七點，經紀人還睡著呢，看到簡訊秒醒，一個電話打過來，開口就問，「女方是誰？」
「好像是柳PD。」金成文表示，「我也不太確定，不過哥去找過PD幾次了，再說這個點去餐廳吃飯的，也就是製作組的人吧。我們九點開機，八點到組，現在才七點。」
經紀人一樂，「那哥想請尊財神回來好隨時參拜？」
「有可能。」助理也想笑，不太敢，怕挨罵，「不過我看柳PD好像對我們哥沒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打著哈欠出現在餐廳的柳青棠困的走路都是閉著眼睛跟著前面的人走，偶爾眼睛睜開一條縫也就是看看自己有沒有跟錯人。
昨天四點才睡的柳PD就睡了兩個小時也是六點就爬起來了，她是沒什麼力氣搞換裝秀的，起來是為了確保早餐不出問題。
七點，準備開工的工作人員們正在排隊拿早餐，柳PD跟著隊伍走。她其實不想吃，困都困死了實在沒胃口。可要是早餐都不吃，她怕自己撐不到中午，又困又餓再加上寒冷的天氣，她怕自己死在片場。
七點十分，柳青棠蹲在角落準備塞一口麵包補充能量。
七點十分，孔佑出現在餐廳，目光先從角落開始『搜尋』，找到人本準備過去，看她吃個麵包比吃藥還辛苦，滿面倦容，腳步就停下了。
要不，算了吧。如果他現在過去，她還得強打精神多少同他聊兩句。
特地早起準備了一個小時的孔佑到底沒過去，轉身回去了。
距離昨晚那句『相許』到現在連十個小時都沒過，昨晚同他說完『悸動』的姑娘，連『悸動』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人召喚去工作。十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他還處在『悸動』里，她卻疲憊的沒時間維護『悸動』。
出門不到五分鐘又回來了的藝人心情貌似不太美妙，金成文有心想問藝人難道在樓下沒找到人？看他那表情又不太敢問，乾脆閉嘴，當自己不存在。
七點半，藝人和助理都下樓，這是他們的早餐時間。餐廳里的工作人員換了一波，都是領導級別，起碼是個執行PD，還有演員和各自的團隊。
李應福看到他們，沖藝人招招手示意他過去，助理就自覺先去領餐。金成文環視一圈沒找到柳PD，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別的工作，倒是肯定了之前他們家藝人可能真沒見到人。
八點，到片場的金成文看到柳PD了，扭頭就要跟藝人示意，結果人家比他先看見，正望著那邊呢。只是看見也沒啥用，柳PD忙著呢，他們也要去做妝造了。
八點四十幾分，藝人弄好妝發準備去拍攝，金成文已經在想等下蹲哪眯一會兒，就聽那哥說，「我記得我們帶了紅參液，你回去拿一盒過來。」
「紅參液？」助理不解，要喝補藥嗎？
孔佑點頭，「去拿一盒過來。」
拿著紅參液回來的金成文看藝人在排戲，沒過去打擾，倒是藝人看到了他，沖他招招手，再沖斜對角一指。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的金成文，即意外又不意外的看到了正在跟一個場務吩咐什麼的柳PD。
好的，他懂了，不是藝人要補藥，是PD得補一補。
柳青棠看著那盒紅參液，頗為疑惑，「給我的？」
「您太辛苦了。」金成文很會說話，「哥有點擔心。」
確實挺辛苦的柳青棠含笑接下說了句多謝，也沒時間多聊，她非常忙，就說這兩句話的功夫都有人在邊上等著。
十一點差一刻，孔佑有了空擋，問助理補藥送出去了嗎？助理邊點頭表示送出去了，邊講，比起送補藥，送個花是不是更合適？
「你看她像是有精神收花的樣子嗎。」藝人不在意助理髮現他送補藥的緣由，他在意的是，「沒事別去打擾她，我們能內部解決就內部解決。」
金成文想著那位忙碌的程度，砸吧著嘴說，「PD那麼忙的話，很可能什麼精力都沒有。」比如戀愛。
垂下眼瞼的孔佑也是這麼想，所以他現在做什麼都怕是打擾，什麼都不能做。
十二點半，拍攝還沒結束，金成文就被柳PD召喚，有人給他們家藝人送應援餐車，讓他過去對接一下。餐車和送餐車的人一起到達，一點多才結束拍攝準備吃飯的孔佑見到了號稱是來應援他拍攝的兄弟。
兄弟看到他很是隨意的揮了揮手，轉頭繼續跟PD聊，「我記得你以前說這家甜甜圈很好吃，順路就帶過來了。」
穿著『鬼怪』戲服很是帥氣的孔佑眯著眼打量一點都不帥的腦殘兄弟，你順路去買甜甜圈？怎麼順的？
「萬分感謝，我確實需要吃點甜的補充下血糖。」柳青棠邊說邊拆甜甜圈的盒子，左右扭頭準備招呼別人一起分享，正好看到孔佑，揚起笑臉。
在她看過來時一秒變臉的孔佑也是笑著的，笑得彷彿剛看見她，抬腳走向她，餘光掃了眼甜甜圈，壓根沒理智障兄弟，只問她，「你喜歡吃甜甜圈？」
「這家的特別好吃。」柳青棠拿出一個甜甜圈先遞給『順路』送禮物來的人，再拿一個給自己，咬了一大口，超滿足。
還等著接甜甜圈的孔佑茫然一瞬，沒有我的嗎？
手上抓著甜甜圈的趙寅城沖他假笑，「想吃嗎？」作勢要給他。
抬手就攔住的柳青棠讓對方別搞事，「他要保持身材，拍完隨便吃，拍著呢。」
拍攝中的藝人連個甜甜圈都吃不到，只能看著別人吃，語氣多少有些不太友好的問智障兄弟，「你怎麼來了？」
「來應援啊，咖啡車就在外面。」趙寅城說著彷彿『突然』想起來一樣，同三兩口就把甜甜圈塞進嘴裡的PD講，「對了，我還得跟你道個歉。」
嚼著甜甜圈的柳青棠用眼神示意他說，趙寅城在兄弟想掐死他的視線下，訕笑著說，「我之前認識一個....腦殘，他說你壞話來著，我幫你狠狠的罵了他，但想了想還是應該來跟你道個歉。」
喝了口咖啡把甜食咽下去的柳青棠，嘴裡的甜香還沒散，有心情跟他開個玩笑，「你最近碰到什麼倒霉事了，以為是我法力無邊？」
「哪有~」趙寅城也跟著笑，「我昨天崴腳了，超倒霉，想來祈福。」
掩嘴笑出聲來的柳青棠抬頭要去跟孔佑解釋一下玩笑的意思，孔佑生怕暴露，先開口說，「我之前聽導演要找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是嗎？」柳青棠連忙拿了個甜甜圈就要走，臨走前跟趙寅城說是多謝他的甜甜圈，還笑言我等下抽空做個法給你散散霉運。
趙寅城雙手合十，很是虔誠的送走了法師。他望著對方遠去的背影，臉一拉，怒視兄弟，「我早上差點出車禍！讓你道歉的呢！」
上下掃視他的孔佑冷笑，「胳膊腿都在，你哪被撞了？」
「我還得斷胳膊斷腿你才滿意？」趙寅城給氣的，「絕交！」
「東元沒跟你說嗎，我們昨天就絕交了。」孔佑抱胸看著陌生人，「你來幹嘛？」
「還能來幹嘛，道歉啊，祈福啊，拜神啊！」趙寅城白眼一翻，「我難道來給你應援嗎！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