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誰敢動他
睡夢中,柳晏殊不太舒服挑了個姿勢。
顧宸嚇得絲毫不敢亂動,他抑制不住緊張的心跳:「這是怎麼回事……」
再往下看時,他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死死地拽住了人家的手。
顧宸騰地一下,臉就燒了半邊。
手裡握住的那隻手細滑白嫩,他睫毛顫了顫,小心翼翼地鬆開。
顧宸的心亂得一團糟。
月色泄下,透在柳晏殊的眉眼之上,恬淡溫婉,顧宸忍不住伸手朝著她面紗的方向挪去。
面紗下的容顏,他十分好奇。
可手剛碰到面紗邊緣時,他又有些慌亂。
「這樣不好……」
強扼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顧宸借著月光獃獃地望著柳晏殊的睡顏,原本有些不平靜的心也漸漸安穩下來。
懷裡的人動了一下,顧宸急忙閉上眼睛裝睡。
柳晏殊睜開眼后,天已經蒙蒙亮了。
「奇怪……怎麼就睡著了?」
她躺在顧宸的身上其實睡得脖子有些落枕,站起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腿好像也麻了,往地上一踩,電流瞬間劃過全身的感覺……
「嘶——」柳晏殊剛起身,就直接朝著地上跪了下去。
「糟糕,腳好麻……」
於是顧宸就躺在床上,悄悄地眯開了一條眼縫,神情糾結地看著柳晏殊用一種奇異的姿勢,爬著出去了……
驚醒后就睡不著了,顧宸決意去後山洗個冷水澡讓自己腦子清醒一點。
可他一站起來,就發現一道符籙從胸口處掉出來。
「這是……靜心符?」顧宸是學過符文刻錄的,當然這不是他的強項,但他也認得出來這張符文是出自師尊之手!
難道是——
師尊看出了他被魔音魘住,所以才往他胸口塞符籙?
心中有股子奇怪的感覺,他說不上來。
小心翼翼將符籙疊好后,他拎起劍便朝著後山的方向走去。
柳晏殊晚上沒睡好,回到寢宮補覺,結果沒睡多久國主又遣人來請她過去商討要事。
她頂著兩個烏青的黑眼圈出現在琉璃殿的時候,鄭北淵愣了一下。
「國主,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好睏好睏吶,柳晏殊覺得她現在要是沾在椅子上都能睡上一小會。
鄭北淵死死地咬住后槽牙,良久才對柳晏殊說:「國師日漸消沉,還是得注意身體。」
「嗯。」
柳晏殊覺得自己困得神志不清了都。
見狀,鄭北淵翻了個白眼后負手而立:「前幾日魔族蘇醒了。」
她立馬清醒過來,這是宋珏那小探子報的信吧。
「只是區區魔霧。」
「欽天監的司監夜觀天象,發現東北方有異動,恐怕魔尊不日便將面世。」
柳晏殊皺了皺眉頭道:「千年前,玄門宗第一任宗主聯合上古戰神將魔尊困於十二玄天敕命陣,費了不少力氣將其斬殺,即便是魔族蠢蠢欲動,怕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鄭北淵瞥了柳晏殊一眼,緩緩開口:「可欽天監司監回稟說,魔族手中有魔尊那顆不死心!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到那顆心,怕是這天下要被魔族攪得天翻地覆。」
柳晏殊一言不發,她想通過這幾句話揣測鄭北淵到底想說什麼。
「顧宸。魔族選中了他。」
柳晏殊面色一沉,摹的扭頭望向鄭北淵。
魔族究竟有沒有選擇顧宸另說,鄭北淵這個意思可是想要顧宸的命!
「月兒,我知道你很看重顧宸這個弟子。」
鄭北淵放柔聲音,輕輕靠近她:「但是為了你我大計,此子留不得!」
柳晏殊看著他,心道你再想出個更扯淡的理由唄。
然而鄭北淵不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無形之中的威嚴逼迫得柳晏殊忍不住挪開眼。
對峙良久,國主輕輕嘆氣。
「想當初我不被尊父喜愛,諸多皇子之中,我最不受寵。若不是那日與你在林子里相遇,如今是我是否能坐在皇位上還兩說。」
若是必月聽到這番話,恐怕感動得眼眶通紅。
可她是柳晏殊,對於這種煽情的言心中論沒有半點漣漪,反而叫她心生警惕。
畢竟鄭北淵想要從原主身上忽悠些什麼東西時,就會反覆拿他們從前那點故事出來說。
「國主言重了,氣運加身理當為王。」
這樣生硬的言語讓鄭北淵一愣,他張了張口,許久才繼續說:「月兒,即便是坐到國主這個位置上,也還有許多不得以之處,請你寬宥寬宥。聽欽天監的意思,顧宸這個人,非處死不可。他畢竟是月兒的愛徒,想必你不忍下手。」
見柳晏殊沒有什麼反應,他以為對方在考慮他的話:「不妨這般,你找個由頭,藉機將顧宸送到琉璃宮內。」
「國主的意思是要親自處理他?」
鄭北淵鄭重地點了點頭:「屆時我會在琉璃宮布下天羅地網,然後將其一舉殲滅。」
柳晏殊面上不動聲色,心底思緒流轉。
這個老六算盤打得可真響。
「好,國主下令召見顧宸進宮領賞,就說是他收服赤焰獸,御前護駕有功。這般才好叫他放鬆警惕。」
國主聽到這才微微露出笑容:「好,來人,傳令召顧宸進宮領賞!」
柳晏殊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國主,你的嘴角起皮了,喝杯水潤潤嗓子。」
「好——」
看著對方喝了一口后,她急忙出去。
傳令的小廝比她更快到玄門宗,等她回到的時候,顧宸已經去往宮裡了。
聽到國主這個計劃時,柳晏殊的第一反應是,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國主要對顧宸下手,她偏要當著眾人的面救下顧宸。
不是特意跟鄭北淵作對,而是要堅定不移地跪舔男主!
她偷偷地看了看芨笛草,心想但願顧宸沒騙她,這玩意要真的能讓人昏迷過去才好。
可琉璃宮內亂作一團,因為國主忽然間倒地不省人事。
「國主,國主您怎麼了?」
蘇佩兒緊張地打探國主的鼻息。
「快遣醫師進來——不對,先將國主送至寢殿,然後請醫師前往寢殿查探,不得驚擾任何人……」
但這是顧宸的腳步以至門外,蘇佩兒只好命人先將國主安置在屏風后。
柳晏殊特意等宮裡的人把顧宸叫走後,她才匆忙趕回去。
「韶含,方才是否有人將顧宸喊走。」
「方才宮裡的小廝前來傳話,將阿宸遣走說是國主有賞,也不知會賞他什麼。」
柳晏殊神情故作沉重。
「糟了!他們想害顧宸。韶含,立刻召集宗門內所有旋照境以上的弟子,咱們去將琉璃宮圍住!」
韶含大驚:「圍住皇宮?那可是謀逆啊!」
「國主此刻是否安全還未可知,照做便是。」
「弟子遵令!」
韶含聽到顧宸可能會有危險也慌了心神,忙抬步朝著外面跑去招集人手。
柳晏殊見人已齊整,提起裙擺便想走,結果她剛出門時才想起來必月的靈璣拂塵沒拿。
從她穿過來后就沒動過那柄拂塵,如今是前去裝逼的,裝備得整齊全才行。
拂塵的柄如白玉,上面雕刻了些許密咒符文。
她拿起來的那一刻就知道——這柄拂塵一定很值錢!
顧宸不認識蘇佩兒,但他看到對方臉色一個冷笑時就知道大事不妙!
一支支冷箭猝不及防地朝著他的身上射去!
要說融合境與築基有什麼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此時他身體的靈敏度已經能分辨出每一支箭射出的方向。
加上洛鳴劍再手,不消片刻便能將藏在附近的侍衛精準地找出來。
但是——這不比別處,這可是皇宮!
他不敢肆意殺人,只能勉強自保。
蘇佩兒看著顧宸手中的神劍眼裡窩火,這般上等靈器,怎會落入一個融合境的毛頭小子手裡?
一股強烈的佔有慾促使她飛身朝著顧宸的方向飛躍而起。
蘇家是傲風國除了宗門之外,最大的修仙家族。
她的父兄皆為朝堂高管,她蘇佩兒更是什麼仙器術法都要求頂尖的。
顧宸手裡那把劍,她看中了。
「小子,叫你看看本尊的飛雪纏絲網!」
蘇佩兒話音剛落,一根根極細如雪花一般的絲網鋪天蓋地朝顧宸涌去,顧宸避無可避。
他揚箭想要斬落絲網,卻被纏的手臂根本動彈不得。
「你是何人,為何囚我?」
「顧宸,你乃逆賊,本尊要替國主處置你!」
蘇佩兒眼光流轉在顧宸的洛鳴劍上:「竟然看不出它的品階,果真是好東西。落在了你的手裡真是……暴殄天物!你死了也就罷了,這把劍就交予我保管。」
她已是心念境五品,比必月差了一個境界,顧宸雖有神劍,卻難越級打贏她。
可偏偏這時,大殿的門被人踹開,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顧宸是本尊的弟子,誰敢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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