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設計
小徒弟像是杏圓溫笑的黑眸,愣住。
她只是單純逗下師父,忽然很想看看師父收到髮帶的反應,沒有隨意送別人髮帶的意思。
下一刻。
小徒弟本想抽走髮帶。
國師緊緊握住髮帶,語氣深沉,對視小徒弟微微閃躲的眼睛。
「答應我,除了心悅之人,髮帶誰也不能送,就算我是你的師父,你也不可以這樣送我,那是你未來夫君,才配得到髮帶。
就像男子送女子玉簪,是心悅之意,我也不會把簪子當做禮物送給徒弟。」
小徒弟本來突如其來逗弄惡劣的心思,被國師這一句句,聽的逐漸認真。
耷拉腦袋,握住國師攥著的髮帶,烏眸黑垂。
「不會再隨意贈送髮帶,再也不會如此,師父,把髮帶還給我,我想去練武功了。」
國師緩緩鬆開沈棠胭脂紅綉工漂亮的髮帶。
心底跳動著不明的情緒。
小徒弟從國師白皙指骨里抽離髮帶。
國師手心明顯落空著,眼神怔微。
小徒弟抬著髮帶。
烏黑青絲被胭脂紅髮帶纏繞系著。
低垂眼眸,溢出似懨懨之色,看了一眼國師微閃的桃花眼,側身走離此處。
國師長指,碰下空蕩蕩的位置。
「不在乎髮帶,也不記得醉酒非禮。」
只有他一人記得,不過,沒有關係,她不是他的心上人,他也不必在乎。
思及此處。
國師筷子抬起一道膳食,唇齒里嘗著酸辣魚。
皙白修長的手,攥筷動作輕頓,眼眸望著院里,少女練武的身姿。
「會不會是閻朝忌,安排人給她下藥。」
商禮自言這些。
驀然。
陰鷙墨眸漾著深深的危險。
*
戌時。
知曉閻朝忌派人往小徒弟酒里安排下藥,國師親自動手。
來到閻朝忌必經之地,戴著面具,動作迅速的擊倒閻朝忌身邊之人,本想先下手。
下一刻。
從附近小巷子牆上下落,皎潔月光映明少女佩戴金狐狸面具的身影,乍現國師的眼底。
身是明艷紅紅的衣裳,凝白的手攥著長劍。
線條漆絨的睫羽顫動,烏墨眼睛深處藏著惡劣。
少女金狐狸面具下兇巴巴的小表情,國師無法看到。
閻朝忌身體暈倒,哪知又來一個人。
「你是何人?」
國師故作不認識小徒弟,語氣疑問。
少女長劍狠狠捅進閻朝忌的肩膀,大腿,一次次比一次狠。
閻朝忌身上染紅。
回想起來某人的聲音,眸側睨注國師佩戴面具。
聽出是國師音色,半張遮上臉面具,顯露小徒弟唇角。
勾著嫣紅唇。
「我是來報仇的,師父又不是沒見過徒弟戴狐狸面具,不必裝作繼續不認識徒弟。」
說到此處。
動作更狠,長劍刺著閻朝忌的身。
閻朝忌差點痛醒,被少女一腳踩臉,瞬息暈過去。
【棠棠宿主,別殺閻朝忌,以後有用】
沈棠雖不絕覺得閻朝忌有何用處,顧慮到這是三皇子,若是死在這裡,會比較麻煩,何況讓一個人終生陰影,會比死亡更痛苦。
之前閻朝忌和常茗在一起之時,想派人毀了她不做假爹丞相之女失敗,如今又對酒中下藥。
並未查到究竟是下什麼葯,卻知道閻朝忌目的,沈棠對著閻朝忌動作下劍又更狠。
閻朝忌雙腿蔓延痛意。
國師凝看少女兇殘的動作,輕抿唇瓣。
眼睛故作不識之色,哪怕沈棠根本沒有看月光下他的眸子。
「這位姑娘在亂說什麼,什麼師父徒弟,在下不知,在下只是一個,」
話未說完。
沈棠拔出劍,動作迅速的破開國師的面具。
國師心中霎時怔住,面具瞬息掉落。
長劍染著閻朝忌的血,濺在國師身後的牆面。
國師抬手,抓住少女的面具。
「若是手顫,把面具和為師的臉毀,徒弟要負責。」
商禮瀲灧墨目狹長如桃花勾人,染著饒有興趣的笑。
金狐狸面具下的小徒弟,瞥見國師桃花眼含笑。
國師摘下狐狸面具,看著月光之下,小徒弟眉墨微皺,身裳染著艷紅的血。
「徒弟有分寸,不會毀師父。」
說到這裡。
小徒弟本想帶走三皇子身體。
國師唇角一勾:「我想把他送到南風閣,你是否也這樣想。」
未曾想到國師會有如此思維,小徒弟低勾唇角:「當然,他想毀我多次,也該讓他嘗一嘗滋味。」
南風閣,是吸引一些龍陽之好的人。
這裡的客人有的是正常尋歡,也有的,卻是折辱。
半晌。
閻朝忌喉嚨好像被毒啞一樣,無法啟唇出聲。
身體被緊緊綁在一處位置,眼睛被蒙住。
「朝月公子,這都是第六次了,再不願意,也沒用了,來了南風閣,就沒有不伺候人的。
如今,只能這樣對你了。」
這個人是在說他是朝月?
不對,應該說的不是他。
下一剎。
腳步聲傳來。
合上門音響起。
良久,南風閣房頂。
容顏蒼白之人,狹長狐狸眼看著對面少女執燈的側臉。
「我被懲罰頂替朝月活下去,前提是朝月願意捨棄這具身體,不然,我就要被懲罰剔除靈魂。
朝月得知此事,十分高興,他不喜歡被人踐踏侮辱,和我做了交易,必須讓他下輩子做一個小皇子,我買通關係,此時他已經轉世小皇子。」
說到這裡。
秦子晟盯住和國師坐在側面的少女。
少女烏黑瞳仁看向替朝月度過剩餘人生,本是陰鬼大人的秦子晟。
秦子晟本貌和朝月容顏七分像。
剛剛那位閻朝忌,被少女沈棠化妝易.容成朝月的臉。
對於秦子晟來說,在鬼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沈棠。
由於他曾經對某些惡鬼過於趕盡殺絕,審判鬼事的官,罰他來人間走一遭可能會變成惡鬼的人生,不允許他使用法術。
如今,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罷了。
朝月是新來,不肯失去清白的男子,如今朝月解脫。
片刻。
秦子晟緩緩出聲:「既然你偏偏選他替我,而非替其他男子,我覺得,你應該是,沒有那麼生氣了吧。
如今的我哪裡有辦法驅鬼殺惡鬼,你不用警惕,我對你的國師,什麼也做不了。」
沈棠依舊沒有言語。
秦子晟目光慌急。
「難道真要生我一輩子的氣,我們難道不是友人嗎,至於國師之事我承認想殺他,我沒錯。」
下一刻。
國師冷淡聲音輕響:「少說話,她睡了。」
少女拎著燈籠,被燈籠與月光映照染著濺到殷紅血色的臉頰。
國師根根白皙的長指,抬著染果木香的少女帕子,擦凈少女容顏。
關著閻朝忌的房間。
閻朝忌身體受傷,新鮮疤痕血跡過多,本來對朝月感興趣的人,沒了興趣,但是折辱之事一樣不落。
次日。
閻朝忌被鬆綁,易.容的化妝臉,早就被秦子晟洗掉。
秦子晟扔著閻朝忌到一處大街上,閻朝忌面朝地面,無人看到臉。
曾是陰鬼大人,如今是朝月身份的秦公子,憶起當年閻朝忌就是想派人毀掉沈棠,扔到街上丟人現眼之事。
秦子晟又想,沈棠對他說過,閻朝忌又讓人往她酒里下藥。
嗤笑一聲。
瞧著暈在晨日,閻朝忌命還在的身。
睨了一眼附近尚未無人,秦子晟動唇。
「自做孽,即便沒發生什麼,這樣平生以來第一次被人如此折辱欺,定是此生陰影痛苦,回憶腦海,久久不忘吧。」
說到這處。
秦子晟嘴角翹起,一如既往的笑嘻嘻。
甚至踹了一腳閻朝忌。
半晌。
閻朝忌終於被手下找到,帶回皇子府。
三皇子閻朝忌醒來養傷,心理陰影過大。
憶起扯掉過蒙眼睛布,自稱是南風閣客人,那位折辱的人醜惡的嘴臉。
閻朝忌恨意越深,吩咐下人狠狠折磨,讓那個人生不如死。
那人並不知自己折辱的是一位皇子,只知一覺醒來,被帶到一個深黑的房間。
點燃火光,一些凶神惡煞的人,舉著刀子,一點點折磨。
曾經欺辱過多人,未曾想有一日,自己會被旁人折磨。
那人驚慌失措,恐懼不安。
尖叫痛聲刺耳。
折磨那人的奴才們,嫌棄聲音,剝奪那人繼續發言的權利。
那人的眼睛曾經看到過不該看的,奴才們立刻取走那人日後看人的能力。
噩夢地獄生活席捲而來,那人跪在地上無法吭聲,眼角染著血跡。
像是喪家之犬,甚至比喪家之犬更慘。
耳畔彷彿響起之前那些良家男女的聲音。
「你會遭報應的,你這個畜生!」
那人漸漸昏倒著地面,身體微微抽搐,血跡傷痕暈染著地面。
四周擺置折磨的工具。
閻朝忌希望那人生不如死,底下的奴才們,自然也不會讓那人提前死亡。
良久。
閻朝忌親臨折磨之地。
居高臨下,隱藏痛恨惡意的視線,凝視那人暈倒未醒的臉。
冷沉沉的聲音。
「他喜歡以折辱旁人為樂趣,你們也安排人折辱他,這是他的報應。」
聞言。
奴才們按照吩咐去做。
閻朝忌並不嫌棄辣眼睛,眼睜睜看著剛剛包紮完傷口,那人被折辱驚嚇過度,差點又昏的模樣。
皇子身份何等尊貴,閻朝忌看著一個曾經折辱過他的下賤之人,恨意難消,心中陰影更是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