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測試（2）
陸離看向周翎，問道：「我這空靈根，是不是沒希望了。」
周翎面露歉意，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恐怕……」
陸離心領神會，連連苦笑，他本不執著什麼修鍊成仙之事，但知曉入宗機會渺茫，他內心也不禁泛起一些微瀾。
「二狗，怕啥，你若是進不了宗門，我陪你回泥豬崗，憑我倆密切合作，還怕活不下去嗎？」王大柱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說道。
陸離面露笑意，微微點頭回應。
仔細看向空中浮現的小字，王大柱的信息是：「王大柱，水火雜靈根，下品」；而周翎則要好一些，小字顯現的信息是：「周翎，木靈根，中品」。
參加此次測驗的新人大約有三百多人，其中上品靈根者只有三人，中品二十幾人，其餘則是下品，還有陸離這個無品階的。
「上品三人請出列去內門，自行選擇你們的師尊，舉行拜師禮。中品二十三人請出列入內門，接受長老收徒測試，完畢后舉行拜師禮。其餘的則暫時留下待命。」
上品和中品靈根的二十六人聞言，跟隨幾個內門弟子離開。
周翎走之前，專門拜別了陸離和王大柱，在他想來，或許這一別，便難以在宗門見到二人了，因為以他們的資質入宗門，確實很懸，特別一個還是空靈根。
此時入內門的名單基本定了，這引得大家議論紛紛。
「上品靈根直接入內門拜師，還是自行挑選師尊，真是讓人羨慕。」
「上品靈根才能入內門，中品靈根還要再測試，還要篩選一遍。」
「不，中品靈根入內門也是十拿九穩，不過不能自主選擇師尊，需要長老設置測驗關卡，看順眼的，就被內門強勢長老挑選入門，其他的可能就只能入一般長老門下。」
人群中議論聲越來越大。
「強勢長老和一般長老門下，不都是修習，有什麼不一樣？」
「那差別可大了，強勢長老掌握更多資源啊，成為其門下弟子，修鍊的資源更多，修習進步的速度會更快。而且強勢長老具有保薦權，以後修習有所小成，還能被舉薦進入天州八大修道院深造。」
「你這消息不全對，除了掌門宗主，強勢長老其實只有八位，稱作常務長老，都是長老會的成員。宗門大事都是長老會形成決議施行。」
「你這消息靠譜嗎？」
「哼，我遠房表哥就是內門弟子，不過在內門比斗中被壓制，主動選擇做外派行走，這些都是他跟我說的，絕對可靠的信息。」
「哦。」
「進了內門還有比斗嗎？」
「宗門內也不是凈土，內門弟子間每年都要進行比斗，以此決出排名，排名越高，享受的待遇越好，各種修鍊資源也越多。」
「那內門弟子之間豈不是都是競爭關係，這麼些天資超常的人競爭，恐怕內門的日子不好過。」
「誰說不是呢？資源的稀缺性，誰都想爭取更多資源，這明刀暗箭自然難防。」
陸離聽著議論聲，反倒覺得輕鬆許多。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內門進不去，或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陸離心中暗想著。
這時，演武場上一角，孫敬與另外兩個身穿赤色道服的長老，正商量著什麼。
大約一炷香后，孫敬緩步走來，朗聲說道：「經過激烈討論，決定給你們一個入外門的機會，只需要完成一個考驗，你們就能入我宗外門修習。
」
眾人聞言，滿心期待，摩拳擦掌，等待孫敬宣布測驗內容。
「本宗東南面的赤霄峰下，有一片密林寶地，其中生活著一種異鳥，名叫夜遊鴟。此鳥身上油脂豐富，是宗門長明燈油的主要油源。測驗內容不難，只需要你們到赤霄峰下捕捉此鳥，三天後午時，按帶回來的夜遊鴟數量排名，前五十名入我宗外門。」
孫敬宣布完畢，眾人已經心庠難耐。
「不就是捕捉幾隻鳥，小菜一碟。」王大柱說道。
「恐怕沒那麼簡單！」陸離思忖著，給他澆了一盆冷水，「夜遊鴟好不好捕捉，這是一回事，能不能安全帶回來，這是另一回事。」
「你的意思是……」王大柱顯然有些不解。
「你看一下周圍的狀況。」陸離小聲提醒王大柱道。
王大柱掃視一眼周圍，除了這二百多參加測試的人，他沒看出什麼問題，只能看向陸離，眼神里是詢問之色。
「那邊的幾十個人已經結成聯盟了！」陸離提醒他看向一邊的參賽者。
王大柱大大咧咧，就要扭頭去看。
「低調點，不要聲張。」陸離提醒道。
王大柱聞言，只得裝作不經意的一瞥。
果然，一瞥之下，便發現了問題，有數十人聚集得很近，還在小聲耳語，傳遞消息。
「二狗，這不帶這麼玩的，他們抱團了，我們咋辦？」王大柱小聲詢問道。
「要不，我們退出算了。」陸離笑著，小聲說道。
王大柱聞言，先是一愣，似有動搖之意，但是思索一陣后，還是說道：「不，好歹去碰碰運氣，小心一點，搞不好還能撿個漏。」
「你這種投機心態不行，他們搞壟斷，定然會在中途搶奪其他參加者的成果，我們力量薄弱，希望不大。」陸離說道。
沉默一會，陸離接著說道：「不過，試試也無妨，萬事小心，盡量避開他們。」
王大柱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不多時，幾個雜物弟子向眾人分發物品。
陸離接過物品查看，只見物品中有彈射羅網、圖冊、包紮帶以及一些小藥瓶。
「大家拿到物品，便可以按照圖冊指引，自行前往赤霄峰下。不過，聲明一下，你們測驗的過程中，宗門有暗哨觀察，發現違規舉動，將取消資格。」孫敬說完，轉身離開。
「什麼舉動是違規？」
有人不解，問向周圍同伴。
「這個還真不知道，長老沒有說，解釋權只能最終歸屬宗門長老們。」
有人無奈攤手說道。
其實，這些資質較低的參加者，對宗門來說，在修道一途，已經被列入垃圾行列，並沒有值得盡心選拔培養的意義，那樣無異於從垃圾中挑選較好的垃圾培養，徒增消耗而已。
宗門之所以要選出一些外門弟子，只是為了藉助他們控制更多資源，外門中個人資質不是首選，能夠為宗門獲取俗世利益，那才是宗門需要的。
宗門長老當然知道，按照這次的測驗方式挑選外門弟子，最終肯定是拉幫結派的參賽者入選，但是他們不在乎，甚至還樂得其成。
外門弟子，本質上就是為內門攫取資源的工具，是維護利益的機器，是勞力，是奴僕，很多俗世的紛爭，需要他們出面擺平，雜事雜物需要他們處理，能夠拉起幫派也是現實的需要。
這場外門測驗，說到底，根本沒有什麼舉動會被判為違規，那些只是冠冕堂皇的話罷了。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再說陸離這裡，為了外門弟子的身份，他與王大柱趁著天色，尋了一條小徑，往目的地赤霄峰山麓而去。
按照圖冊標示的信息，可以有三個途徑到達赤霄峰山麓。
一個是走大路，路程最短，也最為便利，能夠第一時間到達。
再一個是走小路，距離最遠，路途最艱難，花費時間較長。
還有一個就是繞道赤霄峰，然後循著山道往下到達山麓，不過，這條路走不通，赤霄峰是宗門常務長老赤霄道人洪恩的領地，圖冊裡面寫明：
「禁止私自上峰，否則後果自負。」
陸離在心裡盤算過，走大路多半會被抱團的「勸退」出局，要想不提前出局，只能走小路過去。
而且，只走小路也不行，走大路的參賽者一旦提前到達，-很可能在小路一端設伏，到時候也難逃出局命運。
在陸離仔細研究后，他尋到了第四條路，就是先走一半小路，再從小路中段走水路，沿著山澗水道而下，能在赤霄峰山麓東面折返，在那片密林外圍搜索夜遊鴟。
一切都如陸離預料的一樣，參賽者在到達赤霄峰山麓前，有一大半多已經被抱團的參賽者採取各種手段打發了。
到達赤霄山麓時，參賽者基本形成了三個大陣營，每個陣營三四十號人，各方力量基本均衡，只能相互防備，各自捕捉夜遊鴟。
三大陣營外，陸離與王大柱是無陣營的漏網之魚，二人順利到達赤霄峰山麓東邊外圍，小心潛伏，在隱蔽極好的前提下，搜索夜遊鴟。
陸離看過圖冊，裡面有夜遊鴟的信息。
夜遊鴟這種怪鳥，身體中油脂含量高，捕捉后提取油脂，能夠製作出質量極高的長明燈油，頗受靈修青睞。
但是，此鳥又很狡猾，隱蔽手段極高，能改變身體羽毛顏色，跟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很難被發現。
另外，受到攻擊時，此鳥會發出類似金鐵敲擊般的聲波，尋常人猝不及防下，容易被其聲波干擾，身體不受控制而失去重心跌倒。
好在這種聲波干擾，持續的時間不會很長，一般也就十數息后，便可恢復，儘管如此，這也增加了捕捉此鳥的難度。
陸離和王大柱正小聲交流這些信息時，突然，密林遠處傳來金鐵交擊般的聲響。
二人頭腦里皆跳出一個念頭：
「夜遊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