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天台傾倒理想1萬丈

第三章

等了許久也不見對面發來消息，甚至狗頭一黑直接下線，路明非暗罵果然是騙子。這才想起方才好像有人找自己打遊戲，再去找的時候那個大臉貓頭像也黑了。

今天本該未嘗一敗的星際天才應當輸給諾諾與諾瑪，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兩人交臂而過。

劉雨得意洋洋，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點改變，對整個世界而言卻是一次地震。北美洲的蝴蝶扇動一次翅膀，大洋的彼岸颳起風暴，命運的絲線不是不可改變，輕微的力氣可以帶來巨大的影響。小小龍人，可笑可笑，哪怕是加上超級計算機也不是我一合之敵！

「咳，咳咳咳！」剛走出網吧的劉雨一陣劇烈的咳嗽，血線混在唾液里，捶打自己的胸口，悶的很，喘不上氣來。

路明非沒有接滑鼠，用的是老式ibm筆記本上面那個紅點控制。誰都知道紅點控制打競技類遊戲有多難，好比拿著一根擀麵杖掏耳朵。路明非對自己的對手並不上心，這個昵稱諾諾的看起來像個女孩，這個頻道里真正打的好的都是生了孩子的大叔級人物。

但是很快，路明非發現這個對手非但兇狠而且狡猾路。明非出了點冷汗，點擊暫停，拉上窗帘，外面又在下雨，窗戶霧蒙蒙的一片，閃爍的路燈照亮路邊半死不活的小樹像是張牙舞爪的魔鬼，氣溫降的有些低路明非套上外套，不敢再疏忽，他拋棄了紅點，接上了滑鼠。

正式的鏖戰這才開始這是他第一次在野戰中遭遇那幺強的對手，他好勝心起，決定冒險把主基地提升到三級，進行根本的戰略轉型，如果對方稍有猶豫，沒有趁他把資源花去升級的間隙進攻，路明非就必然能取勝。

升級的進度條在緩慢地增加，路明非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他虛張聲勢在外面補了一隊刺蛇一隊小狗和三隻潛伏者，為了集中注意力甚至帶上老舊的耳機，地攤上淘到的盜版貨里傳來刺蛇沙啞的嘶鳴，恍惚間路明非好似聽到什麼東西在呼喚自己，鮮血在古老的祭壇上流淌，填滿祭壇上的溝壑組成鮮紅的神秘圖騰，綁縛在青銅柱上的孩子被長槍刺穿胸膛，他好似在呼喚什麼，雨聲太大，聽不清楚。

如果對方相信路明非在囤聚重兵而不敢進攻，那幺她就上當了，路明非只有那幺些兵，他把全部資源都消耗在升級上了。快了，很快升級就要完成，「三套車」精銳部隊空地並進，可以一個接一個紮實地吃掉敵人的基地。路明非感覺到了勝利的曙光。

「你在升三級基地。」這時候屏幕下方跳出了一行字。

路明非愣住了。

「你煺吧，我這裡有四隊刺蛇四隊狗，全部升到二級攻防。」

進度條就要到頭了，但是路明非只能打出「gg」。他被看穿了，對方在打字的同時和他共享視野，路明非清楚地看見他正在升級的三級基地外，如對方所說大兵壓境，隨時可以發起進攻。高舉火把和利刃的戰士赤裸上身，沐浴從神山上流淌的岩漿，巨大的羽翼遮天蔽日，他們高舉利刃站在神的屍體上嘶吼。

路明非退出遊戲，回到qq界面卻發現對方早就下線，好友列表一片灰白。

「好膽！跟爺過兩手！」劉雨瞪大眼睛哇哇吐血，有人在掰回變動的命運線，手掐指決「乾為天！」

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把世界淹沒。每年這個時候大雨就不會間斷，颱風來來回回，大雨一場接著一場。路明非是喜歡大雨的，大雨過後的天空異常晴朗，

若是在晚上結束大雨路明非會爬到天台，那時的星星是其他時候看不到的，好像真的能看到銀河，漫天燦爛的星星美麗又震撼，死小孩把秘密藏在心裡，不捨得和別人分享，那小小的天台和夜晚的寂靜是自己的世界。

咳咳。電腦傳來咳嗦聲，賤賤的黃色後頭閃動。嘿！狗賊！還敢出現！

路明非手指飛舞「死騙子！你是讓城管踹了飯碗嗎！怎麼聊著聊著不見了！」

圓圈轉呀轉，大概是大雨影響到了網路，消息轉了好久都發不出去，最後留下一個鮮紅的嘆號，發送失敗。

咚咚。黃色的賤狗發來消息，同時他看見陳雯雯的頭像正在跳動，路明非忽然一驚，仔細看卻是灰色的，這說明陳雯雯上過線，但是已經離開了。

「去啊，後天見。」這就是陳雯雯給他的留言。

他等了許久，看到的只有這五個字。但他低沉的情緒忽然像是被蒸發掉了，蹦上床吹了聲口哨，扭動腰肢，滿臉春光燦爛，忘記了所有。

雨下的更大，還在打雷，為了安全主幹道都已經封鎖，偏偏這麼個小衚衕里就衝出來一輛電動車，劉雨來不及躲閃，只用胳膊當初刺眼的燈光，好在騎車的人也反應過來猛的扭轉方向劉雨被車輪蹭到，對面也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穿著雨衣，摔的不輕，一瘸一拐的扶起電動車憤怒的叫罵什麼卻淹沒在大雨里。

劉雨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大雨甚至淹沒到他的鼻腔。本就昏暗的路燈閃爍幾下發出低沉的爆炸聲，最後發出炙熱的閃光之後徹底熄滅。

「路明非！你是豬嗎！還在睡覺！」嬸嬸的穿耳魔功比起老班的捏指飛針更勝一籌，路明非猛的坐起來看鬧鐘「七點了！鬧鐘怎麼沒響？」

「快點起來收拾！我真是造孽，就是伺候了一群祖宗！」

這個時候家裡是最安靜的，除了嬸嬸可以發出聲音其他人一點聲音都不可以出，吃飯的時候要快速的細嚼慢咽，不能發出聲音還要快。發出聲音嬸嬸會罵「餓死鬼投胎，我是不是餓著你了」要是吃的慢了嬸嬸也會罵「磨蹭！磨蹭！你知不知我又多少事情！全家都等你！」

三個同姓的男人呼吸也要小心翼翼。嬸嬸在廚房，鍋鏟和鍋碰撞咔咔響「我早就說應該換不粘鍋！這個樣子誰來洗！我真是上輩子造孽！」

往常叔叔是吃飯最快的，這會已經放下碗筷去上班或是躲在屋裡不出來，洗碗洗鍋的重任多半要落在路明非頭上。不過今天路明非要參加面試，叔叔主動接過重擔。

「準備好了嗎？」

「時刻準備著！」路明非撓撓頭，實際上什麼也沒有準備，昨天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也不知道這卡塞爾看上自己什麼地方，怕是瞎了眼。

「好，不愧是我陸家的孩子，有出息。」叔叔很欣慰「去收拾收拾，打扮的乾淨些。明澤，去給我擦擦皮鞋。」

「你不會自己擦嗎！」嬸嬸探出頭，揮舞著鍋鏟，油污還是醬汁的什麼東西落在路明非臉上。

麗晶酒店。

這是這座小城市裡最豪華的酒店，全球連鎖，五星級，路明非叔叔喜歡在這裡的大堂喝喝茶跟朋友們聊天，一直讓服務員續水到釅茶變白開水，這樣花費不高，還能讓他有享受世界頂級服務的優越感。叔叔代替路明非打電話給那位古德里安教授，教授非常高興地表示他已經到了這裡，入住在麗晶酒店。叔叔立刻誠摯地表示他是麗晶的老客戶，非常熟悉，然後順理成章地約了早飯。

難得的全家一齊出馬，叔叔腆著肚子，翹著二郎腿坐在大堂吧里，教育路鳴澤「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道理，兼著讚美麗晶的服務好，喝茶送黑巧克力，說這黑巧克力是個好東西，富含多巴胺，讓人產生幸福感，這就是頂級酒店的不俗之處。嬸嬸則在一疊聲地抱怨叔叔是個敗家的男人，把錢都花在這種地方了，要吃黑巧克力，找巧克力廠的熟人二十塊可以買一斤。

路明非像個鵪鶉，縮著腦袋不知所措。叔叔表現的遊刃有餘帶著一家人在這裡享受頂級酒店的服務顯然是成功人士的標誌。

實際上，從一家人出門的那一刻起招生團隊就時時刻刻盯著他們。

「路明非？叔叔阿姨你們好。」劉雨禮貌的打招呼。臉色有些蒼白，合體的休閑西裝，運動鞋，甚至騷氣的帶了一塊手錶。叔叔眼睛一亮，多年的閱歷一眼看出這個年輕人的不凡，西裝完全貼合身體曲線，沒有一點多餘的布料，不論多麼名貴的西裝都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唯一的解釋是私人訂製，運動鞋的樣式曾經在市某局領導身上見過，幾乎是領導出行專用。那塊手錶...叔叔悄悄的把自己稱得上傾家蕩產的愛表往袖子里藏。古銅色，機械錶，那玩意不能用金錢衡量，是市面上見不到的東西，收藏價值遠高於經濟價值。

「明飛這位是？」

路明非瞪大眼睛，犬入的劉雨？這小子發達了？大家一起蹲牆角要飯憑什麼你突然西裝革履人模狗樣「我...我，他...」

「我叫劉雨，是路明非的同學，真巧在這裡遇見你。叔叔阿姨是來吃飯嗎？」

「我們約了古德里安教授。」叔叔回答。低沉的嗓音標準的倫敦腔雖然並不知道這個古德里安是個什麼玩意。

「是卡塞爾嗎？卡塞爾學院？路明非要去這所學院嗎？那可太了不起了！」

叔叔一下子來了精神「也就這麼回事，畢竟明飛的成績不理想，要不然我更願意接受他去麻省，或者劍橋，可惜這孩子不爭氣，成績實在是太差勁。」

「劉雨同學，你知道卡塞爾？」嬸嬸問，本身奔著高額的獎學金來的，不管是什麼野雞大學把路明非送去趟開一條路，為將來路鳴澤出國做準備，沒成想這個什麼卡什麼爾的難不成還真是什麼好學校？就讓路明非撿了漏？

叔叔回頭狠狠瞪她一眼，不爭氣的娘們，爺們說話插什麼嘴。嬸嬸縮腦袋，在外還是叔叔話語權更大。

「他是誰？哪冒出來的！」

「劉雨？那個乞丐？為什麼他的衣服看起來這麼眼熟？」

「當然特么的眼熟！那衣服是我的！我的！還有我的表！我自己都不捨得帶！」

招生團隊看向失主「你的？他怎麼弄到的？」

「我怎麼知道！我明明放在行李箱里，那身衣服從來沒有取出來過。」

「諾瑪！監控！」陳墨瞳呼叫諾瑪。

投影儀透出模糊的影響，左上角顯示時間是早上七點，走廊里劉雨大搖大擺推開房門，不到十分鐘之後脫胎換骨的劉雨又大搖大擺的離開。

眾人面面相覷「就這麼簡單？你沒有鎖門嗎？沒有人發現他嗎！」

失主撓頭「早上走的急，怕趕不上餐廳的早飯就沒鎖門。」

古德里安教授吹口哨「神秘的東方小賊。先把他放到一邊，不要耽誤我和s級的見面好嗎？去把他弄走。」

陳墨瞳並不覺得這只是個小賊，誰家的小賊能躲過層層監控到總統套房行竊，什麼樣的一眼看出最值錢的東西只穿走衣服和手錶，其他的財物分文不取。小賊甚至在他們眼皮底下和s級談笑風生。這不是小賊，是劫匪！他是沖著s級來的。

「路明非先生嗎？」衣冠楚楚的侍者走到桌邊，打斷正在侃侃而談的叔叔。

路明非從未被人冠以「先生」的稱唿，急忙起身。

「我們的客人古德里安教授讓把早餐安排在九樓的vip旋轉吧了，讓我來通知一下。」

「我也是熟客了，怎幺不知道還有vip旋轉吧這東西？」叔叔費解，並沒有聽說過vip旋轉吧這種東西，隨即恍然vip嘛，肯定不是給什麼人都用的，

「是這樣的，vip旋轉吧不對外開放，只開放給商務套間和總統套房的客人免費使用，古德里安教授訂的就是總統套房。」

「總統套房？」叔叔吃了一驚，面不改色。

「美國學校真有錢！」嬸嬸瞬間忘記了她原本來是要驗明這個學校的正身，看那封信是否一個騙局，在總統套房前，她忽然對這個卡塞爾學院肅然起敬。

叔叔不滿的又瞪一眼嬸嬸，隨即不自覺的挺直胸膛「不好意思劉雨同學，有時間一起吃飯。」

「叔叔您忙。」

「明飛沒禮貌，怎麼不跟同學說再見。」

路明非不知道用什麼面前，面容僵硬的擺擺手。

「拜拜。」劉雨揮手告別，笑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