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彆扭的中國式晚餐
「你今天話好像很多啊。」被撕掉了傷疤,廢柴與其說是看開了,不如說是麻木了,什麼也無所謂了,連最害怕失去的都沒有了,還會在乎什麼嗎。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今天吃錯藥的好像不止一個兩個,兩個人儘是糾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和細節,明明那麼白痴,如果當成影視劇來放,觀眾一定會樂翻吧,這兩人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好笑的,止不住這為什麼而來的眼淚了。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嗎!」路明非突然惡狠狠的盯著零,「你是不是一天高高在上閑的慣了,沒事專門來消遣我,是啊,誰讓我就是一個廢柴呢,誰讓我就是一個沒用的窩囊廢!」
零冷冷得看著路明非,看著他的眼睛,漆黑的,暴怒的,再沒有一絲懦弱和溫柔的雙眼,那麼用力,好像在用力剋制著,剋制著,眼裡的猛獸,撕毀一切。
零一把抓住路明非,什麼也不說,在路明非的不明所以中奪門而出,一路西行。
「幹嘛,這是幹嘛啊,零,等等,你到底是要幹嘛」路明非有點接不上氣了,零這一路風急火燎的疾走讓路明非有點吃力,更惱火的是現在根本不知道這丫頭腦袋裡在想些什麼。萬一是在埋怨剛才自己對她的無禮,準備把自己拖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執行槍決或者活埋的話……
路明非打了一個寒戰,他覺得,對零女王來說,這種事,也不是做不出。
「吃飯,說好的,你請。」回頭看了一眼路明非,零又把頭扭了回去。
在零的眼裡,現在的路明非又變回了以前的那股慫樣,好像三分鐘前那張暴怒的臉,那些咆哮的話,那股壓抑的威勢,從來與他毫無瓜葛。
卡塞爾的一切都是以貴族的標準來要求自己的,包括餐廳。
打磨的細膩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如十八世紀歐式城堡的水晶燭台吊燈,高度是理想的在飯桌上形成一池燈光,美觀優雅,但又不會阻礙桌上眾人互望的視線。
每一張經過專業雕刻,與木紋渾然天成的紅木實桌上鋪著潔白的亞麻檯布,長燭,花卉,純銀刀具,將高貴,典雅,細緻詮釋的淋漓盡致,這就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餐廳。
路明非夾著豆腐就往嘴裡送,老實說,每次跟零進餐廳他都老彆扭。不是自己的動作有什麼大方面的不雅,也不是廚師的手藝有什麼不周到的,更不是周圍的環境上不了檔次不適合就餐。
老實說以上除了路明非自己的就餐模樣不怎麼靠譜外,其餘的都可以說是高級甚至是特級。
主要原因,是現在正在吃的這些東西。
小蔥拌豆腐,番茄炒雞蛋,紅燒魚,回鍋肉,外加一盆小雞燉蘑菇。很是地道與實惠的中國菜,味道也極其可口美味。
可問題就在這,零每次跟自己吃飯的時候都只是要中國菜,話說中國菜也沒什麼不好的,身為一個中國人,路明非能炫耀的沒幾樣,唯一可以當做幾個資本得瑟的就是自己好歹能炒兩個相對不錯的中國家常菜,雖然自己從沒跟別人說過,也從沒為誰做過,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愛吃中國菜,更不是所有人,都會希望吃上,只由自己做的中國菜。
Butnow,在滿是彰顯著奢華,高貴,典雅到極致的西式餐廳中,兩位穿著得體,舉止優雅,貌似貴族的西方貴族大學的學生,在一張寫滿了我是西式餐桌的桌子上,吃著地地道道的中國菜,怎麼都覺得,彆扭死了。
就好比你一身西裝革履,皮鞋擦得鋥亮,頭髮梳的油光,臉上的笑容都能讓冰雪融化。然後你大踏正步,一路殺進廚房,左手拿鍋,右手拿鏟,哐哐噹噹地就開工了。
這畫面,怎麼看怎麼彆扭。
可好歹是美女邀請,雖然美女忽略了邀請這一環節,但好歹自己也得紳士的一起陪著下去。可路明非今天是真的沒有胃口,到達餐廳點完菜冷靜后,他又想起了諾諾。
看著窗外,2012年的九月,同是北半球的美國好像提前接待了冬天,梧桐漸黃,草坪又泛起了點點灰黃,連空氣,都漫著孤單的味道。
這位子很好,可以將窗外的風景最大限度的收盡眼底,位子是零選的,一直以來都是她跟路明非一起吃中國菜的專用御座。
進門左轉走十七步第五個位子。
路明非不知道零幹嘛把這件事計算的那麼精確,隨便找個地方吃不也是吃嘛,零回答他說,這是為了讓自己隨時記清楚,自己的過去都是什麼樣子的。
就像把自己的一切,全部鎖進了一個小匣子,關於自己的一切,悲傷的,快樂的,歡笑的,痛苦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裡面,匣子上面上了很多把鎖,只要打開其中任意一把,就能打開匣子。但每一把鎖都不同,每一把不同的鑰匙只能打開對應的鎖,打開的匣子里放著的是每一次不同的回憶,進門左轉走十七步第五個位子就是一把鑰匙,鎖著關於路明非與零的一切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