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糟糕
「不會再讓我逃走,嗎?」
松尾理子一邊放慢聲線拖延時間,一邊抵住對方的肩膀,阻止他繼續將身體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
「可是宿儺。」
少女仰著頭,純色的眸子里是稚童般的誠摯。
她的雙手乖順地搭在兩面宿儺的肩側,將原本的抗拒,無聲地更替為主動的敬獻,聲音溫順如甜適的蜜糖:
「不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至始至終,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分開。不是嗎?」
兩面宿儺的指尖連同掌心穿過松尾理子的發隙,按壓在她脆弱的後頸上。
兩人距離被拉得很近。
狹隘的空間里,呼吸、心臟跳動的聲音放大。
「不錯的試探。」
「……試探?」
長時間被困在狹窄的空間里,松尾理子有些不適。
她嘗試著想要離開,但只要身體稍有移動,就會被制止,只能在對方允許的、極小的範圍內活動。
「還在裝傻嗎,老師?」
散漫的聲線里裹挾著點輕嘲:「早就已經知道了吧——『我』,不在這裡。」
「咦,是嗎?」
髮絲被束成一縷,被對方抓在了手心,沿著指縫被彎曲、蹂.躪。
對方似乎對她的表現相當不滿,猩紅的雙眸不愉地眯了起來:「既然想演,就好好演。」
雖然雙方都心知肚明,但承認就意味著認負。松尾理子低柔的嗓音里攜帶著無辜,像乖巧的貓咪:「並沒有演哦?」
「在宿儺主動給我答案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測。」
隨即話題一轉:「但確實,我很好奇。」
兩面宿儺似乎在思考是否搭理她,扯了扯嘴角,懶懶散散著還是給了回應:「好奇?」
「未來的我,消失了?」
「消失?真是奇怪的用詞。不用失蹤或是離開,是因為對未來早有預感?」
「原因嗎?」
信息落差太大了。
繼續順從對方的話走,比起自己套出話來,被對方反套路,設下例如七分真三分假的陷阱的幾率更大。
「因為宿儺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
「所以如果分開,那大概就是我消失了吧。從這個世界上。」
對方眉頭不挑一下,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發一言。
威壓感撲面,將空間變得壓抑。
松尾理子與他對視,仍然是乖順無害的模樣。
「最重要的人?真敢說啊。」
下顎被抬起,摩挲:「說到底,老師為什麼會對我有這樣的感情?那個時候的我,應該沒有任何價值。」
「一定要說的話。」
松尾理子主動伸手環抱住兩面宿儺,下頷靠在他的肩窩上:
「是一見鍾情哦,宿儺。」
「對一個小孩?」
「無關年齡性別,人類的感情就是這樣的奇妙。」
「是嗎?」
對方似笑非笑,像在看劣質的演出。
但系統面板上好感度,十分微妙地上漲了兩點。
「一見鍾情。」
兩面宿儺慢條斯理重複著這四個字。
「那麼現在呢,老師?」
咚。
衣服的后領被拉扯往後,身體則是被反壓在神龕之上。
她只能被迫著跪坐在地,臉頰貼在冰冷的神龕上,後腦勺被抵住、按壓,無法回頭。
雖然並不疼,但生理性的淚水還是在眼眶凝聚、滾落。
兩面宿儺接住從她臉頰滑落的淚水:「被原
本羸弱的學生掌控生死,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抽離出手指,手掌覆蓋在她面前。
光線消失,只剩漆黑一片。
「如果有回到過去的可能,老師一定會趁早的,將還沒成長的我從這世上抹去吧?」
從腳踝開始,大腿、腰、脖頸、唇瓣,一點點被什麼柔軟但又堅韌的東西翻卷覆蓋。
接近耳垂的金髮被撩開纏繞,對方毫不掩蓋惡意的聲音傳入耳:「還是說,老師喜歡我到哪怕被這樣對待,也無所謂的程度?」
「如果是這樣。」
「無論我對老師做什麼,都可以吧?」
松尾理子的左手手心覆在兩面宿儺的手背上,並沒有用力,只是說:「我比任何人都期望著你能變強,強大到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
片刻后,遮擋視線的手移開。
身後人的胸膛帶著近乎灼熱的滾燙,將她的身體染上相同的溫度。
而除了體溫之外,還有什麼炙熱的液體,一點點將松尾理子的后衣浸濕。
「哈。」
身後的人從無聲的輕笑到大笑,胸膛的震動傳遞到松尾理子的身上。
毛骨悚然的氣息刺激的大腦,發出恐懼和逃跑的信號,無形的陰冷幾乎要將皮膚都凍結。
「該說,不愧是你嗎?」
松尾理子沒有順從本能地逃遁,事實上失去咒力的她也並沒有逃避的選項。
她轉過身,后衣被浸濕的源頭出現在她的面前,猩紅溫熱的液體從對方的胸口處淌流。
——人類心臟的位置。
松尾理子並未因此流露出任何心疼性質的情緒,只是面色平靜地將匕首一點點拔出。
作為被折騰的兩面宿儺不僅沒有痛苦的神情,反而無聲喟嘆后說:「果然,我最喜歡老師了。」
在仿若抖m的表白后,他又饒有興趣地提出了建議:
「喉嚨、太陽穴,不來一發?」
「或許你不信,」松尾理子很誠懇,至少聲音是誠懇的,「我只是手滑了。」
「啊。是嗎。」
單從聲音聽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但刺激著腦神經的危險的信號確實是隱匿了。
兩面宿儺站了起身,胸口上被匕首刺出的縫隙在眨眼間癒合。
「雖然很想再和這個時期的你玩一下,但時間不夠了。」
黑暗與紅色相交融的朦朧天空,如同被擦拭的沙畫一樣變白,橘紅的夕陽取代、暈染了上空。
「那麼,在離開之前,最後一個問題。」
兩面宿儺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
「子理。」
這是他自出現到現在,第一次不以老師稱呼她。
松尾理子抬眼,對上對方毫無顧慮的視線。
專註、尖銳,帶著審視的冰涼,其中又蘊含著看不透的微妙情緒。
他問:「桂木桂馬,是誰?」
「桂木桂馬?」
她被審視著,一寸寸被打量。
這種目光非常熟悉,熟悉到身體下意識做出了反應。
她沒有流露出分毫的詫異與驚疑,只有恰到好處的疑惑,和一點微妙的猜疑:「未來的我,會接觸到的人?」
打量的視線消散,兩面宿儺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給了回應,但與讓她回答的問題完全無關:
「老師果然還是哭起來最好看了。」
「……」
松尾理子一臉冷漠,接住了前傾癱軟在自己身上的宿儺。
懷中人的臉上和身上的黑紋漸漸變淡,她在扔下與踹開之間徘徊,最終沒下手,只是淡定地將人給自掛東南枝。
很好。
不爽就干,幹了就爽,不愧是偉人說的名句。
松尾理子心情一通舒暢,她拍去手中並不存在的灰塵,思考了一下『讀檔后揍兩面宿儺一頓』再回來對她的影響,最後決定順從本心。
設下第二份存檔后,她進行讀檔。
……
……
松尾理子沉默著坐在地上,單手扶下顎。
身為「存檔與讀檔」金手指的持有者,讀檔中經歷的一切都會保留在大腦里。而在上一個讀檔點中所經受的刺激,則會影響到神經中樞,令現在的身體產生一定的變化。
松尾理子回想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
「髮絲凌亂著散落在地,其中一縷被對方抓在了手心,沿著指縫被彎曲、玩弄。耳垂被什麼舔舐咬住。
「第一次,稍微有些緊張。」
下顎被修長的手指抵開。
有什麼清涼的東西順著宿儺的手指滑入少女的喉嚨,隨後聲音被封禁,除了嗚咽聲外什麼都傳不出去。
「雖然說不出話來,但哭還是可以的哦。」
他這樣說,似乎覺得自己很寵。
隨後手掌覆蓋在眼前。
光線消失,只剩漆黑一片。
「那麼,還請多多擔待。老師。」」
松尾理子沉默半響,隨即將記憶封存。確認宿儺還沒有醒來后,她離開遊戲。
…
松尾理子靠在沙發上。
這次離開的時間有些長,手機里已經積累了相當可觀的消息與郵件。
她翻了一下聯繫人,桂木桂馬沒有留下信息。
將所有的簡訊和郵件進行回復后,松尾理子組織語言,將遊戲里發生的事情編輯成文檔,發送給金主,很快得到回復。
金主:桂木桂馬?按理說不可能,可能是bug,我反饋一下。補償稍後就發。
幾秒后。
金主:在有回應之前,遊戲可以繼續嗎?
松尾理子確認了一下轉入賬戶的金額,回了個ok的表情包。
…
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在原位。
松尾理子拂去恰好落在臉頰上的落葉,目光落在身旁的宿儺身上,原本覆蓋在他臉上的黑紋已經完全消失。
對方與她相對視。
很安靜。
甚至有些過於安靜了。
松尾理子坐起身,舉了舉手,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山洞昏迷后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發生了什麼?」
「簡單來說,未來的你,和我打了一架。」
「結果?」
「一定要說的話,平局吧。」
松尾理子打開系統面板,確定自己的咒力仍然被封印:「具體的事情之後再說吧,本家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嗎?」
對方停頓了一下。
「在山洞見到你的兩個小時前,源氏連同參賽的所有家族的孩子都被襲擊,交流會被迫暫停。」
「哦豁,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沒有前置提要,宿儺忽然問:「要走嗎?」
「恩?」
他沒有解釋,只是安靜立在原地說:「這是最好的機會。」
松尾理子抬頭看了眼天空,月亮高掛。再多一天,時間就會回溯。
按照原本的計劃,今天晚上她就應該離開,不會帶著宿儺一起。甚至她連送別的禮物都已經準備好了。
果然計劃趕不上變化嗎。
嘛,算了。
她朝宿儺伸出手,眉眼彎彎:「一起嗎,宿儺?」
「陪我,一起去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