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腰若細柳讓人愁
凡事總有頭一回，逛青樓自然也在凡事之中，高文鳳拿著老爹給的銀子帶著兩名死黨來此消遣，用俗人凡人的眼光也能理解，也不能據此就將三人劃撥到紈絝行列，畢竟只是抱著嘗嘗鮮的念頭而來。不多時老鴇便帶著三名女子返回房內，在樓下調戲三人的如煙姑娘自然也在其中，老鴇笑道：「高公子，你要的如煙姑娘到了，林公子跟李公子看這兩位姑娘可還滿意？」
李二冬在見到那名姿容尚可，但胸前風光十分旖旎的女子時，兩眼放光，直愣愣點頭道：「滿意，滿意。」
見好友這般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樣，高文鳳暗自搖頭苦笑。如煙跟豐滿女子各自坐在兩人身邊，當剩下的那名女子即將走向林鹿時，高文鳳抬手阻攔道：「等一等，這位姑娘就不要了。」
那女子一愣，不明所以，隨即黛眉微蹙望向林鹿，這小子難道嫌棄老娘？
老鴇同樣一臉迷茫，問道：「怎麼了，難道我的姑娘不合林公子的胃口？」
三人打賭在先，林鹿見文鳳這般，已經料到對方想幹什麼，無奈嘆氣，但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多少失望之色，畢竟是在麗春樓，即便換成別人又能難看到哪裡去。
高文鳳笑著解釋道：「老媽媽誤會了，不是這位姑娘不好，恰恰相反，是太好了，可我這兄弟有個毛病，一接觸漂亮女子就會犯病，而且十分嚴重，搞不好還會出人命。」
林鹿聽著對方信口開河滿口胡謅，有苦不能言，當看到死黨投來嘚瑟笑意時，恨不得用眼神戳死對方。
幾人聞言一驚，如煙趁勢往高文鳳懷裡一靠，雖然後者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但女子仍然作出一副小鳥依人狀，嬌滴滴道：「啊，那我待會兒豈不是有生命危險？」
女子說話時吐氣如蘭，身上的淡淡香味撲鼻而來，感受著女子柔軟身子的美妙觸感，高文鳳心神一盪，伸手拍了拍女子香肩，安慰道：「沒事，雖然我兄弟得了這般怪病，但也不是沒得治，只要給他最丑的姑娘就行了。」
「最丑的姑娘？」老鴇錯愕道。
「沒錯。」
老鴇是何等樣聰明的人物，察言觀色，揣摩心思都是遊刃有餘的主，很快便聽出了端倪，世上哪有這樣的怪病，準是三人背後有什麼胡鬧約定，但也不好胡亂猜測，少年人果然是少年心性，於是故作為難道：「高公子，你這可就為難老身了，我這麗春樓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你讓我上哪去跟你找丑姑娘喲。」
林鹿聽著婦人這話，心下大定，看來這麗春樓的名聲也不是胡亂瞎傳的，大店就是大店。
「既然有這怪病，幹嘛還來這種地方，況且找最丑的姑娘，還不如不要。」如煙輕輕道。
文鳳擺手道：「兄弟三人一起來的，哪有兩人吃肉另一人看著的道理，那樣太不像話。」
林鹿暗罵道：他娘的，你這就像話了？
「可我這真的找不出什麼丑姑娘。」老鴇為難道。
「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想一想總能找到辦法的，再好好想想。」說話間高文鳳有意無意拍了怕胸口，動作很瀟洒。
老鴇臉上笑顏如花，「那我再想想。」說完便轉身出了房間。
如煙眼睛一轉，起身追上老鴇，在廊上貼耳不知說了幾句什麼，老鴇眉頭一皺，隨即噗嗤一笑，「那怎麼行？」
高文鳳跟李二冬都跟身旁的女子有說有笑，林鹿靜靜坐在一旁，他才不信堂堂麗春樓能找出什麼妖艷貨色來。
片刻后，正在吃甜食的李二冬忽然神情一凝，然後大叫道：「不好，地震了。」
林鹿跟高文鳳被嚇了一跳，隨即也感受到房間地板有些輕微震動，但絕不是地震，忍不住朝屋外跑去看個究竟，當三人走到門前時，頓時被眼前一幕驚得啞口無言。
迎面走來一座小山，準確來說是一名身材肥胖如小山的女子，臉盤子極大，眼睛則眯成了一條縫，想要用欣賞的眼光看待，難。
老鴇從小山後擠了出來，笑臉道：「林公子，你要的口味我給你找來了。」臉上掛著一幅自得表情，彷彿是在說，我堂堂麗春樓什麼樣的姑娘沒有，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找不到的。
林鹿傻了眼，他確實想不到麗春樓上哪找的這麼一尊大神，看到的第一眼，差點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高文鳳李二冬回過神后哈哈大笑，如煙跟另一名女子也是掩嘴輕笑。
到底怎麼回事呢？原來這肥妞早年被賣到麗春樓，早先並不是這般難看，相反，十分貌美，十七歲便已是麗春樓內獨一無二的花魁，可惜後來被某個年輕士子所騙受了情傷，暴飲暴食自甘墮落，身形急劇發福走樣，短短兩年便從麗春第一花魁變成了麗春第一丑，老鴇還算有點良心，看著那幾年肥妞替青樓掙了不少銀子，也沒有把胖女子趕出樓，而是安排到了後院做一些瑣碎雜事。本來早已不安排接客，不曾想今日遇到了三個胡鬧的少年，那可真是枯木逢春啊。
文鳳向老鴇豎起大拇指，贊道：「老媽媽果然周到，這事辦得漂亮，我替我兄弟謝謝你，下一次還來你這。」
林鹿瞪了一眼高文鳳，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老鴇笑道：「高公子謬讚了，只要林公子不嫌棄就好，她小名叫柳兒，細弱柳枝的柳。」
聽到老鴇這話，林鹿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這他娘的明明就是大榕樹。
本來很寬敞的一間屋子，自胖妞進屋后瞬間覺得擁擠了不少，想必這就是實打實的存在感吧。
文鳳二冬各自跟身邊的女子有說有笑，唯獨林鹿麻木坐在一旁，欲哭無淚。
「鹿，跟柳兒姑娘喝一杯啊，別冷落了人家。」高文鳳笑道。
林鹿無精打採的看了一眼對方，眼中連怒火都沒了。
胖柳兒不知是久了沒接客還是懷念以前的日子，今日顯得十分開心，提起酒壺斟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到林鹿面前，林鹿面無表情的接了，還沒等到姑娘碰杯，便一飲而盡，胖柳兒一愣，隨即也跟著一口飲了。
酒一入口，林鹿才深切感受到這不是水啊，喉嚨火辣辣的，難受得要緊。
胖柳兒雖說身材走樣，可早年也是數一數二的花魁，眼力勁兒沒落下太多，見林鹿難受，趕緊將已倒好的清茶遞上，林鹿本想拒絕，可無奈酒勁太大，只好接過飲了大半杯。
見林鹿居然沒有想象中那般排斥對方，文鳳調侃道：「林鹿，沒想到你還真好這口。」
林鹿白了一眼對方，懶得搭理。
如煙跟另一名女子都是經驗豐富之人，而三人又是頭一回上這種聲色場所的少年人，經驗匱乏，因此女子牢牢掌控著火候，一舉一動都讓文鳳二冬心曳神搖，房內一派其樂融融，當然，除了可憐的林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