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二章

雖然到最後證明是一場誤會,卻還是很直觀地撕開了長久以來兩人之間存在的問題。

嚴嘉明是多聰明的一個人，當然明白問題的關鍵所在。因為他身上的很多事都對笑笑有所保留，這種無意識的排斥在外給兩人的關係出現問題埋下了導火索。

「我或許不是那麼成熟,但我願意跟你一起承擔。」笑笑有時候也很通透,「只是你從來不相信我。」

「不是，我沒有……」

嚴嘉明被她這番話鎮住了。翕了翕嘴角，許久不知道說什麼。

事實上,她說得對。

不是說懷疑笑笑的能力，而是嚴嘉明害怕自己不像笑笑想象的那麼完美,她會對他失去愛意。嚴嘉明握著手機的手慢慢地捏緊，心臟像被擠出血一樣悶得喘不過氣。嚴嘉明自己知道,他其實不像表現的那樣遊刃有餘。他害怕笑笑有一天知道真實的他，會愛他了。

嚴嘉明一直覺得,他沒有那麼值得被愛。笑笑這麼多年守著他，守著的是從來不會有錯的嚴嘉明。

「笑笑……」喉嚨里像塞了一團棉花，嚴嘉明鼻頭酸澀，「我愛你。」

千言萬語不知道怎麼描述，他也只能幹巴巴地強調這一點：「等我回去,咱們再好好談談好不好？不要一時衝動說這樣的話,我接受不了……」

笑笑不知不覺又哭了。

情緒一通發泄完以後,她也有些後悔。這一天一夜的糟糕經歷讓她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不成熟,也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確實不如羅媛凝優秀。如果沒有良好的家世和近水樓台的地理條件。她這樣經不住事情的女生,或許都沒有資格出現在嚴嘉明的身邊。

氣氛有些沉寂，兩邊都沒有說話。

許久,笑笑才抹了眼淚，吸了吸鼻子，彆扭地先打破僵局：「……你身體怎麼樣了？」

這句話給了嚴嘉明求和的信號。嚴嘉明的眼睛瞬間一亮,立馬回答：「已經好很多了，需要住院一天。魔都這邊的事情全部結束還需要三天時間。」

「嗯。」笑笑舔了舔乾澀的唇，端著床頭的涼水喝了一口，「我等你回來。」

嚴嘉明心裡鬆了口氣：「你不要胡思亂想，有問題給我打電話。」

三天的時間，並不是很久。

笑笑接受了他的解釋，現在的問題是誰給她發了似是而非的照片，故意挑撥離間。這件事周慧親自在查，笑笑就沒有跟嚴嘉明再提及。她狠狠睡了一天，第二天醒過來，周慧就拿著結果給了笑笑。意料之中，這件事是羅媛凝自導自演。

照片是她找人拍的，也是她特意發給笑笑的。

羅媛凝在知道笑笑不是個沉穩的性格以後，彷彿守在蜂巢下面掏蜂蜜的熊瞎子。她意識到自己得到想要的東西，甚至不用刻意伸手去蜂巢裡面。只需拿個棍子在外面輕輕戳一下，整個蜂巢內部就會亂成一鍋粥。果然一張照片，刺激出了非常不錯的效果。她很遺憾，笑笑的情緒竟然這麼好安撫。她還特意演了一場戲等著這兩人鬧掰，結果笑笑就這麼被嚴嘉明給安撫下來。

羅媛凝沉默地看著正在翻看卷宗的嚴嘉明。光從窗戶灑進來，披在嚴嘉明的肩上和後背，為他鍍了一層淺金色的光。這個人，真的好看得要命。

交握在一起的手不自然地捏緊，試探地弄出一點動靜來。

「你還在？」嚴嘉明抬起頭，眉頭狠狠地皺緊了，「我這裡不需要你看顧，你回酒店吧。」

羅媛凝知道嚴嘉明的性格，做的過了會惹到他反感。很守著分寸地說了一句『總得拿到你的複診報告』。說完，朝嚴嘉明淺淺地笑了一下。

「不用。」嚴嘉明低下頭翻看了一頁，聲音冷得像一塊冰，「我自己可以應付，謝謝你的關心。」

他都這麼說，羅媛凝只能識趣地離開醫院。

事實上，這次帶羅媛凝出來並不是嚴嘉明的決定。是公司的安排。不過嚴嘉明自己覺得沒什麼，才沒有特意提出不讓羅媛凝一起出差。但現在嚴嘉明意識到以後這方面需要注意一點，至少為了笑笑考慮，他需要跟某些年輕獨身女性保持適當的距離。

只不過事情並不會如人所願的順利，至少笑笑不是個會按照嚴嘉明意料做事的人。

因為周慧提供的證據，笑笑確定了羅媛凝的心思。這個女人就是頂著一張公事公辦的無辜嘴臉，光明正大的在撬她的牆角。笑笑從未如此討厭過一個『獨立』女人，羅媛凝噁心得她吃不下睡不著。她不喜歡耍陰招，也不喜歡搞小動作。所以笑笑選擇了直面羅媛凝。

沒有等到第三天嚴嘉明回來，笑笑電聯了羅媛凝。她將周慧查到的資料拍成照片發到了羅媛凝的手上，直接質問她：「你惡不噁心？」

羅媛凝沒想到她查的這麼快，資本果然就是力量。

沉默了三分鐘后，她還是不承認：「……這些只能證明我聯繫過你。並不能證明我做錯了什麼事。齊小姐，我對學長的仰慕從來沒有見不得人過，我跟學長之間的往來也是清清白白的。你自己戀愛腦，不要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齷齪，都跟你一樣滿眼是男人。」

笑笑沒想到會被她強詞奪理的反罵一頓，一時間語塞。

憋了好久，她才罵出來：「羅媛凝！你做都做了，裝什麼清純小白花？正常對學長的仰慕，你會給學長的老婆發這種曖昧的照片？你會接我的電話時喘的像是在叫.床？你當誰是傻子？！」

「我只是趕時間，跑得急而已。」

羅媛凝氣定神閑：「心中有花，則滿眼是花。心中污濁，看誰都污濁。」

笑笑一瞬間被她的搶白給噎得說不出話，瞠目結舌：「我污濁？」

論爭論說大道理，矯飾自己的行為，肚子里沒墨水的笑笑根本就鬥不過羅媛凝。她的這次質問不僅沒有出一口惡氣，反而被羅媛凝給氣得頭頂冒煙。笑笑氣得直接掛斷了電話，憋在家裡轉了好多圈。結果這口氣怎麼都過不去，打了幾遍腹稿以後又重新找羅媛凝。

不過後面幾次羅媛凝就不願意接她的電話了。笑笑又被氣了一場。

周慧在知道自己女兒幾次上趕著被人奚落也生了氣。一面氣笑笑不爭氣，一面又氣羅媛凝欺人太甚。既然嚴嘉明不知道羅媛凝對他的心思，她也不準備點破這件事，就私下找了羅家。

羅媛凝也不是沒辦法收拾，她們拉不□□面，羅家自有人會願意去做。

不得不說，周慧找了羅家人這個舉動曝光了她現在在國內和現在的住處這件事，刺激到了羅媛凝。羅媛凝在被羅家父子騷擾了好幾次以後，決定給齊家一點顏色看看。

周慧再厲害有什麼用？還不是有個沒用的女兒？

羅媛凝一下手，就下的死手。她花了點心思營造了自己又一次對嚴嘉明出手的假象。逼得笑笑直接約她面談。笑笑就沒有羅媛凝可能會對她下手的害怕，從來沒擔心過自己一個孕婦會受到傷害。還真的沒有跟家裡任何人說，怒氣沖沖地一個人去赴約。

笑笑去了約會的地點，沒有看到羅媛凝本人。反而是羅家幾個人在。

不知道她是怎麼跟家裡人溝通的，本來不合的羅家人反而為了讓羅媛凝嫁入豪門，選擇一致對外。羅家父子都是好吃懶做的社會蛀蟲，動手打人這種事他們乾的比什麼都熟練。不過好在還顧忌笑笑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一旦出了人命，她的背後勢力很難纏。

他們沒敢怎麼下死手碰笑笑，只是年紀小的年輕氣盛，推搡了她幾下。

笑笑也不知道害怕，以為在公共場合這家看起來唯唯諾諾的人不敢動她。氣上頭來，用詞就比較激烈。結果羅家最小的女兒無法忍受自己仰慕的姐姐被人這樣指責，衝上來一把將笑笑推下了樓。

這個地方是那種公開區域的餐廳。雖然是在二樓，但其實台階並不高。她們坐的位置也比較靠近樓梯，笑笑的椅子呲了一下，她連人帶椅子直接從樓梯滾下去。因為眼疾手快四肢靈活，她的手抓住了欄杆，才將自己穩定在樓梯的轉折平台上。

但這個撞擊對五個多月的孕婦來說是非常致命的。哪怕笑笑已經避免了要害和肚子，她癱坐在地上，下身還是滲出了非常多的血跡，染紅了一片。

嚴嘉明接到電話的時候，人正在趕往機場的路上。

聽說笑笑從樓梯上滾下來，他當場耳朵一陣嗡鳴。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當即什麼事情都顧不上，命令司機立即調轉方向趕回。

他在最短的時間趕回來，笑笑人已經被推進了搶救室。情況非常危險。

周慧看到他，上來就給了他一巴掌。雖然這件事並不是他所願，但一切的根源就是他。周慧正想再扇一巴掌，被齊爸給攔住了：「算了，別在這時候鬧脾氣，等笑笑的結果。」

齊爸瞥了一眼臉色慘白的嚴嘉明，態度第一次非常冷淡。

嚴嘉明整個人如至冰窖，腦子和耳朵里都是嗡鳴聲。他看著搶救室不停閃爍的紅燈，有種猶在噩夢之中的不真實感。事實上，他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幾天事情連著發生，他的時間被壓縮得特別緊。知道笑笑情緒有點不好，但他沒時間去細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嚴嘉明的嗓子啞得像三天沒喝水，不仔細聽都聽不清。

周慧氣得渾身直抖，雙手抱著胳膊還不停地顫：「這就要問問你那個好師妹了！」

嚴嘉明的大腦彷彿停滯了。他聽得見聲音，但沒辦法思考。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手術室的門，然後問旁邊的人被送來醫院時候笑笑的狀況。在聽到身下大量出血，意識不清以後，臉白得像白紙一樣。齊爸看了他幾眼，眼神示意了周慧。

周慧哪裡不明白這件事主要責任不在嚴嘉明，是自己女兒蠢，被人牽著鼻子走。但她就這一個女兒，當然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嚴嘉明老老實實地認下，她心裡的怒火就消了。現在最主要的是笑笑要健康。

焦灼地等著，好久好久，嚴嘉明的神志才慢慢回歸。

他也沒有迴避周慧和齊爸，直接當面聯繫了自己的人，讓人調監控，查。嚴嘉明要查，速度就很快了。笑笑還沒有從手術室出來，他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嚴嘉明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後悔過。後悔自己沒把笑笑的話當一回事，後悔自己自以為是將一切掌握在手上。現實就是，一巴掌扇得他沒辦法承受。嚴嘉明看著視頻里笑笑驚慌失措從樓梯上滾下去的臉，心痛得狠狠給了自己幾巴掌。對於羅媛凝這個可憐的師妹再也沒有一絲憐惜。

笑笑的手術是六小時以後結束的。她昏迷不醒地被推出來，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沒了。

嚴嘉明怔怔地看著笑笑已經失去弧度的肚子，只能慶幸笑笑沒事。否則以笑笑的出血量，要不是搶救及時，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死亡。嚴嘉明靜靜地握著笑笑的手，紅著眼睛安慰自己。孩子沒有了還能再要，笑笑沒事就是天大的好事。

笑笑昏迷的這段時間，嚴嘉明驅車去了警局。

這件事，他不可能善罷甘休。羅家對笑笑做出這樣的事，他必定要讓這家人付出代價。至於羅媛凝，出事以後警局就已經傳喚了她。她人現在就在警局。

嚴嘉明趕到的時候，警察已經將羅家人盤問了一遍。

鑒於受害人笑笑還沒有清醒，羅家人一直咬定是意外。聲稱他們小老百姓無權無勢，哪裡敢跟富豪家的女兒硬碰硬。是笑笑欺人太甚，指著她們的鼻子罵他們。他們才氣不過上去推了一把。並不知道椅子不穩，笑笑就這麼滾下去了。羅家人認為他們不是有意的，這件事餐廳應該要負主要責任。

餐廳的管理人當然不願意承擔這個罪名，明明就是雙方爭執動手砸了他們家的店，怎麼能賠償反而落到他們的頭上。爭執不下，吵鬧不休。

羅媛凝捧著水杯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瞥到嚴嘉明冰冷的臉色時心裡也沒底。

事實上，她本來的計劃是，哄的羅家父子倆幫她出手整治一下笑笑。讓高高在上的齊家人付出一點代價。出了事的話，她正好可以甩鍋到羅家父子的頭上。畢竟羅家父子有前科，而她跟父親弟弟的關係不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警局都留有家暴記錄。

但羅媛凝沒想到最後推人的是自己小妹，那個打她跟打狗一樣的羅家父子反而一點沒沾。

羅媛凝心裡飛快地盤算，用什麼理由可以幫小妹脫罪。可監控拍得清清楚楚，就是她動的手。唯一能用的優勢，就是她的小妹今年十七歲，還是未成年人。

不過在看到嚴嘉明以後，她的思緒就斷了。站起來：「學長，我很抱歉。齊太太把我回國的消息告訴了羅家人，我爸媽弟弟找不到我，不知道怎麼找上了齊小姐。事情發展成這樣，我也沒想到……」

嚴嘉明沒有看向她，彷彿沒聽見一樣，把一疊東西交給了警察。

警察看完了資料，讓人直接將羅家幾個人拘留了。

羅媛凝臉色有些僵硬，試圖上前跟嚴嘉明搭話。但嚴嘉明全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叮囑警察務必嚴謹處理，他會全程盯著。交代完就準備離開。羅媛凝心裡感覺到恐慌，追上來：「學長，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很抱歉齊小姐身上經歷的事情，學長……」

「羅媛凝，」嚴嘉明快走到警局門口的時候驟然停下，轉過頭冷冷地俯視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你以為全世界就只有你一個聰明人嗎？」

羅媛凝的臉驀地一白，抿了抿嘴角，抱著公文包的手捏緊了。

她乾巴巴地扯了扯嘴角，硬撐著裝無辜：「……學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這件事沒你的手筆你覺得我信嗎？」嚴嘉明懷疑曾經那個為了學業拚命的堅韌女孩兒到底有沒有存在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種面目可憎的模樣？

「我，」羅媛凝喉嚨在抖動，說話聲音也在發顫，「我沒有主動聯繫過齊小姐，是齊小姐約我談事情。我手頭的工作很多暫時沒做完，就沒有赴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情……」

「明天你不用來了。」嚴嘉明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羅媛凝的臉一瞬間白如雪。

她頓時沒有了堅持，衝上去要抓住嚴嘉明的胳膊。不過她的高跟鞋根本追不上嚴嘉明。等她跑到車邊，嚴嘉明已經坐上車。車門關上，車子就沖了出去。

羅媛凝追著跑了一截路，車子在道路的遠方消失成一個點，她才頹喪地跌坐在地上。

「怎麼……怎麼會這樣？」

羅媛凝喃喃自語，「不應該是這個結果才對，不應該……」

嚴嘉明完全沒心情去管羅媛凝在想什麼，他提交了一部分證據，急忙趕回醫院守著。笑笑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依舊還在重症期。今天晚上沒有特殊情況，明天才是真的轉危為安。

笑笑是第二天中午醒來的。

一睜開眼睛嚴嘉明就發現了。但是態度和精神狀態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從前笑笑無論是哭也好，笑也好，情緒表現出來都是鮮明的。可是這次醒來，就彷彿身邊的嚴嘉明不存在，一言不發。無論嚴嘉明是端水給她，削蘋果給她，還是說很多話哄她，她都彷彿聽不見看不見。

直到下午，守了一夜的周慧和齊爸趕過來。沉默的笑笑才握著周慧的手嚎啕大哭。

「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笑笑有多喜歡小孩兒，齊爸齊媽都知道。哪怕這段時間跟嚴嘉明鬧得不可開交，她也會為了孩子忍下來。家裡也早就布置好了兒童房，請了專業的育嬰師和營養師，做足了一切準備就等孩子平安降生。然而就這麼沒了……

周慧也很難過，這個孩子他們也期待了很久。但女兒身體這麼虛弱，又遭遇了這麼大的事情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周慧只能拍著她安慰：「沒事的，沒事的，你還會有孩子的。還會有。」

笑笑不管不顧的大哭，哭得聲嘶力竭，吊瓶的回血了才在親人的安慰下睡著。

嚴嘉明從被打開手之後就一直沉默，悶悶地站在病床旁邊看著笑笑。他雖然不懂得表達情緒，但感知能力並不弱。嚴嘉明的心裡好像破了一個洞，呼呼地往裡面灌著冷風。這件事好像在他跟笑笑之間拉開了一個巨大的鴻溝，笑笑是不是……恨他了？

他的心裡升起了巨大的恐慌，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洶湧地將他淹沒。嚴嘉明有種溺水的感覺，抿著嘴角倔強地坐在床邊，任何人讓他休息一下他都不願意走。

「你等下回去睡一覺吧。別在這耗著了，今晚我陪著。」周慧雖然記恨他惹來了羅媛凝給她女兒招禍，但到底是笑笑的未婚夫。嚴嘉明從昨天開始就沒有休息，鐵打的人也挺不住。

她說話，嚴嘉明一點反應沒有。就專註地切水果。

周慧皺著眉頭，冷臉喊他。

「……算了，你讓他陪著吧。」齊爸拉住周慧，「別管他了，他回去也睡不著。」

周慧見勸不動，踩著高跟鞋扭頭就走。

嚴嘉明低垂的眼睫顫抖了一下，抬起眼帘，看向不知何時睜開眼睛的笑笑。笑笑並沒有睡著，只是閉著眼睛不想搭理人。被嚴嘉明抓到也沒有太大的反應，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

「笑笑……」

嚴嘉明喉嚨發緊，說話都有些澀：「想要喝水嗎？還是上廁所？我抱你去好不好？」

笑笑一言不發，根本不理他。

「羅媛凝我已經趕走了，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嚴嘉明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澀澀的繼續說，「你不要慪氣了好不好？吃點東西？」

笑笑還是沒有反應。

嚴嘉明試圖做各種事吸引她的注意力，但笑笑的眼神就是沒有從天花板移開哪怕一下。

許久，嚴嘉明也安靜下來，就筆直地坐在床邊，神情是冷冰冰的倔強。兩人一個看著天花板一個看著床上的人，就這麼相顧無言地沉默下來。

僵持了兩個小時，嚴嘉明都要以為笑笑這輩子都不會開口跟他說話，笑笑終於還是看向了他。

聲音冷冰冰的，毫無從前的愛意：「你回去吧。」

嚴嘉明嘴角剛剛染上的笑意瞬間滯住了，無措地看著她。

「我不想看到你，」笑笑冷冷地說，「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嚴嘉明的臉一瞬間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