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路遇刁難

秋風湧起，吹起地上零星的殘葉，本就稀疏的枝丫上更添了幾分破敗，三三兩兩的茅草屋相倚而建。

「喏，這便到家了，老漢我也是孤身一人，姜小兄弟又暫無住所，不如就把我這當成個落腳之地。」

老者一邊急忙的整理著魚貨，一邊對著姜凡說道，見自己此次打了這麼多的魚貨，老者的面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那就多謝朱老伯了，只是小子心中還有一個疑問，不知當不當問。」

姜凡也一邊收拾著自己的行李，一邊對著老者感謝道。

行程途中，姜凡也了解到老者原姓朱，家中排行老二，因父母沒什麼學問，便被人稱作朱二，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被讓人叫了近六十年。

「姜小兄弟，雖然我們相處時間短，但老漢我的性情也是直來直去的，有什麼疑問便問好了。」

老者已依舊在整理著船艙之內的魚貨，背對著姜凡，抽著歇息的間隙，左手向著身後擺了擺，颯然說道。

「小子只是好奇，這村落為何這般模樣，老伯又為何孤身一人？」

此時的姜凡早已下了船，看著眼前零星座落的幾間草屋，心中有些好奇，但更令讓他好奇的是朱二這般年歲本應頤養天年，兒孫繞膝才對，為何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唉！實不相瞞吶，我也曾是武陵人氏，家世雖不顯赫，但溫飽還是能夠沒什麼問題的。」

朱二收攬著魚貨，隨後下了船，領著姜凡向家中走去。

身後的姜凡看著朱二那被重重地魚貨壓的有些佝僂的身形，心中彷彿被刺痛了一般，手中的書也因為這般變得皺了許多。

「原以為就這樣平靜地過了這一輩子也挺不錯，但之後天下紛爭不斷，直致太祖梁皇武帝一統天下，這才淪落至此。」

「倒是可憐了我那兄長，半道上就餓死了，不過老漢我倒是吃了一頓肉。」

朱二的身體早已止不住地顫抖著，似乎是想起了當日的情形，他轉過頭，看了看姜凡，苦笑一聲。

「想必這聖賢書中不曾記載這易子而食的場景吧，亦或者也不需要記載這些。」

朱二心中默默想著，秋風刮的更急了些，朱二的身形變得更佝僂了，不知是魚貨太多，還是這秋風太烈，亦或者是別的原因。

「還吃了一頓肉嗎？」

姜凡疑惑的喃喃自語，心中雖有疑問，但話剛到嘴邊便聽見遠處有幾道聲音傳來，他抬起頭，便見一群凶神惡煞的人，手中拿著明晃晃的長刀向他們這邊走來。

「呦！這不是朱老二嗎？這是發財了？這麼多的魚貨吃的完嗎？不如分給弟兄們一些？」

領頭之人，面上一道長約三寸左右的刀疤，配上剛剛那輕蔑的語氣，更增添了幾分暴戾的氣息。

「就是，雖然說每次都是魚，我們弟兄幾個都吃的有些膩了，但也可以到城中置換些銀錢，尋些樂子！」

「大哥，被你這麼一說，我這小腹還有些燥熱，真想再去那煙雲樓快活一把。」

餘下幾人聽聞刀疤臉的話，面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有的甚至還沉浸在無盡的遐想之中，連嘴角流出的口水都渾然不覺。

反觀朱老二卻是噤若寒蟬，努力地將背後的魚貨藏在身後，奈何魚貨太多，消瘦的身形難以藏匿，他只得連忙後退，察覺到自己好似碰到什麼的時候，他這才反應過來，原本佝僂的身子彷彿挺直了些許。

「朱老伯我保了，爾等還是哪裡來的便回哪裡去吧！」

姜凡見朱老二這般模樣，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定是遇上了書中所說的欺凌弱小之事，於是伸手拍了拍朱二的後背，便將他攬在身後，隨之走上前去，霸氣的說道。

「呦！你這書生莫不是找死？朱老二，你是越過越糊塗了嗎？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當靠山！」

刀疤臉彷彿看出了端倪，沒有多說什麼，雙腳微微後退了幾步，倒是一旁的手下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氣焰也是更加囂張。

姜凡聽聞只得搖了搖頭，隨後不等對方有所動作，便化作一道電光向對方直衝而去，宛如離弦之箭一般，在場中帶起數道殘影，轉瞬間便回到原地。

眾人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身邊閃過，隨後周身各處便傳來道道刺痛。

「倒！」

話音剛落，眾人手中的兵器便「鐺！」的一聲落地，隨後筆直的倒了下去，沒了聲響。

「這…姜小兄弟，你不會…把這些人…都…殺了吧？」

朱二此時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身軀止不住地顫抖，隨後拽了拽姜凡的衣袖，顫聲問道。

「沒有，小子只是點中了他們周身要穴，不出半個時辰便會醒來。」

姜凡見朱二這般模樣，於是對他解釋道。

「走吧！」

說著姜凡便全然不再理會朱二的震驚之色，便拉著他向前方走去。

「呦！有些本領，不過…」

「還是不夠！」

路過眾人的時候，姜凡注意到此時的刀疤臉卻是在裝暈，於是便停下腳步，俯身看著自己腳下已經毫無危險的刀疤臉，輕蔑的說道，神色和語調像極了剛才眾人攔路的情形。

說罷，手指輕輕揮動，刀疤臉似乎意識到有危險到來，想要翻身躲開，但姜凡功力遠超於他，於是便聽到悶哼一聲，便沒了聲響。

草屋前，朱二一邊整理著架子上的魚貨，一邊和姜凡抱怨著，此刻，平靜下來的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心中不免一陣后怕。

「姜小兄弟啊，你不該得罪那些人的，他們是些潑皮無賴，給他們些魚貨將他們打發便罷了，若是今後你不在之時，他們又來生事，這如何是好啊！」

「難道此地官府不管此事嗎？」

姜凡甚是疑惑，在他看來，為官一任，當濟世開民，保得一方百姓安居樂業才對。

「呵呵！」

朱二略顯無力的笑著，聲音中彷彿透露出幾分無奈，混濁的雙眼瞥了瞥一旁的姜凡，接著說道：「首先這縣太爺才剛上任不到三月，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還沒整明白呢，哪裡去管這荒山野地的事情。」

說道此處，朱二頓了頓，隨後用手半掩著嘴，低聲說著

「難道你以為這些人的背後有誰撐腰？那是官府！不然這些個人為何這般肆無忌憚？」

「真是太讓人氣憤了！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會有這麼荒唐的事！」

姜凡憤怒地站起身來，周身不自覺的散發著氣勢，吹得地上的落葉四散開來。

「看來老伯之前說的捕頭一事不去也罷！要不小子我空有一身本事卻是助紂為虐！」

似乎是察覺到自身散發的勁力將朱二震的有些晃蕩，姜凡這才收斂了自身的氣息，聲音也平緩了些許，但其中的怒意卻是不減絲毫。

劉二見姜凡這般樣子，於是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姜小兄弟，你這般便是想差了，那縣太爺剛剛到任此地，手中必是缺少可用之人，如今你又有這般本領，想來捕頭一事卻是十拿九穩的。」

「況且，我聽聞這新任的知縣大人可謂是兩袖清風，剛正不阿之人，與先前的任何一任有著天壤之別。」

姜凡聽聞，這才放下心來，想來是那知縣剛剛到任，地方勢力又是盤根錯節，手下之人卻是欺上瞞下，從中大肆收劍好處。

「那便好，若是此行能夠成功，之後也必將感激老伯的恩情。」

說罷，便向朱二做了個揖道謝。

「誒，老漢可不敢受你這個未來捕頭大人的禮啊！」

朱二見狀，雙手連忙扶住姜凡想要彎下的雙臂，隨後緩緩將其抬起。

姜凡見狀，愣在原地，隨即二人相視一笑。

秋風此時也漸漸散去，空中已然掛著一輪紅日，陽光照射在大地之上，空氣中也散發著溫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