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表 吻
「摯友。」
「兄弟。」
他和宇智波若陽的聯繫似乎就要被如此簡單的兩個詞語替代了。
這是事實嗎?
這當然不是,他分明是宇智波若陽最親密也最信任的人。
宇智波止水心中藏了一個秘密,一個不能向任何人甚至包括宇智波若陽提起的秘密。
得知宇智波帶土死去的消息后,宇智波若陽領著他到了南賀川的懸崖旁。
他們兩人如往常一樣並肩坐在懸崖邊上,止水原本以為他們今天是來這裡討論帶土的,卻沒想到宇智波若陽遞給了一個捲軸。
「止水,我需要你的幫助。」
捲軸中有一雙保存完好的萬花筒寫輪眼,還有幾個宇智波的禁術捲軸,記載著伊邪那岐、須佐能乎、伊邪那美的用法…
字跡狂放有力,落款名為:
宇智波斑
止水抓著捲軸的手一顫:「你是在哪找的這些的?」
「雜物堆里。」
宇智波若陽抬頭看著眼前湍流的瀑布:「不過你要問的是它真正的來歷的話,我想不起來。」
「萬花筒寫輪眼放在雜物堆里?」
止水不敢置信,兀地想起了什麼:「你的記憶…」
宇智波若陽側過頭看向他,點了點頭:「我只能循著我的暗示想起一部分記憶。」
帶土死去的消息刺激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但總有些因為時代久遠或者術的特殊原因而遺忘,比如這個他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捲軸。
「那…」
若陽打斷他:「我會教給你封印我記憶的術,在時機還未成熟前,一旦你和我討論了什麼不該讓外人知道或是我自己知道了什麼,就用這個術清除我相關的記憶。」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在擔憂什麼?會發生什麼?什麼時候,時機才會成熟?」
止水不理解,為什麼,如果他能夠恢復記憶的話,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等他準備完畢。
等他的眼睛冷卻期結束。
等他有能力徹底扳倒志村團藏。
宇智波若陽搖了搖頭:「別問了,止水,這不是你現在該知道的東西,知道的越多越難以保證你的安危。」
他修長的手指撐著自己的臉頰,望著瀑布的眉眼含著一絲陰鬱:「帶土…神無毗橋沒有發現他的屍體…」
也許帶土還活著。
他要麼就是被敵人抓走研究寫輪眼。
要麼就是被送到了大蛇丸的實驗室。
也許他死了。
就像宇智波鏡一樣。
那雙稚嫩的寫輪眼被團藏放在某個他不知曉的器皿中,日復一日地注視著他。
止水愣了愣:「你是說…」
他想起族內偶有一勾玉二勾玉的族人在戰場上消失。
溫熱的手指輕輕搭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說下去。
「不要說,止水,也不要想。」
止水垂著頭,一雙眼尾上挑的貓貓眼中滿是悲意。
他大抵是明白宇智波若陽的意思了。
有人覬覦宇智波這雙眼睛的力量,而他正是對若陽使用秘術導致他反覆失去記憶的人。
而這個敵人,在村子里。
「別天神。」
宇智波若陽側過頭看向他:「對我使用別天神,我不相信我的記憶。」
他們能夠丟棄他的記憶,有朝一日或許可以篡改他的記憶,他需要別天神為自己上保險。
宇智波若陽的臉色蒼白,驟然恢復了被根藏起的記憶的感覺並不好受,尤其是在突然意識到自己要面對的是怎樣的敵人時。
「我只有你了,止水。」
他垂下頭,眼眸低垂,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遮掩著漆黑的瞳孔。止水不知道他是在看著湍流的瀑布還是懸崖下方的南賀川:「我唯一的摯友,我僅剩的兄弟…我連自己都不能相信了,我能夠相信的只有你。」
止水下意識伸出手去牽住他的手,發出聲音后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如此乾澀沙啞:
「我幫你。」
「無論你想報仇還是做什麼,你知道的,我總是會站在你這邊。就像是我知道,只要我從這裡跳下去,你一定會在下面接住我。」
他說的自然是他幫宇智波若陽練習飛雷神時的事情。
「報仇?這已經不是報仇了。」
宇智波若陽抬眸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輕嘆了一口氣:「亡羊補牢也好、未雨綢繆也罷…已經發生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未來還可能繼續發生更糟糕的事。你我都不過是湍流瀑布中被計劃好路線的水滴,在落下懸崖之前拚死拼上一切去反抗所謂的命運罷了。」
宇智波一族不能這樣下去。
帶土想要保護的木葉不能這樣下去。
還有他想不起來卻十分警惕的,蟄伏在黑暗中的東西。
想要反抗,他必須走好每一步棋。
宇智波若陽閉上雙眸,又重新睜開。
止水從他緊皺的雙眉之間窺見些許疲憊,手卻被稍大他一些的手牽了起來:「記下來。」
若陽牽引著他的手,溫熱的手指與他的手一起結了幾個印。
那雙深沉的黑眸望著止水:「提防團藏。」
「…我知道了。」
但是…止水從記憶中掙脫出來。
僅僅是摯友嗎?僅僅是兄弟嗎?
那旗木卡卡西,對宇智波若陽來說又算什麼呢?那個所謂「弟弟重視的夥伴」得到的東西也太多了吧?
明明唯一一個知曉全部真相的人,才最有資格佔有他吧?他旗木卡卡西又憑什麼奪走你那麼多的注意力呢?
止水看著被自己握住手腕,黑著臉瞪著他的宇智波若陽,心中劃過一絲悲哀。
失去記憶的你,什麼時候能想起你口口聲聲的「唯一的摯友」?
替你記得這一切的我,什麼時候才能等到那個「時機」?什麼時候能讓你察覺到…我的愛意?
「止水。」
宇智波若陽緊緊蹙起眉頭,帶著暖意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那雙黑沉沉的眸中滿是毫不遮掩的疑惑與擔憂:「你為什麼露出這副表情?」
宇智波止水不自在地躲開他的手指避開他的視線:「什麼表情?我不就一直都是這種表情嗎?」
「…不像是你會露出的表情。雖然我不記得,但是我感覺,這不像是止水會露出的表情。」
宇智波若陽的聲音低了很多,差一點就被瀑布掩蓋。他的眉眼低垂,手指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掰過止水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宇智波止水那雙上挑的貓貓眼不帶任何情感地與他對視,他咬定了主意,決定什麼都不說。
「止水…」
若陽的聲音稍稍拉長,聽起來又低沉又沮喪。
記憶中總是以兄長姿態與他相處的宇智波若陽從未這麼喊過他的名字。他總是喜悅的、無奈的、包容的、悲傷的…可從來不曾如此服軟、示弱,放低姿態。
為什麼呢?若陽?是因為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會回應他嗎?
那個在背後注視著你和帶土的小小身影,總會在你回過頭將視線轉移到他臉上時擺出不過分親昵也不會疏遠恰到好處的笑容,然後討好地叫一聲:「若陽哥。」
說什麼唯一的摯友和兄弟。
不過是因為宇智波帶土死去了吧?
只有這樣的情況下,你才會將視線自然無比地放到我身上嗎?
帶著燙人暖意的手指輕柔地撫上他的眉眼,眼前人的面龐已經和過去的記憶中的他融為一體,他的薄唇張合:
「…別哭,止水,別哭。」
止水一愣。
他哭了嗎?
帶著薄繭的手指一遍遍擦著他眼角的濕潤,止水愣愣地望著手忙腳亂的宇智波若陽,有什麼似乎從來都不屬於他的東西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宇智波止水。
孤兒。
天才。
三戰英雄。
眼淚從來都不屬於他。
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就孤身一人,待在漆黑毫無人氣的碩大房內,不斷地練習。
在宇智波帶土還哭著被哥哥抱起的時候,他在練習體術。
在宇智波帶土因為遲到而道歉卻被宇智波若陽輕易原諒的時候,他在練習幻術。
在宇智波帶土因為一個「豪火球術」燙到嘴眼淚直流的時候,他已經將瞬身術練習到了極致。
在宇智波帶土各科成績都不合格的時候,他開啟了寫輪眼,上了戰場。
他習慣在隊伍中成為隊友的依靠,習慣去露出笑容,解決麻煩。
習慣…坐在房檐下,看著宇智波若陽牽著帶土的手,一邊露出溫暖又明媚的笑臉著一邊揉著帶土的頭髮。
「止水…」
宇智波若陽的身上一直是溫暖的,回過神來,他已經被他擁入了懷中,眼淚將他身上這件黑色的族服潤濕出一片痕迹。
他卻絲毫不在乎,帶著暖意的手指一遍遍撫摸著他捲曲的發,溫和地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
「止水…止水…」
宇智波止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就像他不知道安慰著他的宇智波若陽為什麼會突然露出笑臉:
「好了好了…都怪我…」
他白皙的頸上有著兩道非常明顯的牙印,和一道淺淺的不易察覺到淡粉色疤痕。
宇智波若陽拉下衣領,將帶著人類暖意的脖頸湊到他的唇邊:「喏,咬吧,你想怎麼咬怎麼咬,真是敗給你了,我不會遮起來的。」
他閉上那雙黑沉沉的眸,如同赴死的勇士一般流露出決絕的神色。
明明是最怕痛的他。
宇智波止水輕哼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什麼時候忍住的。
他微微張唇,黝黑的眼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白皙皮膚,尖銳的牙齒在脖頸上輕輕留下一個小小的印子,改咬為吻,唇舌微微用力,吮吸著。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