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命系白芨
鄭拙一時尷尬撓頭。
李紅衣偷眼瞧見，又不願調侃了。
「臨濟他們凡義軍過處，都在各寺廟找尋某物，我師推測，必是與所謂長生傳說有關。那些都是虛無縹緲之事，臨濟是少林的死對頭，估計要找什麼神功秘籍。」
「哦，那賊禿功夫很厲害，等你好起來，我們兩合力殺他報仇，敢傷我紅衣姐，真是不知死活。紅衣姐，得再換一次葯，不然容易腐壞。」鄭拙熱切道。
李紅衣羞紅雙頰，輕輕『嗯』了一聲。
鄭拙全神貫注，將敷住傷口的布條輕輕揭開。
李紅衣緊閉雙眸，微微側首，只覺鄭拙揭開裹身披風，將衣物輕輕揭開，露出腰肋肌膚，立感微冷汗毛倒豎起來，無邊羞意襲上。
察覺李紅衣嬌軀微顫，忙安慰道：「忍忍，我很小心，不會太疼。」
用備好的溫水一點點擦拭，又將搗爛的白芨汁液小心滴在傷口，邊在口中嘀咕：
「這裡的白芨藥材極好，我找著許多，此葯外敷內服都可以，外敷上會有些刺疼，你可不能哭哦。」
李紅衣聲如蚊蠅低聲道：「不會。」
驟覺冰涼刺疼，不由悶哼一聲，鄭拙竟是趁她答應時將搗爛的白芨葯糊蓋在傷口。
他迅速用洗乾淨的布條，冬衣里的棉花將葯糊敷在傷口，伸手穿過細如擺柳的腰肢，就要攔腰包紮傷口，指尖觸處，凝脂般光滑的肌膚微微顫慄。
李紅衣只覺手指掠過腰際，接著胸前衣物不可避免的被揭開，一陣清涼，又隱隱可察鄭拙呼吸的輕柔氣流，頓時渾身酥軟。
顫聲含糊道：「別，別。」
伸手欲推，稍稍舉起，終無力放下。
鄭拙察覺李紅衣焦急，嘿嘿憨笑道：
「莫怕，莫怕，嘿嘿，這個，我眼睛閉上的，這一紮，好了。」伸手拉攏衣裳，又扯過披風蓋上。
睜開一隻眼偷瞧，只見李紅衣一片紅暈襯在蒼白臉上，一雙水意朦朧的眸子恨恨盯著自己。
鄭拙尷尬往後稍移，低笑道：
「好了，好了，接下來，再喝我崆峒療傷聖葯百損丸兩頓，說不定今晚我們就可以逃之夭夭，只看今晨臨濟賊和尚會不會搜到此處。」
見李紅衣嘴唇緊抿，轉過頭去也不說話，自顧自取出藥丸，端水湊到蒼白唇邊上：「喝葯了。」
李紅衣無法，只好張嘴喝葯，沒好氣說道：
「衣服拉緊些，披風裹緊些，火不能再燃了，小心煙氣竄出去被偵知。」
鄭拙見她不責怪自己偷瞧一眼，得意道：
「洞里經昨夜烘烤，該是驅了潮氣，只是剩下一點火渣，不會有煙氣，我們安心再睡一覺，只需小心他們走了狗屎運摸到洞口。即使摸到這裡，也可抱你逃走，鄭大俠怎能怕他。嘿嘿。」
李紅衣心裡又暗『呸』一聲，我們睡一覺個鬼哦。
嘴裡說道：「若那臨濟賊禿找到他們要找的東西，自會立刻離開，如果找不到，死傷許多手下，必會含恨尋找。還是小心為好。」
鄭拙又將火渣踩熄，以防萬一：「我連採葯的地方，折柴的地方都小心掩飾，姐，你睡吧，我在洞口小心些就是。」
一夜終究安全過去，天亮了。
洞口射進些許晨初陽光，洞內則黑黢黢一團。
李紅衣醒轉過來，沉默片刻，側首瞧見鄭拙在洞口陰面閉目盤膝打坐，瘦肖的臉上仍有殘留黑灰，稜角分明的側顏肉眼可見疲憊，
衣衫給撕的剩下不多，像個小乞丐一般。
眼前一幕深深印入她內心柔軟處。
知他一夜奔走未曾休息，不忍叨擾好夢，只是痴痴望著。
又過許久，外面射入的陽光漸漸內移，映在洞壁上，晶瑩閃爍，恍若夢境，李紅衣知是水晶玉石一類。
心中安詳，慢慢入眠。
鄭拙潛運真罡，『遁天經』周遊全身，疲意盡去，渾身輕鬆舒爽，一點真罡似又進一步，圓滿如意。
自知昨夜謀算妥當，以有心算無備，出手雖狠辣，覆雪心法始終如靜夜落雪般恬淡，明察傷敵步驟，無有遺漏。
終致那號稱與李定國打個平手的明玉和尚受到重創，自己尚覺未出全力，卻能刀罡迫出鋒刃，即使以明玉之能，也毫無阻擋之力。
他潛心復盤，回想傷明玉過程，大有收穫，當時立意偷襲，長刀出鞘聲響定會引起覺察，果斷用藏在腰間的無鞘短刀出手，無聲無息，用得乃是江湖上廣為流傳的少林短刃手法，立收奇效。
那明玉果然是高手，與他以往所遇對手截然不同，鄭拙自知不能以偷襲結果論，以為自己的功夫就可與頂尖高手比肩。
但與頂尖高手如何放對，他心中已有經驗成算，再不會未戰先怯，早生懼意。
他自信，有與天下高手一戰的資格。
臨濟和尚昨夜與自己拳掌相交，果然渾厚沉穩，功力深不可測，顯見為保佛像不失，未出全力，但已見高明非常，至於厲害到何種地步，卻是未知。
想來既是明玉師尊，又有昨夜那一掌震傷明慧之威，功力極厚，掌法精奇，尤其出掌后操控全盤的氣勢，著實令人嘆為觀止，若換了自己，該如何抵禦？
如要反擊，恐怕還得被那一掌震飛之後，再旋身急斬破其聲勢。-
鄭拙邊思索邊在腦中一招招使出，琢磨其中變化及應對之法。
又將胸前之物取出細看，第三塊小牌牌，不出意外的，果然與前兩塊合到一起，排列整齊，渾然天成一般沒有絲毫破綻。
此物事沒有任何神奇表現，也沒有危險加身的感應，不知有沒有其他妙用？但顯然自己手裡的不夠完整，必然在其他地方還有，需要隨緣收集，到時怕不是會有所揭示？
這『碟甲』未知有什麼妙用，還是先妥善收藏。
正在琢磨，忽聽洞外遙遙傳來呼喝聲音：「阿米托福，不知是哪路高手，還請出來一見，閣下手段雖然高明，卻不能滅去所有蹤跡。」
一波波如潮盪來，絕非普通武林手段。
緊跟著有人喊道：「看見了，快出來。」
鄭拙聽出是臨濟和尚，心中暗笑，這些詐敵的手段，他小時候就會，豈能上當，只管靜坐。
心裡對中原武林的高手，嗤之以鼻，評價又低了一層。
過了許久，呼喝之聲移往遠處，鄭拙就想出去窺探，忽聽李紅衣輕道：「別動，噤聲。」
鄭拙醒悟不再動作，又過片刻，果然有人施展輕功，從崖下奔過，復又回來，多了幾人。
「法師，沿溪水一路追上來，沒見到血跡，應該是拐往別處了。不會是往長安方向走了？是長安軍中的人？」陌生的聲音謹慎問道。
只聽臨濟渾厚的聲音說道：「長安軍中誰能將明玉致殘？偷襲我使得還是拳爪功夫，偷襲明玉使得是少林短刃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