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若原加入

「芥川快來，若原帶回來很多肉餡麵包。」一個高瘦少年站在桌前，笑著招呼道。他今年17歲，是這群少年中年紀歲大的，也是這個小團體無形的領頭人。

少年們有的坐在床上，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每個人手中都分到了一隻鼓鼓囊囊、餡料飽滿的麵包，拿在手裡，麵包還帶著餘溫。

有人率先咬了一大口，眼睛一亮，含糊不清地說，「這是豬肉餅！」

「是嗎？」另一個少年也跟著狠狠咬了一口，「我這個餡料不一樣，是魚肉餅！」

「唔嗯……我這個，（嚼），是雞肉……（嚼）。」

芥川銀坐在哥哥身邊，將對她來說過大的麵包壓得扁扁的，才送進口中。

是醬香味的魚肉，好吃！

哥哥的是什麼餡呢？

感受到妹妹好奇的目光，芥川龍之介停下快速進食的動作，「豬肉。銀，要嘗嘗嗎？」

芥川龍之介剝開麵包，露出裡面的肉餅遞到芥川銀面前。

芥川銀小小地咬了一口。不一樣的味道，但一樣的好吃！

「哥哥嘗嘗我的魚肉餅！」芥川銀用同樣的動作，將肉餅舉到哥哥面前。

芥川龍之介搖頭拒絕。看到妹妹失望的神情，猶豫一下，還是低頭咬了一口，看著銀說：「好吃。」

芥川銀笑著收回麵包繼續吃起來，仔細感受麵包的味道。

外層的麵包很鬆軟，仔細咀嚼時能嘗到麥香和一點淺淺的甜味。裡面的肉餡很大塊，醬香味足卻並不油膩，只有充滿香氣的油脂和蛋白質帶來的充盈和滿足。

芥川銀臉上吃出了滿足的紅暈。

若原良一坐在一邊，大口咬著肉餡麵包，牙齒深深陷入焦香飽滿的肉餅里。耳邊聽著同伴們難得的放鬆歡笑，心底湧出一股渴望。

想要每一天、每一天，都有這樣飽足的食物，不想再看到同伴們臉上的飢餓和對第二天食物的憂愁。

眾人吃完，姿勢各異地舒適癱坐著。

若原良一捏住包麵包的保鮮膜折了又折，折到手指頭大小，指腹用力捏了捏，才將它丟到放垃圾的桌上。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站起來看向大家：「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幫人送海鮮，每天早上8點到10點去幫忙。」

少年們將目光投向若原良一。

若原良一緊張地身體微微繃緊。

作為無形的團隊領頭人，高瘦少年早川強志問道：「靠得住嗎？安全嗎？」

若原良一知道早川強志的意思，「老闆是好人，這份工作沒危險。那些鬣狗，我會小心避開他們的注意，不讓他們發現。」

早川強志點頭，鼓勵地拍拍若原良一的肩膀，「那就好，抓住機會！」

在早川強志看來，哪怕可能有危險，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吃了上頓沒下頓、掙扎求活的人，看見通向光明的機會，就更要狠狠抓住。

現在橫濱的經濟並不好，連外面世界的很多有學歷、有技能的成年人都找不到工作，什麼都沒有還是未成年的若原良一能找到工作，簡直是奇迹。

再差，又能差到哪裡？但是機會，卻難得一見！

其他少年紛紛出聲鼓勵，一向寡言少語的芥川龍之介也說了句「加油」。

若原良一提起的心完全放了下來，身體放鬆，堅定點頭。

第二天，若原良一早早醒來。他們沒有鍾，以前也不需要鍾。若原良一大致判斷現在遠沒到8點，心裡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簡單吃點東西便提前出門。

跑出擂缽街，往路邊的店鋪里的掛鐘瞄了一眼，確定現在才7點出頭，若原良一才放慢腳步。

來到約定好的地點，等了沒多久，就看到淺野空蹬著一輛人力小三輪出現，三輪車後放著4桶海鮮帶海水。

「若原，早啊！」淺野空揮揮手，「以後不用提早到，按時到就夠了。我們送貨的時間是已經跟客戶們約好的。」

淺野空和若原良一輪流蹬著三輪車，去一家家客戶店裡送貨。

淺野空提前給若原良一準備好了紙筆，每去到一家店的路上，淺野空都會給若原良一介紹這家店的經營內容、店主性格、海鮮需求、海鮮價格、送貨時間，讓若原良一自行做筆記。

到店后，淺野空親身示範，怎麼跟店主交流，怎麼稱重、計算價格、記賬。送貨結束時，淺野空每次都會向店主認真介紹若原良一以後可能會代替他送貨，請店主多多關照。

一些熱情慈和的店主，給若原良一塞了糖果和雞蛋。

結束所有送貨工作，淺野空推著三輪車，和若原良一走在街上。路過一家大阪燒小攤，淺野空停下來，「老闆，四份大阪燒。」

若原良一原本看著手中的雞蛋和糖果，不知在想什麼。聞言抬頭說，「我不用2份，1份就夠了。」

淺野空看向大阪燒老闆，肯定道：「他1份，我3份，一共4份沒錯。」

若原良一驚訝地看向淺野空的肚子。

老闆的動作熟練且快速，沒等多久，四份大阪燒就出爐了。

淺野空先拿過一份，連同一個信封遞給若原良一，「吶，你今天的工錢。你回去想想有什麼地方不懂的，明天嘗試親自上！加油！」

還沒等若原良一緊張起來，淺野空又摸出一本複印的小冊子塞給他，「裡面是我寫的客戶們的信息點，就是今天講過的那些，可以回去看。如果還有不清楚的，我明天給你講。」

不遠處的花叢后，蹲著早川強志和芥川龍之介。從早上一路跟蹤觀察到現在，早川強志已經可以大致確定，這的確是一份正經工作，不是那些以工作為誘餌的拐賣、詐騙等陷阱。

這讓他鬆了口氣。

昨天，他其實就有對這份工作的隱隱擔憂。所以拉上他們之中唯一有異能力的芥川龍之介，偷偷跟在若原良一後面。芥川龍之介的異能力雖然還不算太強，出其不意之下也能發揮很大作用。加上他自己，萬一有事，也能帶著若原良一逃跑。

現在確定了這份工作是真實的，年輕的老闆對若原良一不錯，早川強志鬆了一口氣。打算和芥川龍之介從隱蔽處站起來，悄無聲息地回擂缽街。

沒想到，淺野空不知何時送走了若原良一，拿著兩份大阪燒徑直向他們走過來。

看著遞到眼前的大阪燒，早川強志臉一僵。

「你們是若原的同伴吧，若原今天很努力哦。請你們吃！」淺野空默默想著，粗糙的跟蹤技術，漏洞百出的隱藏技巧，盯著若原的關切目光，這兩個少年只可能是若原的同伴了。

『不過，之後要給若原培訓一下反跟蹤技巧了。』淺野空摸摸下巴。

被發現了。芥川龍之介看了早川強志一眼，站起身默默接過大阪燒。

「謝謝。」早川強志跟著站起來，表面鎮定地接過他那份大阪燒。

「放心，我會好好教若原上手工作的。」第一次見面，雙方不熟，淺野空也沒多聊就道別離開。

……

一周過去，若原良一漸漸熟悉了送貨工作。有了他的幫助，淺野空又增大了一點捕撈量，拓展多了五家客戶。每天平均出貨量從4桶增長到6桶海鮮，他們兩人一人負責售賣3桶。

從結果而言，每天的送貨時間縮短了一些，扣除給若原良一的工資之外，淺野空每天的收入還增加了。

為了避免他們之間產生猜疑、破壞信任，淺野空改進和規範了記賬和收款方式。

貨款改為一周一結。每天賣貨時，與客戶談好數量和價格，雙方各自記賬，等到周日，淺野空再上門與店主對賬和收款。比之前當場結清的方式，現在賬目更清晰、易管理，店主也不用每次都現場付錢，更方便。

當然，這也是因為淺野空在之前的合作中，已經與客戶們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他之前從來沒有做過生意，現在也只能憑著直覺和從書上看來的表面知識，自己慢慢摸索著做。

以目前的經營規模，問題不大。而取決於淺野空的捕撈效率和捕撈量，生意暫時很難再擴大了。而他現在還不想將攤子鋪開得太大——他的貨源終究經不起探究，不想太引起太多注意。

不過，偶爾也會碰上好運，正好碰上了海鮮群聚、捕多了一些，老客戶們消化不了，臨時開拓新客戶又費時費力、不斷碰壁。

他們黑戶的身份，又導致不能賣給漁業工會或進入海鮮市場售賣。

怎麼辦呢？總不能每次都他們自己拿回去吃掉，也吃不了這麼多啊。

更別說淺野空只會簡單的煮麵，不會更複雜的廚藝。他的鐵皮房裡，水電、下水道、廚具、燃氣灶，這些現在是一個都沒有。

淺野空瞥到街邊的小吃攤，靈機一動，轉頭看向若原良一提議道：「若原，要不要試試做海鮮燒烤攤，把海鮮烤熟來賣？」

若原良一覺得可以嘗試。

他們簡單改造了下小三輪，備上必要的招牌、鐵板炊具、燃氣爐、調味料等。

小三輪放下6桶海鮮之外，本來也還有空位。平時將炊具等工具收好，整齊放到空位的箱子里，不會影響海鮮售賣的生意。需要開檔時，也可以很方便地將小三輪變身為變身為燒烤攤。

說做就做，經過廚藝實驗，淺野空和若原良一分配好各自的角色，若原良一負責煎烤海鮮；淺野空負責招呼客人和收錢。

兩天後，淺野空正好捕多了海鮮。照常給老客戶們送完貨，他們在附近找一個人流量比較多的地方，用剩下的海鮮開啟了第一次燒烤攤生意。

新鮮生猛的海鮮，不需要太複雜的烹飪技巧，簡單烤一烤就很美味，刷上調味料后，更是香飄十里，勾人駐足。

小攤的標價並不貴，甚至稱得上便宜，加上兩個臉嫩的未成年攤主激起人們的同情心，燒烤攤的生意很快就紅紅火火。

「名偵探要兩串章魚、兩串烤魚！」

一道活潑清揚的嗓音，吸引了淺野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