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塞翁失馬

她帶我下樓，又是一段彎彎繞繞狹小的巷子，不遠處有一塊牌坊，牌坊上寫著飛陀兩個大字，我才意識到和來時的路不同，穿過牌坊，在主路上搭乘公交，又換乘BRT，到達商場。一進門，便看到的是各種綠植的園林景觀，有假山，假山上的水流到水池中的火烈鳥雕塑上，這一幕不禁讓我哇出了聲，「好看吧，不愧是花園城市。」

繞過景觀，這商場真是大到沒邊，高不見頂。電梯有點陡，才二樓往下看都有些腿軟，「喏，到了。」到了三樓，逛了一圈，她看見了路伊斯特，「誒，這家不錯。」於是拉著我進去。她挑了一條樣式不錯的問我：「你多大碼？」「29。」「正好，快去試試。」我進了試衣間裡面有一面鏡子，換好感覺剛好就又換回自己的褲子，「好了沒有，怎麼這麼久。」「來了，來了」。我從試衣間拿著她挑的褲子走了出來。「怎麼樣？」「很合適。」「我看都沒看到怎麼就合適了？」店員站在一旁看著，我尷尬笑了一下。「笑什麼，快換好給我看。」於是我換好給她看。「不行不行，不夠寬鬆。」她轉頭詢問店員：「有30碼的嗎？」「哦，這個款式沒有了，別款式的有，要不試試這款？」這款顏色很淺不是我喜歡的，穿好轉著給她看，她很滿意地點點頭。「嗯，不錯，就這個了，結賬。」她跟我說褲子，鞋子都要買大一碼的，好看，夠穿。

回到住處，「老子對你好吧，怕你沒褲子穿，你一來就為你花了好幾百。」我爸打開我的背包拿出一條黑色牛仔褲：「這不有嗎？」接著還翻出另一條。她洋溢著的笑容頓時消失，拉下臉來。周圍的空氣都像是凝固一般。「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她進入房間呆了一會出來：「明天你就趕快去你爸老闆那面試，給你吃的穿的住的那些可是要還的啊。」我點點頭。早就習以為常。

早上6點，因為學校形成的生物鐘我已經醒來，正望著天花板發獃，眼前出現一張臉，是我爸。「醒這麼早，是不是急著去上班了？」我笑笑不說話，撐了個懶腰。「別急再睡會兒，我去做早餐。」「嗯。」我閉上眼，醒來時已經快8點。「哎喲，醒了，快洗漱好，再吃面吧，你爸已經去開早會了，等會兒你就跟著我我帶你去面試。」工廠離這兒不遠，不行不用十分鐘就到，一進門，就聞到濃烈的刺鼻的鋼與燃油的味道，四周都是鐵柵欄，加長的機械吊臂數不勝數，地上是滿是機油形成的黑垢，大家穿著的工裝也都髒兮兮的，爸爸正在焊接吊臂，火光四濺。

我跟著她，一步一步往裡走，地面漸次乾淨鋥亮，帶到一處，她停下腳步，廠長辦公室，她敲敲門，「請進。」廠長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他四肢不粗，肚子卻大到能撐船，一身西裝很是精緻，屋子裡是好聞的香水味。「廠長，這是清楓兒子，我帶他來面試，我呢就先去忙了啊。」「去吧，做好吃點。」他看向我：「身份證給我看看。」我遞給他，他看了一下，「還不到18歲啊。」他盯著我打量一番，「長得還挺瘦，不像能幹苦力活的樣子，讓你跟著吳工頭做重力活，學徒期間每月四百，你願意嗎？」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句：「願意。」「那好，回去等我通知吧。」可是直到第二天過完我也沒等到他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