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你幫幫我
拉扯間,一塊四四方方的糖從陸闕的身上掉了出來。
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沈南桑懷裡。
那外頭裹著的油紙,單看一眼便可知不是民間隨處可見的俗物,約莫是宮裡特有的。
沈南桑輕微蹙眉,稍顯不虞:「不是吧陸顯知,你在宮裡還有人給你塞糖吃呢?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都不知道?棄秋熒給你的?」
「她看起來像是會給我塞糖的人?這是霄霄拿給我的。」陸闕倒是坦蕩,凝著那糖,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天色太晚,我讓三伏送你回院子。」
話落,便要轉身叫人。
沈南桑伸手攔住他。
就他那拙劣的演技,沈南桑都懶得拆穿。
「你這人真無趣,答個話跟要你命似的,我就那樣不招你待見啊,虧我絞盡腦汁想對你好呢。」
沈南桑憤憤不樂的剝開那糖紙,蜜色的糖進嘴化開,淡淡的異香不似尋常,甜滋滋的膩死人,卻奈不住她心尖澀苦。
活了兩輩子都沒有愛人的經驗,更不知如何讓人愛上自己,這事兒於她而言,委實棘手。
旁的事情沈南桑能整的風生水起,偏偏這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她自己都還在琢磨的時段。
凡事都只能依葫蘆畫瓢,學著話本子里的,學著以往在羌崇的親眼所見。
可無論她哪般,這陸顯知就像個木頭,除了臉紅什麼都不會……
嘖,罷了罷了罷了。
執著那方糖紙看了幾眼,沈南桑沒再執著於這個問題。
她和陸顯知,近水樓台,反正來日方長。
只要他不想著和她和離,什麼都好說……
沈南桑心裡敲定主意,笑著起身洒脫的湊到他跟前,頗為無賴:「陸顯知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三伏送我。」
「你……」
「別拒絕我了,我和你好歹還能說上幾句話,和三伏一句話都說不上,多無趣啊……」
沈南桑怕陸闕還要拒絕,索性直接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她算是發現了,這一天到晚,就該時時刻刻與陸顯知膩在一起。
來日方長,日久生情。
見不著,可怎麼生情。
「你別拉著我。」
陸闕磕巴一聲,彆扭的抽回自己的手。
他力道分明不大,沈南桑卻被甩的踉蹌了好幾步。
若非四海眼疾手快將她扶住,她這會兒大抵已經以一個極其不雅觀的姿勢趴在地上了。
「小夫人,你,沒事兒吧……」
四海不敢鬆手,偷偷抬眸看了自家殿下一眼,背脊毛的發慌。
沈南桑借力站穩,想起身,腳下卻無端有些發軟。
「還,行。」
她勉強抻著四海的手臂站直,另一隻手朝著陸闕的方向招了招,意思再明顯不過。
陸闕糾結一瞬,迎上去,不太自在:「我沒用多大力氣。」
他有氣無力的辯解,實在沒有太多信服力。
沈南桑沒有怪他的意思,可話到嘴邊,看著陸闕一臉愧疚的神情,她忽然就改了話頭,哭喪著小臉落寞起來。
「陸顯知,我腳崴了。」
是真崴了,不過沒有很疼,能走就是了。
說話間,她趁機去扶陸闕的手,邊癟嘴邊往他跟前貼。
「陸顯知我好歹也是個姑娘家,我對這些情啊愛啊的沒經驗的,不像你有經驗,我就是喜歡你發自內心真心實意的想跟你親近,你別老是動不動就推開我。
我鼓起勇氣靠近你,你推多了我也會很難過的,你看這次,我腳就崴了吧,我其實很柔弱很容易受傷的,而且,陸顯知你這樣對媳婦兒,是會遭天譴的,你現在就應該主動抱著我回去,或者……」
「停,夠了,閉嘴。」
陸闕一張臉紅的幾乎要熟透。
背對著沈南桑蹲下身,墨色寂靜的深夜裡,他的嗓音格外低沉,染著一股燙意,跟被火燒了似的。
「上來。」
他言簡意賅,有意遮掩起伏聲線里的情緒。
預想中的打橫抱起沒有出現,沈南桑只惋惜了一瞬,隨後便乖乖巧巧的趴在他背上,任由男人將自己背起。
「看不出來啊。」
沈南桑感受著平日里無法觸及的高處清風,滿意的哂笑。
陸闕看著挺瘦,身無幾兩肉,背著她走起路來卻穩穩噹噹,擺都不擺,喘出口的氣兒都不帶慌的。
「殿下。」
三伏和四海跟在後頭要一起。
陸闕耳朵一紅,皺了眉:「不用跟著。」
話落,他背著沈南桑,筆直的往院子外去。
大抵是為了節省開支,聖子府在夜裡不常點燈,許多不過人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少有的燈光照著地面,影影綽綽,也只是依稀能看得清。
沈南桑安心的趴在陸闕背上,小手環住他的脖子,嘴邊,咫尺之距的地方,是他紅的不能再紅的耳朵。
沈南桑毫不懷疑,這耳朵下一秒便能冒出煙兒來。
她一瞬不瞬的盯著那通紅的耳尖,或許是隔得太近,她隱隱覺得,那耳尖上的熱意傳到了她的臉頰乃至全身上下,四肢百骸。
今夜,無月,有清風。
燈籠里的光朦朧氤氳,兩人的身影一上一下交疊重合,映射在地面上,晃晃悠悠,被拉的好長,長到,幾乎看不見盡頭。
「沈南桑。」陸闕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有些縹緲,還有些沉:「你別離我耳朵太近。」
這句話,沈南桑聽清了。
可聽清歸聽清,她腦子卻愣愣的,不大能反應過來。
好半晌,耳邊的熱氣還在,甚至還有往脖頸方向發展的趨勢,陸闕挺的筆直的背脊愣是又直了幾分。
心頭跳動的聲音,如雷貫耳,也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
「沈南桑……」
他嗓子更啞了。
「唔,陸顯知……」
沈南桑腦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昏沉的厲害。
她迷迷糊糊抱著陸闕的脖子,渾身都在發燙,小腹往下,像是有股無名的火直往身下竄。
「你有沒有覺得,好熱?」
她聲音含含糊糊,一出口,熱氣盡數噴洒在陸闕的脖頸上。
猝不及防,駭的陸闕身子愀然一僵,拖著她小腿的手都僵了。
「沈南桑,你……你別鬧,你若是困的厲害,我許你在我背上睡,但是別……嘶!」
耳尖突如其來的熱意燙的他險些咬著舌頭。
他方才,差點把背上的女人給扔下去。
沈南桑無意識的哼唧一聲,薄唇貼了貼陸闕的耳尖卻並不大滿意。
她費力的睜眼去看陸闕的脖子,雪白的膚,分外誘人,她想咬一口。
如此想著,她還真就這樣做了。
重重的一口,咬在陸闕雪白的肌膚上,是真沒留情。
陸闕疼的倒抽一口冷氣,一時之間,一張俊臉黑一面紅一面,實在算不得什麼好臉色。
「沈南桑,你屬狗的?」
「唔,舒服,陸顯知,你果然,好吃……」
她嘴裡的話不清不楚,含含糊糊。
陸闕聽不清,也沒有那個心思去聽。
這丫頭牙齒比狗還尖,含著他的脖子不松嘴,又是啃又是舔,疼的他眉頭直皺,偏又不敢鬆手,怕把她摔了。
她嬌氣,定會鬧他。
他腳程越來越快,臨近院落,他幾乎不帶停的。
見春和重山一直在院門口候著,這會兒見著自家主子回來,忙迎上去。
見春眼尖,還未走近便瞧見了遠處兩人曖昧的姿態。
她當即止步,眼疾手快的拉住身側的重山。
「做,什麼?」
「不做什麼,回去睡覺。」
重山不懂,她還是懂的。
男歡女愛,翻雲覆雨,開頭都是這樣。
重山沒看懂她眼底那抹奇怪的笑意,試圖掙開她的手。
見春卻不肯松,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兒上,恨鐵不成鋼:「說你傻還真傻了,咱們現在就乖乖回去,有需要主人自會叫咱們,這會兒去,只會壞了主人的好事兒!」
「好,事兒?」
重山一知半解。
見春不欲同他多說:「你別多問,問了你也不明白,睡覺去就行。」
她邊說邊推著他往偏房走,真就不打算再管沈南桑。
陸闕遠遠看著沈南桑身邊那兩個奴走的決絕,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走到門邊兒時,人都沒了影兒。
他忍著疼把沈南桑背進屋內,屁股沾了床榻才得了空手去掰她的嘴和腦袋。
「沈南桑你別忘恩負義,我好心背你回來,已經仁至義盡。」
尾音陡然上揚,陸闕話音才落地,被掙開的沈南桑便張牙舞爪的又扒拉了回來。
她死死抱著他的腰身腦袋蹭著他,小臉通紅,眼尾泛淚,小嘴裡嗚嗚丫丫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麼,那狀態,明顯不正常。
陸闕的臉色當即陰沉下來:「你怎麼了?」
「唔,熱,陸顯知,想,要你……」
要他什麼,她說不清。
她只知道,自己迫切的想抱著他,好似只有和他貼在一起才能緩解她身上那股難以言喻的難受。
她抓著他的衣服越爬越上,陸闕的臉也隨之越來越黑。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
沈南桑這樣,顯然是中了合歡散一類的毒。
只是,什麼時候?
他皺眉深思,忽而,腦中一閃。
莫非,是那顆糖?
「唔!」
「唔,好軟!」
腦中堪堪有了個苗頭,沈南桑已經跪在床榻之間,攀著他的雙肩,張嘴對他的唇啃了下來。
大抵是不得法門,她除卻第一口得了樂子,後頭的幾次猛的跟小狗咬人似的。
陸闕面頰倏而爆紅,推著她就要後退,磕磕巴巴間,話都說不利索了:「沈南桑,你,你別衝動,你,你忍忍,我找譽堂……」
「不要譽堂,陸顯知,就要你,你香,我難受,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