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鬼祟師兄弟
清風送香，南雲一下驚覺，見師父正看著自己，趕緊起身。
「弟子，拜見師父！」
等他行禮完畢，蟾宮才緩緩道：「打擾你了，你師兄呢？」
「師兄在飛崖之下修行。」他恭敬回答，蟾宮長老就繞到一邊，往外看。
此時的韓千葉已經水霧繚繞，周身折射萬道光華。
她滿意點著頭，回身道：「昨日是為師語氣嚴厲了些，這輪迴劍術，是為師昔年未曾入道時，日日修鍊之術，你是廢脈，要勤加苦練，若有一絲機緣，能感應到虛空里的一絲劍意，引入己身，一樣能仗劍天地間。」
昨日惹得師父不高興，南雲心裡還有些惴惴不安，看樣子，蟾宮長老本是沖著韓千葉來的。
但看過之後，她言語溫和認真之中，帶著淡淡的鼓勵，不知怎的，他就感覺鼻子發酸。
運氣是何等之好，才遇見了師父和師兄？
往日之時是他無知，總以為要身有靈脈才能走上修行路。一夜過去，他已經知道，不具有靈脈的人，也可以以劍入道，以武入道，世間萬道，總是殊途同歸。
「修劍首重養意，養意首重神魂空虛，無思而定，以內心最誠之念感悟劍道，循序而往，漸次登高。難就難在第一感應劍道之時，這一步，比你以廢脈修行還要難。」
他認真聽著，蟾宮長老略微歉然道：「只是你運氣不好，為師正要閉關，今後修行，但有疑惑，可以向你師兄請教。」
不敢多有要求，也半點不敢耽擱師父閉關，南雲低聲道：「是！」
看得出南雲有些過分的拘謹，蟾宮長老笑笑，點一束靈光沒入他的額頭，就化虹消失。
摸著額頭坐下，南雲又立即彈起身來，趴在窗邊，看著飛瀑前那一團散發著迷幻光芒的水霧，感激無聲。
又不敢浪費光影，他趕緊擦掉眼淚，綳著嘴，開始看書。
韓千葉一日都在瀑布前修行，觀書完畢的南雲感覺有些無聊，可對宗門不太熟悉，不敢私自出門亂竄。
一日的安穩，給他帶來久違的寧靜，卻也讓他慚愧。
自己不過是虛度一日光陰，師兄是實打實的修行了一天。
沒有給他的戚戚自我心思多少時間，千道宗之內，響起一聲長鍾，接著，八道鐘聲響徹宗門，悠揚不絕。
心裡的好奇一下被勾起，南雲看著遠處夕陽金光下的建築群落，撲到窗邊。
韓千葉不見了，他有些失落。
可一轉頭，韓千葉從門口走了進來，似乎還伸手拘著暮色。
「師兄！」
「哈哈，你這傢伙，不必羨慕我，九聲鍾揚，想必是四大世家到了，這可是貴客，師弟，你好好收拾收拾，師兄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四大世家？
南雲不明所以，卻對韓千葉的身份好奇得不行。
師兄的氣度遠超常人，看樣子，御空一日也不是難事，難道已經是長望之境？
為自己師兄的強大感到高興，他卻也不知道這收拾，是要收拾些什麼？
對他簡單交代之後，韓千葉就在另一邊更換衣衫，聽著沒動靜，韓千葉再次道：「師弟，四大世家可了不得，縱使師兄我們韓家，也要相敬三分，若是有人問起你我來歷，如實回答就好，等我表明身份之後，誰要是為難你，你儘管憑直而言好了，記住，千萬不要怕為我和師父添麻煩。」
啊這？
怎麼聽起來，師兄有些期待惹事的樣子？
心裡記下，南雲道：「師兄，我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嗎？」
聞言一愣，韓千葉眼珠子急轉，壞笑著道：「哦對了，長輩們自有長輩們談話的聚會，我帶你去小輩們的地盤上蹭吃蹭喝，你記住了啊，挑著好吃的，可勁兒的給我吃，你吃得越多，師兄我，越高興。」
這總是些奇奇怪怪的要求，南雲感覺自家這個師兄，似乎已經在盤算四大世家的年輕一輩，只好硬著頭皮道：「師兄，難道是四大世家和宗門關係不好嗎？」
「好，說是血盟也不為過，但是，嘿嘿，他們與師父關係不大好，總之，你不用顧忌宗主長老們的眼光，按我交代你的去辦就是了。」
不知道該不該盲目相信師兄的保證，南雲多年養成的謹慎性子，讓他有些擔憂。
言語間，韓千葉已經換好了一身衣衫，拐了出來。
南雲見自己的破爛衣衫被師兄穿著，大驚道：「師兄？」
原來師兄說的收拾就是這樣？
為難地摸一下下巴，韓千葉交代道：「若是有好看的師姐師妹問起，你就說，本師兄自從拜入師父門下，便是日日修行，反正，怎麼好聽好聽怎麼說，你一定要崇拜我修行勤勉，要讓外人覺得，我吃了很多苦。」
這？
一個接一個的疑惑，讓南雲目不暇接，他看著師兄眼裡的猶豫，有點拿不住主意。
韓千葉說其他的事，都是順理成章就讓他如何如何，唯獨說起自身修行之事，顯得有些猶豫，南雲想著自己如今的一切，暗暗決定見機行事。
他自己不需要準備什麼，韓千葉說完，似也知道南雲不需要準備任何東西，頓時裝作剛剛才修行結束的樣子，鬼精鬼精道：「師弟，我剛剛交代你的，都記住了？」
記住了，怎麼能記不住。
只是師兄，你確定要裝作這個樣子嗎？
韓千葉此時神色疲累，衣衫上還有水漬未乾，頭上冒著蒙蒙的白氣，要不是南雲知道他修為深厚，恐怕會以為韓千葉剛剛結束了體修課業。
衣著寒酸的人大搖大擺，走在前頭，東看看，西看看；一身得體的南雲走在後頭，目不斜視，規規矩矩跟著自家師兄前行，可奇怪就奇怪在，一路都是走著僻靜小徑，兩人就像做賊一樣。
師兄到底要帶著我去做什麼？
偏偏，韓千葉走在小徑上，也是一副堂皇正派的樣子，南雲明明就看見了師兄偏頭四處打量人影，只好按捺住心裡的情緒，跟著韓千葉來到一處瑰麗的建築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