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惡魔與貓

第六章:惡魔與貓

感覺到身後的人離開,無九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暗道:那個小祖宗可算走了,藏身也不注意一下自己的頭髮,這麼獨特,看到就明白了,還要陪著演戲,真是累。

無九也清楚虞嫿為什麼跟上來,但是他也沒直面這件事的氣魄,畢竟,這樣的事和這樣的感情,也觸及了無九心裡的那一份溫柔與不舍。倘若身份沒有被戳穿,無九也願意以這樣的狀態繼續生活下去,可是虞嫿太聰明了。

掐了自己一下。無九迫使自己清醒,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繼續採集食物和草藥。當務之急還是將身體調整好,之後找到一份地圖,弄明白身處何處,然後之後的事情才好辦。無九想離開這個地方,越快越好,他不想給這寧靜的村鎮帶了災難。

「怎麼樣,鎖定了嗎?」在距離村鎮幾百公裡外的地方,奢華的建築一片片聚集在一起,綿延數十里,其中最高聳最繁華的建築中,一個中年人側卧在大堂地躺椅上,問著下面趴在地上的下屬:「那種大氣運的異象,究竟是為什麼?」

「屬下已經查清楚了,」那人趴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說到,「是一個叫做虞嫿的女孩,十四歲左右,沒有修為。是一個富商的女兒,如今家道中落,父母雙亡,就剩下一間老宅。她父母在世時德高望重,所以現在也受人照顧。」

「它身邊沒有其他人了?」那中年人漫不經心地問到。

「有,是一個重病的小啞巴,現在應該已經死了。」趴著的人連忙回答到「當時下面人去勘察時,那傻丫頭剛好過來求葯,還拿著重金,屬下便給了她些煉丹房煉廢的爐渣,那小啞巴定活不了。」

「嗯,不錯,那人呢?」那側卧著的中年人全程沒有睜開過眼,但是就是這含帶笑意的一句話,讓周圍燈火暗淡幾分,大殿的溫度有點涼意。

底下的人把頭埋的更低,身體抑制不住地發抖,聲音都有些顫抖:「是這樣的宗主,處於我們的直屬地中,如果事情鬧得太大,對我們不好,更別說那丫頭的人緣很好,我們強搶自是不合適。而私下交流又發現那丫頭機靈著呢,屬實騙不了。」

「這樣嗎?」聲音莊嚴,彷彿能夠透過人的軀體,直指靈魂,「這次算你考慮周到,饒了你。至於那丫頭,自己想辦法弄回來,不急,暫時沒有其它宗門會打我們直屬地的主意。我相信你的辦事能力。」

「是,屬下定不辜負宗主厚望,這件事,定會辦的漂漂亮亮。」趴在地上那人聽到了最後一句話,好似如釋重負,身體貼著地面,慢慢地退了下去。

「啊——」打了一個哈欠,無九看著天上好飛的金烏,從兩米多高的樹枝上一躍而下,穩穩著地。經過幾天的調養,無九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在這段時間,自然少不了山裡小動物的幫助,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無九從火堆上取下了一個烤的有些老的鳥,幾口解決,向村鎮走去,在離開之前,無九還是想再見一下虞嫿,好好道個別,如果對方願意一起離開,那便最好。

只是還沒進入村子,無九就看見田間的人們聚在一起,在談論著什麼。無九心中感覺有些不對勁,加快了腳步,向那天被趕出來的宅子走去。又想到了一些事,無九從走路變成了快跑。不對,不對,無九一直在整理著自己已知的信息,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

不多時,無九回到了那個偏僻的宅子,白色的圍牆上,畫著一些充斥著惡意圖案,上面還有些不堪入目的話語。無九趕到時,門口旁還有幾個孩子在門上塗鴉。無九好像明白了些什麼,沒有走正門,而是直接翻牆落到院子中。

原本寧靜整潔的小院,變得雜亂;那棵老槐樹不知為何,幾天前還繁茂的枝葉,竟都凋零,落到滿地都是;小路旁的草地,遍地是踩踏后留下的痕迹;那青磚紅瓦,擋不住外面的惡意。

無九不知道事情發生到了怎樣的地步,他只希望沒有到最壞的情況。向前了幾步,無九還沒摸到了門口,就聽見激烈的爭吵聲,是幾個男人和一個少女的聲音,少女自是虞嫿,至於男人,無九看到的是三個壯年和一個老者。

虞嫿坐在大堂的主位,老者坐在次位,幾個壯年現在虞嫿身邊,隱約間有種包圍之勢。還好,沒到最壞的地步——無九鬆了一口氣,他是真心不想虞嫿出問題。

虞嫿通紅著眼睛,頭髮有些糟亂,面容有些憔悴,她做在那裡,看的出在極力剋制,但是還是很激動。客廳很亂,像是被人翻過一遍,至於其它房間,不言而喻。而老者臉上帶著笑容,看似很和藹,但是周圍三個成年人距離虞嫿越來越近,就可以看出他們不是什麼好人。

「我到底做了什麼,至於讓大家反差這麼大嗎?」虞嫿雙手緊抱著一個盒子,話語間多少透露著些許歇斯底里,「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你們就信了外面莫名其妙傳出的謠言。大家都清醒些好不好,肯定是有人刻意為之。」聲音中,滿是絕望。

「嫿呀,大家都敬佩你父母的行事作風,平時也都不忘他們的恩情;再加上也都同情你,所以大家都照顧你。」那老者不緊不慢地說到,「但是誰曾想你居然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真的不是大家不信你,主要是這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甚至都有人說你私下做臟活,我這也不是迫於壓力。」

「那你們憑什麼趕我走,」虞嫿沒有去反駁老者的話,因為她知道有些事越解釋越亂,「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當初老一輩都在契上籤了字的,說這片地賣給我父母的,現在為什麼又要收回去,憑什麼?!」說著,虞嫿將懷裡的盒子抱得更緊了。

「都說了,那是老一輩簽下的。」老者看著慈眉善目,實則橫豎切開都是黑的,臉皮更是厚的沒譜,「再說了,契上說你們在這居住的前提是不幹什麼傷風敗俗的事。可現在你呢,全村都傳的沸沸揚揚的,早就違反了契約上規定的了。」

「本來早就應該趕你走,還是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讓你多待了幾天。」這時,虞嫿身後的一個男人不耐煩地說到,「誰曾想你是個不知廉恥賤貨,竟還賴著不走了。」

坐著的老者撇了那人一眼,但眼神中看不到一點斥責之意然後又說到:「這幾天的事,你也看到了,真不是我們幾個要趕你走,是村子上的人都想你走。我儘力在阻止,但是你這事做的屬實眾怒難平呀。聽大爺的,把契約給我們,我們護你離開這裡。」

「說了這麼多,不還是為了地契才來的!」虞嫿打斷了那老者,面露堅決不說到,「大爺你們走吧,這是父母留給我的,我是不會離開的。」

「嫿呀,你糊塗啊!」那老者有些焦急,「我們只是替你保管,讓你出去不過是想先避避風頭,等這件事過去了,自然就把你接回來了。」說著,眼睛不自覺地朝虞嫿懷裡的盒子看去,滿是貪婪。

「村長,沒必要跟這賤種廢話這麼多的,」還是剛才那男人,一開口就滿是不加遮掩的惡意,「晚上村子里的人就會把她趕出去,我們現在把她趕出去也一樣。」說著伸手向虞嫿抓去。

老者抬手示意男人停手,又說到:「嫿呀,聽大爺的,我們不會難為你的。而且向你保證,過段時間,等這事的風頭下去后,一切都跟以前一樣。」說著,擠出了一個笑容。

「出去!」虞嫿大聲喊到,聽聲音已然到了崩潰的邊緣,「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都出去…」歇斯底里地吶喊,通紅的眼眶中已經流出淚水。虞嫿整個人縮成一團,像一隻傾盆大雨中蜷縮在屋檐下的小貓,可憐、無助、還有些不知所措。

「爸,別耗時間了,這丫頭聽不進去的。」另一個男人好像也等不下去了,開口催促到,「直接動手吧,也沒人知道。」說完,看向了老者。

老者的目光在虞嫿和身後的三個男人身上徘徊了一下,最終閉上眼睛,點了點頭。看到老者點頭,身後早已抑制不住心中慾望的男人向虞嫿圍攏,將她困在中央,不理會發抖的虞嫿,他們抓住了虞嫿懷中抱著的盒子,打算強搶。

就在這時,一聲小孩的哭聲在院子里響起,順著門口傳進房間內。聽到哭聲,一個男人變得罵罵咧咧:「特娘的,那幾個熊孩子,啥時候哭不行,偏偏干正事時哭,回去非打……」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男人愣在原地,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

另外兩個男人好像注意到了他的異樣,順著那人的視線向門外看去,卻見一個少年抓著一個孩子的頭髮,俯身在孩子耳邊說著什麼,另一隻手裡的刀在孩子的脖頸上比劃著,不理會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那少年打量著孩子的脖子,好像在找一處適合下刀的肌膚。而少年身旁的青石板上,還躺著幾個孩子。

好像是感覺到有人看了過來,那少年抬起了頭,沖著房間里的人露出了一個很標準的微笑,俊俏的臉上伴著大病初癒的一點蒼白,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然後,那少年蹲了下去,蹲在那大哭的孩子身後,嘴唇輕輕動了下,隱約間聽到他再說:「你看他們,誰都沒哭就睡了下去,你怎麼就不乖呢,還哭了。看吧,打擾到其它人了,就只好讓你安靜了。」說著,握著刀的手慢慢用力,向那孩子的脖子一點點壓下去。

「住手呀!你個瘋子」一個男人鬆開手中的盒子,向那少年衝過去。

「站好,別動。」那少年帶著笑容,不急不慢地說到,「要不然,我可就不確定手中的刀會不會忽然抖。」

「你敢!」嘴上這麼說,但是男人還是停了下來,看向了端坐著的老者。

那老者說到:「閣下怎麼稱呼?」

「很重要嗎?」那少年帶著一些笑意似的說到。好像是嫌孩子的哭聲太吵,用刀柄一下將孩子打暈,手法嫻熟,一看就是個慣犯。

「也是,」老者苦笑著搖了搖頭,示意另外兩人鬆手,又說到,「你來是為了什麼東西?這女孩還是其他東西?」說著,老者還在觀察少年的表情,想抓住一些把柄。

「聊這些有意思嗎?」少年臉上的笑容沒有一點改變,但是說話的語氣卻變得有些陰沉,「要不我割開他的脖子后,我們再坐下慢慢聊?」那少年用很淡然的語氣說出驚世駭俗的話語。

聞此言,那老者都忍不住眼角微跳了一下,心裡暗罵了一句「瘋子」,然後又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到:「沒必要。既然都是為此事,那麼我們就有的談。」

「嗯,確實。」少年表示了肯定。

見此,老者感覺那個少年也不過如此,說到:「那就討論一下怎麼分吧。」

「分?」少年輕疑一聲,「我的意思是你們帶著人滾,其它的,歸我。」言語間,全是瘋狂和一種難以形容的自信。

聽到這句話,不僅那幾個男人,就連老者的臉色都不對勁了,但是介於自己的孫子還在少年手裡,也沒有翻臉還想開口。但是少年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只見修長的刀身慢慢的刺入了身前孩童的小臂中。

刀刃從兩根臂骨之間穿過,透體而出,血液順著短刀流到地面上,原本昏迷的孩子痛醒,嚎叫聲悲痛欲絕。那幾個男人的臉色都變了,剛想動,就見少年一瞬間就把刀從手臂中抽出,反手架到了孩子的脖子上。

「滾。」語氣很平淡,但那種不容否置的命令感很強,「我數十下,有多遠滾多遠。」說著,少年向其它孩子移動。

其中一個男人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鮮血直流。「走,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老者起身,「這是我們的事,不能讓孩子承擔後果。」說完,老人率先向院子外面走去。那三個男人見自己父親都離開了,便也不好說什麼,緊跟著老者離開了。

從少年身邊經過時,他們都想直接上去將少年撕碎。而少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是一種極致的自信。

等到人都離開,那少年確定門外沒人,便向屋子裡縮在凳子上,抱著盒子的虞嫿走去。那少年自然是無九,至於剛才的舉動,全是下下策,那個手臂貫穿的孩子,早就止住了血壓抹上了葯,他終究還不是那種窮凶極惡之徒。

而虞嫿看著向他走來的無九,心中的情緒十分複雜,不知是感謝,還是將其趕走,亦或是斥責。他就像是一隻在大雨中傷痕纍纍的小貓,在最絕望的時候,一個魔鬼撕開了壓抑著她的黑暗,帶來的不是光明,而是更深的絕望。虞嫿不敢想這件事會被宣揚成什麼樣子,她只知道自己的處境會更差更糟。但是無九又確實救了她。

「沒受傷吧。」無九隻是走進門,沒有更靠近虞嫿,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那群畜牲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吧。」說著,無九將刀上的血在門帘上擦拭乾凈。

「沒有,」虞嫿還是團縮著,十分畏懼眼前的少年,「多虧你來的及時,要不然就不一定了。」

「別說這麼多了,收拾收拾走吧。」無九靠在門框上,說到。

「走?」虞嫿問到,「為什麼,這是我的家,一切都會過去的。」說著,還撫摸了一下懷中的盒子。

「不是,剛見面就把我放倒的時候那麼聰明,怎麼現在開始犯傻了。」無九覺得虞嫿的回答有些可笑,「還不明白嗎,你是被人盯上了。」

「盯上了?」虞嫿十分疑惑,「為什麼?我只是一個孤兒,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把我醒來前的事和這幾天的事告訴我,我說不定就能縷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無九找了個凳子,一點也不客氣的坐了下去。

「啊,嗯……」虞嫿想了想,還是慢慢開口,「我覺得不對開始時就是你生病那天,先是一片雲氣從天而降進入你的房間,之後你就病了。然後空中又有異象出現,剛開始只是覺得天空有些昏暗,之後過了半天左右,明明金烏高飛,但是天空還是昏沉沉的。」

「後來,整片天好似被血染了一般,大片大片的血雲從南方飄過來,遮住了金烏。」

從虞嫿說時的表情來看,確實聽讓他記憶深刻的。不過無九這些都知道,甚至比誰都明白咋回事,不過那時就開始生病,究竟是巧合還是又有人安排好了一切。這讓無九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中。

「再之後,你病的越來越重,直接不省人事。我試過各種藥方,也找過大夫,可是你的病沒有一點好轉。最後我也沒辦法,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去那天來村子里的傳教士那裡求了一顆仙凡,給你服下后,當天晚上你十分痛苦,一直在掙扎。再後來,一醒來就是你了。」虞嫿把記憶中的事都跟無九說了。

聽到傳教士三個字,無九確定了很多東西,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之後的事,無九大多明白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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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1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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