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我袁紹半生不輸於人
「沒想到劉誕還能再找到我這兒。」
袁紹盤腿坐在院內的矮榻上,拿著一張書信,笑意盈盈。
這正是劉誕寫給他的求助信。
按照劉寬的意思,袁家在雒陽勢力龐大,可在誅宦一事上卻沒能分一杯羹,自然心懷不滿,不願替陽球等人助長聲勢。
可若是現在拉袁家入伙,救下陽球幾人性命,那可是雪中送炭,白白賺一個美名。
所以當日便讓劉誕寫下書信,秘密派人送到袁紹處。
至於為什麼找袁紹,也是劉寬的老成之見。
袁家那幾個長輩,如袁隗、袁逢等人,皆身居高位,思慮甚多。
等他們決定出手,估計局勢以難以挽回。
而袁家小一輩中,只有袁紹與劉誕有些交情,也常有俠義之舉。
所以向他求助最為何時。
對於劉寬的想法,劉誕只能乖巧點頭。
反正若是不算他們見時,為了裝而義正言辭說的那番話,他和袁紹之間應該沒有什麼矛盾……吧。
劉誕心中忐忑,生怕袁紹不願出手,還派人去尋了許攸前去說和。
而當許攸帶著兩壇宮廷玉液酒來到袁紹家中時,正好看到袁紹拿著信大笑。
袁紹這人吃軟不吃硬,若劉誕痛罵他一頓,他可能還心中有氣,不願參與誅宦。
可劉誕寫信求助,這便是貓兒摸順了毛,想咋都行!
許攸也是頗為了解這位老友,當即……收回一壇酒去。
要知道這一壇初代的老酒,在雒陽城裡能賣出一萬錢!自然能省則省。
袁紹沒有注意到許攸的小動作,笑著將摯友拉倒榻上,指著那封書信說到:
「子遠兄,我本以為錯失了誅殺王甫的機會,便與誅宦一事無緣。
哪曾想到劉誕為我送來了更好的機會,他可真是我的福星!」
許攸陪笑著點頭,心中卻是腹誹到:
那日他罵你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一心把他當做對手,現在到成了福星了?
袁紹此時正好看到許攸帶來的酒水,心中喜悅更盛幾分。
這宮廷玉液酒之貴,他也深有體會。加之他還在守喪之中,不可鋪張,所以也沒有喝過幾次。
此時許攸送酒來,正好解他酒蟲之急,當即拿過酒罈,倒上兩碗。
「來,你我共飲一碗!」
許攸稀里糊塗的來,稀里糊塗的陪袁紹大笑,又稀里糊塗的喝酒。
但看樣子,這事兒好像就解決了?
這就……很輕鬆嘛。
本以為還要自己費一番口舌,哪曾想袁紹自己就把自己攻略了,他反倒成了一個陪襯。
不過許攸對此很是滿意,最近他忙於生意,確實疏忽了人情走動。
但這次不僅毫不費力便鞏固了自己與袁紹的友情,又讓劉誕欠了自己一個人情。
這波啊……穩賺!
想著自己一邊安安穩穩賺著大錢,一邊還能插足誅宦大事,許攸都覺得自己人生圓滿了。
於是乎,袁紹、許攸二人心情舒暢,喝起酒來也沒了節制,暢飲一番,直接幹了半壇宮廷玉液酒。
這下二人已是大醉,腦子裡嗡嗡的,好像已經飛升到了仙界,耳邊儘是仙樂之聲。
好在酒品還都是不錯,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只是脫了外衫,高談闊論起來。
「我袁紹這半生,何曾久居於人下?年輕一輩中,除了我那嫡出的、沒本事的弟弟,誰不服我?
便是那智計百出,敢以五色棒打蹇碩叔父的曹阿瞞,也要以我馬首是瞻!
只有他劉誕,他、他…嗚嗚嗚……」
說到此處,袁紹居然低聲嗚咽起來,兩行清淚沿著臉頰而下:
「只有他才敢以大義為先,不給我面子。此時又以大義為由,尋我助力。
他、他、他怎麼老是占理啊?」
許攸見袁紹假裝發起牢騷,實在對劉誕讚賞有加,心中快慰。
這一個是他朝堂上的靠山,一個是他財路上的父輩,二者和諧,他許攸才能一路順暢,所以也有心撮合幾句。
「劉誕畢竟年少,疏狂一些在所難免。當初他對誅宦一事了解不深,才有那日之舉,這不怪他。
可如今誅宦一事受阻,他又被人暗中盯死,自然想起你袁本初的好來,寫信來求你相助嘛。」
這番話算是說到袁紹心坎里了,臉上笑意都快溢出來了。
暢快的打了個酒嗝,袁紹做出一幅寬宏大量的樣子,拿捏住語氣說到:
「我如何會怪他?我們年少時不也如此嗎?
那日他身旁皆是巴結之人,輕視我的善意實屬正常。
可旁人圖他家室好、圖他會賺錢、圖他俊皮囊……我袁紹又能圖他什麼呢?
不過是想和他一起成就一番事業,為陛下出一份力罷了。」
許攸舉起酒碗,掩飾自己的尷尬。
袁紹沒有注意這些,仍舊自顧自說到:
「如今他好不容易讓我出手,我定不能被他小瞧。
不就是一個暗中傳播謠言,藉此暗害司隸校尉幾人的陰損小人嗎?
且看我略施手段,便把那人收拾了。到時候劉誕才會知道,誰才是他的好對手!」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愛閱app最新章節。
許攸覺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竟然開始跟不上袁紹的思路,只能低聲問到。
「本初打算怎麼做?」
袁紹冷笑到:「我袁紹最恨兩種人。
一種是背叛朋友之人,另一種便是陰損小人。
所以我對這類人也有些了解,慣會藏於暗中,不被人知曉其身份,然後以利誘、以武迫,串通仇敵親近之人,使一些栽贓的把戲。
去年王皇后之死,便是如此,今日不過是再來一次罷了。
若要剋制這等人,便是要引蛇出洞,抓他一個現形,方能除去禍患!」
「本初好計策!」
許攸在一旁倒酒,嘴裡不忘拍著馬屁。
袁紹自得一笑,分析起陽球幾人的情況:「如今流言已起,幕後之人想要暗害司隸校尉幾人,便一定會將罪證落實。
我等只需提前派人守在暗處,再給他們這個栽贓的機會,便能人贓並獲!」
「我明白了。」
許攸一掌拍在大腿上,驚喜到:「司隸校尉與廷尉家中正好有本初你說的機會,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本初真乃奇人,須臾間便想到了此等妙計,在下佩服、佩服!」
袁紹看看許攸,心說我還沒想明白,你怎麼就開始搶答了?
但他還是保持著微笑,微微頷首,一幅你說得沒錯的樣子。
「我袁紹半生不輸於人,這點小伎倆還不是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