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來自兆國的戰馬

第二十九章 來自兆國的戰馬

薛元詔成為緝事後的幾天時間,整個長興府卻是出人意料地清靜,一派安定井然,街面上連個口角是非都沒有。府尹署的諸位緝事副緝事,遇見了少有的空暇。

「這幾日真是清閑。」緝事們湊在一起閑聊。

「就是,街面上連個吵鬧都沒有。」

「十幾年都沒這麼閑過。」

.....

直到第八天,終於有報案的人走進了長興府尹署的大門。

「今日終於來了一件案子。」緝事們又湊了一起。

「據說是勛門坊的盧宅,昨夜被人盜了十數件的金銀玉瓷。」

「偷盜案.....便由薛緝事去一趟吧。」

「還需你說?薛緝事一個時辰前就出門了。」

「年輕人,果真是踴躍。」

.....

勛門坊。出坊的磚石道上。

兩個年輕人並肩走著。一人是緝事薛元詔,一人是差役竇荊。一個時辰前,年輕的緝事薛元詔出署查辦盧宅被盜的案子,帶上了同樣年輕的差役竇荊。薛緝事第一次單獨出門查案,只帶了一個差役。

「兩件金器,兩件銀器,三件玉器,四件瓷器,盧家被盜的貴重物件真不少。」薛元詔邊走邊講。

「如此多的數目,應該是一早便被人盯上了.....」竇荊說道。

「且有無可能,府宅里的僕役做了盜賊的內應?」

「也有這種可能。」

「回了衙再仔細地捋一捋。」

二人說話間,走出了勛門坊,來到了北三街。時間已近中午。

北三街雖是不及北六街的繁華,但也商鋪眾多、吃喝消遣的去處不缺。二人路過一間酒樓時,見大堂里桌客人凳相接,熱鬧得甚,腹肚應景地起了聲響。

「中午飯進這酒樓吃吧。」薛元詔先提議了。

「是。」竇荊立即應道。

二人便邁步,走進了酒樓。

.....

「竇荊,你在府尹署做差役,有多少時間了?」酒樓二層大堂一個靠窗的桌位,坐著的薛元詔問坐著的竇荊。二人已經點了酒菜,正等著酒菜上桌。

「已經有四年了。」竇荊回道。

「四年?」薛元詔兩眼看著竇荊:「看起來你我年紀相仿,那你豈不是很年輕時便來署里當差了?」

「是的。我十六歲便入了府尹署。」

「你是哪裡人?」

「瀝州。」

「為何十六歲便入了府尹署?」

「實不相瞞,」竇荊卻苦笑了:「四年前我從瀝州到了長興府,參加那年的科考,卻無奈落了榜。我想繼續留在長興府,準備來年的考試。只是家中無力再負擔一年的花費,我便只能找件差事來做。便是現在的這件差事.....哪能想到,這件差事,一做便是四年。」

「原來如此.....」薛元詔聽了,便不再問了。

酒菜仍未上桌,他便將目光移到窗外。窗外是北三街的景象,各式的行人在街上來來往往。

「這一隊的馬從哪裡來的?是作何用?」薛元詔突然說道。

竇荊聽了,順著看向窗外。只見北三街的青石大道上,十幾人押著一隊馬,正往進城的方向前行。馬的數量約有二三十,近乎一致的褐身灰鬃。

「這是來自西鄰兆國的戰馬。」竇荊說道。

「戰馬?」

「是的。這是我國與兆國貿易換來的戰馬。」

「貿易?」

「是的。我國以瓷器茶葉,換取兆國的戰馬。正路過的這些只是其中的一小數。每年貿易換得的戰馬,按需分派到全國各道,一少數送到京師,交付給翊衛軍。」

「我國為何要跟兆國換馬?」

「因為兆國的馬雖是比不上啟國,但也勝過我國的許多.....又正好兆國的瓷器茶葉不比我國的.....如此我國便以瓷器茶葉,換兆國的馬。」

「兩國的貿易有多長時間了?」

「已經四年了。」

「但戰馬,可是用來行軍作戰的。我國為何大量購入戰馬?這是誰的決定?兵部?戶部?」

「據說是皇帝陛下的旨意。」

「皇帝陛下?!」薛元詔感到有些意外:「莫非,陛下決定再與啟國開戰?」

「這便不知了。」竇荊說道:「不過朝廷里,是有人主張再戰的。」

「誰?」

「右尚書令祁尚卿。」

「那朝中有人反對再戰么?」

「有。左尚書令丁疏琰,他是反對再戰。」竇荊給薛元詔講解道:「朝廷的左右尚書令,一個主和,一個主戰,據聞矛盾頗深。」

「只是他二人的矛盾么?」

「聽聞太子殿下,也是主張再戰。」

「太子殿下?他為何參與其中?」

「太子是國儲,用心國事,也是自然。再說了,我國兩次敗於啟國,北面國土被竊,蒙此大辱,太子年才二十二,正是盛氣之時,力主開戰,也是理當。」

「北面國土,理應奪回!」薛元詔似乎也生了氣憤,咬字說道。「但朝里的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問竇荊。

「這都是坊巷盡知的事情。我到長興府四年了,天子腳下,再怎麼也能聽了一些。」

「也是。也是。」

二人說話間,店夥計取了酒菜走來了,擺上二人的桌子。

「肚裡早早地叫喚了。」薛元詔動了木筷。

「是。」竇荊也動了木筷。

.....

下午。酉時。

薛元詔退了衙,回到薛宅。

一進門,便看見正廳里坐著三個人。再定眼一看,除了陸娘,其餘的兩人竟然是母親跟妹妹。母親坐在居中的主椅,妹妹與陸娘坐在左右的側椅。三人像是閑敘的模樣。

「母親,妹妹,你們怎麼來了?」薛元詔又驚又喜的,立即走上前去。

秦子姝見是薛元詔回來了,瞬生了笑臉,從座位起身:「我兒不回隼州見爹娘,便只能我來見你了。」

薛昀珺與陸娘也跟著起身。

「這才剛入職,還沒有空閑回一趟隼州哩。」薛元詔走入了正廳。他又跟薛昀珺打個招呼:「妹妹。」

「阿哥。」

「幾時到的家裡?」他問薛昀珺。

「一個時辰前。」

「母親要回京城,也不來信先說給我哩?」薛元詔又看向秦子姝。

「怎麼?你要先娶個妻來迎我?」

「倒不是。」薛元詔笑著回復。「父親呢?」他問。

「你父親自然在忙他台里的事情。」

「父親也該返京述職了吧?」薛元詔覺得疑惑:「母親為何不與父親同返呢?」

「聽你父親講,今年的述職暫置。他今年不回京城了。」

「為何?」

「今年又開了秋闈,一接連的事情,吏部這會正接著禮部忙這事呢,哪還顧得上你父親們的考課了?」

「原來如此……那母親,為何突然回來了?」薛元詔又問。

秦子姝卻是笑而不語。「陸娘已經做好了晚飯,就等你回來了。先吃飯吧。」她說道。

「是,母親。」

.....

晚飯後,秦子姝吩咐薛昀珺幫著陸娘收拾桌碗,再將薛元詔叫到了正廳。

「坐下來說。」秦子姝坐了主椅。

薛元詔便坐了側椅。「母親,這次回長興府,是有什麼事情么?」他一坐下便開口問他的母親。他能想到,母親帶著昀珺突然回了京城,一定是有原因。

「我兒聰慧,任何也瞞不過你。」秦子姝抿一口身旁的先前的茶水:「那我便跟你直說了。這話還得避著你的妹妹。」

「兒請母親示下。」

「年初在隼州,你動身啟程之時,我跟你提了一件事情,還記得么?」

「是?」

「我告訴你,等你上了榜,入了仕,可得幫我個忙。」

「記得.....」薛元詔立刻想起了:「那母親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秦子姝的臉上生了神采:「你入職也快半年了,長興府的大小的衙門,可聽聞有尚未婚娶的年輕才俊?」

「母親的意思是?」

「珺兒已經十八了,早是嫁人的年紀了,該給她物色一位郎君了。」

「母親的意思是?」

「這件事,便交給你了。」

「兒明白了。」薛元詔聽懂了,毫不遲疑地答應了:「既然是母親的吩咐,兒一定照辦。請母親放心。」他很樂意地接了這件差事。

「嗯。」秦子姝笑著點頭,對此答覆很是滿意。

「兒一定給昀珺選一位稱意的郎君。」

「昀珺這次回來,便讓她留在京城了。你是兄長,照顧好你的妹妹。我過幾日便又回隼州了。」

「母親不多待些時日么?」

「你父親總是忙著台里的事務,家裡的大小事,不還得由我費心?」

「父親也還嚴肅么?」

「忘了給你說了,你父親現在,每日哼調唱曲的,早晚各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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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落流霞映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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