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一十三放假
補課取消了，正常的假期就該來了。這對大家來說，是個期待已久的消息。陳大梁走後，陸松真的把書包拿出來撕了，嚇得幾個女生尖叫了起來。
看那撕的利落動作，起碼練了一個禮拜，力道、速度一氣呵成。周豪順著看過去，劉河居然不動聲色，心想著這傢伙一點都不虛？
但周豪轉過來的時候，注意到劉河的腳在抖動，跟平時自由自在悠閑式的抖動不一樣，這種抖動幅度很低，很輕微，一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周豪心中呵呵一笑：「原來是裝的，我就說不可能。」
鄭攀這時拍拍周豪發獃的頭，問道：「你幹什麼？看什麼呢，有美女嗎？」
周豪一個冷不丁沒防備，差點跳了起來，連忙反問道：「什麼美女，你嚇死我了！」
「咱們班有美女嗎，你看什麼呢？」鄭攀嘿嘿壞笑著，周豪卻懶得理他，隨口答了一句：「我看松哥撕書包呢，看著爽不爽，你會不？」
鄭攀搖了搖頭，說道：「他連七八個人都不怕，這個書包算啥，你是沒見那場面，比我以往見到的都震撼！不得不說松哥的戰鬥力和防禦力都很強，我估計他的戰鬥力起碼有一萬啊。至於你？」說著把話題引到周豪身上，打量了一下接著說道：「你最多兩千吧！」
鄭攀的意思是陸松可以打五個周豪，還趁機把周豪揶揄了一頓。
周豪對這個說法很不爽，但自己身體素質不咋地就是事實啊。高一第一學期的時候，就跟譚李鴻在寢室隔著桌子練拳，看誰不怕挨揍，結果自己挨兩下就疼的要命，而對方也挨了幾下，不知道是不是周豪的拳頭沒勁，反正譚李鴻最後追著周豪攆。從那以後，周豪知道自己身體就那樣，跟人鬥狠根本不是那塊料，基本上都不跟人較勁。
像上次在城裡和唐海他們趕來支援徐濤濤的李陽，高一第二學期的時候就在一個寢室，就因為霸佔著廁所不讓，把周豪逼急了，大聲吼了兩句，李陽聽到立馬出來架勢要跟周豪分個高下。那股子狠勁，周豪至今都忘不了。
「幹啥子，你要幹啥子！嗯？」李陽眯眯眼卻眼裡充滿殺氣，雖然沒有動手動腳的，上一秒還氣勢滿滿的周豪，立馬在這種對峙中萎縮了，心中一股怒氣，在轉瞬之間化為泡影，連答話的勇氣都蕩然無存。
李陽見他不說話，知道已分出勝負，就再懶得理他，繼續霸佔廁所。
再說到高三這學期吧，和鄭攀拖拽一個書包還是衣服的時候，兩個人突然就抱在一起使勁，互不相讓地要按倒對方，周豪因為體力跟不上，很快就被鄭攀按地上起不來，周豪只能幹吊緊鄭攀的脖子不讓他喘氣，最後在徐濤濤、盛夏他們拉拽之下兩個人才鬆開了，雖然差一點翻臉，但也周豪明白，自己的身體怎麼練都不行。甚至在寢室里跟楊瞬博這個矮個子練手腕都練不過。
看起來一百三有餘，曾經讓同身高卻乾瘦得只有一百斤出頭的唐海感嘆「咱倆一樣高，要是我有你這個身板，老子誰都不怕」的周豪，其實身體虛的不行。不管什麼時候，老是感覺喘不上氣，胸口一塊石頭壓得嚴嚴實實的，也因為這個原因，老是情緒沉重，少於歡笑，也不會開玩笑和懂別人開他的玩笑。
周豪知道自己的弱點，也盡量剋制和避免自己的弱點，比如拉上唐海一塊去晚跑，練單杠雙杠，可每次唐海都要喊上劉華，而劉華也願意，還幫他準備紙巾。相比之下，周豪一看自己啥也沒有，
於是每次早早退出，還唐海和劉華一個乾淨世界。幾次下來，效果自然不理想。就跟喝酒一樣，一到那個點，可能別人只是開頭，周豪就已經結束了。
見鄭攀說到這，周豪暗笑著說道：「沒事，上次算我輸給你，你戰鬥力也不過二千五！」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鄭攀卻不怕事似的反駁道：「上次在寢室，你明明就輸給我了，還二千五，說我十個二百五是不是？」
「嘿嘿嘿！」周豪見鄭攀自己說了出來，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鄭攀終於被自己算計了一次。
鄭攀看他這樣子，知道他是嘴硬，也不想計較。
吃過晚飯之後，見時間還早，周豪拉上唐海去爬玉鼎山。上一次去爬山的時候，還是F4周豪回歸后不久，大家一起去玉鼎山後玩盲人抓人遊戲，也就是蒙上眼聽聲音逮人，逮到一個就算贏。
周豪記得楊瞬博一起去的那兩次，每次都被楊瞬博嘲弄，有一次楊瞬博起頭讓大家都跑了，周豪大聲喊了幾次都沒回應，還和往常一樣逮人，直到累得筋疲力盡，摘下布巾，才發現楊瞬博和其他人一起在另外一個小山頭對著自己哈哈大笑。
唐海有點不大想去，說道：「要是熱天的話，我覺得還可以上去歇歇涼，這大冷天的，上去喝西北風啊？冷死人哦！」
周豪見唐海不大願意，就靈機一動說道：「馬上就要放假了，期末考試我有點緊張，想去山上轉轉，就當分散下注意力，我已經三天沒有好好睡覺，你就當陪我吧！再說了，下學期誰還有空去啊。畢業后更不用去了，所以……」
「所以，依你之見，我還得陪你去咯？」唐海還是不大情願，但又覺得周豪說得有理，何況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上去過了。然後正要起身，想了想，又說到：「不對吧，前天上體育課，咱們不是去轉了一圈嗎？」
「我的天，就在山腳腳看一下就算去了？你什麼時候開始思想比行動退步了，趕緊走吧，時間還早，去去就回。」周豪不耐煩地推著唐海，出門往玉鼎山直奔而去。
到了山上，果然高處不勝寒，風呼呼地吹，颳得臉疼，到處都是一副枯枝敗葉的凄慘景象，讓兩人驚愕得像傻子一樣杵著說不出話來。
唐海瞬間興趣全無，周豪卻拉住他，說道：「來都來了，別著急走嘛，轉一圈就下去。」唐海只好隨便兜兜轉轉，扯根竹棍一路亂劈。劈著劈著，唐海朝周豪喊道：「哇，阿豪，你看那是什麼？」
周豪順著唐海指著方向看過去，兩米外地上有個什麼白色的東西，等兩人走近一看，又眼睛眉頭縮成一堆，周豪呸了一口說道：「誰把避孕套扔這了，還是用過的！」
「嗯？」唐海頓時來了興趣，問周豪：「你怎麼知道用過的？你用過？」
周豪白了一眼，說道：「有句話叫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你見過哪個避孕套是這樣放的嗎？」說完就想起了什麼，唐海好像也想起了什麼，兩人相視一笑，「嘿嘿，你笑什麼？」，周豪問道，唐海也迅速回應：「你笑什麼？我沒笑」。
「走啦走啦，沒什麼好看的。」這下周豪拉起唐海就走了。
回到教室后，唐海立馬靜下心來安心做英語試題，周豪卻全然無興趣。學英語學了這麼久，當初在初一的時候就立下的初中之內英語能說會寫聽得懂的目標到現在也還沒有實現，現在也沒有時間去實現了。
這時候，一向來往甚少的八條卻到唐海這邊來了，看那樣子似乎是在問唐海哪幾個題目不會做。如果周豪有未卜先知能力的話，此時就應該趁早上去一腳踢開八條。看兩人喜笑顏開的樣子，周豪單純地覺得唐海還是熱愛學習，至少這一點就跟自己志同道合，不像鄭攀，看著是請教自己做這個題做那個題，其實都是炒作自己的學習態度，不然怎麼會每次考試不是這漏分就是那該得的分沒得到。
八條待了一會兒，看到要上晚自習了，就趕緊回座位去了，她的這個舉動，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甚至盛夏和劉河都沒有發現。
隨著期末考試越來越近，四天三天兩天地臨近，八條來得次數越來越多，但都是找唐海問兩個題，然後就跑了。周豪不禁納悶問唐海：「八條好像很愛學習耶，你又成了別人的師傅咯。」卻全然忘了曾經唐海說對劉華有意思。
唐海知道他說的這個師傅是高一第二學期女同學付某某請他當師傅教英語的先例。當然，唐海也是很直白地說道：「是有點愛學習，有些題我自己都還沒學明白，她來問我之後，我學習的動力好像更大了，學習的效率要高得多啊！不過我想，八條也是想考個好成績吧。」
兩人都沒有往深處想，隨著時間越過越快，很快期末考試就來了。但周豪卻還是沒有好好準備考試。
周豪有點迷信自己的成績起伏規律，這次考試壓根就沒準備考多好，因為自從小學四年級以來，周豪就發現自己考試發揮很不穩定，老是一起一伏。也就是這次考好了，下次必定考得爛，期中考好了，期末考得爛，如果春季期末考試考好了，秋季期末考試肯定不行，而往往是春季期末考試比秋季要好得多。而且這個規律周豪無論怎麼都擺脫不了，但在一次次考試中又屢屢應驗獲益，比如中考。所以周豪一直深信規律，擺出了這次期末考試應付一下就行，把這個規律應用到高考上，到時候不就萬事大吉了。
想到這，周豪心中也就如釋重負了，在考場上任意發揮，數學題最後兩個大題目做到一半直接放棄，前面也懶得檢查錯誤，語文作文隨便寫寫，英語倒是拼盡全力，可單詞認識他，他卻認不得單詞，只得胡亂寫一通，文綜考試還是努了一點點力，有些題目，自己確實沒掌握，只能任由扣分了。
周豪沒有計較這些分數的得失，而是把做不來的題都暗暗記在心裡。等考試結束后，就立馬找本子記下這些題目。
考試一結束，寒假就來了，同時來的，還有等待多時的表哥！
周豪高興不已，足足有半年沒見到表哥了。兩個人一見面，就嘰里呱啦聊個不停。表哥是周豪大姑家的二兒子，比周豪長三歲半，目前在中央司法警官學院讀大三，自從上了這個大學后，老表那股成熟的氣質就越發凸顯，每次放假回來，都要對小表弟周豪一頓吹噓，把周豪繞得七葷八素。周豪不禁對老表的所見所聞都欽佩不已，也期待自己以後的大學生活能像表哥一樣精彩絕倫。
見面之後，周豪才知道，是母親大人安排表哥來接自己的。周豪想不通，為什麼這麼個小事還要勞駕表哥一路車馬勞頓地趕來。
表哥解釋道：「沒事，我這邊正好有同學喊我進城耍，我就順道來了，再說了，我當初也是在這復讀的，過來順便看看曾經的母校也挺好。」
表哥就是表哥，成熟一分也是多一分，說話既不頓也不繞，一氣呵成，似乎胸有成竹，成竹在胸！周豪心中慚愧不已，要是自己有表哥那口才該多好。還怕說不過鄭攀、楊瞬博之流！
幫周豪整理被子、衣服等行囊，兩人就匆匆趕往校外。一到公交車站，兩人發現根本就擠不上公交車，全校的班級都是今天放假，誰都急著趕回家去，於是你礙我我礙你，反倒擠成一團。公交公司也不派人來疏導一下，任由站台和路上人滿為患，甚至有人為了一個座位差點打架。
隨著最後一班回家的客車已到了發車時間點，周豪看著仍然擠成一團的人群，還是沒法上公交車，急得團團轉，最終無奈只得作罷。
表哥這時出了一個主意，說道：「我看這樣吧，反正今天我們也沒車回去了，住賓館太花錢，乾脆我們回你寢室去，將就你的床位擠一擠，明天一早再走，我也好久沒有來睡過大為中學的寢室了。」說著還露出期待的目光，一副欣喜的表情。
周豪也表示同意，走不成就走不成，明天人少再走也不遲。說著表哥就掏出手機給周豪母親打了個電話，彙報了一下今天的情況，說第二天再和周豪回來。
回到寢室，把兩個小時前打包好的衣服被子又拿出來，重新把床鋪了一遍。等收拾好一切，已經到了晚飯時間，而食堂的師傅也跟著一塊放假了，今天晚上食堂沒飯。
「老表，我看校門口的米粉店還沒關，要不我們去吃米線？我也好久沒來吃那家館子了。」表哥還是一副欣喜的表情，看得周豪嚴重懷疑老表是來懷舊的。
說著兩人就直奔校門而去，表哥點了一碗最愛的三鮮米線，周豪點了一碗最愛的抄手，接著老表說沒醋，就問老闆要，老闆說裡屋有，周豪連忙示意讓表哥先吃，自己代勞就是。
等進了裡屋，周豪才發現，原來唐耀麗三姐妹中的蔣小梅和唐耀麗在一塊吃晚飯。
看到她們也在，周豪明白，肯定是因為今天沒擠上車，所以留下來了，可真是巧啊。說著又禮貌性地寒暄了幾句，發現果然是沒坐到車。
周豪注意到，唐耀麗還是穿的那天那件草綠色外套，一襲長發遮住兩邊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屋裡有點熱，白白的臉頰上各有一朵紅暈，笑起來眼睛咪咪地，舉止之間優雅得很，看起來很是迷人，周豪忍不住多看了半秒鐘。
回到桌子前，表哥問周豪怎麼去了這麼久，周豪拿出醋瓶晃了晃示意，表哥才說：「不過也好，現在米線才冷了一點，正好可以開吃了。」
吃著吃著，表哥說起在中央司法警官學院的趣事，比如游泳課堂，自己從小就在河裡游泳，會游泳的技術讓那些北方的學生羨慕不已，而當來自XJ的學生也說自己在家也會游泳，大家都嘲笑他：「游泳？你游沙子還差不多！」
表哥模仿起當時的場景，逗得兩人都哈哈大笑。周豪發現，表哥的普通話說得挺好的，就問他怎麼學的。
「這個其實也很簡單，入鄉隨俗嘛，跟著大家學，你不知道，」表哥拉低聲音，湊近說道：「我剛去學校的時候，也出過糗事，說川普，口音還很重，把那些同學都笑慘了，後來我沒辦法，只好花時間認真學人家說話，我才學會了。」
說著表哥又問起了周豪這學期考試情況：「今天你們放假了，我看你一臉輕鬆，完全沒有壓力的樣子，你考得怎麼樣？跟我說說。」
說到這個話題，周豪就來興趣了，答道：「嗨，馬馬虎虎噻。」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見表哥好奇，周豪接著說道：「這個期末考試呢，我將就考的，可能成績不大理想。」
「哦？將就？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表哥來了興趣，讓周豪好好給他說下怎麼個將就。
周豪見機會來了，終於可以在表哥面前秀一把了，咳嗽一聲說了起來：「我有個秘籍，該考好的時候我肯定拼盡全力考好，考不好的時候，我就知道努力也沒用，所以這次……」
「哦，這個意思哦。那你平時成績怎麼樣，我聽舅媽說你這學期成績上升了不少，到底怎麼樣？」
周豪嘟了嘟嘴，回答道：「是上升了一點，自從國慶后我不騎摩托車來學校，把手機還給我媽之後，我成績就好了不少。」「嗯，不錯，有這個覺悟，騎摩托車不安全，玩手機分心，戒了是正確的的。」表哥一口喝著鮮湯，一邊肯定周豪的態度，繼續說道：「我當初要是有你這個覺悟，肯定還是可以往重本沖一衝的，大為中學多好的讀書環境，玩手機就太浪費機會了。」
這讓周豪想起，表哥還是跟當初一樣，對大為中學讚嘆不已。四年前表哥剛來大為中學復讀後，回家時跟還在二中讀初三的周豪炫耀大為中學學校環境如何如何，硬體設備如何如何，教師水平如何如何，全都是耳目一新，比當初讀的二中高到不知哪兒去，還勉勵周豪：一定要好好考高中，爭取考入大為中學。
這句話成了周豪的奮鬥目標，從小以來，就去過縣城一次，還是很小的時候，已經記不得縣城的模樣，更別說表哥口中誇到天上的高等學府省級重點中學的大為中學了。從那以後，周豪就拼了命一樣，只希望將來能順利升入大為中學。
周豪確實很努力，雖然中考前被初中班主任耍了一通，錄取通知書差點因為周豪的報考信息被篡改沒寄出來，但憑著大為中學老師的極端負責的態度，周豪好歹最終還是拿到了錄取通知書。
不過和周豪硬斗硬地挑戰不一樣，周豪升入大為中學后，才發現，也有少部分人是繳擇校費進來的。但這絲毫不妨礙周豪對這裡的嚮往和認同，因為到了這裡才發現，確實跟二中比起來，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說到這，周豪點點頭，抹了抹嘴，說道：「學校還是老樣子，這三年都沒變，對了，主樓食堂前多了一架飛機，就是我入學的時候，學校正好百年校慶，舉辦活動搞得相當隆重，哪個地方的校友都捐款捐物，這不，四川的一個航空公司老總就捐了一架飛機。」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表哥羨慕地說道：「說起來你運氣還真是好啊，我前腳剛走，後腳你進來，大為中學就舉辦百年校慶，說真的，不是誰都有機會能升入大為中學，也不是升入大為中學的就能趕上校慶，而且還是百年校慶！你這個運氣簡直爆棚了！」
這時，在裡屋的唐耀麗和蔣小梅出來了，見周豪還沒走，就和周豪互相禮貌性地又打了個招呼，出門去了。
表哥問道：「你同學嗎？看來今天留下來的不止我們兩個啊。」說著就喊老闆結賬，自己去付了飯錢。
周豪想要付這筆錢，但是表哥擺擺手攔住了周豪：「今天也是在我的地盤吃飯，算我請你，以後你工作了再請我吧。」
說著兩人也準備出門去，等到大公路上，周豪才想起今天得洗個頭，不然一會兒表哥挨著自己睡，肯定會嫌棄自己的臭味。
說著就讓表哥在路上等一等，自己立馬鑽進了旁邊的日雜店裡。
等進了店，周豪才發現，唐耀麗兩姐妹也在店裡挑東西，周豪一時不知怎麼的，就是突然有點激動，臉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只得強作鎮定繼續寒暄，問到：「你們們也來買東西啊，還說這個世界真小，轉過頭又碰面了。」唐耀麗照常客氣回答，那聲音真是好聽，這短短十幾分鐘，周豪就已經到她說話三次了。但是蔣曉梅只是微笑示意，卻不說話。
周豪想起來，元旦晚會的時候，自己拉著蔣小梅的手轉圈，都把她差點轉暈了，手還捏痛了，還跟別人說掉進了溫柔鄉，當他知道溫柔鄉是什麼意思后，後悔差點想要去道歉，可是人家又表現出來反感，周豪只好作罷，現在看來，肯定蔣小梅還記著這事呢。
買好散裝洗髮露，周豪出來和表哥往寢室回，順便說道：「要不我帶你去看看飛機？當初拉過來的時候學校老師和民航公司的飛行員還在停機台上跟我們當眾開機演示了一下呢，不過當時鐵鏈子拴著，肯定飛不走咯。」
表哥表示同意，說著兩人就到飛機那兒去看了看，一路走，周豪一路眉飛色舞地講個不停，但卻沒幾句是重點，反倒把周豪說得累得不行。周豪知道是自己老毛病犯了，就慢慢少說話，等注意力恢復。
深冬的校園裡，白天還是熱鬧喧嘩，下午就走得差不多了，整個學校里空空蕩蕩，幾乎看不到人影，一個個寢室、教室烏漆嘛黑的，配著呼嘯的寒風，讓周豪感覺分外冷清。沒了這份人氣，再高大的教學樓也顯得十分凄涼。
周豪和表哥兜兜轉轉，從教學樓走到操場，又從操場轉到教學樓，最後走到霞雲湖旁邊。表哥指著霞雲湖說道：「我剛來的時候，我們班主任跟我們炫耀說，大為中學啊有一山一湖，玉鼎山和霞雲湖，玉鼎山是巍巍地高，霞雲湖碧波蕩漾。幾年不見，這霞雲湖的水看起來顏色還是那麼深。」邊說就邊比劃他們班主任那個滑稽的動作，逗得周豪哈哈笑。
「確實深，」兩人接著圍著霞雲湖，在旁邊的草地上走了一會兒，對著霞雲湖看向原方，周豪撿起一塊石頭扔進了湖裡，咚的一聲濺起兩米多高的水花，卻不見一點泥色，繼續說道：「前年大地震的時候，我躲到上面操場，晃來晃去站不穩，等轉過來看，就看到湖裡碧波蕩漾，像海浪那樣，水都不渾。」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全無困意，周豪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這麼多話，不知不覺已到晚上九點多鐘，一看時間不早了，才起身往寢室走。
等到了寢室，周豪才發現，原來除了自己，徐濤濤、盛夏都沒有走，一問他們，都說和周豪一樣。這時表哥跟進來后，周豪趕緊跟徐濤濤和盛夏介紹表哥，並說表哥今晚也得跟自己擠一擠。
徐濤濤抬頭看了下，接著回答說：「不客氣，故地重遊就當回自己家。」
周豪洗過頭之後，又跟徐濤濤問了下期末考試一些題目的做題情況，發現有些題目徐濤濤也不會，而且也記不得題目。「考試都結束了，別想了，我要看我的火影！」周豪此時才發現徐濤濤正在盯著小霸王MP4的屏幕，畫面上人物閃爍，正是精彩的時刻。
周豪只好不打攪班長的興緻，叫表哥上來趕緊睡覺了。
說是睡覺，周豪卻睡意全無，靜下心來情緒完全回蕩在剛才跟唐耀麗打招呼的那個片段中，唐耀麗那優雅的動作和神態，眯著的眼睛，靚麗的臉蛋，簡直太好看，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癔症中。周豪憑直覺判斷，唐耀麗並不反感自己，不像有些女生那樣在意自己的外貌，老是調侃自己。
直到表哥推了他一把，才把他從幻想中拉回現實。表哥作為過來人，一眼就看出周豪的心思，但卻沒有當著他同學的面拆穿。
周豪心裡還在幻想著剛才的畫面，心裡卻突然心血來潮：「無論如何，回去一定要給唐耀麗打個電話。」
「睡吧睡吧，可能以後你也不會有機會再來這裡睡覺了！」這下周豪反倒催促起表哥了，兩個人就並頭擠在一起，1米寬的單人床硬生生擠下兩個成年男子。兩個人只得側著身背對背睡覺，讓周豪慶幸的是，因為才洗過頭了，這次表哥沒說自己頭髮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