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九喜訊
第二天早自習的時候，陳大梁鄭重宣布當天上午開始公開募捐，全校分幾處設立了流動募捐點，分別由十七班派人和教導處聯合指導捐款，也就是到每個班上集中募捐，並在臨時班會上分別點了名字，被點到的人上午的課就可以不再參與。
早自習過後，周豪和唐海一起狂奔廁所的時候，唐海對著周豪就是一頓猛誇：「我還說你寫字夠難看的，看來也寫得挺好看的嘛，深藏不漏啊！」
周豪被這一頓莫名其妙的誇獎給整蒙了，摸摸腦袋，那捲卷的頭髮讓他醒悟唐海的誇就是真實的。
「什麼字啊，我怎麼不知道啊？我寫的字你都見過的啊，也就那樣！」周豪十分不解，唐海到底在說什麼。
「哎呀，就是樓下張貼欄上寫的陳情表啊，你寫的啊，忘了嗎？」唐海略帶嫌棄的表情看著周豪，不相信周豪不知道這事。
「什麼，申請表？我沒寫申請表？」
「我他媽說的是陳情表，陳-情-表！AreuOK？」唐海一字一頓，甚至都飆起了英語，表情更嫌棄了，「等會兒你自己去看看吧，你寫的東西發出來了，就貼在樓下的張貼欄上啊！我的哥！」
「哦，是這樣的，哈哈，真的貼出來了？好，那我去看看！」周豪此時激動不已，原以為隨便寫寫的東西，可能難登大雅之堂，沒想到真的就這麼公開張貼出來了，就是不知道唐海誇這字寫得漂亮，究竟是有多漂亮呢？
等到了一樓，周豪發現張貼欄前人頭攢動，裡外基層根本進不去，突然計上心來，就假裝看熱鬧的外人，隨便抓住一個從裡面擠出來的帥哥，輕聲道：「不好意思啊，我想問下你們看的是什麼啊，這麼鬧熱！」
誰知這位小哥有些娘娘腔地反問讓周豪和唐海差點跌倒，「記者採訪嗎，管的真寬！」
周豪一時語塞，唐海也覺得沒法接話，甚至覺得好氣又好笑，乾脆就不問了，跟周豪說道：「我看咱還是等人少了再來看吧，這會兒人多，咱擠不進去，我聽徐濤濤這張貼欄要公示幾天呢，咱後面有的是時間慢慢看，再說了，你自己寫的東西，你還不清楚怎麼回事嗎！走吧走吧！」
周豪被唐海推著往回走，心不甘情不願，不是後面再看不可以，而是想早點親眼見到自己的心血成果得到大家肯定，給自己堂堂正正地揚眉吐氣一次！自己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
回到教室的路上，後面也跟上來幾個班上的同學，竊竊私語道：「這周豪還是可以哦，燕子妹妹！」
周豪好像聽到自己的名字，連忙回頭看，卻發現是盧宇她們幾個女生，正好盧宇也看到了前面回頭的周豪，連忙捂住嘴，但那表情和動作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在笑，因為眼睛明明就眯成一條縫了。
周豪看到旁邊的黃燕，瞬間明白過來，盧宇肯定又是在開自己的玩笑，以前高二的時候，她就這麼干過，現在高三了還這麼瞎尋人開心！
但是周豪不知道盧宇說的自己可以，是什麼可以，聯想了一下，覺得應該是自己寫的陳情表張貼出來了，難得啊，自己終於別人肯定了一次，儘管是小範圍的，也有所值了！
回到教室后，周豪才發現，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不對，跟以前不一樣，好像有點關注的意思！周豪想著是不是自己寫的東西驚為天人了，讓大家才對自己的才華刮目相看了！想到這裡，周豪心中不禁暗暗自喜！看來這次是真的成功了！
等回到座位上，
劉河、盛夏、東京、鄭攀都跟著湊過來，詢問樓下的陳情表究竟是不是周豪寫的。
周豪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不是欣賞而是質疑啊！
失望之餘，周豪還是強忍著不悅，拿出稿子和謄抄好的原版給幾人看，幾人看後面面相覷，嘖嘖嘖地讚嘆不已。其中鄭攀最誇張：「這特么感覺就是兩千年前寫好后直接穿越到現在來的。」
「胡說！」劉河拍了一下腦袋，做出個甩頭髮的動作，雖然他是短髮，也打趣道：「這明明就是阿豪昨天穿越到兩千年前找別人寫好了再穿越回來的！」
「哈哈哈哈！」大家笑聲一片。笑歸笑，周豪明白，這下大家才是對自己信服了。
這時，陳大梁也到教室來了，看人都齊了，讓大家先安靜下來，並小聲問了問盧宇幾句話后，微笑著說道：「看來我們班還是人才輩出，藏龍卧虎啊！」並向教室後面看去，目光就落在周豪那一圈。
周豪心中頓時激動不已，以為就要發生什麼大事的時候，陳大梁接著說道：「我現在要對咱們班的，」說道還頓了一頓，周豪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陳大梁咳嗽一下，說道：「咱們班的鄭攀和石先兩位同學！他們做的視頻很成功，很感人，我看了也忍不住流淚！」
陳大梁繼續在上面噠噠噠噠地講個不停，周豪只覺得像是坐了一段過山車一般難受，一會兒上一會下，腦袋裡天旋地轉，看來終究還是自己想多了啊，大起大落太他么刺激了，陳大梁並沒有提自己的名字，看來硬是不招他喜歡啊！
陳大梁講了三分鐘，最後還是提到了一句：「除了鄭攀和石先兩位同學，其他同學也不懈努力了，現在我們的募捐組，聽說募捐效果很好，十九班的班長捐了八百元，副班長捐了五百元，同學們捐款的熱情很高，積極性很大，說明啊我們的教育是成功的，我們的人心還是聚攏在一起的！祝願我們的募捐取得一個成功的結果，也祝願石鵬鴻同學啊，能夠挺過這一關！」最後一句說得尤其鏗鏘激烈！
接著徐濤濤、李露露立即鼓掌，其他人也在千分之一秒內反應過來，教室里立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周豪落寞地跟著鼓掌，心裡想著合著自己努力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撈到？不對，為什麼要抱著撈一撈的心態呢，至少，已經有好幾個人對自己表示認同了啊，雖然其中還不包括楊瞬博！啊呸！憑什麼要他認可才行！
想到這裡，陳大梁繼續說道：「咱們班也要跟上進度，這樣，徐濤濤，你和李露露合計一下，咱們班什麼時候開始募捐，定一個時間吧，到時候我再捐一次！」
「佩服佩服，陳老師還是視錢財如糞土的啊，他不是已經捐了一次嗎，現在還要再捐一次？不得了啊！」前面的東京忍不住佩服起來，這讓周豪心中更是覺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是跟往常打仗衝鋒陷陣一般爭先恐後，周豪本想著趁人不多，好好看謄抄人的筆跡是不是比自己寫的好，看衝到樓下，提著飯碗，卻發現人流如潮流，根本就勢不可擋，連躲到旁邊喘口氣都是奢望，只能無奈地跟著大家向前沖！
吃過午飯後，周豪頓覺睡意昏沉，心想反正下午還要去教室上課，乾脆到時候再去看也不遲。
哪曉得下午上課的時候，周豪到了教學樓下，發現還是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根本就擠不進去，而且路面略帶坡度，從下往上，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一堆堆腦袋，壓根看不到一個字。
周豪無奈再次作罷，回到教室后，覺得這次不算真正的出人頭地，可想了想，也別的辦法了，總不能再寫一次吧！突然間銀月聽到東京在說捐款的事情：「前兩天班長不是說咱們班下周一才停止捐款嗎，你把電話借我一下好吧，我給家裡打個電話！」
周豪順著東京的眼神，發現他是在跟陳琴講話，而陳琴沒有立即答話，直接掏出手機遞給東京。
「對啊，我們還要捐款，那乾脆這次我來個一鳴驚人？！！！」周豪頓時一股熱血衝上腦門，大有一不做二不休的氣勢在身邊環繞！
可自己沒電話，買的電話卡也用完錢了，找誰借電話呢？周豪又陷入沉思，他要趕緊落實這個事情。突然想到曾經找唐耀麗借過手機給媽打電話，現在何不再去借一下她的手機來打呢，至於借口嘛，隨便找一個就是了。
問題就卡在這兒，上次是因緣際會，巧合之下順勢而為，這次這麼唐突地去找她藉手機，難免不會被人揣測之口實，風言風語的，周豪最怕的就是陷入被動了！
周豪一下子陷入了難題，不知道該怎麼辦，想了一會兒，正好唐海和劉河打鬧著進來了，回到座位上，看到周豪一臉嚴肅的發獃，又打趣地笑道：「我們阿豪又在憋什麼千古佳作了，大家不要吵到他，啊。」說著就跟唐海和盛夏遞眼神。
聽到劉河的話，周豪頓時哈哈笑了起來，還略帶不好意思。然後周豪就順帶解釋著說了出來：「我想找個人借電話啊，可是找誰啊，咱幾個都沒手機！」
「喲，藉手機，你要幹嘛！給劉嬋打電話嗎？哈哈哈」，唐海先點撥似的問了起來，周豪聽了直搖頭，完全沒有平時的立即回懟，而是緩緩道來：「我想找我爸媽，讓他們給我打錢過來。」
「哦」，幾人瞬間明白過來，盛夏自顧自地坐在位置上，慢慢打開書本，說道：「捐款的事是吧，我也想給我爸媽打個電話，不過周末有一天半的假期，咱們可以出去找個電話亭慢慢打就是，反正咱們班又不是今天捐了就不捐了，陳老師還沒說今天就捐呢。」
說到這裡，唐海和劉河也點頭附和：「是的，哪個都不是富家大公子，身邊哪有那麼多錢，周末再說吧！」
轉眼到了周末，星期六中午一下課，幾人又馬不停蹄地衝出校門，在校門買了一張十元的電話卡就搭車去了城裡。吃過飯後，劉河和盛夏忍不住想去網吧裡面過過癮，就先走開了，唐海和周豪在街道上邊走邊逛。
「對了，唐海，你準備捐多少錢呢？咱們幾個是不是統一下口徑？」周豪雙手背在後背，像個領導的走路姿勢。
唐海則是手插褲兜里，回答道：「咱們幾個，就我家境最差，你去年送我回去那次記得吧，我家就在下車的地方再往下，走過下面水田，再往上直上半山腰，說起來麻煩，走起來難走，光走路都要走一個小時，我爸媽都在務農，我還有個妹在讀初中，一家人都要吃要用，全從地里來，我盡最大力量，可能捐一百元就頂翻天了。」
周豪點點頭，用手拍了拍唐海的肩膀，說道：「都差不多，不過我是準備讓我爸媽給我打三百元過來，就是不知道他們干不幹。」
「是哦，你前幾天才買了MP4，花了足足二百八十元，現在又要找他們要錢，不過這個錢不是你自己花，我覺得你不用顧慮。不過你捐這麼多幹什麼？」唐海有些不解，「陳大梁說的很清楚，班集體自己組織，班長拍板子了說最少捐一百元，沒有再說其他要求，你何必要捐這麼多呢？你多捐一千也不起多大作用啊，這個事又不是靠哪一個人的力量。」
周豪雙手抱住頭，仰望了一下頭頂的大樹，透漏下來星星點點炙熱的陽光，隨著風攪動樹葉翻滾，地上的陽光也來回閃爍，像打了射燈一樣。他不緊不慢回答道：「是的，你說的沒錯，不過我有我的想法，相比起來，我家境要比你好一點，我爸媽都在重慶城裡務工，收入也還富餘，我覺得徐濤濤說的量力而行，不是說意思一下就行，而是盡最大努力，你盡你的最大努力，我盡我的最大努力不是嗎？」
周豪的話，唐海無法反駁，他也不知道周豪捐這麼多的真實想法，只得誇讚了下周豪這麼顧大局，三觀很正啊！
「對了，我的MP4要下點電影和新歌來放一放，走，上次那老闆不是說我隨時可以去找他嗎，正好今天又是咱倆，一塊去霸佔霸佔他的電腦，把我的損失都補回來！」周豪突然心血來潮，拉著唐海就往羅家巷進去。
來到老闆跟前，老闆一眼就認出這是幾天前還在這裡折騰的學生，但看到唐海也跟在一邊的，不好拉下臉來，只得趕緊招呼進店，又裝作很熱情地問有什麼需求。
周豪心中再有一萬個不爽，此時也全拋腦後了，這個老闆如此雞賊，而自己又那麼傻，被人活活宰一頓，不讓老闆把電腦騰出來給自己耍個一兩個月，就是大虧特虧！
不過周豪也沒有說什麼不高興的話，只是說聽說有兩部好看的電影，想來借電腦下載，一兩個小時就行。老闆一聽，覺得不算多大的事，只好讓開了座位，到店門前嗑瓜子。
周豪在電腦前飛速瀏覽著，卻發現只有幾部特效大片好看，有《獨立日》、《後天》、《人猿星球》之類勉強，其他的都不好看，正要下載的時候，老闆娘趕回來，一進門，老闆就給他遞眼色，老闆娘明白是冤家又上門了，立即尖聲尖氣地問道：「喲，小老闆又來照顧我們生意啊，不曉得小老闆想買什麼產品呢？」
見周豪不回答，老闆娘又拿起手機裝腔道：「喂，哦，李老闆，我要的貨你發來沒有，發來了啊，什麼，貨款，哎呀，現在我電腦現在佔用起的，要不我一會兒給你打過來，可能兩三個小時，別別別，李老闆你別生氣啊，咱們都是多少次合作的老商家了，你等我打錢過來也不遲，先發貨好吧，喂喂喂」。接著又跟老闆抱怨不打貨款，對方就不發貨怎麼辦，老闆望了望周豪的背影，讓老闆娘趕緊住嘴。
周豪聽到老闆娘的話，知道她是在趕自己走，也知道老闆在跟她唱對台戲，可上次就是上了她的當，這次說什麼也要硬氣了，而且是老闆自己答應的他可以隨時去店裡用電腦下載東西，現在不能說話不算話，心想著我今天就不讓了怎麼的。
一個小時后，周豪已經下載了三部電影，心裡咒罵著這電腦網速真是慢，電腦反應速度更慢，他不知道，老闆和老闆娘為了趕他走，特意打電話給電信公司，把網速調慢了。
周豪發現網速越來越慢，一秒鐘只有幾十KB甚至幾KB了，還有兩部電影，先是差百分之零點幾，然後是差百分之零點零幾，接著又是差百分之零點零零幾，就差最後百分之零點零零零零零幾，周豪也數不清楚中間幾個零，反正就是沒法下載完成，等了十分鐘還是這樣子，只好問老闆怎麼回事，老闆就說這個月的網費到期吧，今天周末人家不上班，可能交不了網費了。
「老闆你看能不能想想辦法，我把電影下完好嗎？」周豪耐性被磨光了，又開始有些慌張，「我要下的電影就是這些，其他我懶得下了，你先讓我下載完好嗎？」
周豪的意思很明確，老闆也聽出來了，立馬熱情說道：「好好好，我想辦法，別著急」。說著就叫老闆娘看看網線能不能接一下旁邊商店的，先用一下。
一兩分鐘，周豪發現網速又恢復了，電影一下子就下載起了。老闆和老闆娘走了過來，表面上問網速是不是恢復了，其實那口氣，就是在催周豪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
正好這時劉河和盛夏也找過來了，看到唐海在店門口，就跟過來，說去找電話亭打電話。周豪心想自己的事情還沒辦完，不能凈在這跟這兩個奸商瞎耗，只好灰溜溜地起身，乖乖地讓開了座位，收拾起MP4跟唐海他們去打電話。
路上幾人又交換了一下意見，除了周豪，其他三人都捐一百元。但是周豪、唐海、盛夏都對劉海的決定有些不解，周豪直戳戳地問道：「喂，我說，你家不是在城裡賣傢具的嗎，怎麼只捐一百元啊？」
劉河攤攤手回答道：「我是想多捐一點，捐個千兒八百的，但是呢，我不敢保證我爸媽就一定給我這麼多錢，他們可不像陳大梁那樣視錢財如糞土啊。但是呢，一百元他們肯定還是願意給的，這下你明白了吧。」
「哦哦哦」周豪點點頭，其實劉河的意思跟他一樣，也有顧慮，想多捐，就怕爸媽不給。
等到電話亭，挨個打完電話后，情況又發生了變化，劉河的爸媽果然不願意兒子這樣瞎捐，先給他轉二百元過來，叫他看大家怎麼捐就怎麼捐，不要當出頭鳥，也當不起出頭鳥。而盛夏的父母倒是很積極，不過也沒多到哪兒，盛夏只要一百元，在說出來用處之後，他爸爸又關切地問嚴不嚴重，說多給他五十元，就當是父母的一點意思。唐海也差不多，他爸答應給他打錢，只有一百二，但是呢，家裡沒有打錢的ATM，也不會上網轉賬，只能叫唐海趕緊回去拿。唐海一想起自己家那個山路難走的勁，就有點想打退堂鼓。周豪說道：「你要是嫌難走，咱們幾個可以跟你一塊去嘛。對吧，你們兩個？」說著朝劉河和盛夏望了望，他倆也跟著點點頭。
「嘿嘿，謝謝，不過啊，還是算了，我家那個樣子太爛了，沒法進人，而且呢，這麼多人去，路費也不少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們先回學校，晚上見」。唐海說著就作出了決定。
周豪這時也跟母親打了電話，「喂，媽，你準備給我打三百塊錢，一會兒給我打過來吧，我上次買MP4的錢用完了，我生活費拿去買資料也用完了。」
電話那頭，周豪母親的語氣還是很關切；「哦，知道了兒子，你要這麼多嗎，三百塊夠不夠？」
「夠用夠用，你不用擔心，你什麼時候把錢打過來，我好去取，我現在就在城裡呢。」
周豪母親答應給周豪轉過去三百元，但是這兩天周豪爸媽在工地上還不能進城，聽說星期一有雨，估計下午就會進城給他轉錢過來，叫周豪星期一晚上六點之前再去取。
「行，媽，我知道了。」周豪再三確認，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鬆了一口掛下電話。
「可以可以，你還真要來三百塊了，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啊，你真行啊。」盛夏對周豪連連稱讚。唐海也投來羨慕的目光，只有劉河不大高興。
星期天晚自習的時候，陳大梁到教室來宣布募捐情況：「現在我跟大家說一下，這一次，咱們學校給石鵬鴻同學募捐的情況很理想，根據學校的統計，目前收集到的捐款已經有十一萬多了！其中教職工捐款兩萬多，學生捐款八萬多！我的捐款就不跟大家說了，反正捐款榜上有我的名字，這個不是自誇！」
這個數字讓大家激動不已，議論紛紛，也讓陳大梁喜上眉梢，他示意大家安靜一下，接著說道：「這數字呢，還不包括咱們班的募捐情況，等一下徐濤濤你這邊就開始好吧，我先把放錢放著，一千塊，還是那句話，對於石鵬鴻而言，這筆錢肯定是越多越好，但是呢，大家量力而行，行了，徐濤濤你可以開始了，李露露和盧宇你們也來幫忙。」
接著徐濤濤和李露露、盧宇就開始分開統計捐款，從前往後挨個計數，大家幾乎都是清一色的一百元，很少有二百或者二百以上的。對於很多人而言，家境都不怎麼樣，要拿出更多的錢確實有些吃力。當然也有超過兩百的，後面班幹部的捐款都是二百以上，徐濤濤統計到周豪的時候，周豪攤攤手，聳著肩。
「你不捐？」徐濤濤不敢相信地問道，「別開玩笑吧。」
「哪有，我錢沒取來，明天我爸媽才給我打錢過來，我還得請假出去取呢！」周豪連忙解釋道，把手也收了回去，接著說道，「你先把我的名字記上，三百塊。」
「你捐款可別捐白條的啊，別到時候出個缺額給咱班丟人啊！」徐濤濤來不及跟周豪說更多的話，繼續往下一個統計去了，接著周豪看到劉河拿出了二百元，盛夏拿出來一百八，唐海拿出了一百六，這讓他心裡五味雜陳。
星期一的下午，周豪早早地請了假，趕到城裡取出來了三百元錢，又連忙趕回來交給徐濤濤。一路上風雨吹得周豪渾身打顫，對劉河說道：「風太大了，吹得我頭陰痛陰痛的！」
劉河卻趁機開玩笑：「陰痛？外陰痛內陰痛？」逗得周豪想笑，頭卻有點痛。把錢交給徐濤濤后，這時候，所有捐款才正式上交，總計金額接近十三萬，十七班全班54人捐款金額接近一萬，其中自然也包括陳大梁的二次捐款。這筆錢加上石鵬鴻家人到處借的十幾萬，已經湊夠了。
等到石鵬鴻做手術的那天，也就是星期二，學校派了校領導和十七班的學生代表兩人一起去縣醫院看望了石鵬鴻，這其中的學生代表就是徐濤濤。
而在星期一當天下午，在教學樓下，周豪看張貼欄上的《陳情表》時，除了看見幾處錯別字，發現這字並不咋地，除此外也看到了張貼欄上的學生募捐榜上，徐濤濤的名字赫然在列第一，金額達到了一千元，李露露排名第二，九百元，第三名是十九班的班長，八百元，周豪數著數著，沒看到自己的名字，心想著看來還是自己捐少了，連名字都貼不上去。
回到教室后，陳大梁專門來到周豪的座位，問他捐款怎麼回事。
「你母親剛才給我打來電話，說你把生活費要得多，是不是被人騙了？我才知道你把生活費拿來捐了」，陳大梁有些疑惑，看那表情，明顯沒有料到眼前這個執拗的小夥子還有這種精氣神。
「嘿嘿，這沒什麼嘛，我應該做的。」周豪撓撓頭，感覺陳大梁是在誇自己，瞬間有些不好意思。
陳大梁繼續冷冷地說道：「你媽也沒別的意思，這錢捐了就捐了，不過不要餓著自己，生活費不夠再跟她打電話，以後有什麼事你還是老老實實跟你爸媽說清楚，免得他們擔心。」
坐在前面的李苗雨瞪大了雙眼，等陳大梁走後，接著話題問道：「不會吧，你真把你的生活費捐了？你真是我的偶像啊！好崇拜你喲！」
「哪有，我剛才不是解釋了嗎，我只是提前預支我的生活費而已，我還攢了一點錢呢，夠我這星期花，再說了，不是要放假了嗎，哈哈。」周豪摸著腦袋，打起了哈哈。
「我這個月的28號過十八歲生日，你和鄭攀都一塊來吧，我把電話給你，到時候你要來哦。」李苗雨說這話相當的誠懇，讓周豪不敢相信還有這種好事，本能地想拒絕，但又盛情難卻，想了三秒鐘最終答應一定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