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預兆

鄭術蹲在陳老闆府門外，他靠在門上舒展了下身子，頹廢的躺在地上

「也許不應該那麼做，可如今自己勢力單薄，沒有天子的支持，即使熬過了今天，往後也沒有出頭之日，自己的抱負也就只能石沉大海了。」鄭術嘆了口氣，「也許這不是一個好時代吧。」

鄭術站起身，離開了月紗酒樓，在街道上他漫無目的的走著，街道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他看了看四周忽然不自覺的發笑。

「來給我來個蜂蜜烙餅，還有那個肥羊汁，哦，這糖葫蘆看起來不錯……。」

就這樣，鄭術從東街吃到西街，從正午吃到傍晚，實在吃不下了，便躺在一座橋邊的階梯下，他看著遠處的夕陽，些許紅暈撒在湖面上，一明一暗有些置身夢境般的感覺，鄭術想站起卻沒了力氣，眼淚不自覺流下，他竟放聲大哭了起來。

「你在這哭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說你不會真的是個小孩吧？」

鄭術猛的抬頭刺眼的陽光讓他看不清人臉，但那個聲音他實在太熟悉了。

「張姑娘？」鄭術用手擋住陽光，看見莉亞一臉嫌棄的表情。

「你在這裡搞什麼，行禮掌事這麼閑的嗎？」莉亞說道，轉頭看向四周。

「話說你跑到這裡來幹嘛……。」莉亞話沒說完，忽然到了笑聲，她轉過頭驚訝的看著鄭術。

「你到底怎麼啦？」莉亞一臉疑惑。

「最後看見你，也許是天意吧。」鄭術哈哈大笑。

「天意，什麼天意，我是要去看看那什麼水渠究竟出什麼事了，城外幾處田地都給水淹了。」莉亞沒好氣的說道「誰希望看到你樣的。」

鄭術猛的站起拉住莉亞的手。

「你要幹嘛？！」莉亞一臉驚愕的看著鄭術。

「快帶我去。」鄭術說道。

「啊？啊！」莉亞驚訝的看著鄭術。

「先放開我。」莉亞甩開鄭術的手，「不是吧，你一個行禮掌事連這都不知道嗎？還以為你是多大的官呢。」

「好了，快帶我過去。」鄭術一臉難堪的說道，「你就別挖苦我了。」

「跟我來吧。」莉亞說道。

兩人來到糠渠，河道兩岸圍滿了人，鄭術擠進人群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糠渠里只有一條小溪般的水流。

「怎麼會這樣？」鄭術心想到，他從人群中擠出，沿著糠河往下走，離開龍城，在離南城門五十里的地方，糠河的河道被巨大的石塊和樹榦堵住，只有些許小流溢出形成一條小溪。

而道通正帶著幾個人在清理河道。

「怎麼會這個樣子？」莉亞疑惑的看著堵塞河道的樹榦。

「道通，這是怎麼回事？」鄭術喊道。

「鄭掌事？」道通抬起頭來一臉驚訝，他擦了擦滿是泥土的臉，「真是鄭掌事！」

道通一驚，放下手裡的鋤頭跑了過來。

「怎麼會這樣？」鄭術問道。

「不知道啊，昨天我正去周邊幾個村協商清理河道的事，這邊事還沒辦完，就聽說山上巨石滾下將河道給堵上了。」道通說道，轉頭看向莉亞，「張姑娘。」

「怎麼會這樣，這幾天並沒有下雨啊？」鄭術難以敢置信。

此時莉亞已經來到了糠渠之上，她用鼻子聞了聞，若有所思，斷定的說道：「這是人做的。」

「你說什麼？」鄭術十分驚訝。

「雖然很微弱，但有人法術特有的氣息。」莉亞解釋道。

「可張姑娘是怎麼知道的？」道通滿臉疑惑的說道。

「啊這，這是我家的秘技不能外傳。」莉亞慌忙說道。

鄭術卻沒有在意這些，他低頭深思著。

「是宰相。」鄭術一口咬定。

道通沉默了。

「宰相，宰相是誰？」莉亞不解的問道。

鄭術卻沒有回答，他的大腦飛快的思考著。

「已經完了，一切全都完了。」鄭術似乎在自言自語。

「什麼跟什麼啊？」莉亞一頭霧水。

「張姑娘，你不知道，你走之後，鄭掌事被人陷害，天子撥下的祭銀被偷走大半，導致糠渠無法維護修繕，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良田被淹，這事要是傳到了天子耳朵里，追究下來我們，我們都得死。」道通小聲說道。

「什麼意思，總之你們的意思是，只要把這些清理掉就沒事了對吧。」莉亞說道。

「你能辦到？」道通一驚。

「小意思。」莉亞笑著說道。

莉亞走近糠渠，她運起法力，火焰纏繞著她的身體聚集在她的手心。

「炎爆。」

一朵蓮花在莉亞手中綻開，接著一股巨大的火焰沖向河道將巨石和樹榦炸開一個大洞，河水從洞中噴涌而出。

鄭術驚訝看著莉亞：「你到底是誰？」

鄭術的眼神凝重嚴肅，道通被這突然的一句嚇了一跳，莉亞也似乎察覺到了鄭術對她身份的懷疑，幾人不語，氣氛凝重。

「好啦好啦，現在還不是相互猜忌的時候，我們要趕快想辦法修復河道。」道通喊道。

「你先去把剩下的十五萬兩拿來修復和修繕河道，務必在今晚完成。」鄭術立刻下令道。

「可，可這樣的話，獎糧的銀子，比賽和表演的錢怎麼辦？」道通急忙問道。

「來不及兼顧這些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查，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鄭術說道。

「好，我這就去辦。」道通說完，便離開了。

莉亞見事情似乎解決了，準備離開時卻被鄭術拉住。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到底是誰，或者說你到底是不是人？」鄭術問道。

莉亞一驚，雖然鄭術懷疑自己的身份是必然的，但是他會懷疑自己是妖還是有些意外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撒開，我還有事還做。」莉亞說道，甩開鄭術的手。

「你是龍族對嗎？」鄭術說道。

莉亞心裡一震，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鄭術，卻發現鄭術已經離開了。

莉亞攥緊了拳頭。

「他發現了嗎？還是說猜測，他為什麼離開，是怕了嗎？還是……，我該殺了他嗎？」莉亞重重的呼吸著，她的手在顫抖，「不能讓玄武嗜魔護臂出半點差池。」

鄭術跟上道通，兩人馬不停蹄的對糠渠進行修繕。

夜裡。

王璐已經嘗試過幾次進入天宮內部，可是天宮內戒備森嚴，禁軍來回巡邏，自己幾乎寸步難行。

今天，她依舊嘗試進入天宮內部，熟練的翻過圍牆，王璐站在寬敞大道上周圍，王璐腳一落地，便又跳上一間房子的屋頂，她警惕的觀察著四周接著熟練的繞過幾個警衛，來到了靠近天宮內部的區域，從這裡開始便被布下了偵查法陣，它可以清晰的反應在此法陣中有靈力的物體的移動途徑。

王璐幾次都在這裡被發現，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個地方出現了錯誤，即使自己用極緩的動作加上自己的隱匿法術也會被發現。

王璐這次決定聚集法力快速通過，她將法力包裹全身並使得法術薄膜儘可能的細膩貼合身體，接著在控制隱匿法術的同時，將剩餘的法力聚集在腳下。

「這次，我一定要成功！」王璐心一橫衝了過去，她的速度飛快，眨眼功夫背影便只有黃豆般大小。

「我去，怎麼這麼快？！」劉清從牆后出來，「這我可怎麼辦，幾次在中途，我的法力就維持不了隱匿法術了，而且我也根本不可能在釋放隱匿法術的狀態下還使用神速法術。」

正在劉清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對禁軍整齊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劉清躲進陰影中，並用隱蔽法術隱藏自己。

看著整齊的禁軍，劉清忽然想到什麼。

「她這樣進去，待會一定沒有足夠的法力出來，我得幫她。」劉清心裡暗暗決定。

王璐一口氣直接沖入了天宮深處，這裡是後宮區域，沒有任何的法陣監視，王璐大口的呼吸著，她吃下一顆藥丸，接著盤坐運功。

她蒼白的臉慢慢變的紅潤，顫抖的雙手慢慢穩定下來，接著她長俗了一口氣。

「就在這附近。」王璐感覺的到一股淡淡的仙氣。

王璐尋著感覺來到了花園，仙氣越來越濃，王璐站在了仙氣中央，她看向四周，斷壁殘垣，藤條纏繞。

「這裡……，好像在哪裡看過。」王璐的思緒不斷翻轉，挖掘，一幅畫出現在她的眼前，畫中有一個人長發飄逸的男人……。

一陣微風拂過，王璐回過神來。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得快點找到葉子。」王璐轉身離開，她眼角似乎看到了一個長發飄逸的男人站在一個石柱旁。

她一驚停下腳步，但看向男人時，卻只剩下石柱。

「眼，眼花了嗎？」王璐一時竟有些害怕。

她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這裡怎麼有如此濃郁的仙氣，葉子究竟在哪？」王璐焦急地看著四周，除了花還是花。

她閉上雙眼，在錯亂飛舞的仙氣中，一絲恨意夾雜其中。

「有了。」王璐抓住那一絲恨意。

她睜開雙眼卻發現那是一股黑霧。

「這是什麼？」王璐沿著黑霧彌散的方向看去。

黑霧如同一條線，一直延伸進了花海之中，王璐跟著黑氣走去，一塊石碑立在花海中，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上面刻著「天下」二字。

黑霧盤踞在石碑周圍，王璐走近石碑，她依稀可以看到石碑的背後有法力殘留，她摸了摸石碑。

「這好像是師父的法陣。」王璐試著注入法力，石碑忽然沉下，一條密道出現在王璐的眼前，黑霧不斷從密道中湧出。

王璐小心翼翼的走進密道，一股腐爛的惡臭撲鼻而來，王璐一陣噁心，幽暗的階梯，微弱的燈光一切都讓王璐心裡忐忑不安。

她咽了口口水，拔出自己的佩劍走下最後一階台階，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王璐。

一個人似乎被法陣封印在空中，她的四周七橫八豎躺在露出白骨的屍體，白蛆鋪滿了地面，即使沒有聞到那讓人胃汁翻湧的氣味，也被這噁心的場景弄的連連乾咳嘔吐。

王璐用顫抖的雙腳接觸地面，一股寒意讓她身體一抖莫名感覺呼吸困難，她艱難的向前走去，抬起的腳時，鞋底下附著著粘稠的液體拉成一條絲線，王璐不敢去看，但腳步傳來的附著感簡直讓她動彈不得。

王璐抬起頭注專註的看著女人，女人的面容愈發清晰。

「葉子！？」王璐一驚跑向葉子。

「這是，隔界獄氣陣！？」王璐瞳孔放大，愣在原地。

「這，怎麼可能，這是遠古的仙法秘術，應該早已失傳才對。」王璐自言自語道。

王璐看到法陣的一環破損，一股黑霧不斷的湧出。

「雷蛇」

一條雷電聚集的巨蛇沖向法陣，雷蛇觸及法陣的瞬間，數條鎖鏈從法陣中伸出，雷蛇掙扎了一會便被鎖鏈扯斷消散。

「鎖仙散法陣？」王璐走近法陣，她仔細觀察了封印葉子的法陣。

法陣一共有三層，除了以上兩個法陣還有一個「寒霜具凝陣」，它可以凍結一切，血液，空氣，風，如同停住時間一般，不過只是根據寒印仙法特點製造的仿品罷了。

「法陣都要由法力維持，這附近一定有維持法陣運行的法力樞紐。」王璐心裡想著。

她尋找法術紋路看去，發現法陣之間由一串符文連接匯聚至一塊石磚附近，王璐按下石磚整個法陣慢慢失效，葉子從空中摔下，滾下階梯，王璐飛撲過去將她抱在懷裡用法力使她恢復脈搏，她的身體實在是太寒冷了。

「葉子，葉子。」王璐輕輕呼喚著葉子，但她沒有任何反應。

王璐看了看四周。

「這黑氣究竟是什麼東西？」王璐思索著，「還是得先把葉子帶去出。」

王璐背起葉子離開了那令人厭惡反胃的地牢來到地面，伴著花香的風讓王璐精神一振，但她還是明顯感覺到了疲憊感，這是法術所剩無幾的信號。

「像來的時候那樣離開是不可能了，法力回復用的補氣丹已經沒有了，即使要躲在這裡等到明天日落也沒有可藏的地方，更別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來，留在這裡太危險了，可離開根本不可能。」王璐一臉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許黎明時分是個機會也說不定。」王璐想到，她放下葉子，閉目凝神，冥想調息。

過了一柱香左右的時間，天宮外圍卻忽然響起急促的喊叫聲。

王璐睜開眼睛，依稀可以聽到禁軍高喊著類似「刺客」之類的話。

「機會！」

王璐背起葉子快速離開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