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舌戰群宗

第三十一章:舌戰群宗

「告訴我吧?我是誰?告訴我吧.....我是誰?」

一個黑影不斷向我逼近,他不是張寬,也不是高瞻,更不是劉瑾昭,這幾個答案已經被我試過了。

「你嚇不住我,范衍!你憑什麼覺得我把會把你放在眼裡?!」

「答錯了哦。」

他一把將我推倒。

怎麼會?我記得我的身後有東西靠著的。

咚!!!!!!!!!

一身巨響,我從床上摔倒在了地上。

久違的無力感,再次纏住了我的身體。

也許是這屋子裡的鬼怪作祟了,我不該大膽起來,去睡那床上。

可自從那一次沒見上劉瑾昭后,我做這種噩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我也需要改善我的睡眠質量。

管你神不神,鬼不鬼的,沒有什麼能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

有時候,我真的是不知道......我.......怎麼了?

冒用鳳家身份不可能一直唬得住他,但眼下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要想一勞永逸,恐怕得找個地方封了他的口。

但他敢這樣來找我,肯定也有不少後手,我很確定那天在瀑布底下,不應該有第五個人在場,他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呢?

這范衍屬實是個不小的麻煩。

而這藍拱更是重量級。

如果說范衍只是讓我從夢中驚醒,那這藍拱更是能把我ex到昏厥。

藍拱、藍拱,字面意思,純純的衝擊波杠精,以找明極宗麻煩為樂。

我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也是天都沒亮就去宗門口接他了,從邵東浩口中知道這老傢伙特別難搞。

我也是很禮貌地給他打了個招呼,結果甜蜜的,老子起床氣都沒處泄,他倒先指著我的臉色罵起來了。

也罷,被罵死人臉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最後也是罵到明極宗頭上。

據上頭交代,只要來的是個什麼長老、使者都往主峰大殿里引,我本來以為是我倆來太早還沒開。

剛開始繼續聽那老東西指桑罵槐也沒感覺什麼,直到第二個來到這裡,被吳坤引來的三等宗門宗主到場,啪嗒一聲,大門應聲彈開,前後不到一兩刻鐘的時間。

三等宗門宗主什麼水平?撐死跟我宗金丹期核心弟子差不多水平。

這下我是真綳不住了,好啊!把我放中間兩頭受氣了這是。

更要命的是,為了彰顯宗門的尊卑,二等宗門的長老要弟子全程陪同,直到下午跨年大典開始,而三等宗門,只要把人送來統一招待就好。

看著吳坤輕鬆離去的背影,淚,不爭氣地拉了出來。

我想眼下,我大概是眾弟子中最慘的那一個了,怪不得昨天要鼓掌,除非有倒霉蛋要招待一等宗門的人。

作為姜氏帝國東南方唯一的一等宗門,加上明極宗以德聞世,作為兩千年左右的新興宗門,存在的歷史還沒某些二等宗門長,每年年底,明極宗都會以跨年大典的方式來履行「帶動東南方修士前進」這條不成文的義務。

召集所有東南方宗門一同於明極宗進行比試,而獎勵內容自然是由明極宗全部承擔,獎勵的豐厚程度也與宗門重要的發展活動無異。

為了維持宗門設定,只要這些二流門派的長老別鬧大事兒作大死,基本是隨他們怎麼罵,一反駁,這些二等宗門就會抱團取暖,舉著東南修士的民意和老祖顯靈之類的話術來施壓。

趁著陳信掌門沒來的這段時間,這老鬼放肆地在殿里大放厥詞,搞得其他三等宗門的人下不來台。

其他在殿里專門負責招待的弟子也是避而躲之,在藍拱的周圍形成了一股無人敢靠近的領域,大到宗門禮數、形象、小到個人穿著、精氣神。我在風暴中心一個勁地說:「啊對對對。」

見怎麼也惹不惱我,他倒是先急起來了,替宗門教訓我道:

「明極宗地弟子都怎麼了,一點宗門榮譽感都沒有嗎?」

企業文化?我不耐煩地打著哈欠回道:

「都是混吃等死,拿錢辦事兒,您要是願意,開個好價,我現在就到貴宗江瀾閣去。」

聽到這話,他先是一愣,但也沒難住他,他一個戰術後仰,把準備好的假笑放在了嘴臉上。

「庸人、小人之輩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跳反,我藍拱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了。」

確實是感覺自己前面說話沒經過什麼大腦,這下好了,這些弟子對付藍拱時一個個慫的要命,現在卻跟著大殿里的其他來使一起笑我。

顯而易見的是,因為這句話,我在他們眼裡已成了一個心術不正的人,眼下,不僅是藍拱的挖苦,那些阿貓阿狗一個個都開始佔據道德制高點與我大談理想,說的好像有理想是什麼很了不起的事似的,也得做到再說啊。

最典的是,一個金丹初期,壽命過大半的三等宗門長老拿著他70歲築基的經歷來告訴我,是我不努力。

你這麼牛怎麼幾百年前怎麼還是沒進明極宗呢?找個三等宗門混日子做雞頭,說我這個做鳳尾的不思進取?我這人生,這福分給你要不要?

「啊對對對,你們說的都對。」我屬實是快被說煩了。

經過這些牛鬼蛇神近乎一個時辰的自我表現,這個話題終於給他們說的差不多了。

藍拱得意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像個蛆一樣慵懶又貪婪,在他眼裡,我這個踏板還有血水可榨。

「聊了那麼多,你說讓我開個價來挖你,你覺得你很高貴嗎?你有什麼價值嗎?」他的臟手抓著我外門弟子的外衣,裝著打量的樣子,把我的袖口高高地舉了起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見,「喲,是個外門弟子,外門第一還是外門前十?怎麼只有築基初期的修為?總不能是今年特別招進來的那個十六歲築基的天才吧?如果是這樣,我馬上給你沏上杯茶道歉,花幾千上萬個龍石給你弄我們宗來供著。」

「藍老可真是抬舉,這小子啊,我花一顆下品靈石都覺得多!哈哈哈。」二等宗門磐石山的胖長老說道。

「不能這麼說,石長老,萬一這小子是什麼天下八大家或者什麼四大家族的人呢?血統可高貴著呢?看他那生氣模樣,我們可惹不起,真的好可怕哦。」即便是帶著面紗也沒能擋住這二等宗門攬月宗女長老的醜惡嘴臉,一副大濃妝畫的倒是人模狗樣的。

「別怕,蘭妹,就是四大家族,只要你願意,我石樂志也是會護你一輩子。」一個wink從石樂志這裡送出,我倒是沒這女長老聰明,學會閉眼。也是有被噁心到啊。

接下來,什麼豬狗鳥蛇蟲之類的宗門都聞著味兒來啃食我的「價值」。從我延伸到宗門,最後再扯回我,用滴水不漏的話術把能說的都陰陽怪氣了一遍。

把我殺了給他們助助興?在精神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真是撞槍口上了啊,我也自然不會如你們所願了。

「幾千上萬個龍石,藍拱,這可是你說的,藍明之上最高級的貨幣單位。」我站到大殿中間,對著那些前面跟著嘲諷我的明極宗弟子們冷笑道,「現在,師兄師姐們,來告訴這個老糊塗,誰是今年特招進來的十六歲築基天才?」

如我所想,全場鴉雀無聲,跟拍賣會的時候一樣,這群蟲豸一聲都不敢發。

「大膽!明極宗弟子竟如此無禮!黃口小兒也敢直呼我的名字?!」藍拱這老東西還不死心,儘管兩個眉毛被氣的飛上天,卻還嘗試向我繼續嘴硬,在一眾招待的弟子中一把抓了一個怯生生的外門弟子要挾道:「來、你來告訴我,怎麼樣?他是還是不是?」

在他那要吃人的眼神之下,這小兄弟倒是嚇得不清,「不知道,不知道......弟子不知、弟子不知。」

「你是明極宗人,你怎不知?!」他怒目圓睜,像是在懲罰奴才。

「弟子也是今年剛入宗,還不知道這位師兄。」

綳不住了,我露出笑聲對著那弟子挖苦道:「你也知道你是今年入的明極宗,將我稱為師兄也就罷了,你為何要害怕這二流老狗?我跟你同期進來,我都不怕。」

他也沒否定我,只是想保持中立做個日子人,為什麼挖苦他?

當然是我樂意呀,就跟他們前面都跟著笑一樣,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混賬、給我跪下!」藍拱向我神識施壓。

我在他面前伸了個懶腰,「不會吧不會吧,一個有頭有臉的二等宗門長老,連一個築基弟子都搞不定,你到底有什麼臉來嘲諷我啊?

也難怪你要供奉我咯,確實修鍊幾百年還抵不上我的十六年,你這些年來明極宗觀摩是真的一點東西都不學啊,光顧著喝茶了是吧?

拿著江瀾閣的宗門資源來明極宗要茶水喝來了,現在連我個築基弟子都搞不定,你倒告訴我怎麼解釋呢?臉、臉都不要了。」

「你!反了反了!」

「住口!無恥老賊!」我轉過身,背對著藍拱,看著所有人,「現在,還有誰想跟藍拱這老狗為伍的?可以嘗試對著我這裡來一下。」我用手指了指腦袋。

當然是指神識,這些老傢伙,好歹要些臉。

「老東西,你不會腦子不好使,想直接對我動手吧?這可不是來明極宗要飯的樣子啊,是嗎?各位?」我又轉回去,盯著他用力握住的雙拳。

現在,弟子們開始竊竊私語,分為了兩派,一部分想跟著我一起反了這幫二等三流的乞丐們,而另一部分人仍覺得事不關己,想看個樂子;這個大殿已經沒有想要嘲笑我的弟子了,形勢已經在向我這邊倒了。

可還有人不死心,想要接著來摻和。

「好一個黃口小兒,好一個伶牙俐齒,這也是明極宗上面的意思嗎?」一個舉著拐杖,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頭兒如同審視獵物一樣看著我,「你可知明極宗剛剛興起之時,東南域的各界修士讓渡了多少資源給你們明極宗嗎?現在倒好,來嫌棄我們這些老傢伙,如此倒行逆施,明芳祖師若是天上有知,也一定會後悔建立起這樣的宗門吧。」

果然,這一套組合拳還是讓他們給打出來了,一個個開始附和起來。

說實在的,我現在只想對著門口明芳祖師的雕像給他來一拳,告訴這些老不羞們這裡沒有明芳。我當然不可能這麼做。

「所以,等一下掌門就會走進來,把我趕出明極宗咯,我這樣說就只能代表我的意思咯。真是慘啊,我希望你們在坐的長老好好想想,別像我一樣被開除出宗門,覺得自己的意思是宗主的意思,我出了宗門還有人保護,某些人沒了宗門可就什麼也不是咯。」

虛張聲勢這一招真的是屢試不爽,若不是真的一無所有,也許我還沒那麼洒脫。

當然,僅僅是到這裡,這幫小強還是不肯認輸,今天這事若是傳出去了,以後這些頤指氣使的長老宗主們可得規規矩矩地來明極宗了。

以我往常的經驗來看,現在給他們一個台階下讓他們甩鍋藍拱是最合適的,但是很奇怪,我今天不樂意,我缺的睡眠時間這一塊兒誰給我補啊?

他們絞盡腦汁,終於是賄賂了一個內門弟子,來「揭穿」我的身份。

這樣一來,前面那個說不知道的弟子就很明顯是被我裹挾了。

但是說那麼多幹嘛?

「眼睛看不出來就直接來上手摸摸我的骨齡唄,你們做長老宗主的這一塊兒多少要懂一點吧?」

我將手申給他們,他們卻半天不敢觸摸。

終於,還是氣急敗壞了,掀了桌子開始不講道理。

「我不用摸都知道,就你這樣前面還在跳反的卑賤貨色,血統、出生要多下賤有多下賤,你以為你嚇得到誰?!一個小弟子還想翻了天了?!」藍拱將手中的水杯摔到地上,「現在,我被你倒的水給燙著了,快給我收拾乾淨!這是你的工作!」

在藍拱的帶領下,眾長老們紛紛摔了手中的杯子,並指名要我來收拾。

那個被收買的內門弟子,也還在繼續發揮著作用,「長老們只是對你不滿,並沒有污衊宗門,你個外門弟子態度端正點,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我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對於這些熱情的長老宗主們,令人感激涕零的師兄師姐們,我自然會竭盡全力的服務他們。

彎下腰,我的雙手在地上摸索著每一塊碎片,我在等一個機會,一個他們不小心把我手踩在碎片上的機會。

「哎呀,真是不小心,踩到你的手啦,手都流血了,沒事吧?不過也不能怪我,你要是個子高一點我就看見了不是。」石樂志快活地在大殿里跟著眾人笑道。

藍拱小人得志地附和道:「快撿啊,不是很狂嗎?給這些瓷片看看你是什麼血脈啊?」

「不、不、不,我覺得是您的問題。」我還在低著頭,在地上摸索著,在碎片中,我拾起一個長方塊,對著石樂志獻上了最熱烈的笑容,「你沒發現嗎?」

「你說什麼?你這狗東西!」石樂志完全沒注意到啊,從剛剛我彎腰去撿碎片開始,那個女長老就已經不敢笑了。

大殿中,笑聲變得越來越少,如大火被撲滅。

像是捧起水一樣,在我捧起血和碎片的雙手上,那塊長方塊赫然其中。

「我不會看錯的,請問,這塊明極宗的長老令牌是您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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