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束縛
我有嘗試過,我有試過很多次,我伸出的火焰始終是無法將這裡的一草一木給點燃。
本來就跑不過它,現在還不能給它造成任何的阻礙。
我不知道我到底有什麼底氣,翻出那圍牆。
「能......能請你去偷一顆丹藥給我嗎?我娘要不行了,她病的很重。」
他跪在了地上,仰頭看著趴在圍牆上的我,在他那個角度,他大概只能看到我的一個腦袋。
我有些木訥,小龍這個樣子著實是令我感同身受。
「如果有人能幫幫我就好了,如果能再給我一些時間就好了。」
在我娘身體每況愈下的時候,我總會這樣想到。
即便是再怎麼苦苦尋找,我終究是力所不及,也沒等來我想要的幫助。
但他們是凡人,也許事情會有轉機,即便是只用我自己的力量。
「不用這樣,我們可是朋友,我自然是會幫你的,還是晚上老時間,我一定會在這個地方等你,到時候你來找我,我們一起去。」
風從我的腦後吹來,就像陽光從上至下那樣,我大概是他唯一的救星。
我定會傾盡全力幫助他,自那次尷尬的離別之後,我便只在方家這個角落的圍牆上與他往來,我本來就不好隨意上街,那天可能有點任性了。
他也有帶其他那天見過面的人來找我玩過,但只有他每天都會來,哪怕只是簡單的幾句寒暄,我也會在差不多的時間,趴在牆上晾著頭等他過來。
方家的小孩總歸是避著我走的,只有方爺會對我掛心,但他家庭美滿,兒女雙全,我也不可能一直粘著他,讓他也不好被人接近。
我想我還真是該死啊,如果那天回來的時候,沒有跟他說我是方家小孩,他也不可能會來牆下和我聯繫了,這樣我也不會知道他娘怎麼樣,也不會跟管建興城的沈家扯上聯繫,更不會被東家給發現。
如果我不去出那個頭,也許我現在還在方家,跟方爺一起快快樂樂地過著日子,但這一切能怪我嗎?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付出的真心會換到毫無徵兆的背叛。
好吧......也許是有的,只不過出於上位者心裡的我並未發現。
很多時候,事情都是一環連著一環的。
命運的緊密感總是能讓人在驚嘆后感到窒息。
比方說現在,我的所有攻擊都無法對那怪物的植物部分奏效,但是別忘了,它寄生的宿主只是一隻結丹的妖狼,這妖狼的軀殼根本承受不了重量數倍於它的樹妖,若是能大塊地削抹掉這部分,這樹妖必會失去平衡。
這是我唯一能對抗的機會了。
在這東邊還被日光控制的林中,所有的元素又再度聽從我的召喚,化作我食指之上五彩斑斕的黑。
待這能量奔涌而出,飛向那樹妖之時,鳳鳴劍也隨即在我的手上喚出,是沉是浮便全看這一招了。
以鳳還巢起手,腳底下滑著冰,追逐著飛出的黑色能量,一前一後,在這黑色能量擊碎它用來防守的藤蔓之後,我俯身來到了它的底下,面對著奄奄一息的工具狼,我得在回身之時用上我最強的單體劍技【凝憂】來完成收尾。
所謂的【凝憂】不過是朝著前方直刺罷了,但這一刺卻要心無雜念地帶上體內所能用的一切,顯然,這點是我所做不到的。
我刺淺了(不夠大氣),也沒完全爆發出靈氣的碰撞(沒有能量),所能造成的破壞有限(幹不了大事),這下要G了(聽懂掌聲)。
我沒能完全引動體內的所有靈氣,這很困難,即便在黑淵的幫助下,也還是不能完全消除元素強融后體內靈氣的暴亂;況且這一招,我也從沒完全用出來過,更沒有用這招式來接上其他招式過。
可能動作比較生硬,也可能是因為我靜不下來的原因,我想這都得歸結於它的不在,這是它的招式,若是它帶著我做,這一招一定能成。
而現在,我既沒能讓這樹妖跛了腳,也沒能拉開與它的距離,毫無疑問,我要交出這第三張底牌來抗過這樹妖的反擊了。
可這樣,我也不可能掙脫的了它的捆綁,這只是催死掙扎,還魂丹加鳳凰武魂的治癒能力,讓我看起來像是它口中的大餐。
如同吸血鬼遇上血包一樣,我就是個純純的玩具,築基期的鳳凰火無法對它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我遲早會被它給吸干。
到此為止了嗎?真是令人窒息......
在它越捆越緊的藤條下,我的視線愈發昏暗,終於還是沒了力氣,手中的鳳鳴劍也隨即脫落。
落在地上「哐當」一聲。
大概是額頭處破了一個口子,血止不住地在往外噴溢,將我的眼前染的一片血紅。
我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了。
從她教我習武開始,下起手來是一次比一次重,顯然她仍沒有收手的意思,這一次,她是真的暴走了,沒想到穿越過來的第七年半,就要讓我面對生死的抉擇,對手還是我娘。
我可能還是太高看了自己,才剛剛開始練氣的我幾乎沒有可能在她的手下反抗一招。
在她伸出因獸化而沒有人樣的爪子之時,我想我是真的後悔了,死生亦大矣,只有瀕死之時才能體會到生的渴望。
看著眼前被驚落入泥的紅葉,我閉上了眼睛,萬事休矣,我的人生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也不會有人再給我第二次機會。
我放棄了掙扎,但卻活了下來。
我不知道在我失去意識之時,是誰阻止了我娘的暴走。
可能是因為它的緣故,但我想我是真的記不到了。
反正就那麼稀里糊塗的過去了,當我再一次躺在她的懷抱中時,出走之意已在我腦中愈發明顯。
我想我的人生總得是顛沛流離的,就像現在,被這怪物的藤蔓給密不透風地包裹著,將我吸個半死,看不見光,我也不知道它會把我帶去哪兒。
這一次大概確實沒有人會來幫我從這種命運中掙脫了。
所以......誰來顧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