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門(二)
在那扇大門的背後,艾扎魁看見布滿鮮血的王座。
剛才緊緊抓住自己手臂的老人轉瞬之間不知去了哪裡,那點火光已經完全不見蹤跡。艾扎魁向後看去,陰冷潮濕的風順著地道攀爬上他的臉頰。
艾扎魁驚慌的向地道深處叫喊:「伊比鳩魯?伊比鳩魯?」
「注視你的身後,王。」身後傳來小孩子的聲音。
地道里怎麼會有小孩?一股冰涼瞬間湧上全身,艾扎魁驚恐地睜大眼睛。該回頭么?電影里回頭的都死了!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注視你的身後。」這次似乎離得更近一點。
「不是,我長這麼大我沒害過誰吧?為什麼能遇到這麼多詭異的事。」艾扎魁咬緊牙關,準備回頭看看後面到底是誰在說話。
模糊的視線緩緩的旋轉,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不,那不是自己的呼吸,像野獸臨死前最後幾口難以穿過牙齒的無力喘息。周遭硝煙,斷劍,屍體,和殘破的盔甲遍布目光所及的空曠大地,血流成河,哀號遍野,自己從未見過這般地獄的景象。
「我在看。」那不是自己的聲音,那亘古而遙遠的嗓音彷彿來自深埋地下的墳塋。
「我們的花還沒有綻放,王。」
他不理解,怎麼回事?是夢么?
「是啊,還沒綻放。」
話語和動作脫離自己的大腦不受控制,是夢了,只有在夢裡,天空才會如此灰沉。視線向下,他的手裡輕輕的托著一個少女,像捧著什麼易碎的花朵,殘破的雙手汩出的血液浸濡了少女的髮絲。即使是夢,他也感到一股強烈的……孤獨從心臟溢出,彷彿要壓碎自己的脊樑。有什麼東西從眼角混著鮮血流進了嘴裡,濃烈的血腥味參雜著苦味在嘴裡綻開。
「王啊,你的抉擇正確嗎?」
「不得不。」
「王啊,你的身後已無一兵一卒。」
「無妨。」
「王啊,我們敗了。」
「註定。」
「王啊,你的雙手不能舉劍。」
「允許。」
「王啊,你不再是王」
「我從來都不是王。」
喉嚨被身後一擁而上的士兵洞穿,痛覺行經每一寸神經。
被白色的甲胄簇著的擁雍容華貴的金色騎士踏著勝利的腳步走到他眼前高舉聖劍,鋒利的劍插入少女的胸膛,血液順著劍沿湧出。
他抬頭。越過刺向眉心的劍尖盯著騎士甲胄之下的湛藍色雙瞳,自雙眼的死譚下火焰燃起,少女從雙手被奪走都不曾挪開視線。
白色甲胄們歡呼,白色甲胄們雀躍。他們高呼勝利。那些魔神般雄偉的白色甲胄環繞著落敗的王的四周,肆意玩弄少女的屍體,他們撕扯少女的衣物,尚未發育完全的雙乳,凹陷的腹部,逐漸暴露在日光之下。少女的四肢被輕易的扯碎在王的面前高高舉起宣告勝利。彷彿這位王早就死亡,不存在他們的眼前。
「王啊,你將永生。」
「接受。」
「王啊,你的旅程孤身一人。」
「瞭然。」
「王啊,你的路途沒有終點。」
「知曉。」
四周的歡呼逐漸不再,所有的嘈雜歸於寂靜,王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我們的契約早已達成。」
聖劍刺入王的頭顱。騎士的手破開王的胸部外裝甲,捅入胸膛,拔出王的心臟。劇烈的痛苦撕裂全身。
艾扎魁眼前一黑,
再次睜眼時,門后還是那個王座,只是被打磨過,顯得更新。艾扎魁繼續打量著四周,心裡尋思著剛才的景象:「vr回放?這裡這麼高級?不是,就是說他們看了這個vr覺醒力量啥的?」
艾扎魁握了握拳頭,向前打出一拳:「我這也沒學會噴火啊?」
小孩子的聲音再次在身側響起打斷了艾扎魁繼續天馬行空:「王。」
艾扎魁驚呼卧槽什麼東西,完了完了剛剛中二被看見了。
艾扎魁扭頭看向旁邊,那是一個沒有穿著任何衣服,渾身濁白的小孩,只到他大腿根。「呼,小孩子啊。」
「我不是你的王,你的王估計幾千年前就死了,你認錯人了。唉不是,你怎麼不穿衣服啊?」這地道里其實挺冷的,艾扎魁打量了一下一絲不掛的小孩。「小心凍到丁丁。」說罷艾扎魁脫下身上的半袖套在小孩身上。
半袖不大不小,剛好蓋過小孩的膝蓋,艾扎魁牽起小孩的手:「不是你哪來的,這裡又黑又冷的。」
小孩面無表情的開口,似乎穿上衣服並沒有給他多少溫暖:「王座之上。」
「啊?」艾扎魁一掐他的鼻子。「我沒做夢啊?」
「王座之上,即是王之歸處。」
「等一下你這半天不是王就是王座的,跟謎語人一樣說什麼呢。走走別胡鬧,我帶你出去。」艾扎魁拉著小孩的手就要走,沒走幾步就被小孩拽倒。
「卧槽!這麼大力。」小孩子的勁可沒這麼大!艾扎魁驚恐地放開小孩的手掌迅速爬起。「等一下等一下,大爺你聽我說,剛剛多有冒犯,我說你丁丁了對不起,挺大的挺大的,別殺我!」
「我不會的。」
「我不信。」
「他說,他會帶著過往的輝光再次踏上通往王座的階梯。」
艾扎魁盯著這個一言不發,卻發出了聲音的小孩。這回他真的已經麻了,遇到的怪人太多了。
「這會又是他不是我了?」
「回去吧。還不是時候。」小孩向他伸出手掌,從指尖綻放一股刺眼的光亮。
艾扎魁再次回到還在打開的大門前,伊比鳩魯的手還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提燈地火光溫暖的照亮伊比鳩魯的臉龐。
「艾扎魁,門裡面是……」
「等一下,我剛……」
「看到了奇異的景象對吧」
「你怎麼知道?」
伊比鳩魯向前走,一邊走一邊說:「每個來到這裡的人,都會看到一些景象。這恰恰說明你的特別,艾扎魁。你跟芥川,梅菲斯特,還有那個持槍的逃犯一樣,都是能夠擁有魂律的人。」
「魂律……」
「魂律有很多不同的表現形式,我們以用途的不同把他分類了好多類型。」伊比鳩魯把提燈放到艾扎魁的臉頰旁邊。
燈晃的艾扎魁難受:「說啊,怎麼不說了?」他接過伊比鳩魯的燈。
「魂律.密涅瓦」
無數的黑影從伊比鳩魯的腳下湧出,覆蓋了提燈的光芒。「你看,這就是我的魂律。他不是熄滅光亮,而是覆蓋。這個提燈還在亮著,只是你沒看到。」
話音剛落,提燈再次綻放光亮。此時,一隻閃著光亮的貓頭鷹出現在伊比鳩魯的肩膀。「這是輔助型,還有更直接的強化型,改造型。」
「類型之下,還有更細的劃分。我建議你在之後的講解中好好聽講,這不是個聽課的地方。」伊比鳩魯抬起胳膊指向密室的盡頭,那裡陳列著數不清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