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關於氣場不和的問題
為什麼會這樣呢?
同類間自相殘殺,異族又水火不容。
可明明不必如此的,還是說,僅僅是身為弱者的悲哀?
對了,如果單純用實力來解釋的話,一切似乎就都能說得通了,支撐不了自己的野心,理所當然的淪為炮灰。
可隨著視野中最後一個身影倒下,心頭燃燒的怒火卻逐漸被溫熱的鮮血澆滅。
這些都是他的同類啊!
黎明劃破夜的天際,一縷晨曦透過商貿大樓的落地窗折射出動人的光彩,場面美輪美奐。
夏油傑站在原地又發起了呆,他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所以總忍不住思考太多,雖然常常會不經意間就把自己給繞進去。
「閣下,拜託救救我的妻子……」
厚重的木門被人用力地推開,隨著慣性撞到牆面發出的沉悶聲響在空曠的室內回蕩。
然而,焦急的呼喚卻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讓他表情陡然變得驚恐了起來,老實說工藤優作並不為此感覺陌生,可正因為時常能接觸到所以才更加毛骨悚然。
鮮紅的液體順著地板縫隙一路蔓延至腳邊,他動了動皮鞋,表情凝重地掃視一圈場內橫七豎八的屍體,最終固定在逆著光站立在人群中央的黑髮少年身上。
這真的是他所生活著的那個和平年代嗎,為什麼一個看上去斯文有禮的高中生竟能眼也不眨的殺光這麼多人?
還是說,在那個世界里,殘酷就是常態?
「出什麼事了嗎?」
最終還是夏油傑率先出聲,他有些頭疼,幾乎預知到了男人接下來的大吵大鬧,唔,把自己視作洪水猛獸也說不定。
雖然很正常啦,可是……
然而工藤優作最後卻什麼都沒說,一方面確實不該自己管,另一方面,妻子的安危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有蒙著面的傢伙突然闖進來抓走了有希子,他們似乎是和你一樣的能力者,我估計也是為了那個星漿體而來的。」
他有些惱怒,因為已經猜測到自己和妻子是被當成棋子利用了,先不論是否巧合,可有一點,他們如今已經身處危險之中,那幫人卻完全沒有放過的意思,顯然視人命為草芥。
相比起來,少年身上雖然也看不出多少法治社會留下的痕迹,但願意一路保護自己和妻子,就足以證明並不是什麼喪心病狂的人。
大概……
夏油傑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心緒又變得不穩了起來,他有些焦慮,萬千思緒交織著找不到源頭。
結果,高層不止派出咒術師追殺,還將外面那些不安分的勢力也一併吸引了過來,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那人,前天分別時明明什麼都知道了,抱著自己很有可能死去的念頭,卻連最後那點兒「遺言」都沒興趣聽。
還真是無情!
螺旋槳煽動的聲音有些刺耳,狂風肆虐,將少年白色的頭髮吹得凌亂不堪,那雙比天空更加美麗純粹的藍色眼眸微微揚起,沒什麼情緒波動地注視著遠處逐漸化為黑點的直升飛機。
「走了?」
工藤優作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天台邊上,他伸著脖子徒勞地尋找著愛人的身影,半晌過後才終於絕望地承認,自己來晚了。
心跟著涼了半截,回過頭想要質問不知何時出現的少年,又覺得沒道理遷怒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說到底,他們也是受害者。
「有希子……」
男人臉色蒼白地跪在地上,眼眶驀地就紅了,神情間早已不復往日的沉穩自若。
人類在超自然力量面前是如此脆弱,脆弱的不堪一擊。
責怪地看了好友一眼,夏油傑直接召喚出虹龍。
「我們馬上去追,悟,記得拉好帳,不要讓普通人進入這裡。」
雖然已經和高層撕破臉皮,但他還是不想讓事情波及到無辜者身上。
「知道了知道了!」
五條悟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他表情輕鬆,絲毫看不出剛剛經歷過一整晚的大戰。
「都這樣了傑也早點適應……」
話沒有說完,「嗤」一聲輕響,一把利刃直接穿膛而過。
「悟!」
夏油傑隨意回頭的動作僵住,瞳孔猛地收縮,手一抬就要發動攻擊。
「你……」
五條悟表情有片刻的空白,他好像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微微偏過頭,和一雙似笑非笑的綠色眼眸對視上。
「我剛剛完成了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伏黑甚爾嘴角邊的傷疤莫名有些猙獰,沒有理會周圍人的想法,自顧自陳述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本來答應了他不會真的動你,但想想,五條家的神子結果死在我這樣一個連咒力都沒有的猴子手上,應該會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吧?」
……
另一邊,青天目溪源並不知道原本交代好的只是走個過場,結果某人會突然犯病沒事找事。
他一大早來到總監部,整整齊齊地將文件分類歸集放好,私人用品也叫人收走了,花了約莫半個小時的時間,直到辦公室內恢復的一塵不染,再也看不出有人生活過的痕迹。
最後百無聊奈地在椅子上發著呆,有些不知道該用什麼打發時間,直到注意到窗檯角落裡擺放的一個小花盆,他眸光閃了閃,起身將東西拿到桌子上放好,猶豫半天還是沒捨得丟棄。
說起來,這東西還是不久前助理先生給弄來的,目的是讓他養點花花草草,培養動手能力。
青天目溪源不怎麼上心,但還是聽話地買了包向日葵的種子,隨便埋兩顆進去就不管了,結果它自己也不爭氣,好多天連個芽都沒冒出來。
算了算了,留給下一任主人處理吧!
辦公室外座機鈴聲突然響起,因為一直沒配備新的助理,所以青天目溪源只能走過去自己接聽。
「什麼事?」
「不好了部長,有很多疑似詛咒師的人闖入總監部!」
聲音著急忙慌的,可以理解,畢竟總監部現在人手嚴重不足,基本是半個空殼子,雖說也沒到隨便來個阿貓阿狗都能挑釁的地步,但也有的頭疼了。
「你去聯繫世家和高專那邊的人,儘快。」
面上表情不變,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沉寂。
直到掛斷電話,他看了眼自己後半輩子常呆的地方,然後毫無留戀地轉身離去。
隔壁就是總監部的檔案室,裡面存放著咒術界自古以來已知的所有咒靈、咒術師、咒具記載,還有各種各樣的辛秘以及傳聞,無論大小,信息每天從世界各地湧來,源源不斷地更新著資料庫,幾乎快填滿了整棟樓。
毫無疑問,它代表著高層對於咒術界的統治力。
也因此地位舉足輕重,每天都有專人把守。
青天目溪源靠近的時候就看見兩個世家打扮的年輕人站在門口,他腳步不停,直接與二人擦身而過,說話時口吻一如既往的冷淡:
「去幫忙拿下那幫鬧事的傢伙。」
「部長,按規矩必須有人隨行……」
二人顯然早就知道外面的事了,因此表情有些焦慮,但見男人推門便自顧自走了進去,其中高一些的立馬跟上前,語氣遲疑。
倒不是真的懷疑什麼,可畢竟有任務在身。
青天目溪源停下動作,聞言目光沉沉地掃過:
「你想等大本營被人挑了之後淪為全咒術界的笑柄嗎?」
「……」
沒費什麼功夫就打發走了礙事的人,這得多虧他常年為咒術界矜矜業業地工作,深受高層信任,以及自身手腕的原因,大部分人都是願意賣這個面子的。
……
「滴答、滴答~」
殷紅的液體砸落在地,五條悟捂著胸口往前走了幾步,銀白的刀刃被抽離,鮮血噴涌而出的瞬間,他直接「撲通」一聲單膝跪倒在地。
夏油傑抓准機會操控著咒靈發動攻擊,然後迅速來到好友身邊。
「你沒事吧?」
好在六眼的生命力堪稱恐怖,即便受了如此大的創傷五條悟也僅僅只虛弱片刻,很快又自己站了起來,沒事人一樣。
「我比較想知道,你口中那個他是指誰?」
少年眼中閃爍著一種奇妙的光輝,並不像工藤優作以為的痛苦,反而很……愉悅?
夏油傑聞言落在半空的手停頓,也同樣表情複雜的望向身影迅速跳至水塔上居高臨下站立的男人。
「嗤,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和外人可沒關係。」
伏黑甚爾就是有一種不刻意也能把人撩撥瘋的天賦,此時別說五條悟,就連夏油傑眼神都徹底冷了下去。
「不說我也知道。」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頭也不回地開口:
「傑,營救那位夫人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二人搭檔這麼久默契自然不用多說,夏油傑看了眼旁邊神色蒼白的男人,最終無奈搖了搖頭:
「真是的,便宜你了。」
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見到這傢伙起就覺得格外討厭,並不是因為對方帶著敵意而來,而是另一種無法言說的第六感。
……
「你們確定沒看錯人?」
鬢角蒼白的老者領著兩個年輕人,步履匆忙從遠處趕了回來,他表情有些陰沉,風雨欲來的架勢。
直到看見坐在不遠處石階上的男人時,腳步才微頓,似乎鬆了口氣。
還好,至少不是什麼人偽裝后潛入進來的。
「勸你最好不要進去。」
青天目溪源懶洋洋地抽著煙,霧氣瀰漫間抬了抬眼,在老者從自己身邊走過時好心提醒了一句。
「青天目部長此番行事未免也太過不慎重了,如果真出了什麼意外,你和我都負擔不起!」
不知道是誰泄露的消息,那幫雜碎就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結果後院還來這一遭。
青天目溪源聞言也不生氣,只是撐著下巴,歪過頭看著老者將手搭在木門上。
「轟~」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靠得近的人直接被氣浪掀飛,爆炸聲傳來,緊接著就是衝天的火蛇舞動,一路向上迅速蔓延至樓頂。
「哇~」
老者受波及最為嚴重,此時趴在地上直接嘔出了一口血沫子,衣服被燒掉大半,臉也黑漆漆的,連帶著眉毛都焦了。
青天目溪源沒忍住笑出聲,又覺得自己這樣不太禮貌,趕忙止住。
「我早告訴過你的吧?」
「是你?」
老者手指顫抖著指向他,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敢背叛高層?」
青天目溪源只是笑,火光映紅了半張臉,在他的眼底熾烈地燃燒著。
如此巨大的響動想掩飾根本不可能,更別提數千米之外都能看得到的濃煙滾滾。
馬上有一列統一著裝的護衛趕了過來,看著混亂的場面一個個都有些驚疑不定。
「還不把他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