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體質變異

萬銥看了一眼對面阿姨黑板上寫的「我們鎮上只有二十三個人」，又看了一眼地面上密密麻麻、凶神惡煞流著口水的怪物。

萬銥：「……」

這從哪裡算出來的成功率61.2%啊！全知之眼系統是不是對他們隊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期望啊！

志剛已經開始順著破損的房梁在往中年女人那邊爬，試圖給萬銥騰出個位置落腳，但是這個廢棄禮堂結構和納爾星的常規禮堂不太一樣，老有奇怪的三角突出裝飾，把她的手臂劃了好幾道口子。

姚志剛不得不暫時停下來，她指尖冒出絲絲縷縷的淺淡白光，在自己被大理石浮雕刮傷的手臂上劃過——新的肌理生成，血管重建，組織連接修復，眨眼間破口就收縮閉合。

志剛也看到了刷新出的任務，但她很樂觀，一邊治療一邊對萬銥做口型道：「萬一你們倆誰的無限定屬於外序列，正好是滅世技，一抬手它們全死了也說不定。」

現在劃分無限定序列的主流體系，叫做「小阿爾卡那體系」，又叫「塔羅小牌體系。」

用塔羅小牌的四個種類「權杖、冠冕、寶劍、星幣」，來分別代表四個不同的序列。

「權杖」序列的無限定絕大多數都是「分子影響」，屬於這個序列的無限定者可以對某種元素施加影響。

「冠冕」序列的無限定則是「精神干涉」，應急局的特莉斯局長的無限定·靜默就屬於「冠冕」序列。

「寶劍」序列的無限定是「體質變異」，據說無限定者積分榜上有個「寶劍序列」的職業無限定者可以任意改變自己的外表，導致他至今都不在應急局的監管之下——根本抓不到人。

「星幣」序列的無限定是「領域控制」，字面意思，這個序列的無限定者可以製造特別的領域。91號的無限定·時囚，就是創造了一個可以將同一天循環多次的領域。

但是，還有少數無法被歸類進這四個序列的無限定，被劃分為「外序列」。

比如說，姚志剛的無限定·凈化，就屬於外序列。

「你第一次使用無限定是怎麼樣的？」黃毛小聲問。

志剛瞪了他一眼，再度做出「別說話」的手勢，然後做口型道：「就是，很自然的，你待在有無限定能的空間里，沒有抑制手環，忽然，你的知覺里就出現了一個新的板塊。」

科普書上也是這麼形容的。

萬銥還看過一個更通俗易懂的比喻，出自無限定者論壇，說第一次使用無限定，就像是人類online這個遊戲搞了一次更新，主界面右下角給你在普攻以外加了個技能。

「我好像，」黃毛似乎在極力抑制自己的音量，但是他的聲音還是越來越大：「知道，你說的，那個感覺。」

姚志剛也沒想到她提醒了兩次，黃毛還在出聲說話。

她都已經爬開一段距離了，根本沒法及時回身捂住黃毛的嘴，只能眼睜睜看著正下方的怪物一瞬間弓起身子，四處辨認著聲音的來源。

至於萬銥……

萬銥快被他忽然加大的力氣勒死了。

黃毛手腕上戴著個加壓護腕，護腕倒沒什麼，本質上是幾層布，但是他護腕外面還有個真皮手腕帶。

剛剛他雖然卡著萬銥的腰讓她別掉下去，但是是在用巧力，現在忽然力氣加大，那個硬邦邦的手腕帶直接就扣在萬銥的腹部。

萬銥一邊掙扎著往橫樑上爬，一邊去看黃毛。

他的瞳孔放大得厲害，肌肉線條清晰，並且在肉眼可見地膨脹。最明顯的變化是牙齒——他的犬齒突出，逐漸朝著食肉動物一口鎖喉的方向發展。

草。黃毛的無限定，顯然，屬於「寶劍序列」，體質變異。

他出現了明顯的身體異變，

他的無限定評級應該在Ap-5。

無限定評級是按數字1234567來排列的，1最稀有，7最普通，但是數字只是在評價某人可控制的無限定能的數量。

無限定者最終的實力，取決於兩方面：可以控制的無限定能的數量、控制無限定能的控制能力。

打個不那麼恰當的比方，無限定能就像是無數個士兵，無限定者就是管理士兵的將軍。

並不是士兵的數量越多，這支軍隊的力量就越強。士兵太多，可能會導致將軍根本沒能力控制軍隊。

畢竟有的人連個手游團戰都指揮不來，怎麼去指揮千軍萬馬攻城略地。

對無限定能的控制能力，一般用SPDF四個字母來分級，S強於F。

但是，實力強弱並不完全是按評級順序排列的。

每晉陞一個評級，比如，Ap-5s晉陞成Ap-4f，並不代表戰鬥力會立刻上升。

相反，隨著無限定能的指數級增長，無限定者原有的控制能力不夠用，其戰鬥力反而會下跌。

也就是說，從理論實力上來說，Ap-4f實際上要比Ap-5s更弱。

這種現象，叫做「能級交錯」。

對於黃毛來說，Ap-5的無限定能，已經大大超出了他可以控制的範疇，所以現在他已經不能很好的控制身體了。

標準的無限定紊亂，無限定者會出現強烈破壞慾望。

萬銥咬著牙，強行靠上肢力量翻上了橫樑，然後輕輕拿開還卡著她腹部的手。

黃毛的肩頸肌肉鼓起，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緊繃，是很有傾向性的進攻姿勢，但是眼神卻很迷茫，一點都不凶，好像陷入了一場持久而頑固的幻覺。

萬銥輕手輕腳動作到一半，黃毛忽然往前大力一推。

萬銥立刻身不由己，穩不住平衡，整個人往後倒。

「！！！」姚志剛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撲過來。

危急之中，黃毛忽然又伸手抓住了萬銥的手臂，把她拉了回來。

萬銥勉力定住，驚魂未定，抬頭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他的理智正在無法挽回地陷入崩潰，被洶湧澎湃湧入他身體的無限定能捲走。剛才那一瞬間短暫的清醒，不過是溺水之人偶然順著海潮浮上水面。

黃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放開她的手臂就開始發獃。

更糟糕的是，木質橫樑已經腐朽，被這麼一折騰，發出了危險的斷裂聲，雖然沒有立刻斷開，但是靠外的一截非常突兀地往下一沉。

「快過來！」姚志剛壓著聲音催促：「那地方要塌了！」

萬銥還沒有過無保護措施攀爬廢棄建築的經驗，但她知道自己沒時間糾結了，強行忽視掉自己所處的高度，稍一借力，像行走在公園的弔橋上一樣，連跨幾步，在失去平衡之前，站到了志剛身邊。

志剛半扶半抱著幫她穩住，同時給她比了個大拇指，稱讚她膽大包天。

【江陽才盡：好消息：7隊有個寶劍序列Ap-5，壞消息：Ap-5腦子不好使】

【大海：幸運之神向7隊走來，幸運之神路過了7隊】

【冷水泡茶：7隊有三個額外的盲盒buff，也不一定就輸】

【陳陳陳皮花生：我哥哥就是Ap-5，十多年了，一周就要去一次應急局備案】

【黑色眼睛：這個黃毛是天生Ap-5吧，天生Ap-5沒那麼容易墮化】

【粉色大美人：為什麼說Ap-5容易墮化啊】

【陳陳陳皮花生：因為Ap-5要控制的無限定能，已經是普通人類軀體的極限了】

【小劉喜歡麻薯：我草我草這是我能免費看的嗎】

那

根木質橫樑果然塌了。

黃毛直線下墜。

姚志剛十分清楚體質變異無限定者的情況，完全不擔心。但萬銥並沒在現實中見過，還是不自覺把心提了起來，往下望去。

他軀幹上的肌肉膨脹，上衣被硬生生撐開，現出流暢有力的線條，手掌化作鋒利的指爪。體質變異無限定者並不像人類一樣，力量級越大靈活度越低——他在空中輕巧地轉身，有力地觸地，兔起鶻落，在那群怪物里騰挪轉移，躍出幾米去。

地面上的怪物根本碰不到黃毛，焦躁地低吼了起來，追了上去。

【山楂條：大狗狗！福瑞控狂喜！】

【百丈山：這哪裡像大型犬了，看耳朵明明更像獅子】

【一隻宇航朱：男菩薩男菩薩，多來點多來點】

【一加一女士：上衣已經被軀體異化撐裂了，現在就看褲子撐不撐得住了】

萬銥和姚志剛正好在遠照燈的背光面，黃毛仇恨又拉得很到位，呼啦一聲，底下的怪物全跑進夜幕大雨中追他去了。

【命運盲盒1號激活中……】

【命運盲盒1號已激活。】

【未檢測到任何文字信息。】

【已自動檢索盲盒持有者最後閱讀文字信息。】

【文字信息檢索中……】

志剛驚道：「第一個盲盒按鈕不是放在黃毛腰包里嗎？他這種狀態怎麼激活的啊？」

她問完這句話，立刻意識到了為什麼——因為他的腰帶恐怕也凶多吉少。

萬銥蒼白地安慰道：「……至少咱們沒看見。」

【文字信息檢索完畢，盲盒持有者最後閱讀文字信息為：主線任務已開啟：拯救人類，消滅窫窳】

志剛試圖保持樂觀：「正好我們也不知道那兩個字怎麼念、具體是什麼東西，又有什麼弱點，註釋一下也好。」

【註釋已載入。】

【人類：（rénlèi）是一種靈長目人科人屬的物種。屬於真核域、動物界、後生動物亞界、脊索動物門、脊椎動物亞門、靈長目、真靈長半目、直鼻猴亞目、人猿次目、人科、人亞科、人族、人屬、人亞屬、智人種（模式種）。】

萬銥：「……」

姚志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