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陰謀初現
喉嚨被緊緊鎖住,眼前則是一片漆黑。
「救……救我……」
菲爾拚命從唇齒中擠出的一句話無人應答,一滴水無法掀起太大的漣漪。
該死的窒息感讓菲爾無法思考,來自天堂的白光不斷在眼前閃爍。
回憶的片段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不斷上演。
眼淚奪眶而出,牙齒快要崩碎,菲爾只能用稚嫩的雙手緊緊握住掐著自己脖頸的手臂。
他不曾想,那隻手臂根本沒有血肉。
少年的掙扎忽然變得歇斯底里,這片虛無的曠野很快便傳來陣陣野獸的嘶吼聲,斷斷續續。
很快,一切歸於平靜,黑暗掩飾了一切醜惡,菲爾的眼前未曾有過光明。
幼小的靈魂似乎要沉底於冥河,再也無法浮出水面。
等到菲爾再次睜眼的時候,他以為已經到了古神的宮殿,正準備接受靈魂的洗禮。
不曾想眼前還是熟悉的房間,窗外依舊是泛著血色的殘陽。
細看眼前的景象,一位高大的男人正抓著一顆會跳動的眼球。
正是老麥克。而他的手裡攥著的眼球竟有一顆雞蛋大小。
眼球不斷抽搐著滲著鮮血,滴落在地面上。
「我親愛的菲爾,你終於醒了,說說看,想讓這傢伙怎麼死。」老麥克指了指手中的眼球,笑得像個孩子。
菲爾則心有餘悸地問道:「這是什麼怪東西?!」
「眼魔,最低等的魔物,最大的作用就是讓你睡個好覺,除此之外還能讓偉大的國王陛下看到這裡發生的每一個畫面,不過這隻眼魔早已被我刺瞎了。」
「為什麼他們不在刑場把我抓走?」菲爾很不解地問。
老麥克聲音幽幽,低沉地回答道:「因為他們無法看到一個幽靈,我親愛的菲爾。」
「我們都是幽靈?!」菲爾頓時覺得自己的腦中炸起了驚雷。
「傻小子,你就是不懂海盜的幽默。」
老麥克敲了敲菲爾的腦袋,繼續說道:「能使用隱形魔法的法師在人類世界少之又少,不過你母親畢竟是魔法界的頭。眼魔能找上門來,只是因為你身上的標記隨著魔法的散去漸漸顯露。」
「怪不得昨晚我看到白鬍子壞國王和豬主教走之前,好像有什麼東西閃爍了一會。」菲爾終於回憶起了昨晚的一些點滴。
「你開始有一點海盜的幽默感了,我親愛的孩子。」老麥克則是滿臉欣慰。
「快起來吧寶貝,我們還得趕快逃命。」
菲爾被老麥克拽起身來,轉頭就看到了那隻眼魔被老麥克一把捏爆,看樣子,老麥克有種別樣的嗜好。
少年則是滿臉嫌棄,遠遠地跟在後面。
「去救我母親么?麥克叔叔。」
「黑毛小子,我剛才說的可是逃命,凱瑟琳根本就不會死。」
聽到這句話的菲爾拚命抱住老麥克一隻腳,說什麼也不肯鬆手。
老麥克看著這一副憋得通紅的小臉蛋,也不由得心軟了下來,嘆了口氣。
「好吧,我投降了,你昏迷的時候我故意讓國王陛下單獨看到了『那本書』,相信我,明天你就會收到魔法部長被絞死的消息,但是你的母親仍然被關押在城堡里,活得好好的。」
「另外,等國王的走狗們趕到的時候,就可以見到我為他們準備的一份大禮。」老麥克補充道。
菲爾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時間在他的臉上彷彿凝固了一般。
「孩子,歡迎來到大人的世界!」說完老麥克便做出舉杯的手勢。
「你能保證嗎?我母親不會死……」
「你的書就是保證。」老麥克拍了拍菲爾的肩膀,眼神中充滿著堅定,可菲爾卻是低著頭。
菲爾反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能救出我的母親?」
「等你成為一名真正的魔法師的時候。」
菲爾抬起頭,看著老麥克眼中的光芒閃爍,站起身來默默牽住了他的大手。
可兩人走到房門前,剛打開門的一瞬間,菲爾忽然癱坐在地上。
「眼魔的母親來找眼魔了!」
菲爾的眼前,有一隻巨大的眼睛,瞳孔周圍閃爍著金色的光輝。
它的瞳孔不斷運動著,就像是巨大的海怪正在打量著渺小的人類。
真是令人絕望,菲爾此刻彷彿成了行屍走肉,變得無比獃滯。
老麥克則是什麼也沒看到,但是他很快便遮住了菲爾的眼睛。
回過神來,菲爾不斷地流著淚水,奔騰不息,老麥克只得扛起菲爾趕快往樓下走去。
「我覺得你就不該對眼魔那麼殘忍。」菲爾心中後悔不已,他覺得應該早點阻止老麥克的暴行。
「傻小子,你看到的那是神祇,一般人可沒這個運氣。」
「什麼神祇,那就是眼魔的母親!」菲爾邊哭邊說,語氣異常堅定。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菲爾感覺古神就好像在玩弄自己,一點也不像人們說的那樣和藹可親,充滿人性的光輝。
「好好好,那就是眼魔的母親。」
結束了一番爭論后,老麥克終於把菲爾扛到了玄關前放了下來,然後望著眼前這扇破敗的門扉,開始思考起來。
「選一種顏色,菲爾。」
只見門把手的周圍環繞著五種顏色,分別是紅色、藍色、白色、綠色與黑色,並帶有一枚指針,能隨著把手的轉動而轉動。
「難道這能讓我去到不同的地方?那我選綠色,肯定是森林,有特別多的精靈。」
「真是個有未來的孩子。」老麥克心中狠狠地感嘆了一番。
老麥克將指針轉到了綠色,緩緩開門,與菲爾一起走了出去,兩人走後把手上的顏色很快消失得一乾二淨。
讓菲爾感到失望的是沒有看到一望無際的森林,以及美麗的精靈,反而自己又進入了一間木屋之中。
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名金髮的少年,身材健碩,五官俊朗,特別是那雙猶如藍寶石般璀璨的雙眼,散發著一種不尋常的光輝。
「麥克,這是誰?!」金髮少年望著眼前的兩人問道,眼中滿是驚喜。
還不等麥克張嘴,金髮少年便走到菲爾身邊,主動握手。
「叫我亞瑟,我是最優秀的騎士!」
「叫我菲爾就可以,我會是最優秀的魔法師。」
「他現在是我的弟弟嗎?麥克。」亞瑟轉頭望著麥克,雙手竟然微微顫抖。
麥克左右搭著兩人稚嫩的肩膀,在兩人中間斬釘截鐵地說道:「從今往後你們一直都是兄弟。」
亞瑟緊緊擁抱著菲爾,菲爾顯得無所適從,無處安放的雙手一直上下擺動。
菲爾的心中當然也同樣無比欣喜,他的親人今天好像又多了一個。
這時的他無比思念自己的母親,真想讓母親也看到這一刻,她的心中一定感到非常欣慰。
可是一想到母親仍在深不見底的牢籠中忍受煎熬,菲爾忽然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但眼下他只能選擇相信老麥克。
這麼弱小的自己改變不了任何事,就連路邊的一顆石子也動搖不了,何談動搖人類帝國的領袖。
菲爾出神地望向窗外,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謝爾倫,微風盛開的地方。」亞瑟輕輕答道。
「這會是我的故鄉嗎?」菲爾轉頭望向眼前的兩人。
「這就是你的家,傻孩子。」老麥克雙手叉腰,說完走向前去摸了摸菲爾的腦袋。
「今天吃煎牛排!讓你們見識見識海盜的手藝!要吃的水手趕快報名!」麥克一邊喊著,一邊踱步走向廚房,亞瑟也隨之前去,而菲爾依然留在原地看著窗外。
謝爾倫最高的山坡能看到弒龍城那高大的城牆,以後這裡成為了菲爾最愛待的地方。
太陽終於落下,墮天使廣場開始了瘋狂的宴會,眾人在國王的教唆之下狂歡作樂,載歌載舞,痛飲好酒,很快便不省人事。
果然,那名紅衣女子在行刑之前就已面目全非,無人能辨認出這就是魔法部長凱瑟琳,然而這已經變得不重要了,在所有人心中,她早已死去。
當士兵闖入海盜船長的宅邸時,他們在不同的房間里找到了數十個寶箱,眾人歡呼雀躍,阿德大主教及雄獅大帝萊恩陛下聞訊趕來,為此甚至推遲了「凱瑟琳」的行刑時間。
「眼魔顯示,這該死的海盜將舊約藏到了其中一個寶箱之中,雖然讓他們逃走了,但終有一天他們必然會落在陛下手中。」
阿德大主教再行跪拜之禮,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對國王陛下佩服得那叫一個五體投地。
「恭喜陛下找到舊約!陛下雄才大略,人類終於要擺脫黑暗時代了!恭喜陛下!」
阿德大主教的嘶吼聲響徹雲霄,引得眾人紛紛跟隨。
「恭喜陛下!」
「恭喜陛下!!」
……
萊恩大帝眼中依舊沉穩,但嘴角已揚起微微笑意,只見他大手一揮,氣勢如虹,大喝一聲:「開箱!」
數十名士兵像打了雞血般沖向前去,瞬間數十個寶箱得以打開。
萊恩大帝及阿德主教快速上前查看,等到他們來到寶箱跟前時,數十本咬人書便同時蘇醒了。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向外逃竄,哪裡顧得上什麼君臣一場。
萊恩大帝的屁股以及阿德大主教的肥臉都難以幸免於難,咬人書鋒利的牙齒給眾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萊恩大帝怎能忍受如此屈辱,當天夜裡,他就在大牢里吊起一隻「肥豬」,對著他的肥肉使勁揮鞭。
深夜,疲憊的萊恩大帝召見了另一名紅衣主教。
「科威爾主教,覺醒魔法的年齡是幾歲?」
「尊貴的陛下,十至十二歲便可覺醒魔法。」
冰冷的王座上,萊恩大帝撥弄著自己的戒指,沉聲道:「三年後,我需要所有參加魔法覺醒孩子的資料,記住,是所有!」
月光微弱,血色將其籠罩,神明也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