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099章
從滇州帶回來的,還有三個殺手。
張伯見了后,驚訝一瞬,連忙拉過岳殊詢問。
「他們趁掌柜的不在,晚上圍攻客棧,被咱們合力拿下了。」岳殊頗有幾分興奮,「對了,剛才您跟掌柜提的馬廄……」
他目光探過去,裡面歪斜著兩個人,已然神志不清,不成人樣。
腦子裡倏然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江州也遭遇襲擊了?」
張伯神情驀然嚴肅,沉聲道:「有人在針對咱們客棧。」
「掌柜的已經問過了,這些人什麼都不知道。」岳殊皺眉,「到底是誰在針對客棧?」
「掌柜的可有說他們如何處置?」
「當苦力。」
「明白了。」
張伯拖著人正要去馬廄,餘光看到溫著之主僕下了馬車,正要去往通鋪,忙道:「溫公子稍等!」
溫著之停下,轉身笑道:「張前輩請說。」
「這事兒還得掌柜的拿主意,」張伯伸手示意,「溫公子不妨先移步堂內。」
阿耐好奇看了一眼通鋪,問:「房間門裡住著病人?」
張伯乾笑兩聲,面上露出些許歉意。
堂中,陸見微捧著陶罐坐在櫃檯后。
「掌柜的,」張伯上前一步說,「這幾個月袁醫師坐鎮客棧,不少人慕名而來,有些病人不便搬動,就暫時用了通鋪房間門。您舟車勞頓,客棧如今人多嘈雜,影響您歇息。我已經在白鶴山莊準備了房間門,掌柜的若不嫌棄,可否去山莊歇息一段時日?」
岳殊眼睛一亮:「對哦,掌柜的,您來江州這麼久,還沒去過山莊,我也想做一回東道主呢。」
「行,就讓你做一回東道主。」陸見微笑著應允。
她要養小霧,確實需要相對安靜的環境。客棧人來人往,袁醫師醉心治病救人,每日都能為客棧賺取銀兩,作為合作夥伴,這點困難還是可以克服的。
白鶴山莊的確是個好去處,張伯考慮得很周到。
如今她已無需用客棧道具防身,自然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岳殊立刻抓起行李,「大家都一起去!」
薛關河幾人沒有異議,欣然應下。
阿迢卻道:「掌柜的,我想留在客棧。」
「可以,」陸見微不干涉她的想法,「正好客棧有很多病人,你留下幫袁醫師分擔。」
「嗯!」
陸見微問:「溫公子呢?」
「都聽陸掌柜的。」溫著之笑著說。
一行人再次牽馬出發,前往白鶴山莊。
白鶴山莊位於城東,劫難之後,山莊就沒有活人了,直到岳殊和張伯再度回到江州。
他們沒有再雇傭僕從,偌大的山莊是兩人一點一點重新打理修繕的。
山莊整體建築風格與江南水鄉相和,庭院內假山林立,魚戲池塘,亭台樓閣精巧別緻,條條迴廊蜿蜒曲折,別有一番意趣。
主院是已逝莊主居住之地,不用來待客。
其餘院落可隨意挑選。
張伯為陸見微安排了最大的院子,院子頗為幽靜,其後是一片竹林,極其適合清修。
其餘夥計皆安置妥當。
「溫公子,這間門小院離掌柜的近,也做了一些改動,方便你出入。」張伯笑著引人入內。
溫著之:「有勞張前輩。」
「不用客氣。」張伯笑呵呵道,「山莊許久沒有人住了,空寂得很,大家願意來這住真是太好了。」
岳殊興高采烈道:「溫公子,阿耐哥,你們要是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千萬不要客氣!」
第一次當家作主,招待的還是極為要好的朋友們,他心裡別提有多開心。
「知道了,不會跟你客氣的。」阿耐忍不住笑了一下。
岳殊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撓撓頭說:「我再去看看薛哥他們。」
張伯從外頭酒樓訂了一大桌子的飯菜,照顧到每個人的口味。
「張伯,慶祝您突破。」薛關河舉杯,「我本來還打算親自下廚,可惜沒撈著機會。」
張伯回敬:「大廚的好意心領了,你在外奔波數月,回家了總得休整兩天。」
「沒錯,」樑上君點點頭,「咱們偶爾也可以換換口味。」
薛關河瞪他:「吃膩了我做的菜就直說。」
「不敢不敢。」樑上君舉杯,「薛大廚的菜永遠吃不膩。」
岳殊笑眯了眼,燕非藏素來都是悶頭扒飯,很少參與話題討論。
溫著之低頭吃著葯膳,葯膳是阿耐借用山莊廚房做的,無需品嘗,只看清淡的色澤,就知道葯膳定然無味。
廳堂燈火通明,光暈照在他低垂的睫毛和略顯蒼白的面容,無端有些孤冷。
陸見微適時宣布:「豐州主店即將建成,等明年開春,我將前往豐州。」
「回豐州?」薛關河驚喜道,「以後是不是就留在豐州了?」
「不想闖蕩江湖了?」陸見微打趣道,「江湖還有很多地方你沒去過。」
薛關河慚愧低頭:「江湖險惡,我武功低,出去也只有被虐的份,還不如安心修鍊,以後再去闖蕩。」
練武一年,他的內力等級已至三級巔峰,但遲遲未能進入四級。
四級,才算真正踏入武道。
「回豐州前,我會一直住在山莊。張伯與我提過,山莊有處練武場,接下來的幾個月,諸位都要勤勉。」陸見微正色道,「我會給你們每個人定下目標,也會指點你們的武技。」
燕非藏瞬間門抬頭:「什麼目標?」
「燕非藏,六級後期;關河,突破四級,刀法領悟到第四式;阿岳,學習陣法的同時也不能忘了心法,同樣要突破四級;梁夥計自行修習。」
「別啊!」樑上君哭喪著臉,「陸掌柜,求您指點易容術!」
他從神醫谷就一路跟過來,為的不就是學習更加精妙的易容術嗎?
陸見微大方道:「可以。看在你這幾個月兢兢業業的份上,我會送你一本易容秘籍,其他人若是感興趣也可以學,切莫外傳。」
「謝謝陸掌柜!」樑上君喜出望外,「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教我吧?」
陸見微既然決定送他秘籍,也不會在這種事上磨他,遂點頭同意。
「掌柜的,」燕非藏鄭重看向她,「我想與您比試刀法。」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如今等到陸掌柜主動指點武技的機會,他不想錯過。
陸見微頷首:「可以,我也正想領教一下江湖第一刀客的刀技。」
「掌柜的折煞了。」
燕非藏眼中燃起戰意,恨不得扔下碗筷,立刻拔刀就戰。
他與薛關河比過刀,清楚卷霜刀法的精妙強橫,然薛關河只能發揮出幾分,打得不過癮。
若是能親身體會陸掌柜的刀法,定會受益匪淺。
阿耐嘀咕一句:「好像我最閑。」
「你也得練。」陸見微毫不客氣,「去年見你就是四級,今年還是四級。」
阿耐:「……」
他忍不住看向自家公子。
溫著之:「聽陸掌柜的。」
「知道了。」阿耐只好應了一聲,繼續捧碗扒飯。
「還有你,」陸見微轉向溫著之,「飯後去一趟我的院子。」
溫著之彎唇:「好。」
用完餐,陸見微回到小院,身後不僅跟著溫著之,還有樑上君、燕非藏和岳殊。
她從箱籠里取出一本易容秘籍,交給樑上君,說:「切記,不可外傳。」
其實外不外傳她沒有那麼在意,這麼說只是為了讓樑上君以為秘籍來之不易,他才會更加珍惜。
「明白!」樑上君雙手接過,極為虔誠,「掌柜的,以後您指東,我絕不往西!」
他捧著秘籍樂顛顛轉身,卻在看到封皮時頓住,問:「上冊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陸見微揚眉,「夠你學一段時間門的了。」
「掌柜的,您這不是吊人胃口嗎?給了上冊不給下冊,我哪還睡得著?」
「你若擔心睡不著,不如將秘籍還回來。」
樑上君:「……」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他心知下冊暫時無望,便只好捧著上冊落寞地離開院子。
陸見微看向另外兩人:「你們跟過來做什麼?」
「燕大哥先說吧。」岳殊謙讓。
燕非藏:「掌柜的,我能不能跟您的師門買一柄寶刀?」
「驚濤不好?」陸見微問,「它跟了你這麼多年,你捨得?」
燕非藏:「並非不好,只是與我的刀法算不上適配,我想定製一把完全合乎刀法和心意的刀。」
「小客,接不接定製?」
「接!」小客毫不遲疑,「當初馮炎要的墨水都能定製,一把刀算什麼?不過定製不便宜的哦。」
「多少?」
「一桿槍,你賣洪英傑二十萬,我收五十萬定製費不過分吧?」
「成交。」
陸見微看向燕非藏,非常坦然道:「寶刀價高,定製更不便宜。」
「價錢無所謂,只要有刀,一切都好說。」燕非藏不見半點為難。
陸見微心道:平常穿得那麼質樸,沒想到是個隱藏的富豪,不愧是世家子弟。
她問:「你既然有錢,為何不去找江湖上有名的鑄造師定製?」
燕非藏:「燕家有幾柄刀出自大師之手,遠不及掌柜師門的鑄造水平。況且,許多大師會堅持自己的鑄造手法。」
這話說得含蓄。
但凡大師都會有自己的脾氣,就算接受定製,也不會完全遵從買主的要求。
陸見微能理解,她道:「你將具體要求完整寫在紙上,明日交給我,我再轉交師門。」
「好!」燕非藏躬身行了一禮,抱拳離去。
壓力轉到岳殊身上。
他瞅了瞅一旁的溫著之,磨蹭片刻,才小聲道:「掌柜的,您今日的提點我明白,可是,我再怎麼努力修習,等級還是提不上去。」
少年臉上浮現几絲委屈,明明沒有懈怠,甚至比別人還要勤奮,可內力就是提升緩慢。
若非在陣法上還有一些天賦,他恐怕真的會放棄武道。
「我學得比薛哥早,可他已經超過我了。」岳殊低首悶聲道,「我真的沒有不努力,掌柜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陸見微一直知道他存在這個問題。
之前事情太多,為了給阿迢解毒,為了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分給岳殊的關注也就少了。
又見岳殊在陣法上頗有天賦,學得起勁,她就將此事擱置了。
眼下她的計劃快要步入正軌,客棧夥計的問題亟待解決。
她也正好能騰出精力和時間門。
「你學的是什麼心法?」
「家傳的《飛鶴心經》。」
陸見微:「小客,測一下阿岳的根骨,還有建議心法和武技。」
「扣除5000銅,檢測完畢。」小客說,「根骨天賦,74%,中等偏上;建議心法,夢回迷津;建議武技,奇門遁甲。」
果然適合學奇門之術。
陸見微又問:「如果讓他學習新的心法,是不是要先廢了原先的內力?」
好像哪本小說里是這麼寫的。
「不用。」小客驚異,「你從哪聽說的?心法的作用只是為了積攢和循環內力,心法不適合根骨,速度會慢,心法適合根骨,速度會快,僅此而已。」
「也就是說,對於個人而言,不管是什麼心法產生的內力都是可以共存的,對吧?」
「沒錯。」小客疑惑,「你不會是跟不同人的內力互相排斥搞混了吧?」
「怎麼會?」陸見微否認,轉移它的注意力,「《夢回迷津》多少錢?」
小說誤人!
小客:「五百兩。」
「扣。」
話音剛落,系統背包里就多了一本心法秘籍,個人賬戶少了五百兩。
扣錢比誰都積極。
腦海中的交流不過轉瞬,少年依舊站在面前,低著腦袋可憐兮兮的。
陸見微溫聲道:「你的問題我早已了解,之前事情多,再加上為你挑選合適的心法需要時間門,就沒告訴你。」
「掌柜的?」岳殊立刻抬起頭,神色驚愣。
「我入世后,最先認識的就是你和張伯,賺到的第一筆錢也與你們有關。」陸見微拍拍他的肩,「看在這個情分上,我也不會不管你。」
岳殊眼眶驀地紅了:「也不過百來文,遠遠比不上掌柜的恩情。若非掌柜的庇護,我恐怕早就連命都沒了。」
比起陸掌柜賜予他的,他所做的不及萬一。
「我栽培你,也是想為客棧增添戰力。」陸見微借箱籠遮擋,從背包取出《夢回迷津》,交給熱淚盈眶的少年,「這本心法適合你,還望以後勤勉練習。」
岳殊抹掉眼淚,鄭重接過。
「掌柜的,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栽培。」
雖然掌柜的一直都表示提點他們是為客棧著想,好似這樣就能用「交易」掩蓋「恩情」,可夥計們心裡都清楚,世上再無陸掌柜。
她這麼說,是為了減輕他們的心理負擔,不想讓他們因為恩情違背自己的本心。
可對岳殊而言,在客棧當一輩子夥計,就是他的本心。
從始至終,不曾改變。
他捧著心法回房。
屋內只剩下陸見微和溫著之兩人。
陸見微在桌旁坐下,說:「伸手。」
手臂從對面伸過來,搭在桌面上,手指修長勁瘦,放鬆地屈握,掌心紋路分明,生命線延伸入腕,一截肌理分明的小臂半掩在寬袖之中。
「觀你生命線,你的命還長著,不用擔心。」陸見微笑著調侃一句,搭上他的脈搏。
溫著之目光深凝:「我也想活得久一點,去你的師門看一看。」
「我記得之前有人說過,不強求,沒遺憾,現在改變主意了?」
「嗯,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也就越多。」他難得直白一次。
陸見微抬眸瞅他一眼,收回手。
「上榻,解衣。」
溫著之:?
「替你行個針,在想什麼?」陸見微取出針包,揚眉笑問,「要我扶你?」
暖融的燭光照亮她的眉眼,分外奪目。
溫著之耳頰發熱,低頭推著輪椅,怎料目力驟然消失一瞬,看不清前路,腦子裡因為方才誤解之事混亂一片,沒來得及反應,猛地撞向床沿。
陸見微伸腿一攔,「還是得要我親自扶。」
「有勞。」溫著之睜大失去焦距的眼睛,自責道,「抱歉。」
「無妨,病人有特權。」
「什麼特權?」
陸見微拎起他的衣領,利落拽到榻上,令其平躺,取出一根銀針。
「被拎上榻的特權。」
溫著之:「……」
「眼睛看不見,手還能動吧?」陸見微揶揄,「你若還像以前那般害羞,我倒也可以等。」
「見笑了。」溫著之循著她聲音的方向,目光轉過來,抬手解開前襟。
朦朧的燭光下,他的皮膚呈現出冷玉般的色澤,每一處肌理都生得恰到好處,不過分虯結,也不會顯得單薄。
第一次行針時,陸見微心裏面沒什麼想法,就當是在看人體模型。
眼下情況不緊急,橘色的光線氤氳出幾許曖昧,燭火搖曳,光影輕輕躍動,空氣中似乎浮動著丁香花的味道。
幽婉濃郁,帶點微苦,時間門久了便有些昏昏然。
十一月天氣寒冷,屋子裡燃著炭盆,還是會有些許涼意。
陸見微立刻驅趕腦子裡的東西,專註行針。
毒素雖然臣服於內力之下,可如果需要內力時時刻刻壓制,必定無法真正安眠。
阿耐第一次進客棧,就提及他家公子晚上睡不好,此話並不假。
「溫著之,我找到一個方法,或許能解了你的毒。」陸見微落下最後一針,俯身低聲道,「你信不信?」
溫著之:「我信。」
「真信?」
「真信。」
「為什麼?」
「你說的,我都信。」溫著之摸索著觸碰她的指尖,「而且,陸掌柜從不輕易下定論。」
陸見微拾起他的手,放在掌心把玩,骨節分明的手指像一根根青竹似的。
堅定,韌性十足。
「你依舊叫我『陸掌柜』,是出於尊重,還是因為情趣?」
「……」溫著之斂下密長的睫毛,「不敢冒犯。」
陸見微輕笑:「我的親人朋友都叫我『微微』,你若是習慣了『陸掌柜』,抑或是有其它想法,便都隨你。」
「微微。」床上之人脫口而出。
陸見微不禁笑出聲,偶爾逗逗男友實在很有意思。
「該拔針了。」
她細心取出銀針,用備好的巾帕擦拭乾凈,收回針包。
取完最後一針,在對方收攏衣襟時,湊近他耳邊低笑著說了幾個字。
「……」
溫著之坐起,恢復些許的眼睛看過來,故作鎮定道:「多謝誇獎。」
「用不用我扶你?」
「不用。」
他雙手撐著挪回輪椅,凌亂的髮絲搭在額際,低首道:「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輪椅咕隆咕隆滑出去,還不忘關上房門。
陸見微短促地笑了一下,從角落捧出一隻陶罐。陶罐依舊用藤殼包裹,兩個月過去,藤殼多了不少磨損后的划痕。
小霧已經長大,每天吃的藥材和毒物也變多了,好在故白頭只需喂一個月,昨天就是最後一天。
再喂下去,她真的會心疼的。
今天該餵食鮮血了。
她用銀針刺破指尖,擠出一滴入罐。
小霧本來窩在角落睡覺,忽然聞到鮮美的血腥味,身體立刻動了。
矯健靈活的身軀覆在血滴上,不過片刻,血液消失在罐子里,全部被它吞食。
一種玄妙的感應出現在心間門,絲絲縷縷,隱隱綽綽,欲斷不斷。
陸見微又加了一滴血。
小霧興奮吞食后,原本飄忽的感應瞬間門落實,一人一蟲真正開始建立聯繫。
陸見微拍拍蓋子,哄著它:「好好努力,爭取成為一名優秀的蠱皇,傲視整個蠱蟲界。」
小霧翅膀翕動,似是在回應她。
每日三滴血為佳,陸見微沒有吝嗇,再貢獻出一滴指尖血。
小霧喝飽了,又回到角落睡覺。
翌日,剛用完早飯,燕非藏就掏出一張紙,遞給陸見微。
「這是我想要的刀,麻煩掌柜的。」
陸見微接過一瞧,樂了。
要求屬實有點多。
刀的尺寸就不說了,連刀身的紋理、刀柄的刻紋、刀尖斜彎的角度、刀鞘的顏色與圖案等等都一一細數標明。
碰到這樣死摳細節的「甲方」,是個大師都得拒單。
「你確定這樣的刀是最適合你的?」陸見微問。
燕非藏頷首:「確定。我在用驚濤時,經常會有滯澀之感,每一次戰鬥后,我都會在心裡演練無數次,什麼樣的刀才適合我,這一點絕不會弄錯。」
「好。」陸見微不再多問,只道,「你打算出多少錢?」
「江湖第一鑄造師徐三作,定製一把頂級武器,一百萬兩。」
陸見微:「……」
認真的嗎?
好傢夥,這比神醫谷賣葯還要賺錢。
一百萬,得多厚的家底才能輕易掏出來,就為了買個武器。
「掌柜師門鑄造師的水準超越了徐大師,一百萬倒是辱沒了。」燕非藏極有誠意,「一百五十萬,可否?」
陸見微唇角輕揚:「你是店裡的夥計,有內部優惠,就按這個價。不過需要等一段時間門。」
「等多久都行。」燕非藏破天荒露出一個英朗的笑容。
岳殊:「燕大哥,原來你這麼有錢啊。」
薛關河:「不愧是百年世家。」
「這些錢大部分跟燕家沒有關係吧,」樑上君斜靠在椅子上,「應該是燕大俠這些年贏來的賭注。」
「賭注?」岳殊探長脖子,「什麼賭注?」
樑上君:「武林盟三年一次的大比聽過吧?十五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四級到六級的武者都可以參加。燕大俠從十五歲就開始參加,一次不落,如今三十歲,前後贏了不少彩頭。」
「大比還有彩頭?」薛關河驚奇問。
樑上君:「這個說來話長,等你以後參加大比就知道了。」
「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參加,你先告訴——」
「掌柜的,」張伯從前院過來,身邊還跟著阿迢,「客棧一大早收到了武林盟的英雄帖,阿迢沒有耽擱,立刻就送過來了。」
眾人:真是說什麼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