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武林盟大比三年一次,每次都在四月中旬。
英雄帖就是武林盟發往各地宗門的請帖,邀請各方武林人士前往洛州參與大比。
但不是所有門派都能收到。
收到英雄帖的,都是能在江湖上排得上號的勢力,如逍遙宗、擎天殿、瀘州書院、千里樓、黑風堡等等,其餘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小世家,想要參與大比,只能提前向武林盟申請。
江湖散客若想參加大比,也要投遞申請,武林盟審核通過後才能獲得准入許可。
八方客棧出現在江湖上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從資歷上說,連一些小宗門都遠遠不及。
能收到英雄帖,說明武林盟已經將其當成一個不可低估的勢力。
雖然陸見微師門底細無人知曉,可單憑八方客棧的掌柜和夥計,便叫人不敢小覷。
陸掌柜是八級武王,極為擅長醫術;燕夥計六級武師,乃江湖第一刀客;其餘夥計尚且弱勢,但在客棧的庇護和培養下,也漸漸成長起來。
世上能有多少八級武王?
很多門派最高的戰力也就是六級,八方客棧的實力毋庸置疑。
更何況,還有一個神秘的「九級武王」。
武林盟給客棧送英雄帖,合情合理。
「掌柜的,咱們去不去?」
張伯問了一句,其餘夥計都眼巴巴望著陸見微。
年輕人都想闖蕩江湖,別看薛關河之前說自己武功不高,不敢出去行走,可這是武林大比哎。
天下武者齊聚一堂,能接觸到形形色色的江湖客,見識到五花八門的武技,還能跟諸多同輩或前輩切磋,是武者們證明自己、增長見聞的絕佳機會。
陸見微是想帶領夥計們出門歷練的,不過她還有自己的一些考量。
武林盟不是客棧,她不能時時刻刻監測夥計們的情況,如今又有人暗中盯上客棧,保不齊會趁她不注意對夥計使陰招。
她不得不防。
大比魚龍混雜,就算想要鍛煉夥計,也不能罔顧他們的安危。
武林盟這份英雄帖,並不在陸見微的計劃之中。
「明年四月才開始,不急。」她說,「就算想去,也得先完成目標。」
薛關河:「我一定加倍努力!」
「我也可以去嗎?」岳殊不好意思地問,「大比包不包括奇門之術?」
燕非藏:「有,但極少。」
奇門之術外行看不懂,也遠不及刀槍棍棒來得刺激,學奇門遁甲的本就少,觀評擂台並下注輸贏的就更少了。
「哦。」岳殊有些失望。
溫著之笑道:「奇門之術所學之人雖少,但學習此道之人無一不精,奇門遁甲包羅萬象,我教你的不過九牛一毛,你去了,也可以向其他奇門俠士學習。」
「好!」岳殊重新燃起勁頭。
陸見微看向阿迢:「今日客棧如何?」
「病患很多,不過都沒有擁堵街市。」阿迢說,「袁醫師讓我代她向您問好。」
陸見微頷首:「辛苦了。」
自袁瓊坐鎮客棧后,客棧每月都有不少的營收,小半年下來,袁瓊賺了二十萬兩,兩人五五分成,客棧得十萬兩。
這些錢暫時都存於錢莊,還沒正式分賬,無法收入系統。
阿迢:「掌柜的,我先回客棧了。」
她要給客棧賺多多的錢!
目送阿迢離開,陸見微打算回房去看小霧,卻被燕非藏叫住。
「掌柜的,昨日你同意與我切磋刀技,還作不作數?」
陸見微轉身,第一刀客的臉上已經寫滿了興奮和期待,一雙眼迥然有神,手裡的刀躍躍欲試。
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我回房取刀。」
須臾,眾人同聚練武場。
練武場是一處極寬闊的院子,院子內空蕩蕩的,沒有其餘雜物。
昨夜下了霜,地面覆上一層銀白。
院子正中央有一處寸許高的圓台,專供武者練武切磋,切磋時要以台沿為界限,內勁、刀風都盡量不要越過圓台之外,以防傷及旁人。
各個宗門中的切磋比試都是如此。
這就要求武者必須對自己的內力和武技有極強的掌控力。
燕非藏與人切磋多年,不存在這個問題。
陸見微之前用內力替人解決內力寄生之症,需要極為精準的操控,也不存在這個問題。
二人持刀而立,各據一方。
「我會將內力壓到與你同級,咱們只拼刀技。」
陸見微一襲白色勁裝,卷霜刀刀身雪亮,人與刀融為一體。
比起燕非藏漸漸升騰的氣勢,她更加閑適寫意。
只是漫不經心地站在那兒,沒有威壓,不見強勢,卻無端叫人心頭髮憷。
夥計們站在圓台外,一個個目不轉睛。他們幾乎沒看過掌柜的出刀,除了薛關河。
在豐州,他第一次被掌柜的帶出客棧練習輕功和刀技,有幸見過掌柜的刀法,當時就被征服。
「掌柜的,請指教。」燕非藏話音一落,刀光瞬至陸見微面門,驚濤之勢呼嘯而來。
陸見微稍稍側首,避開鋒芒,刀尖輕描淡寫地提起,卷霜刀法第一式「覆蒼生」以一種無聲卻浩然的姿態反壓過去。
刀光相撞,同等內力的情況下,驚濤很快成頹敗之勢,刀風消弭於無形。
燕非藏倒退半步,目光愈發灼然。
「痛快!」
驚濤再起,波瀾壯闊的海面聚起無數浪潮,鑄成一堵巍峨的高牆,狂浪咆哮著沖向對面,似要將對方徹底掩埋在濤聲之下。
卷霜刀法第二式「林花謝」,寒霜落下,萬物枯敗凋零,覆蓋蒼生的力量無可比擬,再囂張的浪濤在它面前都掀不起波瀾。
頹敗是它的宿命。
燕非藏絲毫不畏,越戰越燃,心頭湧出無限的激動和亢奮。
他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過如此強勁的對手了。
卷霜刀法固然頂級,可也要看在誰手上。他與薛關河對戰時,根本沒有體會到這樣的磅礴氣勢。
真正頂級的刀法,真正超凡的武者。
「再來!」
刀式越來越強,圓台上空似乎變得扭曲,但沒有一絲內力衝出圓台邊沿,兩人的控制力都極為可怕。
燕非藏愈挫愈勇,招招乾淨利落,狂烈至極。
兩人身影快到極致,一息間便是來回數招,在場之人除了溫著之,無人能看清他們是如何出招的。
面對燕非藏的攻勢,陸見微也不得不拿出十分心神。
她很少出刀,在用刀經驗上肯定不及燕非藏,這次對戰,同樣是她期待已久的。
卷霜刀經過數十回合,也越發趁手。
刀法第三式「西風起」,透骨的寒意瞬間籠罩練武台,每一寸刀風都如西風般凜冽,颳得人皮肉生疼。
「好強!」薛關河握緊拳頭,渾身熱血沸騰。
張伯:「掌柜的刀法的確超凡脫俗。」
「我連掌柜的衣角都看不見。」岳殊滿面慚色,卻還是專註看著練武台。
樑上君形容:「燕大俠像一隻猛虎,兇狠霸道,掌柜的是一片飄然的白雲,看似輕柔無害,但冷不丁就會兜頭澆下瓢潑大雨。」
眾人:「……」
雙方酣戰到現在,勝負其實已經分出。
陸見微還在台上,是為了指點燕非藏刀技,也有為自己積攢經驗的心思。
她以前擔心暴露等級,出刀次數太少,如今內力提升,需要出刀的機會也少。
但之後難保不會遇到其他的八級武王,同等級下,拼的就是戰鬥的技巧。
多練練總沒壞事。
「西風起」之後,便是第四式「月空明」。
凜冽的寒風退去,高懸夜空的明月寂寂無聲,光輝灑滿大地,浩然無際。
比起冰霜的酷烈,空明的月色顯得格外溫柔,可在這溫柔之下,是黑暗處遽然劃過的刀光,它們藏在月華照不到的角落,制敵於無形。
卷霜刀法前四式,陸見微已經領悟其精髓,練得爐火純青。
第五式剛入門,正在努力鑽研。
燕非藏被詭譎的刀風逼得狼狽逃竄,遊走在練武台邊緣,偶爾差點跌下台沿,卻又硬生生扛住卷霜刀的攻擊。
「燕大俠看來是要敗了。」阿耐低聲說道。
他雖看不太清兩人身影,但各自的氣勢高低還是能夠分辨得出的。
溫著之雙目含笑:「能堅持到現在,已是不易。」
「……」阿耐敏銳察覺不對勁,「公子,從滇州回來路上我就覺得有問題,現在這種感覺更強烈了。」
「什麼?」
「你和陸掌柜……」
「我輸了!」燕非藏低喊出聲。
他一隻腳懸在台沿外,借刀穩住身形,臉上汗珠滾滾,眼裡洋溢著酣然暢快。
「太精彩了!」薛關河率先鼓掌。
其餘人也都真心喝彩,為這樣難得一見的切磋。
陸見微收刀入鞘,笑著說:「第一刀客的刀技,領教了。」
「掌柜的莫要拿我打趣,」燕非藏抹了一把汗,「您方才的指點,非藏銘記於心。」
切磋之後,他對陸見微的敬重更甚。
陸見微看向眾人:「你們也要勤加練習。」
眾人齊聲回答:「是!」
「我先回房。」陸見微丟下一句話,踏出練武場,前往幽靜小院。
溫著之與她住得近,轉著輪椅咕隆咕隆跟在身後。
阿耐識趣,沒跟過來。
「方才的切磋,裴指揮使點評一下?」陸見微不是逗他,是真心想聽聽「前輩」的意見。
裴知常常在生死邊緣遊走,經歷過的戰鬥比她多得多,也比燕非藏多得多,不論是經驗還是感悟,肯定遠超於她。
「刀技頂尖,身法頂尖,意識頂尖。」溫著之沒有絲毫猶豫。
陸見微:「……認真的?」
她自認除了刀技,其它還遠遠達不到頂尖。
溫著之頷首:「二十六歲的武者中,你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他說得極為真誠,沒有半點摻假。
「我想聽真話。」陸見微收斂笑容。
溫著之有些無措:「我說的就是真話。」
「憑你的眼力,當真看不出不足?」
「你是說,經驗不足?」溫著之斟酌道,「你離開師門不過一年,初涉江湖,對敵時難免有所疏漏,憑你的天賦,很快就能彌補。」
陸見微正色道:「離開師門后,我收穫的讚美已經夠多了,你現在是我最親近也最能瞧出我不足的人,我需要你的冷水。」
「微微,你對自己太苛刻了。」溫著之目光深凝,「那些讚美是你應得的。」
「應不應得另說,我想要的是進步。」陸見微湊近他,俯身撐著輪椅扶手,「倘若你的毒解了,願不願意與我切磋?」
「求之不得。」
陸見微笑起來:「到時候定會領教指揮使高招。」
溫著之便也露出笑容。
如此過了幾日,白鶴山莊平靜而忙碌。
陸見微餵了小霧幾天血,與它之間的感應越來越強烈,隨著攝入藥材和毒物數量的不斷增加,小霧的等級也越來越高。
養到這種程度,可以給它安排進階蠱皇的相關課程了。
養蠱就是讓蠱蟲相互爭鬥,最後勝出的就是最厲害的蠱。
一般蠱師煉蠱,都會準備許多蠱卒,讓自己精心餵養的蠱蟲跟它們廝殺,贏了就算成功,輸了就功虧一簣。
用來墊腳的蠱卒,有些是從山林里捉來的,有些是自己飼養的。
西南山林里到處都充斥著蟲子,蟲子之間也有爭鬥,有些自然成長的蟲子戰鬥力更加強悍,用來訓練蠱蟲再合適不過。
陸見微在江州山林找不到蠱卒,只能向系統購買。
一隻三級蠱卒,售價100銅。
一隻四級蠱將,售價1000銅。
以此類推。
聽起來似乎不多,但培養出一隻四級蠱將,需要至少一百隻蠱卒。
從蠱將晉陞至蠱王,需要至少五十隻四級蠱將、三十隻五級蠱將、二十隻六級蠱將。
從蠱王升到蠱皇,需要十隻七級蠱王、五隻八級蠱王、三隻九級蠱王。
估算下來,需要三百五十多萬兩銀。
培養一隻蠱皇,是真的燒錢。
小客安慰她:「高投入,高回報,你養成了皇中之皇,背後之人手握再多蠱皇也不用怕,還可以解了溫首富的毒,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他一定會把至少八成的財產作為謝禮送給你,更何況,他還活著,還能掙好幾十年的錢。」
陸見微知道這個理,就是要花這麼多錢,稍稍有些心疼。
這些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攢著回家的錢。
她嘆息一聲,從商城買了一隻更大的廣口陶罐,吩咐小客:「先買一百隻蠱卒,直接放到罐子里,蓋子蓋嚴實了,我不想看到密密麻麻的蟲子。」
私賬扣除一萬銅,一百隻精力充沛的蠱卒投入大陶罐。
陸見微拍拍小霧的罐子,「花了這麼多錢養你,你可別給我撂挑子。」
小霧翅翼翕動,似是在展示自己的強壯。
獵殺蠱天生好鬥,小霧好吃好喝這麼多天,養得極為敦實,它已經迫不及待了。
甫一進入廣口陶罐,落入蠱卒之間,它就勢如破竹,高歌猛進,一舉咬死數只蠱卒,勝利之後,它的鬥志更加高昂,在百來只蠱卒的圍攻下遊刃有餘。
陸見微沒看戰鬥,卻能感應到它的「情緒」。
不愧是商城最貴的幼蟲,戰鬥力確實不賴,一百隻蠱卒沒有反抗餘地,很快死了一大片。
蠱蟲與蠱蟲是可以互相吞食的,一般殺死對方后,蠱蟲都會選擇吃掉手下敗將,可小霧不想吃,它的食譜遠超這些蠱卒,看不上。
廝殺毫無驚險地結束,在陸見微的指令下,小霧飛回小窩,趴在角落休息。
陸見微明顯感覺到,獵殺一百隻蠱卒之後,小霧的能力有了顯著提升。
或許很快就能突破到四級。
江州偏南,冬日很少下雪,濕冷濕冷的。
八級武王不懼寒冷,陸見微卻還是不忘儀式感,穿著一套冬裝,來到膳廳用餐。
冬天上菜容易冷,薛關河準備的是古董羹,湯底咕咚咕咚地冒著泡,讓人一下想起去歲在豐州客棧,雪天同吃古董羹的情景。
「去年一起吃羹,韓使也在。」岳殊感慨道,「有好久都沒見到他了。」
薛關河說:「他是紫衣使,應該會很忙吧。」
「你們聽說了嗎?」樑上君忽然開口,「不少宗門都傳出消息,他們弟子去魂斷嶺搶來的故白頭都是假的!」
「假的?」阿耐驚訝,「怎麼會是假的?他們不是從樹上摘下來的嗎?」
「不清楚,反正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武林盟弟子拿回去的也是假花,武林盟估計氣得連大比都不想辦了。」
薛關河也想不通:「樹上摘的花不可能是假的吧?要真是假花,他們拿在手裡察覺不出?還顛顛地跑回宗門交差?」
「會不會是故意放出這個消息的?」岳殊有理有據,「感覺現在江湖上有什麼風吹草動,背後一定存在陰謀。」
陸見微笑道:「倒也無需風聲鶴唳,說不定是繆族人故意捉弄他們。」
「是哦,蠱神教那麼厲害,隨便一隻蠱蟲就能騙他們假花是真花。」薛關河覺得這才說得通。
眾人皆頷首附和。
樑上君又道:「消息出來之後,江湖上漸漸傳出赫連雪阻攔武者搶奪故白頭一事,有人將假花之事扣在她的頭上,說她與繆族人合謀,是中原武林的叛徒。」
「有病吧這些人,」薛關河皺眉,「搶人東西本就不對,現在還怪阻止搶劫的人是叛徒,怎麼這樣是非不分?」
樑上君嘆息:「江湖不就這樣,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梁哥,我好奇很久了,你以前是不是受過什麼傷?」岳殊夾了一隻肉丸放進他碗里,「傷春悲秋對身體不好,多吃點。」
「……」
陸見微問:「赫連雪現在如何?」
「不知道,」樑上君搖搖頭,「不過她是逍遙宗宗主之女,肯定不會有事。」
溫著之:「她在蒼州姚家鐵鋪尋找線索。」
「真去了?」樑上君驚訝,「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商隊在外尋葯,聽到消息傳來的。」溫著之隨口回了一句,轉向陸見微,「上午剛收到的消息,見你屋門緊閉,沒打擾你。」
陸見微彎起唇角,「嗯。」
「不對勁。」樑上君眼珠子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你們不對勁。」
「吃你的菜,」阿耐瞪他,「是薛關河的湯底做得不好吃嗎?」
薛關河陡然抬頭:「不好吃?」
樑上君:「……好吃,好吃。」
滇州歸來,他依舊是客棧最底層。
飯後,夥計們聚在院子里切磋,兩兩輪流比試。
燕非藏等級最高,但他跟其他人切磋時都會壓下內力等級,你來我往,頗為精彩。
陸見微坐在廊下曬太陽,偶爾指點幾句。
不管是橫波掌還是驚濤刀法,抑或是薛關河的卷霜刀法,打起來都氣勢非凡,極為精彩,結束得也乾淨利落。
輪到岳殊的陣法,陸見微實在看不明白,陷在陣法裡面的夥計也難以破陣,一點一點慢慢拖,直到將人耐心耗盡。
燕非藏花費極大精力強行破陣后,朝岳殊點了點頭。
「進步很大。」
岳殊笑得格外開心。
自修習《夢回迷津》后,他的內力不僅提升飛快,連對奇門之術的領悟也更容易了。
「還得多謝溫公子教我。」
溫著之:「應該的。」
岳殊:?
為什麼是應該的?
張伯輕咳一聲,樑上君偷笑,薛關河也不明所以,唯有燕非藏熱心解答。
「他借住在此,沒付租金,教你奇門之術是應該的。」
岳殊連忙擺手:「你們都是朋友,是我邀請你們來住的,不用付租金,秘籍武技比租金貴重得多,沒有什麼是應該的。」
他一直想回報溫公子,可惜總是找不到機會。
「公子是看你有天賦,不想你被埋沒了,你不用這麼誠惶誠恐,咱們都是朋友了,何必計較那些?」阿耐忍不住說了一句。
張伯笑呵呵道:「也是,都是朋友,都是一家人,不用分得這麼清。」
山莊大門忽然被人敲響。
張伯前去開門,見是熟人,立刻引人入內。
「小桃?」陸見微有些驚訝,「阿瑤呢?」
小桃眼睛微紅,哽咽道:「小姐在客棧,袁醫師正替她診治,可是小姐這次病情兇險,袁醫師讓我來請你過去一趟。」
「為何病情兇險?」陸見微探過上官瑤的脈,雖天生細弱,但只要不受傷,就不會突然嚴重。
小桃抹著眼淚,說:「我也不知道,十二,你能不能救救小姐?」
陸見微自然不會見死不救,更何況,上官瑤曾對她有回護之情。
「我回房取些東西,再隨你去客棧。」
她要帶上藥包,白鶴山莊沒有道具保護,不如客棧安全,她不放心小霧待在這裡,只能帶上。
可是,她離開山莊,若是有心人想趁她不在對夥計不利,該如何?
「別擔心,他們已經成長。」溫著之坐在輪椅上,給她定心,「我也在。」
陸見微失笑,她是該學會信任和放手了。
曾經孤立無援的陸掌柜,早已成為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