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宰
太宰治不為所動：「我不覺得我有任何行為觸犯了條例。」
條野採菊意有所指地偏頭,轉向他緊緊摟著的人：「你暗中勾結港口黑手黨，雇傭大批量雇傭兵，利用『好心』的神樂君盜取並出賣異能特務科、也就是國家機密信息。所以我現在以——」
條野採菊突然卡頓一瞬,像是被入侵控制了思維中樞,他不知不覺地說：「涉嫌參與138起共同謀殺案件、318起恐嚇案件、和625起欺詐等其餘案件，我在此逮捕——*」
「條野你是蠢貨嗎！公報私仇等審訊的時候再說，這小子哪有後面那些罪行？！」
一個幼女模樣，卻身著獵犬制服的人狠狠一腳踹上條野採菊的屁股。
「抱歉,副長大人！剛才不由自主脫口而出了。」條野採菊當下立正靠邊，給大倉燁子讓路。
獵犬的副長大倉燁子，雖然看上去是個嬌小可愛的蘿莉,實則背地裡被他們偷偷稱為惡鬼。
「首要阻止副長發狂」——除了脫線的福地櫻痴以外，幾乎成了獵犬內部的共識。
條野採菊揉了揉屁股,嘟囔道：「難道我中邪了嗎？」
「總之，」
啪、冰涼的手銬銬住太宰治細細的手腕——
「太宰君，你被我逮捕了。」條野採菊剝玉米似的將太宰治從神樂綺羅手裡剝出來。
太宰治暗暗記下條野採菊的異樣,神樂綺羅沒有恢復的當下,定什麼罪全由獵犬說了算罷了，沒必要浪費口舌反駁。
他更關心對方一開口說的那句話【你和神樂君被逮捕了】。
「獵犬打算給綺羅安什麼罪（名）——」
「包庇罪。」一道疲憊的聲音打斷太宰治的話。
看到來人的剎那，太宰治怔了怔,怎麼是小田和也……
等等、他再三向神樂綺羅確認過澀澤龍彥屍體的去向，對方給出的答案一直是「移交給實驗室，和也在跟進」。
神樂綺羅不會向他說謊,所以是整個異能特務科在對綺羅說謊！
再聯想到條野採菊對他的指控「雇傭大批量雇傭兵」——
太宰治臉色陰沉一瞬。
他仍然在費奧多爾設的局裡,更準確地說,俄羅斯人的詭計到現在為止才剛剛開始。
但對方究竟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同時驅動軍警和異能特務科為自己做事？
尤其在剛進入橫濱的短短几天內……
答案不言而喻了,是費奧多爾的神秘「搭檔」。
太宰治咬了咬后槽牙，為自己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信息而懊惱……
不對！
太宰治眼神一凜。
他根本不是忽略了這個搭檔，而是下意識把對方從記憶里排除了！
就好像條野採菊突然說出莫名其妙的話，異能特務科對神樂綺羅猝不及防的防備——某種力量篡改了集體意識。
但，這真的能做到嗎？
條野採菊給小田和也的逮捕之路讓了讓，他聳聳肩回答太宰治：「如你所見，雖然我更想親手逮捕神樂君，但是……」
異能特務科力保的人，沒有合適的罪名，獵犬即使想接手也沒辦法。
太宰治注意到儘管小田和也看向他的眼神充斥著警惕，但轉向神樂綺羅時更多的是費解和恨鐵不成鋼。
這證明那股力量無法徹底篡改感情。
他鬆開神樂綺羅的手，低低道：「帶上與謝野晶子。」
小田和也瞥了他一眼，輕鬆抱起神樂綺羅，這是現在的太宰治無論如何無法做到的事。
對於太宰治的提議，小田和也不置可否，淡淡道：「醫療隊自有定奪。」
太宰治鴉羽般的睫毛猛地一顫，他抬眸，盯著小田和也一字一句地說：「帶上與謝野，他的異能有嚴重的後遺症，你們治不了他。」
「後遺症？」小田和也愣住，「怎麼可能，綺羅從沒和我們說過……」
太宰治眼裡浮現的譏諷逼迫他漸漸頓住話頭。
「我——」
不等小田和也說完，條野採菊輕笑一聲，開口：「小田君要聽信少年犯的話嘛？」
太宰治眼球轉動，視線鎖定調笑著的條野採菊。
一股陰嗖嗖的涼意竄上脊背，條野採菊不動聲色地壓下，偏要拱火：「太宰君越獄的話，只能委屈神樂君成為主謀了。」
太宰治懶得理會他，執拗地對小田和也說：「帶上她。」
「我會的。」
這次，小田和也沒再試圖求證什麼。
魚貫離開案發現場，異能特務科和軍警各站兩邊，涇渭分明。
與謝野晶子的確早就到了，不過被軍警扯起的警戒線攔在外頭，現在見太宰治出來，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她走向異能特務科的車。
眼尖認出與謝野晶子包里的刀具，小田和也遲疑地問：「治療需要用刀嗎？」
與謝野晶子口吻淡淡：「我的異能【請君勿死】，只能治好瀕死的人。」
小田和也沉默了一會兒，一時間拿不準主意：「介意跟我回一趟異能特務科嗎？」
與謝野晶子：「隨你。」
因為太宰治承諾能讓她脫離森鷗外，於是她答應太宰治替對方治療三個人。
與謝野晶子摸摸頭上的金屬蝴蝶結：對她而言，去哪兒治療、治療對象什麼身份都無所謂。
直到確認與謝野晶子上了異能特務科的車，太宰治才收回視線。
他不擔心種田山頭火的態度，且不說獵犬對他的指控大都不實，就算全部坐實，異能特務科也不會放過神樂綺羅這麼好用的一枚棋子。
眼下的關鍵問題是，修改現實的能力究竟是什麼？現在掌握在誰手裡？為什麼這個組織將矛頭對準神樂綺羅？
巧合？抑或有第二次、第三次？
……
太宰治深深感到他的無力。
不僅僅生理上，更是對事態的掌控程度。
就像森鷗外只要願意，看似偶然的一個舉動便能牽制好幾方。而他卻做不……
如果只有太宰治自己，他或許選擇見招拆招的新鮮感，但綺羅的存在使他的控制欲再三冒頭。
太宰治在腦內梳理橫濱勢力分佈和現下局勢，通過田山花袋他得到了不少信息。
要怎麼做才能在未來三足鼎立的橫濱，安插進一股隱秘而不容小覷的力量呢？
或者繼續走「諮詢師」的路線，在橫濱結出一張密密麻麻的網，任何一方的有所動作都必然觸動網……
正當太宰治開始真正規劃未來，一道慵懶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腦海里響起：「這個世界的我竟然勉強算擁有一個美好的童年，竟然還提前遇到了十幾歲的織田作……嘁、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