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媽媽（五）

只見那個男人衝到門口，看到劉志長后當頭就是破口大罵：「我艹你媽，你敢打我！是不是沒見過黑社會啊！給我挨打！」

「你們要做什麼？！」劉志長此時對這幾個人充滿了敵意。他們氣勢洶洶，他也不能示弱。

「孩子呀，搞什麼啊，別衝動啊，別啊。」老奶奶還真的先急了起來，連忙趕到兩方之間勸退。

那男人見面前有這個老婆子屬實礙事，但也沒敢在現場整起事來，就嚷嚷著對劉志長說：「你最好別出這棟樓！」

說完，就先帶著其他幾個人退走了。

…………

這下……

「難辦了。」老奶奶嘆了口氣說。

「不理他們。」劉志長說，「……這小女孩就沒有其他親人了嗎？她爸呢？」

老奶奶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以前聽他媽說，她爸幾年前就走了。自從搬到這裡，一直都是母女倆相依為命的。」

「哦。」劉志長的眉頭也有些緊皺起來。

「如果真說要有什麼親人？就只有他叔在這裡了。也就是剛剛過來的那個男的。」老奶奶說。

劉志長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劉花禾，心裡也挺不是滋味。

「這裡……還有什麼東西要整理嗎？」劉志長環顧著四周，問。

「其實也沒什麼了，都已經差不多了。」

劉志長看向劉花禾說：「你去看看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你收著吧。」

「嗯。」說完，劉花禾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擺著東西的床頭。

找了找，發現沒有收穫，便有些著急起來，又翻了翻，還是一無所獲，就突然急躁起來。

「啊，哪裡去了？」劉花禾像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這時，老奶奶看著她這樣，嘆了口氣，好像意識到了些什麼。就叫了她一聲。

「嘿，孩子，孩子。這裡。」

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項鏈———一根麻線串著一顆玉石。

「這……這是。」劉志長說。

「剛才他的那個叔叔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看他專挑值點錢的東西收著，怕他拿去當錢去賭，我就先偷偷收著了。這個項鏈應該真的不便宜吧。」老奶奶說。

「這……」劉志長聽著挺好，但怎麼感覺有些奇怪。

劉花禾拿到項鏈后，捧在手裡像得了什麼寶貝一樣。

「這是……我媽媽送給我的。」劉花禾眼睛都有些晶瑩。

劉志長走了過去，慈愛地摸了摸劉花禾的頭，說：「都會過去的。」

現在劉花禾真的禁不住哭了起來。

所有堅強都被摧毀，撲在劉志長懷裡大哭一場。

……

幾個人站在桌子面前，面對著桌子上的骨灰盒，一時間還不知道要做什麼。

「你們老家在哪？」劉志長問劉花禾。

但劉花禾只是很沮喪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你們以前住哪？」劉志長又問。

「我記得我一直住著，一直。」劉花禾說。

「……好吧。」劉志長表情有些複雜，「那，奶奶你知道嗎？」

「嗯，我也不知道，她以前從來也不說。」

之後就沉默了。

……

「我們把它留著還是……」劉志長又忍不住說。

「怎麼了？」老奶奶問。

「沒什麼，但女兒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送去警察那裡嗎？」

「我不去！」劉花禾急忙喊，「我要跟著你。」她這樣對劉志長說。

「可……可是，我……」劉志長被這麼一說有些支支吾吾。

劉花禾：「我要跟著你，我沒有親人了。」

劉志長：「這，其實也沒大事，警察會找到收養你的人。」

劉花禾：「不！我不去，我不要別人收養，我就要跟著你。」

劉志長：「我不能的。」

劉花禾：「不，我要跟著你。」

「我不能！！！」劉志長生氣地大喊起來。

「你受傷生病了怎麼辦，我能有錢去治嗎？你挨餓受凍了怎麼辦，我能給你吃的嗎？你上不去上學怎麼辦，我有能力給你交學費嗎？……孩子，你以為養個孩子真的這麼容易嗎。跟著我，沒有一個固定的住所，滿街流浪上頓不接下頓，每天得不得吃上飯還要看別人的臉色……你以為這種日子過得很悠哉是嗎，搞不好一不小心就死了！！……」

全場又陷入了沉默。

……

「我不怕。」劉花禾說。

「！！？」劉志長聽到這句話，還真是驚訝而難受。

「不，不。」劉志長扭頭就要走，「不行。」走出了門口。

「不要走！」劉花禾急了起來，好像是心急如焚的樣子。

但劉志長沒有停下來，繼續真要離開，徑直走到了樓梯口。

「不要！」劉花禾追了上去，但是不敢攔住他。「不要走！」

她在門口站著喊。

「爸爸！」

！！！！！！！！！！！！！！！

劉志長愣了。

「爸爸？」

剛才喊了什麼？

這聲音頓時間回蕩在劉志長腦海里，讓他忽然地感到有些恍惚。

終於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