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賭鬥
趙懷安美滋滋的走出房間,人逢喜事精神爽,解決了性命問題,前路沒有了後顧之憂。
今天卡庫篤部落的人就要離開,趙懷安打算去道一下別,老狐狸幫了他不少,此時分別心中尚有些不舍。
趙懷安漫步在邊城的馬路上,中午時分街道盡顯繁華,蒙古人和漢人和諧相處,小販在叫賣著羊湯,姑娘們挑選著布匹。
趙懷安抬頭望去,儘是和平美好。他最是喜歡這樣的景象,勝過天下間一切美景。
就在趙懷安滿是笑意的享受平靜時,騰兒林徹從街道的盡頭焦急的跑來。
「趙大哥!趙大哥!」
趙懷安瞧見了騰兒林徹,還以為是來主動和他告別的,揮了揮手迎了上去。
「騰兒,我正打算過去呢。」
「趙大哥,我大哥……拓戎霍霍被抓走了!」騰兒林徹喘著粗氣,眼角還帶著淚花。
趙懷安聞言變了臉色。「被抓走了?為什麼?被誰抓走了?」
「大哥他……他偷了一個公子哥的錢袋,結果被那人的護衛發現了。雖然已經歸還了錢袋,但那人並不善罷甘休,將大哥他當街抓走。」
趙懷安沒有著急,而是再次發問。「你爹呢?你爹怎麼說?」
騰兒林徹聞言又是落下眼淚。「我爹他說那人是統領府的公子,他們惹不起,害怕那些人以後禁止部落的人賣貨。爹說……說要放棄大哥。」
趙懷安心中一凜,他知道在老狐狸的心中部落大於一切,卻沒想到他為了部落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放棄。
「你可知統領府在何處?我去看看,說不定能周旋一二。」
騰兒林徹淚眼婆娑地點了點頭,帶著趙懷安向統領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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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領府的前庭內,一個身著紫衣的公子哥正躺在躺椅上,時不時往嘴裡丟一顆葡萄,左右更有服侍的妙齡侍女,好不快活。而他的面前正是被捆成粽子的拓戎霍霍。
「少爺,我們怎麼處置他?」公子哥身後站著三人,一位身高七尺,魁梧雄壯;一位手持羽扇,素衣白面;最後一位身著勁裝,眼神凌厲。剛才發問的正是那壯漢。
「把他吊起來,晾三天。到時候要是沒死,就剁掉右手,然後丟出府去。」公子哥一張嘴就盡顯狠厲,僅因偷竊財務就要致人傷殘。
拓戎霍霍此時鼻青臉腫,已經嚇成了鵪鶉,他雖然聽不懂這幾人在說什麼,但是看那大漢兇狠的模樣,就知道自己只怕凶多吉少了。
他本想趁臨走之前順手撈點好處,這也是他歷來的習慣,專挑一些看起來有錢的公子哥下手。卻不曾想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到頭來還是栽了。
魁梧大喊拖著拓戎霍霍走向前庭側面的一根旗杆,拓戎霍霍看見那旗杆大概也明白怎麼回事了,草原是有些部族就有這樣的刑罰。
「不要啊!求求你,放過我。(蒙語)」拓戎霍霍連聲哀求,被嚇得渾身發軟。
「小子,要怪就只能怪你惹錯了人,要是僥倖沒死,下次記得招子放亮點。(蒙語)」這魁梧大漢竟也是個蒙人,手下動作卻毫不拖泥帶水,乾脆利落的將拓戎霍霍掛了上去。
公子哥身後的手持羽扇、書生模樣的青年突然開口:「少爺,老爺說不定這兩天就回來了,若是看到這個,恐怕又會責罰公子啊。」
公子哥神色一瞬間變得陰狠。「怎麼?你想勸我放過他?還是說……你想替他掛在那上面?」
書生臉色一變,連忙躬身求饒。「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擔心少爺,絕不敢違抗少爺。」
上一個對公子哥表現不滿的護衛,這會兒墳頭草已經兩米高了。
「少爺,門外有兩人求見。」這時,一個下人上前稟報,轉移了公子哥的注意力。
「是何人啊?」
「一個漢人少年和一個蒙人少女,似乎……是為了吊著的那位來的。」下人彎著腰,回復道。
「哦?有點意思!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敢到我府上要人。讓他們進來吧!」公子哥一下有了興緻,這兩人若是不能讓他盡興,那他的旗杆上可就要再掛兩個了。
不多時,趙懷安和騰兒林徹走進了府院,兩人一打眼就看見了掛在上面的拓戎霍霍。
拓戎霍霍此時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一方面是羞愧,羞愧於自己這個當大哥的還要小妹來救;另一方面是欣喜,既然趙懷安出面,他興許能夠得救。
「你們兩個是何人啊?」公子哥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看見俏麗的騰兒林徹眼前一亮。
「在問別人名字之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姓名吧?」趙懷安凝視著眼前的公子哥,面對這樣的紈絝,若落了氣勢他反而會藉機發難。
「大膽,竟敢這麼和少爺講話!」素衣書生大聲呵斥,剛剛說錯了話,他正急於表現。
「無妨,是個有趣的傢伙。」公子哥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我叫衛士皐,邊城統領之子。」
「趙懷安,無名之輩。」趙懷安回道。
「她是誰?」衛士皐的視線望向趙懷安身後的騰兒林徹。
騰兒林徹有些害怕,大半個身子躲在趙懷安背後,瞧見衛士皐問她名字,也是鼓起勇氣回答。
「我叫騰兒林徹,是……是他的妹妹。」騰兒林徹指了指旗杆頂端的拓戎霍霍。
「這麼說……你們兩個是來要人的嘍。」
「正是。」趙懷安點頭承認。
「憑什麼?」衛士皐從躺椅上軲轆坐起,較有興緻的看著趙懷安。
「他偷了你三十兩,已如數奉還。我願再賠你三十兩,當做感謝。」趙懷安不想把事情鬧大,若直接出手他怕引來通緝。何況拓戎霍霍有錯在先,此事主次一開始就定了位。
「三十兩?你當打發叫花子呢?要拿,就拿三千兩出來!」衛士皐面露不屑,開始故意刁難。
「沒錢,告辭!」趙懷安拉著騰兒林徹轉身就走,實在不行晚上趁夜色將拓戎霍霍救走就是,把郭林連著他的部落一起賣了都不一定有三千兩。
「慢著!既是沒錢,那不如換個方法。」衛士皐出言阻攔,庭口的下人也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你待如何?」
「可會武功?」公子哥問向趙懷安。
「會一些粗淺功夫。」趙懷安眯起雙眼,他大概知道衛士皐的意思了。
「我有三名護衛,你若能打贏他們,我便放了此人。若你敗了,你得把她留下。」衛士皐終於露出了獠牙,指著騰兒林徹說道。
趙懷安搖了搖頭。「以一敵三,似乎不太公平啊。」
「你不答應?」衛士皐表情陰冷,院內的手下隱隱成包圍之勢。
「當然不是,我嫌賭的太小。」趙懷安豎起大拇哥戳在自己胸膛上。「你若夠膽,我與你賭命。我若敗則死,若勝……你得給我三千兩!」
趙懷安覺察出這衛士皐明顯是不打算輕易讓他們離開,既然事情已經不能善了,不如趁機撈點好處。
「嘿嘿,你的命值三千兩么?」衛士皐被逗樂了,他好久沒碰到膽子這麼大的人了。
「他都值三千兩,我如何不值?」趙懷安指了指拓戎霍霍,原方不動的把衛士皐的話丟了回去。
「好!一言為定,你想先打哪個?」
「不必麻煩,一起上吧!」趙懷安自成就練虛化實以後,靈覺大漲,對這三人的強弱早已摸清了大概。
衛士皐覺得有些不對,此人看樣貌未至弱冠,即便打娘胎里就開始練武,也不應當如此自信。但此時賭約已定,他也不好拂了自己的面子。
「你們三個,可不要讓我失望啊!」衛士皐陰惻惻地叮囑道。
「少爺放心,我自己就能把這小麻桿撕成兩端。」魁梧大漢自信地拍著胸腹,放出豪言。
「哼,蠢貨!」書生不屑的譏諷道,先一步走向場地。
「窮酸鬼!」大漢毫不客氣的回罵道,也是跟了上去。
唯有那勁裝青年一言不發,默默的上前。
「誰先上?你們不上我可上了,別說到時候沒機會出手。」大漢搶先開口,這表現的機會不多,自己可得抓緊了。
兩人一言不發,都有心讓大漢試探。大漢也不含糊,直接走到趙懷安面前。
「小子,我叫托爾滾。你可得多頂一會兒,讓我儘儘興。」大漢居高臨下的看著趙懷安,身軀像棕熊一般魁梧。
「有完沒完?你還打不打?」趙懷安已經沒了耐心,這幫人打個架怎麼那麼多話呢?
「夠膽!」托爾滾拳如銅錘,一拳砸落帶起勁風撲面,拳鋒直奔趙懷安天靈蓋。
趙懷安神色如常,隨意抬手就將這氣勢洶洶的一拳接入掌中。
托爾滾面色大變,這一拳他運足了力氣,卻被這少年輕飄飄的抬手接住。當即想要換手再砸,然而伸出去的右拳卻紋絲不動,被趙懷安死死捏住。
「你身上太臭了,去洗個澡吧!」趙懷安單臂畫圓,直接抓著托爾滾的拳頭將他掄了起來。
托爾滾雙腳離地,碩大的身軀在空中旋轉如風,最後隨著趙懷安鬆手,劃出一條優美的拋物線后落入庭院池塘。
遠處觀望的護衛二人看得眉頭直跳,托爾滾雖然不通武功,但是力大如牛,一拳就能砸死烈馬。且不論趙懷安武藝如何,單是這氣力就足以讓兩人加以重視。
托爾滾在池塘中掙扎站起,面色慘白,未等開口就俯身嘔吐不止。他被轉了十幾圈,強大的離心力硬生生把他轉吐了。
書生看著不斷乾嘔,無力再戰的托爾滾,神色凝重的看向勁裝青年。「一起上吧,點子扎手。」
勁裝青年點頭同意,兩人同時運起輕功,迅捷如風地襲向趙懷安兩側。
趙懷安一步未動,面對奔襲而來的兩人,表現得神態輕鬆。
素衣書生身上真氣涌動,手掌上冒起濃烈的綠芒,此人修得竟然是毒功。他並指為劍,一指點出,陰風陣陣。「毒牙指!」
趙懷安見他真氣深厚,應當是個擅長內功的。不由得見獵心喜,正好試試看自己真氣的質量。他當即運起真氣,一掌輕推,與劍指相撞。
「嗡~嗡~」書生的劍指懸停在趙懷安掌心前不足一寸之處,任他催動功法也不得寸進。手指尖端更是快速的結冰蔓延。
「啊!真氣離體,你是一流高手!」書生一聲驚叫,收招後退,他的指頭一息之間就被凍得失去了知覺,此時連彎曲都辦不到。
此時勁裝青年已經閃身至趙懷安身後,看動作身形,竟是一貼身短打的高手。
趙懷安收攏真氣,轉身拉開架勢,以八極拳應對。兩人快如閃電,眨眼就交手數十招,最後勁裝青年分身後撤,身上蓋滿冰霜。
「劈空拳!」勁裝青年居然以腹語說話,原來是個啞巴。此時他借力拉開距離,一拳擊空,狂風組成的拳頭疾射向趙懷安。
趙懷安不閃不避,任由風拳落在前胸。狂風炸裂,趙懷安紋絲不動,唯有髮絲舞動,彷彿迎面剛吹來一縷微風。
兩個護衛皆是愣在原地,打到現在他們有哪裡看不出來趙懷安在放水,可是這招式壓根不破防,未免太過誇張了。
趙懷安突然跨步向前,一拳打出。「劈空拳!」
透明的真氣拳頭飛出,直接將沒反應過來的啞巴青年擊飛,落在地上后竟全身覆蓋堅冰,僅露出一個腦袋。
啞巴青年不停地鼓動真氣發力,然而他身上的堅冰任憑如何掙扎硬是紋絲不動。
這還沒完,趙懷安豎起劍指,對著素衣青年點出。「毒牙指!」
透明真氣再度飛出,在半空中化成巨蟒對著勁裝青年咬下。
「好漢饒命啊!」書生竟然直接跪地求饒,真氣巨蟒在他頭頂上停頓,隨即消散。
趙懷安看著素衣青年覺得有些好笑,這傢伙倒是個人才。打從戰鬥一開始,趙懷安就收斂了力氣,想憑藉過人靈覺從這兩個人身上學個一招半式。
「你……你這是什麼功法?」書生心有餘悸的跪在地上,他從未見過透明的真氣,也從未聽說有人能只看一次就學會別人的招式。
趙懷安被他問住了,他這功法純是自己瞎練的,還沒有起名字。略微思考之後,他開口答道:「煤氣罐充氣大法。」
書生一臉懵逼,這是什麼鬼功法名?江湖上從未有人提起過。聽起來也不像什麼神功,名字起的太難聽了。
趙懷安對自己起的名字很滿意,既包含了他的真氣性質,又彰顯了他超高的修鍊速度。
「打成這樣,應該算我贏了吧?」趙懷安不再理會兩個護衛,轉頭問向滿臉陰沉的衛士皐。
「閣下真是好武功,年級輕輕就有一流修為。」衛士皐冷哼一聲,站起身來。「錢財自然會雙手奉上,這人……你自己取下來便是。」
趙懷安沒有在意衛士皐的刁難,隨手一揮,透明真氣離體數丈,遠處的旗杆應聲而斷。
「啊!」拓戎霍霍驚叫閉眼,身軀即將落地的瞬間忽然停頓,最後不輕不重的摔在地上。
這一幕更是讓在場的眾人震驚不已,尤其是那書生更是雙目圓睜,嘴裡不斷地念叨著『半步先天』『絕世天才』。
衛士皐忌憚的看著趙懷安,即便他不懂武功也能看出面前少年武力超凡,當即命令下人去賬房取來銀票。
不多時,趙懷安接過賬房先生手裡的銀票,朝著衛士皐拱了拱手。
「多謝衛公子慷慨解囊,我們三人就不打擾了,告辭。」
騰兒林徹早就跑過去給拓戎霍霍解開了束縛,三人轉身就要離去。
「慢著!」衛士皐突然開口喊住三人。
趙懷安眉頭一皺,還以為他要動手,轉頭望去,只見衛士皐居然換上了笑臉。
「趙先生武功高強,可願成為我府中供奉,統領府願奉上真金白銀,換得先生相助。」衛士皐笑眯眯的拱手作揖,與之前判若兩人。
「不必了,謝過好意。」趙懷安不做停留,帶著身後二人轉身離去。
「少爺……」書生費了半天勁才破開啞巴身上的堅冰,此時滿臉羞愧地帶著渾身顫抖的啞巴湊了過來。
托爾滾剛才也從池塘里爬了出來,身上滿是嘔吐物和水腥味,面色蒼白的站在一旁。
「三個廢物!我要你們作甚,給我滾開!」衛士皐拂袖離去,只剩下三人站在庭院內面面相覷。